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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茨木童子大費周章派出自家萌寵茨球去把愛花“引誘”過來當然是事出有因。

他和自家摯友酒吞童子在大江山一直住着，手下還有無數小妖，偶爾到京都搗搗亂什麽的，因為從來沒有搞出過大亂子，所以這麽多年也還算太平。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某一天，酒吞童子說要去京都找點好酒——

就這麽一去不複返了。

“所以，酒吞童子是在哪裏失蹤的？”愛花問道。

茨木童子搖頭：“只知道在京都，我卻找不出具體的地點。”

愛花點點頭表示知道，随即轉頭，看向了今天被她一起叫進來陪坐在一旁的幾位——姑獲鳥，一目連，大天狗，玉藻前，三日月宗近，小狐丸以及總會在一旁陪侍着的鬼切。

因為一目連和姑獲鳥算是陪着愛花長大的，所以他們在是理所當然的；又因為在京都找到了今劍和少羽大天狗，而與這兩位直接相關的便是三條家的諸位和大天狗——所以他們也在。

——大天狗被召喚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原本愛花是從來沒有召喚出大天狗的，但是自從兩個小天狗到來之後——說的是少羽大天狗和今劍——兩個小朋友分開的時候都是相當乖巧的存在，但是湊到一起去之後就經常打架，好像不鬧一鬧就不高興一樣——某一天在他們打架的時候不小心撞進了愛花的召喚陣，然後大天狗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出現了。

玉藻前的出現倒是讓大家都有些吃驚。畢竟這位大人平日裏似乎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在自己的房間裏坐着，偶爾出來好像也只是為了油豆腐——這麽說來，和玉藻前說話說得最多的其實是在廚房裏幫忙做飯的式神了。

至于鬼切——只要在家，只要愛花沒把自己關到房間裏不讓式神打擾，基本上就是愛花走到哪他走到哪的。

因為與衆刀劍真的算不上熟悉，愛花便首先看向了與少羽大天狗有着明顯聯系的大天狗。

“大天狗，他……是你的弟弟嗎？”愛花小心翼翼地問道。

只見這位有着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的式神臉色立刻黑了下去，而他的翅膀也猛地張開，撲簌撲簌地掉下了幾根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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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狗，你要在這裏對主人使出羽刃暴風嗎？”鬼切略帶着冰冷的聲音傳來，連帶着還有着刀劍出鞘的背景配樂。

“……”大天狗哼了一聲，收起了翅膀。

“他不是我的兄弟。”面容英俊的式神開口，就是臉色有點發黑。

而乖巧地坐在愛花身邊的、原本一臉無聊地撐着腦袋的少羽大天狗卻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一樣，臉色也不好了起來。

“他——”

“我來說吧，”少羽大天狗撅着嘴打斷了看起來明顯什麽都不想說的大天狗，“你大概會很不好意思說吧。”

？？？

愛花和衆付喪神以及衆式神好奇地看了他們一眼。

“我就是大天狗。”小天狗張開了翅膀，兩三根黑色的羽毛随着他翅膀的動作掉了下來，“正确的說法是，我是來自過去的、尚未長成的大天狗，故名少羽大天狗。”

聽完了他的話，屋子裏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小天狗那雙稱得上稚嫩可愛的小翅膀，又看了看大天狗那對殺傷力極大的足以毀滅整棟宅子的大翅膀。

大天狗的臉色更黑了。

他從大家的眼神裏讀出了“原來你以前的翅膀這麽小啊”的意思。

大天狗又展開了翅膀，明顯就是被他們惹生氣了。

但是鬼切卻一直在一邊抱着自己的刀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以至于這一次他也僅僅只是拍了拍翅膀而已，并沒有做出別的事情。

“所以，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大天狗看向了小天狗。

還沒等少羽大天狗回答，另一邊和三日月宗近坐在一起的今劍倒是先開了口。

“那天愛花大人找到我和少羽的時候，我們還遇到了時間溯行軍，”他嘴裏還吃着從三日月那裏偷偷拿過來的團子，而三日月倒是毫不在意地把整個碟子都推到了他的面前，嘴巴吃得鼓鼓的不說還飄起了粉嫩嫩的櫻花瓣，“大概是時空出現了什麽問題吧。”

這話說得語焉不詳，愛花和她的式神根本就完全沒聽懂。

三日月宗近見到這副情形，便輕輕拍了拍今劍的脊背，讓他專心吃點心，自己則是端着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之後才開口解釋道：“這大概就和我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是一樣的。”

愛花詫異道：“可是小天狗是大天狗的小時候，和你們真的不一樣啊！”

“我不是小天狗，我是少羽大天狗！”

三日月宗近就像對待今劍那樣溫和地對少羽大天狗笑笑，而對方則是紅着耳根輕哼一聲，扭過了頭去。

“少羽大天狗是大天狗的少時形态，理論上來說，這裏有了大天狗，少羽大天狗便不該出現在這裏，”他說，“就如同我們刀劍付喪神，本不應該出現在一位陰陽師的召喚陣之中，但是卻出現在了這裏，被姬君所召喚了出來——出現這種情況，只會有兩種解釋。”

“若不是召喚者的靈力出了問題，那便是時空出現了混亂，才使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存在跨越了時空的界限。”

“而姬君依然能召喚出屬于姬君自己的式神，這就證明，這和姬君的靈力無關。”

愛花好像突然就聽懂了。

“所以，你們的出現也不是因為我的靈力出了問題，而是因為時空出現了混亂？”她問三日月，不知道為什麽，直覺告訴她，三日月是個和一目連相類似的、在他原本所在的本丸中十分德高望重（？）的心靈導師般的存在，“那麽，酒吞童子的失蹤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大概是不小心進入了時空亂流吧，”三日月想了想才說道，“在京都市中，有一處‘羅生門’，因為那裏曾經出現過退治妖怪的傳說，靈力與妖力混亂，而京都本身便擁有着奇特的力量，很容易便會出現時空混亂的情況——”

“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裏。”

看着三日月總是微微笑着的臉上少有地出現了嚴肅的神色，愛花也不禁收起了臉上總是有點沒心沒肺的笑。并且，聽完他這一大段話，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懂又有點不懂，就像上課的時候一樣。

似乎察覺到了愛花的心情不太好，一目連身邊的那條龍蹭到了愛花的身邊。還蹭了蹭她的臉頰。被這樣神奇的觸感驚醒，愛花伸手摸了摸那條龍，擡起頭來對一目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的确，三日月說的沒錯，”一直靜默地坐在一旁的玉藻前也開了口，“你在召喚出刀劍之後還能在稻荷神社将我召喚出來，而我并非付喪神——”說到這裏，他莫名地擡眼，透過面具看了鬼切一眼，“這就足以證明，你的靈力沒有問題，并且還相當強大。”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了玉藻前的這句話，愛花就一下子開心起來了。

好像得到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人的肯定一樣。

“謝謝玉藻前大人的誇獎！”明明自己才是召喚出對方的陰陽師，但就像在面對一目連等式神一樣，愛花對待玉藻前也會不自覺地用上敬語；她拉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對玉藻前笑得可愛至極：“聽到您的稱贊，我感覺好開心啊！”

玉藻前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柔軟的發絲。

“所以，接下來就是幫茨木童子找到酒吞童子了。”愛花清了清嗓子，看向了在場的所有人，“你們對這個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直接召喚不可以嗎？”玉藻前看起來心情不錯，率先提出了建議，“就像那時你将我召喚出來一樣。”

“這不一樣的啦，”愛花略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當時是在稻荷神社裏，我又想的是召喚白色的狐貍，而狐貍的确是稻荷神最喜愛的——各種加成之下，召喚出玉藻前大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是這裏既非大江山，又非羅生門，想要召喚出與此處毫無關系的酒吞童子，的确是個非常艱難的事情。”姑獲鳥也說道。

“所以我早就說了要在京都解決這件事情，”茨木童子冷哼一聲，“現在這樣，你們是打算怎麽陪我一個摯友？”

“主人只是受你所托而幫助你而已，”鬼切冷飕飕地開口對茨木童子說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肯定的，但你對主人若是毫無半點感激之心，主人又為何要幫你？”

眼看着鬼切和茨木童子似乎馬上就要吵起來了，愛花急忙開口打斷：“茨木童子，你就是大江山的妖怪不是嗎？，有你在的話，如果要将酒吞童子召喚回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呀！并且因為這個，反而大大增加了召喚出酒吞童子的可能性！”

她這麽說着，又看向了鬼切。

鬼切與她四目相對了一秒，便低下了頭，不再看她。

愛花愣了愣，但也沒多想，只是徑直打開房門，囑咐式神們幫忙準備召喚陣。

畢竟是要召喚酒吞童子，對方還是大江山的鬼王，無論如何還是要好好準備一下的。

在這期間，鬼切似乎一直都沒有出現，愛花雖然心裏很是在意，但是因為有不少準備事項都要她親自來，所以只是想着召喚結束之後再去找他而已——

酒吞童子的召喚儀式終于開始了。

因為是召喚大江山鬼王，所以庭院裏的式神和刀劍們都前所未有地整齊。就連一向只跟弟弟待在一起、偶爾出來跟一目連三日月喝個茶的髭切都來看熱鬧了。并且髭切這次也沒提鬼切，這讓愛花就覺得很神奇了。

因為酒吞童子的身份不一般，所以愛花這次也沒有再胡亂用自己喜歡的魔法少女臺詞，而是乖乖地用了召喚式神的臺詞——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急急如律令！”

召喚陣的中心，出現的是一個擁有着白色短發、頭上有角的男子。

看上去的确是一只妖怪。

他個子很高，也攜帶着佩刀，但是看起來就是覺得哪裏不對。

“童子切安綱？”髭切低語，“姬君的力量，還真是神奇啊……”

剛好站在他身邊、聽到了他的話的愛花捂住了臉。

完了，召喚酒吞童子不成功，竟然召喚出了斬殺酒吞童子的那把刀……

她僵着臉擡頭看了眼臉色已經開始變黑的茨木童子，吞了吞唾沫，急忙開始了第二次召喚。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急急如律令——出來吧，酒吞童子！”

本來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加後面一句的愛花在不小心對上了那個被髭切稱之為“童子切安綱”的家夥的眼睛之後一個激靈，覺得還是加上比較好，免得再召喚出一個不知道到底是妖怪還是刀劍付喪神的家夥。

“……”

看着面前一頭紅發、背着一只破了的葫蘆的青蛙，愛花徹底無話可說了。

“這……為什麽是只青蛙……”

愛花已經有點不敢看茨木童子了。

第三次召喚，愛花決定破罐子破摔。

她以前就想當魔法少女，但一直都沒有成功。好不容易有這麽一次機會，既然正常的召喚詞失敗了，那就讓她試試不正常的吧。

“隐藏着陰陽之力的小紙人啊，在我面前顯示你真正的力量，跟你定下約定的愛花命令你，封印解除！”

不知道為什麽，愛花隐隐覺得，這一次她能成功。

“吾名，酒吞童子；你——”一個慵懶的女聲響起，“要和我一起喝酒嗎？”

茨木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