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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門卻已深鎖,在芬芳的笑靥之後。誰人知我蓮的心事,無緣的你啊,不是來得太早,就是太遲。
——席慕蓉
是肖揚。
竟然是肖揚。
林潇潇兩只腳用力地往後踢着,大聲怒吼,“肖揚,你要幹嘛?這裏是醫院,快放我下來,聽到了沒有……”
然而肖揚對林潇潇的喊叫卻置若罔聞,依舊大步流星地走着。
走到急診綠色通道門外一個偏僻處,肖揚才把林潇潇放下來。
一被放下,林潇潇轉身,揚手直接扇了肖揚一巴掌。
肖揚沒有一絲的躲閃。
巴掌聲在安靜的夜色中,顯得特別的響亮。
看着肖揚錯愕地看着自己,林潇潇掩藏住心裏所有的情緒,只剩下倔強和冷漠,一字一頓地說,“肖揚,我寧願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更沒有愛過你。”
一說完,她沒有去管,肖揚看她的眼神有多震驚,而是快速地轉身就走。
走的時候,她還不忘擡頭挺胸,似乎沒有一點其他情緒。
然而,事實上,她早已淚流滿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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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之後,肖揚沒有再找過林潇潇,而林潇潇依舊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轉眼到了二月初,生日的前兩天,林潇潇收到了一份很不錯的生日禮物,成功晉升為主治醫師。
果然工作比愛情靠譜多了,只要努力了,就會有所收獲。
晉升為主治醫師之後,她可以按照正常的排班表上班了。
二月六號,上完白班,林潇潇回辦公室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叩叩——”
“請進。”林潇潇沒有擡眸,專心收拾着東西。
“潇潇,好久不見了。”
話音還未落,林潇潇立馬擡眸。
擡眸的那一瞬間,她怔住了,下一刻欣喜地繞過辦公桌,撲進來人的懷裏,“濤哥哥,你怎麽來了?”
鐘濤伸手把她緊緊地抱住,笑着解釋,“我所在的美國醫院和你們七院有一個學術交流會,剛好那個交流會我是負責代表。”
林潇潇松手,仰頭一臉興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真的嗎?這麽說,濤哥哥要在清城待一段時間喽?”
鐘濤伸手往她鼻尖輕輕一刮,寵溺地笑道,“嗯,差不多可以待兩周吧。”
“對了,舅舅舅媽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很想你。我爸說如果下半年他公司不忙,就跟我媽回國來看你。”
林潇潇鼻尖快速竄上一股子酸澀,不住地點頭,“好,到時候我去機場接舅舅舅媽。”
話落,鐘濤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遞給林潇潇,“潇潇,生日快樂!”
林潇潇欣喜若狂地接過禮物,打開盒子,是一款滿天星的項鏈。
十幾顆小鑽石鑲嵌在項鏈內,簡單大方的同時,又漂亮閃耀。
“謝謝你,濤哥哥,只有你記得我喜歡滿天星。”
“當然記得,要謝就請我吃飯吧。”
“好。”
站在上島咖啡廳門外,林潇潇遲疑了好一會,才轉身問身旁的鐘濤,“濤哥哥,我想吃這家的黑森林蛋糕可以嗎?”
鐘濤并未察覺到她異樣的情緒,低聲笑了笑,“喜歡吃就吃呗,今天你生日,你最大,都聽你的。”
林潇潇微微咬唇,心中彌漫着苦澀。
下一刻低着頭走進咖啡廳,朝熟悉的位子走去。
剛一走近,林潇潇腳步驀地地定住了,僵在了原地。
她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碰見肖揚。
肖揚對上她的視線,向她點頭致意。
她的心猛地一跳,肖揚是在這裏等着她嗎?
此時站着的鐘濤察覺出林潇潇和肖揚兩人之間的異樣,開口問,“潇潇,這位是?”
“病人家屬。”
“朋友。”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前者是林潇潇回的,後者是肖揚回的。
鐘濤環視了一下周圍,兀自地勾唇,“既然大家都認識,那就一起坐吧。”
坐下之後,林潇潇快速點單,然後埋頭喝着水。
鐘濤嘴角含笑地開口,“請問你是?”
肖揚簡言意駭回,“肖揚,律師。”
“你就是肖揚。”鐘濤瞥了一眼身旁的林潇潇,随即直視肖揚的寒眸,一字一頓地說,“久仰大名。”
肖揚寒眸一震,微微驚訝,“你是?”
“鐘濤,外科醫生,我是潇潇的……”
“男朋友。”林潇潇快速打斷鐘濤的話,立馬笑盈盈地依偎在鐘濤懷裏,“肖揚,這位是我的男朋友,剛從美國回來。”
鐘濤愕然了一下,配合着,“對,我是潇潇的男朋友。”
話音一落,肖揚寒眸裏快速閃過錯愕,神情卻依舊淡定,視線看向林潇潇,“真的?”
“當然。”林潇潇面不紅心不跳地說謊着,還不忘補充,“我們過年的時候已經見過家長了,濤哥哥的爸媽很喜歡我。”
“恭喜。”肖揚語氣淡淡地回,然後快速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肖律師,慢走。”
肖揚腳步驀地停了下來,眉宇間盡是黯然,薄涼的聲線響起,“她是一個好女孩,希望鐘醫生好好珍惜。”
一說完,他快速地邁着步子離開,同時緊緊握拳的雙手漸漸松開。
透過玻璃窗,看着肖揚漸漸遠去的背影,林潇潇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了。
鐘濤從桌上抽出紙巾遞過去,“如果後悔了,濤哥哥幫你跟他解釋去。”
林潇潇接過紙巾,擦着眼淚,搖頭,“不用了。”
“如果我沒想到記錯的話,這個肖揚就是你喜歡了十年的男人吧?”
林潇潇默認地點頭。
鐘濤中肯評價着,“他應該是一個優秀的律師。”
“嗯,肖揚是很有優秀,只可惜……”林潇潇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只可惜他不喜歡我,我和他注定是有緣無分的。”
“我看未必。”
林潇潇木然了一下,“嗯?”
鐘濤端起水杯,輕抿一口,原本溫和的眼神此時變得深邃,“還是随緣吧。”
翌日一早,林潇潇是被兒科的趙磊電話叫醒的。
接起電話那一瞬間,她才想起今天早上八點要趕到雲海賓館,參加醫院組織的為期兩天天,封閉模式的主治醫師培訓。
匆忙收拾好東西,快速打車去郊區雲海賓館。
抵到雲海賓館,已經八點半多了。
林潇潇快速把行李寄放在大廳,然後拿起培訓書籍和紙筆快速地沖到二樓報告廳。
剛從偏門進入報告廳內,衆人齊刷刷的目光都看向了林潇潇。
林潇潇才注意到這一次參加培訓的人并不多,也就二十幾個。
她下意識地低頭來掩飾窘迫,然後快速朝着一個空位走去。
誰知剛準備坐下,一個冷漠的聲音打斷了她,“請遲到的學員站着聽講。”
話音一落,林潇潇的心“咚”的快速跳了一下。
擡眸,她注意到前面正在講課的人,竟然是肖揚。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肖揚神冷氣清,認真而嚴肅,讓她不得不接受遲到的懲罰。
被逼罰站,引來其他學員的嘲諷目光,林潇潇忍不住在心裏罵肖揚。
她到底哪裏得罪他了?
不就遲到嗎?
有必要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罰站嗎?
可惡的男人。
一個上午的時間,林潇潇都在咒罵肖揚中度過的。
至于肖揚在講的課程內容,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誰知上午快結束的時候,肖揚突然來了一句,“請遲到的學員回答一下,什麽是《醫事法》?”
話落,林潇潇愣了一下,随即準備翻書。
未料肖揚早她一步,嚴肅地說,“不許翻書,快速回答。”
林潇潇咬唇,“醫事法是指……醫生和……患者之間……的法律。”
肖揚收起記號筆,神冷氣清,“其他人下課,遲到學員留下。”
五六分鐘後,報告廳內只剩下林潇潇和肖揚。
肖揚走近林潇潇,表情冷漠,沉沉地解釋,“《醫事法》是指調整醫患關系,醫療實踐和法律實務為內容的法律、法規的總和。”
林潇潇低頭沉默。
面對沉默的林潇潇,肖揚臉色陰鸷至極,冷笑一聲,“這麽簡單的問題都答不出來,看來你還沉浸在,昨晚和男朋友共度良宵的美好回憶中吧?”
林潇潇依舊選擇沉默,她才不會去跟律師比口才。
肖揚寒眸劃過一絲狠戾,“給我一篇五千字的手寫檢讨書,內容充實,情感真誠,否則我上的這門課,你的培訓成績是零分。”
肖揚的話音一落,林潇潇愣住了。
什麽,肖揚竟然要她手寫一份檢讨書。
而且還要五千字?
敢情再添上幾千字,都能寫一篇醫學論文了!
見林潇潇不說話,肖揚還不忘補充,“還有今晚上去我房間補課,要不然培訓考核,你依舊通過不了。”
“能不能不去?我可以自學的。”林潇潇低着頭,小心翼翼地問。
“可以。”肖揚寒眸閃過一絲狡黠,“不過零分不要找我,我概不負責。”
說完,快速邁着腳步離開。
下午的培訓課程,雖然不是肖揚教課了。
但是林潇潇卻難以集中注意力去聽課。
腦子不斷思索着,她到底哪裏得罪肖揚了?
肖揚有必要這麽針對她嗎?
還有,肖揚怎麽好端端地來給他們上有關《醫事法學》案例分析課程?
她記得授課老師的名單上根本沒有肖揚,好像是一個叫卓飛的呀。
傍晚,吃好飯,一返回房間。
林潇潇就收到了肖揚的短信,【我是肖揚,記一下我的號碼。】
拿起手機,打開電話本,極其不情願地把那一串數字從黑名單中移出來。
誰知剛移出來,那一串號碼的主人就打來了電話.
看着來電顯示,林潇潇猶豫了一會,硬着頭皮接聽。
“喂,我是林潇潇。”
“我是肖揚,帶好紙的筆來807房間,現在馬上。”
還沒等她回答,電話那端就傳來了一陣嘟嘟盲音聲。
五分鐘後,林潇潇拿着紙和筆推開了隔壁的807房間的門。
一進門,肖揚正在低着頭工作。
見她來了,目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坐我對面。”
坐下之後,林潇潇嘴唇掀動了好幾次,才開口問,“肖老師,那個……檢讨書你什麽時候要?”
肖揚沉默了片刻,冷冷地說,“一周之內給我。”
林潇潇試探地問,“那字數能不能少一些?”
“六千。”
“啊?”
“七千。”
“肖老師,還是五千吧!”
“八千,今天周六,下周六我得見到你那八千字的手寫檢讨書。”肖揚停頓了一下,補充,“內容充實,情感真誠,必須手寫,還用書寫認真。”
聽着肖揚語氣中的篤定和認真,林潇潇好想伸手去打自己的榆木腦袋。
明知道肖揚的性格,還跟肖揚讨價還價,哎,這不是作死嗎?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
既然知道肖揚在跟自己過不去,林潇潇選擇當俊傑,識時務。
努力把肖揚講得每一個字都記在腦子裏,省得被找麻煩。
直到突兀的手機鈴聲在房間響起,“以為我永遠只能一個人生活,以為你只是一個美麗的偶然,垂憐我,不經意降落,誰知道你不同……你看穿我的冷漠,親吻我的煩憂,不在乎我曾經的錯,如果不是你的款款溫柔,還以為真愛只是一個傳說。請相信我的承諾,雖然有點笨拙,但我看見幸福的風,如果我把我的手放在背後,願不願意牽着一起走……”
林潇潇見肖揚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只好主動開口,“那個……肖老師,你電話響了。”
肖揚輕輕“嗯”了一聲,随即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去陽臺接電話。
兩三分鐘後,肖揚返回客廳,忽然開口問,“什麽是《醫事法》?”
“《醫事法》是指調整醫患關系……醫療實踐和法律實務為內容的法律、法規。”
“不對。”
林潇潇愕然,“哪裏不對?調整醫患關系,醫療實踐和法律實務為內容的法律、法規。”
“少三個字,的總和。這個概念罰抄五十遍。”
話落,林潇潇挫敗地低着頭。
思索了片刻,她擡眸,硬着頭皮對上肖揚的寒眸,“好吧,肖揚,我承認上次扇你巴掌是我不對,要不你打回來吧?”
肖揚薄唇輕抿,深邃的雙眸中染上了興味,“怎麽打回來?”
“要不你也扇我巴掌?如果還不解氣,你再多扇我幾下,只求你不要再針對我了。”
肖揚微微挑眉,眸心閃過戲虐,一本正經地道,“我并沒有針對你,是你遲早在先,回答不出問題在後。”
林潇潇愣住了,這麽說好像是她的錯,肖揚并沒有針對她?
見笨丫頭沒有再反駁,肖揚唇稍微揚,擡手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了,回去睡覺吧。”
林潇潇讷讷地“嗯”了一聲。
“怎麽?不想回去了?”肖揚俯身慢慢湊近身旁的人,淺淺地勾唇,“難不成今晚你想……跟我做不合法的事?”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林潇潇的臉漲得通紅,憋了好一會,才憋出一句話來,“你不是說過你是律師,不會做不合法的事嗎?”
“對,但是送上門的,我再不要,就是傻子了,所以……”
不等肖揚說完,她快速轉身,“我先回去了。”
剛打開門,她遲疑了一下,轉身看向身後的肖揚,“那首歌叫什麽名字?”
肖揚沉默了一瞬,寒眸直直地凝視着她,“楊宗緯的《幸福的風》。”
頓時,沉默橫在兩個人之間。
好一會之後,肖揚輕輕挑眉,“怎麽還不走?難不成你真想留下……”
“肖老師,晚安,好夢!”
看着林潇潇逃命一般地離開房間,肖揚喉間溢出一段低潤的笑聲。
翌日傍晚,結束了兩天的培訓課程,林潇潇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出賓館,正準備去路邊打車。
突然,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兀自地停在她的面前。
車窗緩緩下落,肖揚側頭看向她,“上車。”
林潇潇咬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正為難之際,一輛計程車駛來過來.
随即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潇潇,上車吧。”
她驚訝,“濤哥哥,你怎麽來了?”
鐘濤笑着回,“接你回去呀!”
伸手指了指計程車,她對身旁的肖揚解釋,“肖老師,我……我男朋友來接我了,先走了。”
說完,她快速地沖向前方的計程車,絲毫沒有注意到肖揚的臉色有多陰沉。
誰知剛跳上計程車,林潇潇就接到了肖揚的電話。
看着來電顯示,遲疑了好一會才接聽。
“喂,肖老師。”
“下周五之前,八千字的手寫檢讨書和五十遍的《醫事法》的概念必須給我。”
“能不能……”
不等她說完,肖揚已經快速地挂斷了電話。
挂完電話,林潇潇一臉沮喪。
“潇潇,怎麽了?”身旁的鐘濤問。
林潇潇欲哭無淚,“我昨天培訓遲到了,被肖揚當衆罰站,又回答不出肖揚的問題,被罰寫八千字的手寫檢讨書和罰抄五十遍的《醫事法》概念。”
“八千字手寫檢讨書?”鐘濤驚呼一聲,“這個肖揚真夠狠的。”
“不能怪肖揚,是我遲到在先,回答不出問題在後,誰讓我連《醫事法》的概念都不知道。”
看着林潇潇把所有的錯誤都往自己身上攬,鐘濤輕嘆一口氣,勾唇笑了笑,“傻潇潇。”
周五傍晚,剛結束門診,返回辦公室,電話響了。
林潇潇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特別想把手機關機.
但是……
接聽之後,“喂,我是林潇潇。”
“八千字的檢讨書和五十遍的《醫事法》的概念,寫好了嗎?”
“沒……快了。”
“好。”
打完電話,林潇潇恨不得再次把肖揚的電話號碼拉進黑名單。
過去四天,每天的早中晚,肖揚的電話都會準時地打她電話。
目的只有一個,問她要那八千字的檢讨書和五十遍的《醫事法》概念。
她跟肖揚說快了,其實她沒有好意思說,她一個字都沒有寫。
即便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日夜颠倒的上班,可工作起來也忙得夠嗆,哪有時間去抄概念寫檢讨書?
她原以為肖揚會把這件事給遺忘了,結果……
哎,每天三個電話催促,怎麽可能遺忘?
收拾好東西,下班。
林潇潇原本是要跟鐘濤一起吃晚飯的,誰知鐘濤臨時被一個大學同學叫過去吃飯。
她只好一個人解決晚飯問題。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到了肖揚,然後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上島咖啡廳門口。
站着咖啡廳門外,看了一下時間,晚上七點十八分。
這個點,應該不會再碰見肖揚了吧。
走到熟悉的位子坐下,快速點餐。
沒一會,侍者端上黑森林蛋糕和卡布奇洛。
林潇潇快速地取出塑料調羹,去挖黑森林蛋糕上的櫻桃吃。
誰知一入口,竟然是假的櫻桃,而且還是芥末味的假櫻桃。
頓時,芥末的辛辣嗆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快速喝咖啡,沖淡辛辣的芥末味。
好一會之後,林潇潇叫來侍者,問,“今天櫻桃怎麽是芥末做的?以前不都是真的櫻桃嗎?”
侍者猶豫了一下,尴尬地解釋,“不好意思,我們今天剛換蛋糕師傅。”
林潇潇撇嘴,敢情新來的蛋糕師傅,真是夠另類的。
黑森林用假櫻桃就算了,竟然還用芥末味的假櫻桃?
解決完晚飯,林潇潇去收營臺買單走人。
而她卻沒有注意到,她前腳剛離開座位,後腳肖揚就坐了上去。
看着桌上只吃了一半的黑森林蛋糕,肖揚唇角一挑,兀自地笑了。
周六一早,難得的休息,林潇潇一大早就被電話叫醒了。
睡意朦胧間,接起電話,邊打哈欠邊說話,“喂,我是林潇潇。”
“我是肖揚。”
話音一落,快速起身,“什麽事?”
“今天周六了,檢讨書和罰抄的《醫事法》概念弄好了嗎?”
林潇潇有種想哭的沖動,沒好氣地說,“肖揚,我已經半個月沒有休息了,上周是培訓,這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天,你能不能放過我,讓我睡一個懶覺?”
“不能。”
“肖揚!你不要太過分!”扯着嗓子對着話筒吼了一聲,下一刻,林潇潇立馬認慫地放下姿态,“就當我求你了好不好?肖揚,拜托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今天下午四點鐘之前,請把檢讨書和罰抄的《醫事法》概念送到鼓樓街18號,飛揚律師事務所內。”
還未等她說話,肖揚再一次無情地挂斷了電話。
挂完肖揚的電話,林潇潇把手機扔到一邊,對着沙發上那只手裏攥着肖揚照片的熊,咬牙切齒地喊了一句,“肖揚,我恨你!”
下午兩點,林潇潇終于弄好了五十遍的《醫事法》概念和一篇檢讨書。
概念罰抄五十遍還好,就是那檢讨書,太為難她了,以至于加上标點符號才剛剛滿八百字。
距離肖揚要求的八千字,縮水了近十倍,但是她卻做到了肖揚所要求的‘內容充實,情感真誠,必須手寫,還有書寫認真。’
希望肖揚能對她從寬處理吧。
打車趕到飛揚律師事務所門口,跳下車。
站在律所門口,林潇潇思緒飄遠。
兩年前,知道肖揚跟人合夥開了一個律師事務所之後,她曾悄悄地來過幾次,只不過都沒有勇氣進去。
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逼着進去。
前臺招待的小姐,笑着同林潇潇打招呼,“這位女士,請問你找哪位律師?有預約嗎?”
“我找肖揚,預約?有。”
“好,我幫你查一下,請問你貴姓?”
“我姓林,雙木林。”
前臺小姐一聽,随即停下了查詢,“你是林醫生對嗎?肖律師說了,如果林醫生你來了。請你直接到他的辦公室,肖律師的辦公室在二樓第一間。”
站在樓梯口,林潇潇深吸一口氣,随即抱着董存瑞舍身炸暗堡的類似豪情壯舉,毅然決然地邁上了樓梯。
抵到二樓,還沒走到房間門口,正猶豫着,此時辦公室內傳出了肖揚低沉的聲線,“林潇潇,進來吧。”
進入辦公室,林潇潇才注意到肖揚的辦公室挺寬敞的,足足有五六十平方,比她的公寓還大。
不僅夠寬敞,裝修還挺華麗的。
她曾聽向晴八卦過各個職業的收入,聽說律師這個職業做得好,收入那是相當的可觀,很顯然肖揚的收入比她高了不知多少倍。
看向埋頭工作的肖揚,正要開口問,肖揚對她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她先坐着。
這世間有一種煎熬,是看別人辛勤的工作,而你卻無所事事。
最關鍵的是,你不能離開,必須在場。
直到牆上的挂鐘敲了五下,林潇潇才驚覺,她竟然被肖揚晾了兩個多小時。
“把東西給我看吧。”一個薄涼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響起。
林潇潇愣了一下,回神,然後快速從包裏取出幾張紙,小心翼翼地遞到肖揚面前。
肖揚接過紙張,大致翻了一下,擡眸,一雙寒眸直視眼前心虛的人,“《醫事法》概念合格,檢讨書字數還差七千字。”
“我已經盡力了。”林潇潇薄弱地解釋着。
“林潇潇,你盡力什麽?”肖揚寒眸一沉,臉色冷冽陰沉,惡狠狠地瞪着林潇潇,聲音冰冷至極,“林潇潇,你根本沒有盡力,你只會半途而廢,始亂終棄……”
林潇潇快速打斷肖揚的話,眼中含淚,鼻尖竄上一股子酸澀,“肖揚,你說誰半途而廢?誰始亂終棄?”
肖揚冷笑,厲聲道,“是你,林潇潇。”
說完,他伸手把桌上的紙張拿起,憤怒地撕毀,随即灑在空中。
看着那些白色的小紙片,像雪花一樣從眼前灑落下。
腦海中浮現出上個月,肖揚跟自己一起看雪時的場景,林潇潇胸口驟然一痛,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
低頭瞥了一眼左手腕的疤痕,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淚水,緊咬嘴唇。
直到嘴唇滲出鮮血來,林潇潇對上肖揚淩厲的眼眸,一字一頓地說,“肖揚,始亂終棄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永遠不知道我為你了有多盡力,甚至可以……”
停頓了一下,她冷笑,“你那門課程的培訓成績給我零分好了,大不了我離開七院,換家醫院,實在不濟,我可以離開清城。”
肖揚嘴角揚起一抹譏笑,“然後跟你男朋友去美國對嗎?美國可比中國好多了……”
“肖揚,我去不去美國跟你沒關系。”林潇潇對上肖揚的寒眸,嗤笑一聲,“肖揚,你是我的什麽人,你憑什麽管我?你根本沒有資格管我?”
話音一落,肖揚胸腔內莫名地升起一股怒火,随即他聲音冷酷至極,厲聲說,“既然我和你沒關系,那麽你還在我的律所,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在私闖民宅?根據《憲法》第三十九條的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的住宅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搜查或者非法侵害公民的住宅。即公民住宅的不可侵犯是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與公民的人身自由、人格尊嚴等權利一樣同等重要,同樣受法律保護,基于此,我國《刑法》規定了‘非法侵入住宅罪’,構成此罪……”
“肖揚,說了這麽多不就是要趕我走嗎?好,我馬上就走。”林潇潇迅速打斷肖揚刻薄的言語,一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轉身那一瞬間,眼淚從眼眶裏翻湧而出,同時,她的心如揪着一般的痛。
因為腳步邁得急,不熟悉樓梯,到快一樓的時候,林潇潇一個踩空,踉跄摔倒在地。
瞬間,疼痛席卷全身,而她卻沒有感覺到一點兒痛。
此時身體的疼痛對她來說早已經麻木了,心才是最痛的。
“這位小姐,你沒事吧?”身旁忽然出現一個男人來扶她。
林潇潇搖頭,靠着身旁的人支撐着慢慢站起來,“謝謝,我沒事。”
“要不要去醫院?”
“我就是醫生,不會有事的。”
說完,她掙脫開身旁人的攙扶,快速跑出律所。
而林潇潇卻不知道,站在二樓一直看着她的肖揚,早已眼眶濕潤,雙手緊緊地握拳。
剛一返回辦公室,卓飛立馬跟他進來了,“我說肖揚,你把人家姑娘怎麽了?”
肖揚低着頭,整理着剛才被他撕碎的紙片,“從香港回來,一下飛機就去找她。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就算了,前兩天我才知道她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過年的時候還見過家長了。既然招惹了我,為什麽要半途而廢?”
卓飛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伸手指着肖揚,“肖揚,你知道你這是什麽行為嗎?”
肖揚瞥了一眼卓飛,板着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卓飛眉毛一挑,語氣盡是幸災樂禍,“肖揚,你這是在吃醋。沒想到你悶葫蘆的性格,還會吃醋?真是太稀奇了。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那個姑娘叫林潇潇吧,我還在想,你好端端地怎麽會代替我去給那些醫生上什麽醫事法律的案例分析?敢情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肖揚不再理會八卦的卓飛,關電腦,下班。
剛走到門口,卓飛叫住了他,“肖揚,感情的事往往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肖揚沉默了。
正沉默着,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
是姐姐肖岚。
接聽之後,肖揚直接開口問,“姐,什麽事?”
電話那端很快傳來肖岚的聲音,“爸媽要你晚上回家吃飯,順便跟他們解釋一下,你拒絕天心的事。”
“好,我知道了。如果沒有什麽事,就這樣……”
“肖揚,林醫生聯系你了嗎?”電話那端的肖岚忽然開口問。
“嗯?”
“我忘記跟你說了,大年初五傍晚,我去你住的地方,在你家樓下碰到了林醫生。她說她找你有事。然後我就跟她說,你人在香港,初八要天心訂婚……”
“姐!”肖揚猛地打斷肖岚的話,“我什麽時候答應要跟沈天心訂婚了?”
“那你過年去香港做什麽,我還以為你答應……”
“姐,以後我的事不要跟林潇潇胡說。”不等肖岚說完,肖揚快速挂斷電話。
手裏緊緊攥着手機,這下他總算弄明白,大年初十那一巴掌還有林潇潇對他的冷漠态度。
原來林潇潇是誤會他了。
林潇潇哭着返回了公寓。
一到公寓,她快速地從櫃子裏找到紅酒。
打開之後,直接拿着瓶子仰頭就喝。
紅酒的苦澀從喉嚨進入心口。
可是她還感覺自己心被掏空一般,視線早已變得模糊不堪……
沒想到,自己苦戀了十年的男人,竟然會認為她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
而且,還那麽尖酸刻薄地趕她走。
喝了兩瓶之後,紅酒的後勁慢慢地上頭了,此時公寓門被打開了。
看見鐘濤進來了,林潇潇飛快地撲進鐘濤的懷裏,開始放肆地嚎啕大哭起來。
鐘濤緊緊抱着林潇潇,不用問,心裏也大致地猜到了。
肯定跟那個叫肖揚的人有關。
林潇潇漸漸地哭暈在鐘濤懷裏。
睡夢中,她好像聽見了自己手機鈴聲的歌聲,“你曾住在我心上,現在空了一個地方。原來愛情這麽傷,比想象中還難。淚水總是不聽話,幸福躲起來不聲不響……有一天終于打完思念的一場戰,回過頭再看一看,原來愛情這麽傷……”
鐘濤從林潇潇懷裏掏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
遲疑了一下,他接聽,“肖揚,我是鐘濤。”
電話那端瞬間沉默了。
鐘濤低頭看了一眼懷裏哭暈過去的林潇潇,深吸一口氣,聲音像是在輕嘆,“肖揚,我不知道你上輩子修了多少福氣,竟然讓我表妹對你這麽地死心塌地?”
“表妹?”
鐘濤耐着性子解釋,“沒錯,我和林潇潇是表兄妹。潇潇原本不讓我說的,但是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電話那端的肖揚低沉的語氣中還是存在質疑,“真的?”
鐘濤氣急敗壞,“潇潇叫我爸媽叫舅舅舅媽。肖揚,你永遠不會知道潇潇為了你付出了真的很多,兩年前,為了你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兩年後,為了你,不惜割脈自殺來反抗家裏給她安排的婚姻。”
“割腕自殺?”
“你自己問潇潇吧,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一說完,鐘濤沒有給肖揚再說話的機會,快速挂斷電話,同時還不忘删除通話記錄。
翌日上午,林潇潇醒來,頭痛欲裂,好在醫院那邊鐘濤幫她請好假了。
打開電話本,她再一次把肖揚的電話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同時還不忘告誡自己,珍愛生命,遠離肖揚。
從今以後,就讓肖揚徹底地從她林潇潇生命中消失。
然而世事難料。
周一例會結束後,科室主任找到林潇潇。
希望林潇潇能夠幫休産假的同事,給醫學院大一學生代課一個月,等到同事産假回來之後就不用再代課了。
林潇潇欣然答應。
中午一吃好飯,林潇潇就去了清城大學。
到了醫學院教導處報到之後,教務老師知道她只是臨時代課的,剛好醫學院這邊辦公室還在裝修中,索性讓她和另一個代課老師擠一個小的辦公室。
然而林潇潇沒想到,另一個代課老師竟然是肖揚。
明天不見不散哈!備注:林潇潇手機鈴聲來自梁詠琪的《原來愛情這麽傷》,适合失戀時候聽哈!肖揚手裏鈴聲來自楊宗緯的《幸福的風》,很不錯的表達出他對林潇潇的感情!有興趣的親可以去聽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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