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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黎想一眼就看出黎琳的想法，淡淡道：“這些錢全部是我學習掙來的，打工掙不到這麽多錢的。”

按照現在月工資兩百左右，她這半年掙了人家幾年的工資，自然有底氣說這個話。

黎琳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睜大了眼睛，道：“大姐，真的嗎？學習怎麽掙錢啊？能告訴我嗎？”

她明年就小學畢業了，阿媽早就和她說過畢業後就不讀書了，南下打工給家裏掙錢的。

家裏有錢了，就可以幫弟弟上學，娶個好媳婦，讓娘家越來越好。這樣日後嫁人了婆家人就不敢欺負她了。

她覺得阿媽說得對，要趁着沒有嫁人的時候多掙點錢。既然學習能掙更多的錢，她肯定要繼續讀書。

要是有天她能像大姐光彩照人、淡定從容就更好了。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樣子，黎想捏捏她的鼻子，親昵道：“當然，我會詳詳細細地告訴你，不過你自己要多努力多思考，勝不驕敗不餒，能做到嗎？”

黎琳年紀還小，即便被洗腦了，等多讀點書，眼界開闊了，自然能夠重塑三觀。

最難改變的是黎母，那腦袋和水泥一樣頑固，想讓她走出來，還有得磨。

聽到黎想的話，黎琳大喜過望，越發的對黎想熱情道：“大姐，你冷不冷？我再給你墊層稻草吧。”

農村冬天冷，又沒有錢彈足夠的棉被，就用幹稻草墊在床最下面取暖，上面再墊床薄墊絮就可以睡了。

可問題是稻草只是曬幹了，并沒有仔細清理，誰知道有沒有蟲子啊？黎想想象下都覺得身上奇癢無比，所以回來之前她特地買了海綿墊子回來。

這可比得上幾床棉絮了，還比棉絮便宜。

她邊拿出海綿邊道：“不用，我們今天墊海綿，喏，這是給你的。”

黎琳喜道：“還有我的？謝謝大姐。呃，就這兩個？阿爸阿媽和小鑫怎麽辦？”

黎想微微一笑道：“以前也沒有凍着他們，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黎父一向是家裏待遇最好的，床上墊絮都墊了兩層，可卻硬是騰不出來一床給姐妹倆蓋。

黎鑫呢，是家裏的根，黎母的大寶貝，凍着誰也不會凍着他。

她今天扶黎父過去的時候，發現蓋的、墊的都是新的。

最遭殃的是姐妹倆，蓋絮墊絮都快不成型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一點都不暖和。以至于每年冬天裸露的皮膚都會生凍瘡。

以前只能跑步打拳取暖，現在能過得好為什麽不用？

黎琳嗫嚅道：“可是阿爸阿媽是長輩，小鑫還小，我們這樣獨享不太好吧。要不大姐你墊着，我的拿給小鑫？”

說完把海綿卷起來就要出去。

黎想淡淡卻不容置疑地對她說：“你自己用，我不想說第二遍。”

說完徑直鋪好自己的床。

看着黎想面無表情的樣子，黎琳發怵，只好放下海綿，讨好道：“大姐，我幫你鋪吧。”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姐這次放假回來，她覺得她越發威嚴了，她害怕地很。

黎想拿出新床單被罩遞給她一套，道：“我自己來，你趕快鋪好你自己的，早點睡，明天我們還要去趕集。”

黎琳喜愛地摸了摸，她也可以用這麽漂亮的床單被罩，也可以睡這麽暖和的床嗎？

她看向她大姐，心道：大姐雖然有些兇，不過對她真好，比阿爸阿媽小鑫都好，以後她也要對她好。

鋪好後，黎想又開始整理衣物，黎琳躊躇着不敢說話。

黎想沒有好氣道：“有話就說。”

黎琳鼓足勇氣道：“大姐，你給阿爸阿媽、小鑫買衣服了嗎？要是我們都穿新衣服，他們沒有的話，村裏人只怕會罵我們不孝。”

這是拐彎抹角表達不滿吧。

黎想無奈道：“放心，有的。”

為了以後她寧願現在多花點錢，也不會落人口實的。

黎琳這才放下心來，喜滋滋的睡覺了。黎想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黎想起來的時候，堂屋裏的火盆已經升起來了，黎母這是起來了？

果然不一會黎母抱着兩個劈柴進來了，看到黎想，努力擠出笑容道：“大丫起來了？一會你去給你爸陪個不是，免得他生氣。”

又絮絮叨叨道：“你怎麽能和你阿爸頂嘴？聽說你還差點打了他？這怎麽能行？這樣不孝是要天打雷劈的。”

她沒有想到她的大女兒如此膽大包天，一定是縣裏學壞了。早知道就聽當家的話，不讓她去讀書了。但現在也不晚，明年說什麽也不讓她去讀了。

黎想不知道黎母的打算，聽着她愚昧的話有些不耐煩打斷她的話，道：“阿媽，戶口本在哪裏？我們學校要我們辦身份證，趁着還沒有放假，我今天就去鄉裏辦了。”

這是她這次回家最主要的目的。

聽說黎想要辦身份證，黎母皺眉道：“女娃子要身份證做什麽？等你結婚後自然會給你。”黎想有些愕然，沒有想到原主記憶中對她還算慈愛的黎母竟然會反對，看來事情有些棘手了。

她眯眯眼睛試探道：“結婚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是學校要求的，不辦的話學籍辦不了。”

黎母露出笑容道：“那正好不用去讀了，你都十八了，還讀什麽？家裏也沒有錢供你讀書了。”

黎想被氣笑了，道：“說得好像你們出過很多學費似的。”

這會華夏義務教育法已經頒布了，可是偏遠地區最多管到小學，原主就是因為這個才讀完了小學。

上初中開始學費就是她自己想辦法掙點錢，黎三叔再借點才能繼續讀的。黎父黎母沒有出一毛錢。

沒有想到這會黎母竟然光明正大地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真是太可笑了。

不過眼見黎母要生氣，她不想和她話轱辘吵架，忙轉移話題道：“阿媽，這次我考得很好，得了競賽的獎金，就給你們買了衣服，你快和小鑫去試試吧。”

說完進屋把衣服抱出來給她。

看着花花綠綠的衣服，黎母眼見神色好轉，接過來道：“真給你發錢了？發了多少？快給我，女娃子手裏留什麽錢？正好家裏還要急用。”

黎想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先辦正事要緊。

她敷衍道：“你們先去試衣服，這事一會再說。”

旁邊的黎鑫等得不耐煩了，他一眼就看中那個迷彩的棉襖，太好看了，他要穿！

于是拉着黎母的手，道：“阿媽，大姐又不會跑，我們快去試衣服，不然一會阿爸醒了，你就沒有空了。”

阿爸肯定會發火，說不定會撕了他的新衣服，他得先拿走藏起來。

黎母一想也是，于是和黎鑫拿着衣服去黎鑫屋裏，黎家唯一的鏡子在他那兒。

等他們走後，黎想思慮着黎父黎母放戶口本的地方邊找起來。可是箱子沒有，櫃子裏、床上都沒有，在哪裏呢？

這是一個輕輕腳步聲出現了，是黎琳，她訝異地低聲問道：“大姐，你找什麽？”

黎想擡頭看她，問道：“小琳，咱們家的戶口本放在哪裏了？我十八了，要去辦身份證。”

黎琳哦了一聲，大姐十八歲了是可以辦身份證了，不過阿爸阿媽只怕不容易松口，免得大姐有了身份證，更加不容易拿捏了。

但她既然決定對大姐好，那她肯定站大姐這邊。

指指她的頭頂，道：“我上次看阿爸把它放在梁上了。”

實際上她聽到阿奶教阿爸藏好戶口本，這樣阿媽不容易跑走，她們姐妹也會乖乖聽話。

不過她不明白阿奶為什麽這麽說，阿媽多維護阿爸啊，怎麽會跑呢？

想不明白她也就不想了，但藏戶口本的地方她一直記在心裏。

黎想驚訝地看着三米多高的房梁，黎父還真是會放啊。

她讓黎琳搬了梯子過來，不過還不夠高，她只能墊腳伸手勾住房梁蕩了上去，心裏慶幸這半年營養好，她又長高了好幾厘米，不然這會就只能眼睜睜看着了。

找到戶口本，她故技重施很快下來，放好梯子，對黎琳道：“我們快去鄉裏。”

明天周日就不辦公了，等下個星期還不知道有什麽變故，還不如早早辦完了一樁心事。

黎琳點點頭，兩人背上背簍就往鄉裏趕。

可是竟然不巧，鄉裏派出所說他們職能變化了，辦身份證以後都在鎮上。

黎想看看派出所的時鐘，不到十點，去鎮上足夠了，于是帶着黎琳坐上三輪車又趕去鎮上。

走在路上，她翻看戶口本，漸漸出神起來，辦了身份證，戶口還在黎父手裏，等考大學還是要找他，只怕那時候就不如今天容易了。

不如今天一起辦？

等到了鎮派出所，黎想詳細咨詢了相關情況後，她就明白自己想當然了。

不同于後世不分類型且容易遷移的戶口，九十年代農村的農業戶口和城鎮的商業戶口猶如天塹，要想成為商業戶口要麽成為城鎮正式工人，要麽拿錢買戶口位置。

前者基本上輪不到她們，後面一種至少每個人要花三千塊。

當然還有最容易的一種就是考大學，有國家政策背書遷戶口十分容易。

且還有大半年她就高考了，有這三千塊做點什麽不好，她不想花這冤枉錢。到時候如此黎父不給戶口的話，她再想辦法就是了。

于是很快先辦了身份證，等半個月後可以過來取。正好去學校的時候在鎮上拿了就可以走。

辦好身份證，黎想心情愉悅地對黎琳道：“走，帶你去看看你的初中。”

黎琳看她大姐十分高興，也跟着高興，乖巧道：“好的，大姐。”

剛到在初中門口，就遇到一個想象不到的人！

作者有話說：

謝謝寶貝們的支持，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