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救贖No.013]

[救贖No.013]

還是選擇了逃避麽。

站在了冬木的最高點，任由長衣獵獵，憑着契約她已經感覺到他徹底離開了冬木市，假如将櫻和母親的安全托付給他一定沒有問題。她一點都不懷疑對于曾經的失物，人，或者說英靈，會為之付出多少努力去保護。

英靈emiya曾經是衛宮士郎，而衛宮士郎，是在她的世界，選擇放棄了櫻的家夥。

明明那麽迫切地想要再見到他，明明那麽渴望地能夠拯救他，可是卻怎麽也做不到以“遠坂凜”之名面對他。

一定因為害怕看到對方眼中的否定，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最初的堅定了，她已經失去作為人重要的東西了。

在這個世界，她亦孑然一身。

她所擁有的羁絆，都是屬于別的世界的遠坂凜的。凜突然覺得，別的世界的她，富有得像個國王，而不像她這般可憐。

就好像哪怕她從樓頂上跳下去，能夠拯救她的，也只有……

！

手中的寶石已經打算抛出去了，但與此同時也已經手腳被冰冷的金屬所捆綁，這種熟悉的感覺——那個金閃閃的天之鎖。

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敵意:“你想做什麽？”

“faker居然沒有跟随你麽？”并不是概念武裝，而是穿着一身黑衣，上下打量的眼神讓凜覺得自己像是可以供标價的物品。

“與你無關吧，吉爾伽美什。”唯有足夠生氣的時候她才會如此稱呼，連寶石都沒使用，僅僅是幾個簡單的音節，她就足以從鎖鏈中掙脫，“我可并沒有神性那種東西呢。”

“喂喂，對于王的救助，不謝恩還選擇反抗麽？嘛，不過這樣才有趣啊。”并沒有因此生氣，王眯起眼，“哦？看起來似乎你沒有得到自己所認為的愉悅啊——對于faker那家夥。”

“吉爾伽美什，你已經無聊到要關心其它陣營的人了麽？”用殘餘的理智壓抑着自己的怒火，現在這個地方也許會有人經過，而且對上他并不明智，遠坂凜，別忘了他的master是遠坂時臣，冷靜。

“你絕無可能站在時臣的對立面，不是麽？再加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屬于王的，而我是唯一的王。”他的笑意漸濃，“而且本王并不介意你來代替時臣成為我的臣下，就以你此刻的魔力，已經超過了他吧？”

“比起那個faker，本王無論哪裏都不會遜色的吧？”

滿腔的怒火莫名地因為這句話而消散。凜突然意識到，從某個方面上，吉爾伽美什還停留在孩子的程度。

這樣的話，她居然一直在試圖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講道理。

“你們從來都沒有可比性啊。”

對于她來說，servant早就已不是使魔的另一形式，早就成為了某種更重要的存在，作為她的servant，她幾乎是盡力維護的。

然而吉爾伽美什卻誤解了她的意思。

沒有可比性，是認為覺得本王還無法和那個faker相提并論麽？

……呵，從來都沒有敢如此反抗他的人啊。

有趣，沒想到，遠坂凜居然會是這麽一個有趣的人，決定了，如果不能馴服她，那麽就殺掉她。

——作為看低王的代價。

凜感受着他身上驟然變化的氣息，及時把她從這份不詳的氣氛中拯救出的，是來自冬木大橋方向的魔力波動。

caster那組，到底又想做什麽？！

乘坐在飛行器上，這艘用黃金和祖母綠寶石的“舟”是英雄王衆多財富之一，從500米的高空就足以看見橋附近的那些魔怪——那已經不再是“召喚”的程度了。

換句話來說，這種程度的召靈術沒有控制魔怪的可能，caster只是以自己為祭品的一場儀式，甚至都不是為了所謂的勝利。

……這家夥，這樣的舉動……他到底把人命當做什麽東西了！

父親絕對不會冷眼旁觀，遠坂凜很清楚地意識到這點，但是這還不夠。

“這樣的污穢之物，還真令人感到惡心。”坐在舟中央的，自然是吉爾伽美什。

他不可能為此出手。意識到這點的凜咬了咬唇，這麽龐大的怪物，這麽可怕的規模，哪怕是她，也從未經歷過——甚至聖杯的黑泥也沒有這次可怕。

如果放任失态發展，意味着這個世界也會完蛋——除非等到那幾個魔法使出手，但那時早就晚了。

“哦？你要去參一腳麽？”坐在王座上的他好整以暇地撐着頭，看着她轉身而去。

“敢在我的地盤做出這種事情自然要付出代價，”凜冷哼一聲，“不管是哪個世界的冬木，都是我的領地才對。”

分布在腳底的魔術回路在瞬間亮起，猛地一蹬地，一躍而下，手中的寶石早就分散在四個方向，生出的結界迅速籠罩了這一片地區。

憑借着重力操作和氣流控制，空中微微橫過身，又是四顆寶石丢了出去，至此，結界完全設立。

稍稍調整了落地的姿勢，僅僅是一個空翻就足以安全着地，憑借着手中寶石的威力開路，她很快就得以與其他的master彙合。

在場的除了愛麗絲菲爾和韋伯，還有自己的父親，這是凜沒有想到的。

遠坂時臣舉起文明杖，從杖頭鑲嵌着的巨大紅寶石中發動炎的術式。她認出空中描繪出的是遠坂家家徽形象的防禦陣，化為紅蓮之火燃燒着夜晚的空氣，足以将所觸及之一切燃燒殆盡的攻擊性防禦。

這也是她所沒有繼承下的招數。

“啊鈴，現在的話，還是解決caster比較優先啊。”誤會了凜盯着遠坂時臣的舉動的愛麗絲菲爾輕聲勸到，“之後有什麽矛盾再說吧。”

“啊，我知道。”凜收回視線，轉而看向眼前的魔怪們，那密集的程度令她覺得有些惡心。

“archer，你的能力能解決麽？”在心底低聲呼喚着她的servant，“如果是用你的無限劍制的話……”

“不行。”對方的聲音很快傳來，“對方的魔力太過充沛，就算是我，在魔力耗盡之前也無法解決。”

凜垂下眼，前面剛剛消滅的怪物在下一秒又再次複原，這樣子可怕的回複速度，必須一擊消滅。

“那麽你就呆在母親那裏，沒有必要來冬木。”

“……我知道了。”他頓了頓，不再出聲。

擡起頭盯着眼前的景象，她所設的結界也只有阻擋普通人察覺和進入之用，卻無法阻攔魔術師以及結界內的任何生物。

要用什麽方法？如果是那一招，有用麽？

在這樣的敵人面前，使用寶石純粹是浪費。

再一次拿出那把匕首，一遍遍地砍，她也不知道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這樣下去……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凜。”耳畔再次傳來他的話，“saber她……到了麽？”

“她不就是在這裏麽，啊……我忘記開共感了。”分享了視域後，凜喘息着再砍了一刀沖上來的怪物，這種這麽多蝼蟻還真是煩死了，“這麽說，你知道什麽？”

“……居然這麽多怪物啊。”無名也并沒有繼續賣關子，“saber的左手有對城寶器，而我雖然能複制卻無法擁有她的信仰之力——但是她可以出手。”

凜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Lancer迅速折斷自己的槍，而随即那個金發的少女周圍環繞起的強烈的風，嬌小的身軀卻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呵，騎士精神麽。”

凜知道，這是無名對自己的嘲諷，可是她已經沒有功夫去搭理了。

因為眼前的這一切，讓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側目。

随着螢火蟲似的光點慢慢聚集，一點一點的閃耀，那麽溫暖，彙集到少女手上的劍，那份象征的榮光，這份意志，以及背負了一切意志的她。

腳尖輕踩着水面，步伐優美。

愛麗絲菲爾的聲音也輕輕響起:“常勝之王讴歌出真名，此劍名為——”

“契約——勝利之劍！！！”

太耀眼了。

這就是作為“亞瑟王”的她，所具備的能力麽？

凜突然覺得，昨天的三王會談，其實saber完全不需要rider的承認。

這是她的王道。

或許獨行，但足夠令人向往。

“太美。”到最後她也只能輕聲感慨這一句。

“的确，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十分耀眼。”無名的聲音緩緩響起，不知為何卻令她有些不安，“但是，凜，聽你的口氣，你原先并沒有目睹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