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傅如吟趕緊跪下，裝傻充愣道:“恕嫔妾愚昧無知，不知娘娘所指何事，讓娘娘如此大動幹戈。”

世蘭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來，你是不打算自己說咯？哼！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轉頭看向皇上:“皇上，事到如今，臣妾也就不再賣關子了，那日萱嫔聽到的，正是傅小儀在謀劃着給皇上下五石散！”

此言一出，殿內驚呼四起。皇後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傅小儀，你好大的膽子！華貴妃，你可有證據？”

傅如吟臉色白了幾分，卻還是強裝鎮定，嘴動了動，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世蘭一笑:“證據自然是有的，那日萱嫔禀報之後，臣妾便留了個心眼兒，讓人去盯緊了皇上的一切飲食藥膳，更讓人盯緊了傅小儀的一舉一動。終于，她下手了，那日之後，皇上每日的飲食，臣妾都要先差人驗了才能給皇上送去，臣妾請皇上去宓秀宮的那日，就是驗出來五石散的那日。本來，傅小儀此事做的滴水不漏，可惜啊，一切都毀在了你那個貼身侍女手上，誰又能料到，你那貼身侍女竟然将你的玉佩落在了禦膳房，上面刻着吟字，本宮說的不錯吧？”

此刻，殿內氣氛凝重極了，皇上的臉色已經鐵青。傅如吟臉色更加蒼白:“皇上明鑒，臣妾沒有啊！繞是臣妾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謀害君主啊！皇上！”

傅如吟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世蘭冷哼着接了一句:“可是偏偏就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傅如吟看向世蘭:“娘娘，嫔妾知道您容不下嫔妾，可是這誅九族的罪名您不能随便往嫔妾身上安吶，嫔妾對皇上一片真心，蒼天可鑒，嫔妾是萬萬不敢有此念頭啊！皇上明鑒！”

溫常在狀似無意道:“傅姐姐這話可錯了，娘娘乃正一品貴妃，怎的還容不下一個五品小儀？更何況，姐姐您有哪一點是值得娘娘容不下的？”

蘇才人只是冷眼旁觀一切，半晌才冷漠地出聲:“傅小儀是糊塗了，不然也不會犯下此等滔天大罪。”

兩人一唱一和，把傅如吟推進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界，傅如吟哭喊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太愛皇上了，皇上又不常來臣妾這裏，臣妾……臣妾一時鬼迷心竅，這才犯下如此大錯，

皇上恕罪。”皇上氣笑了:“那依你的意思，還是朕的不是了？後宮三千佳麗，朕還能一一照顧不成？那依照你所言，豈不是這後宮人人都要給朕下藥不成！”

嫔妃們急忙跪下:“皇上息怒，臣妾不敢！”

皇上看了一眼世蘭道:“傅如吟就交給你處理了，從此以後朕不想再聽到關于她的任何事情。”

世蘭連忙稱是，皇上見她應下了，不再多說，離開了鳳儀殿。皇後也道:“本宮也乏了，你處理吧，之後差人禀報本宮一聲就是。”

世蘭點點頭。皇後斜睨了一眼傅如吟，心中明白她是逃不了的，但也并沒有說什麽。

世蘭站直身子道:“傅小儀，你說……本宮要怎麽處置你呢？”

傅如吟的身子早已是顫抖不已，此刻，她也顧不得別的，連連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臣妾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說着，還去抱世蘭的腿，世蘭嫌棄地甩開她:“你可知道你犯下的是誅九族的死罪？你死一萬次都不足以解本宮心頭之恨！本宮也不是那濫殺無辜之人，已經免了誅你九族，你若是有點腦子，此刻便不會在此苦苦哀求。本宮若是你，為了家人，會選擇自裁，免得連累家人。”

傅如吟跌坐在地上，面如土色:“娘娘，臣妾不想死，臣妾才十七歲！娘娘饒命！”

世蘭冷哼了一聲:“十七歲？十七歲，你竟然能有如此狠毒的心腸，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這時，太後身邊的姑姑進來了，先是給世蘭和各位娘娘行了禮，才對世蘭道:“貴妃娘娘，太後有旨，讓您同端貴妃一起處理此事，萬萬不可輕率。”

世蘭應道:“是，太後的意思本宮明白了。姑姑放心吧。”

世蘭唇瓣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太後的意思，是讓她留傅如吟一條狗命，但也不要讓她好過了，這可真是為難她呢，怪不得要她和端貴妃一起解決此事。竹息姑姑傳完旨就退下了。世蘭看向端貴妃:“依姐姐的意思 此事該如何處置？”

端貴妃沉思片刻:“降為選侍，打入冷宮，此生此世不得出來。每日在冷宮門口跪一個時辰。”

世蘭皺眉:“這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謀害君王，這本是死罪啊，太後念着年關将至，不想鬧出人命，可也不能如此便宜了她。這樣吧，每日再派人掌嘴二十。”得到端貴妃的許可後，世蘭下了懿旨。

出了鳳儀殿，世蘭和端貴妃并肩而行，在端貴妃面前，總算不用端着架子了，世蘭深深松了口氣。

端貴妃的臉上滿是笑意:“瞧你這樣子，哪裏還有剛才雷厲風行的半點兒樣子？”

世蘭不滿地看了眼端貴妃:“月賓姐姐，那不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啊，不過你剛才對傅如吟的處罰未免也太過輕了吧？”

端貴妃笑笑:“大家都以為此舉太過便宜傅如吟了，實則不然，你覺得……這每日跪上一個時辰，是一種何等的折磨？”

世蘭奇道:“我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虧我還以為姐姐當了娘親之後就變了呢。”

端貴妃又是一笑，聲音蒼涼了幾分:“是啊，是變了，怕是變得更加狠毒了。世人都說當了娘之後就會收斂身上的鋒芒，可後宮的女人不然，後宮的女人當了娘之後，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平安長大，只能拼命反擊。”

世蘭也嘆了口氣，何嘗不是呢，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裏，你若是不狠，等待你的就是萬丈深淵，等待你的就是孩子血淋淋的屍體，所以，她們這些母親沒得選擇，可是到底也不曾後悔過，為母則強，沒有孩子的人是體會不到那種可以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心情。

世蘭重新揚起笑臉:“好啦，不說這些了，走吧，咱們去你殿裏，幾日沒有見到小語嫣，我倒真真兒是想的慌。”

端貴妃也寵溺地笑起來:“我這披香殿能迎來華貴妃娘娘，我可真是榮幸之至啊！”

世蘭嬌嗔道:“姐姐何時也學的這樣貧嘴了？也不怕以後小語嫣學着去了。”

說完又想，公主們能夠平安長大便是，有公主的妃子們唯一的期盼就是公主平安長大，嫁個好婆家，順順遂遂地過完這一生，那裏能要求無憂無慮啊。

其實和皇子比起來，公主真的是很幸福了，不用争奪太子之位，更不用争奪皇位。

嘆了口氣，端貴妃問道:“這是怎麽了？嘆什麽氣啊？”

世蘭有些沮喪:“姐姐，說實話，我有些害怕，弘睿出生至今已經一年多了，現在是還小，可是過兩年呢？過兩年就不得不争了。”

端貴妃也嘆了口氣:“這就是生為皇族子弟的悲哀，這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