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救贖No.026]

[救贖No.026]

“金皮卡，你從剛才起就沒怎麽說話？”

趕着去“大聖杯”魔法陣的所在地，也就是深山町東側的圓藏山地，再次乘坐上吉爾伽美什的飛行器，凜側着頭看向自己現在的servant。

這位一向不按理出牌的英雄王的沉默着實讓人有點不習慣，按照他以往的習性，不早就應該表現他內心的不滿或者……愉悅？

對“金皮卡”這個稱呼已經習慣了的吉爾伽美什的口吻是他不常有的平靜：“你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在剛才沒有随着自己的心意做出可能會給master添亂的舉動，只是因為先前在saber那裏消耗的時間過多而導致了凜陷入了危險之中，不管怎樣，這是他的錯誤。

王并不會沒有氣量承認這點，或許這也是他變向道歉的一種方式。

“你這算是關心我麽？”凜略帶調笑，看着吉爾伽美什反應激烈地說出“本王怎麽可能會關心一個雜修的結局”，心底默默地想她曾經在時鐘塔學到的那個詞語——炸毛的傲嬌？

倒沒想到他有這樣的屬性，本來以為他會說“關心臣下也是王的職責”這種中二王的臺詞，但現在……這也許正說明了他是真的在意這件事。

“大概吧。”凜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說這件事的時候心境如此平和，她的嘴角甚至還微微勾起，整個人處于一種放松狀态，“但不管怎麽樣我是賺到了。”

“我從沒有想過，我還能夠找回那些本來被我摒棄掉的人性。”她繼續道，“我啊……一直都想成為一個優秀的魔術師，可如果成為魔術師要舍棄自身的‘情感’，我不願意。”

原先世界的她別無選擇，因為能夠讓她的內心産生波動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這麽多年，她早就以為忘記了如何去愛。

她本來想着，成為冷酷的魔女，只要強大也就沒什麽了，怎樣不是活着呢。

然而現在的她能夠哭能夠笑，會因為背叛而悲哀，會因為失去而憤怒，就好像……仍然是十五歲的她，就好像從未丢失過情感。

“……也許，找回到情感這件事，對我來說，也稱得上‘救贖’了吧。”

吉爾伽美什突然想到他曾經給遠坂凜的判斷。

她擁有一個可以盛放感情的杯子，只是因為可以朝杯子添加酒水的人不見了，她的杯子就好像消失了，好像不再擁有情感。

他曾經覺得凜像他，其實又不太像。

就好像這一點。

“居然因為這點小事就感覺到‘救贖’……”

未免也太不貪心了吧。

他看着她在笑，不是以往驕傲的笑，這個笑容很清淺，更像是釋然。

一定要吉爾伽美什說的話，遠坂凜是個怪異的人。

她的世界很小，在意的人也屈指可數，也沒什麽特別的執念；可同樣，背負的東西也不少，想要保護冬木，包括要毀滅聖杯這點，又足以稱得上野心勃勃。

這樣的矛盾，對足了他的口味。

“而且，雖然一開始覺得你又自大又亂來，還總是‘愉悅’、‘愉悅’的，但實際上還算值得依靠。”這麽說的遠坂凜急急忙忙地扭轉話題，“說起來金皮卡你呢？對這次出現在第四次聖杯戰争，又怎麽樣？”

“啊，遇到了很有趣的對手。”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不加掩飾地看着凜，“也有一個‘還算‘不錯的臣下。”

“……喂！我明明是你的master好不好！”

“哼，偶爾包容一下臣下的無禮也是王需要的雅量。”

當目的地已經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兩人同時停下了所謂的鬥嘴。

“吉爾伽美什，你會借我你的力量的吧？”

“本王答應過的承諾，什麽時候食言了？”

對方面上仍然是懶洋洋的樣子，卻比起正經的回複更讓凜感到安心。

啊啊，她也許是搞錯了一點。

這位英雄王，可不僅僅是還算值得依靠。

特別當他願意幫助你時，總覺得沒有什麽做不到的。

這樣想，能夠認識他，是除了“救贖”以外，最高興的事情了。

當“舟”到達目的地，凜擡起頭看着天上厚重地幾近于要塌落的“孔”，來自心底的共鳴感令她狠狠皺起了眉頭。

“我說，金皮卡你對這個世界有什麽留戀麽？”她冷不丁地說了這句，“比如說去別的國家看一看之類的？如果說是你的話，能夠找到繼續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辦法吧？像是找一個魔力強大的魔術師簽訂協約。”

遠坂凜并不清楚原先的吉爾伽美什是怎麽能夠從四戰活到五戰的，可他的确做到了。

現在的聖杯……已經吸收了過多的能量，或許又加上不知在哪裏的言峰绮禮所賜予的祝福，她已經做不到毀滅它，目前能做的，僅僅是阻止聖杯的降臨。

“……哼，你是想給我找一位新的master？遠坂凜，你是在挑戰本王的底線麽？”高傲的王者像是動了怒，瞳孔豎起，轉瞬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該不會你在擔憂我的下場？大可不必。作為王者，将一切掌控其中自然毫無問題，還有，你以為我會坐視我看上的master走向死亡麽？”

遠坂凜微微啞然，沉寂片刻輕笑道：“我以為你會用’臣下’這個名號。”

“為此而感到榮幸吧，由本王承認了你的意義。”吉爾伽美什微微仰起頭，嘴角勾起，“我的master，遠坂凜。”

“……你到底是怎麽用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中二爆表的臺詞啊。”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臉上也不知不覺展露出笑容。

天空中緩緩呈漩渦一樣轉動的“孔”的速度漸漸加快，然後是突然的停頓。

“就是現在！”遠坂凜舉起手，“以令咒相助——”

“——我的servant啊，把這個破聖杯之源，将其毀滅！”

與此同時，從孔中墜落出如同瀑布一般的黑泥。

但與此同時，古老之王最強力的一擊也劈了下去。

金光将黑泥劈開一條道路，徑直沖着“孔”而去！

黑泥漸漸腐蝕着它所包圍的一切，英雄王當機立斷地将黃金船重新收回到他的王之財寶。

在被黑泥包裹之前，吉爾伽美什只看到遠坂凜也落入了這片狼藉之中，來不及做出任何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