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男神的秘密

男神的秘密

看着眼前這群黑衣人,心裏提醒自己一萬遍要淡定的林溯口型還是變成了個“o”。

【主人,要不要消耗10財富值購買一下隐身功能?】系統十分貼着地推銷道。

“要!”林溯心道,這群黑衣人實在有些蹊跷,要是被他們發現,自己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10財富值保住一條命,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主人,隐身功能已經開啓,有效時間兩刻鐘。】系統對林溯道。

林溯點點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後就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把自己變成了一座雕塑。雖然他隐身了,但是倘若發出什麽不該有的聲音,還是難免惹出麻煩。

這群黑衣人實在不要太訓練有素,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沖進花園後,迅速如同士兵一般背對着林溯迅速排列整齊。看樣子都是魏王的部隊,可是他們手裏拿的不是刀不是劍也不是矛,清一色都是盜墓用的鐵鏟。

此時天色已昏,那群人也不掌燈也沒有火把,似乎習慣了在黑暗中行動。林溯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地暗暗觀察,看了許久,才發現他們腰間清一色都佩戴着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它們通體漆黑,像是什麽動物的爪子,卻又隐隐閃着光澤。那東西的首端穿着繩子系在腰間,上面雕刻着什麽神秘的符咒,似乎還有點字跡,林溯也看不真切。然而,林溯卻可以憑借自己對盜墓的常識萬分肯定——它們就是傳說中的摸金校尉符!

傳說中的摸金符,林溯學考古這麽多年也無緣見過幾次,這一下見到這麽多真貨,一時竟然有點小興奮。

既然他們腰間的都是摸金符,那麽這些是無疑就是專門幫王室進行官方盜墓行動的摸金校尉,這個職業林溯再熟悉不過。

自己在原來的世界幹的就是挖墳,摸金校尉在這個世界幹的也是挖墳。而且挖了墳都是上交國家,面對墓穴裏無數金銀財寶真的一點私心都不能有,林溯竟然産生了這麽點同行惺惺相惜的感覺。

這時,一個穿着打扮明顯不同的人不知從哪裏緩緩走了出來,面對着自己的方向,像在對這群黑衣人宣布着什麽,由于說話聲音不大,林溯也沒聽清。然而,這為首的人看着十分眼熟,林溯仔細一想,竟是魏爽。

魏王的摸金校尉竟然由他統領,沒看出來他在盜墓方面還有如此專長?由于同行的緣故,林溯心中對此人的厭惡之情稍微少了那麽一點點。

魏爽說什麽林溯聽不見也沒興趣知道,然而他現在對自己來說畢竟是個危險人物,林溯仔細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剛才做了一個什麽動作?林溯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剛才那一瞬,魏爽做了一個驚人的動作!沒有看錯!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

系統果然沒有騙自己哈哈哈!自己果然得知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這下保命的勝算真的不知道高了多少!那群摸金校尉走後,林溯激動地從花園裏跑了出來,頓時覺得自己有救了。

得知自己少了一個對手,多了一個幫手的感覺是多麽美妙啊!林溯一個人高興地在花園裏走,毫未注意自己剛剛與一個女子擦肩而過。

“恩公。”林溯身後,綠衣女子突然停住腳步。

是在叫我麽?林溯回過頭,只見眼前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綠衣黃裳,手中托着酒器,氣質清雅宛如仙子。

“你是?”林溯問道。

“恩公忘了,我是甄氏。”甄氏将手中酒器輕輕放置在一旁小亭的幾案上,聲若風清雲淡,“昨夜若非恩公相救,妾身性命休矣。”

慚愧慚愧,我那是救我自己。被人誤當恩公,林溯腼腆地一笑,霎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解釋道:“其實那時魏王并非要取你性命……”而是要我的命。

“恩公請坐。”

甄氏指指亭中的石凳,做了個請的姿勢,林溯不好推辭,想想反正也沒有別的事,便過去亭中坐了下來。

“妾身是薄命之人,嫁與袁公未滿三月,袁氏就慘遭滅門。”甄氏雖神色黯然,卻不似尋常女子一般嘤嘤啜泣求人憐憫,反而如同一個說故事的人,講述的都是他人的悲慘經歷,她不過只是惺惺相惜。雖然憂傷,卻依舊淡然如同之身之外,“妾身昨夜本沒有打算茍活,直到遇見公子。妾身知道,公子絕非如他人所說,是委曲求全不辨是非之輩。”

我自己都還沒搞清楚韓晏是怎樣一個人呢。林溯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又怕這甄氏是魏王派來試探自己的,假意道:“魏王雄才大略,一世英雄,我是真心敬佩于魏王,沒有委曲求全一說。”

“真心敬佩于魏王?”甄氏不敢相信地看着林溯,欲言又止。殺父之仇不報,竟然說真心佩服殺父仇人的雄才大略?

說完了那番話,林溯輕輕咳了幾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時情急忘了自己是韓晏,魏王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林溯索性真做起了沒心沒肺的韓晏,點頭道:“這世上本就是成王敗寇,我父親愚忠梁室,最終害得自己家破人亡,魏王不計前嫌收養于我,我自然感激不盡。”

毫無纰漏……林溯在心裏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

甄氏望着林溯的眼睛,使勁搖了搖頭:“不,你不是這樣的。”

“我就是這樣的。”林溯攤手。

聽林溯還是狡辯,甄氏默默從衣襟中取出半截玉簪,遞到林溯手中:“公子是否還記得這個?”

這是什麽東西?林溯看着眼前這陌生的半截玉簪,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公子可記得當年與陛下斷簪為誓?公子是梁室最後的希望。”甄氏輕嘆一聲,将斷簪放在林溯的手心,“昨夜公子佯裝摔倒,妾身見它從公子袖中滑出,所以為公子拾起。想與陛下起誓之時公子方才十五歲,不想公子如今竟還帶着它。妾身是以知道公子之心,公子方才是信不過妾身,方才那樣說吧?”

林溯覺得後背一涼,韓晏果然不是個吃素的主兒,在陰險狡詐的魏王面前竟能陽奉陰違這麽多年,心裏卻一直向着搖搖欲墜的大梁王朝。真會玩……

手心冰涼的半支玉簪如同燙手的山芋,林溯恨不得一把扔了出去。然而不能扔,林溯只能将之默默藏在衣袖中。

現在,韓晏的異心已經在這個女人面前暴露無遺了。如果她是魏王的人,自己現在早就沒命了。所以可以确定,她絕對不是魏王派來的,反而很有可能是傳說中那個有名無實的大梁皇帝的人。

戰戰兢兢了這麽久,林溯覺得有點口渴,瞥見桌上精美的酒器,順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仰頭飲下去。覺得不夠解渴,又連着喝了好幾杯方才作罷。

“公子,你心中一定很憂愁。”甄氏微微蹙起眉頭,看着林溯一個人悶頭喝了四五杯烈酒,以為他這是心中煩悶借酒澆愁,疼惜道,“家恨國仇,一個人憋在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林溯微笑着搖搖頭。姑娘啊,我現在最憂愁的不是國仇家恨,而是怎麽保住小命。

甄氏見他這般處境還能如此淡然微笑,果真是名士風度,心中敬意油然而生,起身道:“公子,請允許妾身為您歌唱一曲。”

他們這些搞藝術的人,一到情之所至,就忍不住要歌唱一曲,不讓他們唱,他們便憋得要發瘋。林溯默默點了點頭,反正此刻自己也沒別的娛樂活動,坐在這裏聽聽她唱歌也是不錯的。

甄氏對林溯微微施了一禮,朱唇輕啓,婉轉唱道:

“驅車上東門,遙望郭北墓。

白楊何蕭蕭,松柏夾廣路。

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

潛寐黃泉下,千載永不寤。

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

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

萬歲更相送,賢聖莫能度。

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誤。

不如飲美酒,被服纨與素。”

這是一首東漢古詩哪,由于專業需要,林溯好歹還是讀過許多古籍的人,對這首詩并不陌生。

當年林溯讀完這首詩也頗多感慨,卻不知世上還有如此蒼涼的曲調與歌喉,竟覺得心口生生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古往今來、千秋萬載的流水悲風、長安落葉,都像滔天巨浪一般一個接一個向這缺口打來,沖蕩着心靈,滌蕩着靈魂。

一時竟覺得悵然若失,林溯還坐在亭中,眼中卻微微酸澀。

沒有感情的心,又怎麽會被歌中的感情觸動。林溯只道是這甄氏的歌聲動人,卻不知道,自己也本是個多情之人。

“公子……”

“嗯?”林溯擡起頭,見甄氏已經站在自己面前,遞過來一方絲帕。

“您哭了?”

“沒有沒有。”林溯連忙把絲帕推回甄氏手中去,眨眨眼将眼中那些呼之欲出的淚水也都咽下。自己怎麽連聽首歌都能哭出來?實在太娘了。

“都說世子是薄情寡義之人,寫的詩卻能這般動人。”甄氏搖搖頭,在林溯身旁坐下,低頭絞了絞手中的絲帕,“真令人捉摸不透。”

“世子?”這首詩流傳到林溯那會子,早已佚失了作者的名字,聽聞這首詩的作者竟然是魏瀛,林溯吃了一驚。寫詩不應該是感情所至麽,他這麽一個冷冰冰沒感情的人竟然也會寫詩?而且他寫的詩竟然這般真摯動人把自己給聽哭了?果然這世界真神奇,果真令人捉摸不透。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好在中天有明月高懸,不至于夜裏看不見東西。

花園中的草木都披上了一層淺淺的白紗,亭角的鈴铛在微涼的夜風中輕輕搖了搖,發出一聲“叮鈴鈴”的脆響,分外寧靜而安詳。

林溯回過頭,對甄氏問道:“你一個人在魏王宮,打算怎麽辦?”

“見機行事吧。”甄氏小聲回答着,向四周望了望,起身向林溯辭行,“公子,天色不早了,妾身和公子在一處太久難免惹人懷疑,妾身不得不先告辭了。”

“嗯。”林溯點點頭,“你去吧,我一個人坐會兒。”

“妾身告退。”甄氏施了一禮,端起桌上的酒器,娉婷袅娜的身姿緩緩消失在暗夜的深處。

此時蟲鳴聲聲,如同小溪溫和淺淡的波浪,一浪一浪拍打着林溯的心。

【主人,系統友情提示,請您迅速彎腰。】系統的聲音忽然響起。

林溯來不及多想,立刻依照系統提示彎下了腰。

“砰——”

林溯一彎腰,一柄竟從他背上擦身而過。刺客沒有收住攻勢,一劍頂到了林溯面前的桌上。

他在桌上迅速一翻身,又沖林溯面門直直刺來!

雖然韓晏這身軀有不可小觑的武功,可是林溯根本沒有熟練掌握,更沒有可能駕輕就熟地運用它來抵擋刺客,只能迅速一側身避開那刺客的長劍,順勢就跑。

然而那刺客怎麽可能讓林溯從眼皮底下逃跑,一把抓住了林溯的衣袖,提劍往他頭頂狠狠砍去!

死亡面前,除了保命一切都不重要了!林溯一回身,竟然擡手握住了那刺客手中的劍,右手頓時血流如注。

那刺客吃了一驚,剛要從林溯手中抽出劍,冷不防腰間一痛,身子重重摔了出去,長劍“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林溯有些不敢置信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腿,自己一腳偷襲竟然把人踹成了這樣?韓晏的武功是有多厲害?

那刺客摔在地上,一雙鷹隼般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韓晏,一下揭下了自己蒙面的黑布,突然陰森森地笑道:“韓晏,你背着父王私會皇帝的細作,身懷如此武功卻在父王面前假裝手無縛雞之力,這下狼子野心全都暴露了吧?你還有什麽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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