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
“他和我說了，我想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午夜十分，北京的郊區靜谧清涼。顧澤坐在司程的床邊，雙手交叉神色嚴肅地低頭說道。
司程坐在床的另一邊，忽然回過頭，眼神裏帶着詫異。“他對你說什麽了？”
“你現在都不用問就知道我說的是誰了。”顧澤說着擡頭撞上他的眼睛。
顧澤開口提到他的時候，司程的腦海裏全部都是顧言川的身影。
“我也不清楚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我不記得和他有關的任何事情。但是，最近，最近我時常夢見與他，”司程欲言又止。
“與他什麽？”
“沒什麽。”司程說着躲過身去。
司程背對着顧澤，聲音向下沉着，“我想知道他說什麽了。”
“他說他愛你。”
顧澤話音落下司程的雙肩跟着凜了一下。緊接着整個人像是僵住了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他說，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愛你。還說，也許，以後，以後他會消失，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會給愛你的人留位置。”顧澤說話的間隙一直盯着司程的後背。
但司程并沒有回頭。只是低着頭看着自己交叉的雙手，不斷地摩紗着。
“他，他倒是說的輕松。他要給誰留位置？我的心，他憑什麽給別人留位置？”
“所以，你承認，你心裏有他。還是愛人之間的那種，對嗎？”
顧澤直接追問道。
“我不确定。”司程說完頭壓的愈深。
顧澤聽到司程的答案嘴角向下一壓。
“別騙人了。自從那個男粉絲死了以後，司程，你就像是跟着他死了一樣。可是，那不是你的錯。你明知道那不是我們的錯。”
“你值得被愛。司程，別再折磨你自己了。我不清楚那個人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我知道，你一直壓抑着你自己的內心。”
“如果你喜歡他，就讓他帶你從過去走出來。我們，我們想看到真正快樂的司程。”
顧澤說完深吸口氣起身。兩行淚猝不及防地從臉上滾了下來。他慌亂地擦掉，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他目光在司程身上停留了兩秒鐘，但司程一直不肯回頭。他只好大步退出來，留下司程一個人在房間內。
他想要逼一逼司程，哪怕是看到別的男人走進他的心裏，他覺得也是時候讓司程從三年前的事故當中走出來了。
“三年前...我們是三年前認識的........嗎？”
司程竭力去回憶和顧言川有關的一切。但除了那些夢以外，就是沒有關于他的任何記憶。在司程的人生裏，前十七年都是鮮花和掌聲。直到三年前，一場情殺風波，他的人生在短短的兩天內跌入了谷底。
曾經一段時間裏，他躲在房間內不敢出去。他酗酒，渴望用酒精麻痹自己。唯獨那段時光，他渾渾噩噩，不像是一個還活着的人。
他不止一次的試圖從過往的記憶中走出來。可是，那天早上他親眼看到一個男孩躺在血泊之中。那個男孩就像是算好了一樣，在他每天去公司的時間上從公司的頂樓跳下來。
他到的時候，旁邊竟然有人說，血都是熱的。
未等他反應過來。男孩生前向他表露心跡的視頻就在網上瘋傳。短短五分鐘播放量達到了上億。
男孩說，他在司程的身邊工作過，知道他喜歡男人。他愛慕他，想要陪他。哪怕只是他的一個地下情人也心甘情願。他說，司程對他很好，很愛他。他們很早就在一起了，他和他睡過。他還對他說過很多的甜言蜜語。
但他不知道為什麽，司程突然之間就把他辭退了，還不允許他進入公司。也不願意見他。
沒有司程的世界，他絕望了。
“哥哥，如果可以下輩子能不能一直愛我。不要再抛下我了！”
就是這一句話将司程推到了始亂終棄、玩弄粉絲感情、殺人兇手的懸崖邊上。
一瞬間輿論導向就像是鋪天蓋地的洪水奔湧而來，将司程完全淹沒。
但事實呢？
事實就是這個男孩有幻想症。一直跟蹤司程，甚至混入到工作人員當中騷擾他。司程趕走他不假，但那是因為他們發現了這個男孩不對勁，事實上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過。
那男孩的社交軟件上全部都是他偷拍司程的照片。
唯一幾張合影是早期工作時兩個人單獨照的。
“情|事”證據寥寥無幾，但故事不斷發酵，就是有數不盡的網友瘋狂評論。很多人就像是這段“感情”的親歷者，将司程和這個跳樓男孩之間的故事編的有模有樣。
非說他們在工作現場見過司程和男孩糾纏。
那一次司程才明白。
人，可以有多麽愚蠢。
但網絡世界就是這樣的。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麽，甚至有些人也不在乎事實的真相是什麽，他們只知道大放厥詞，根本不會考慮造謠對當事人帶來的心理傷害。
“呵——”
想起過往，司程坐在床邊冷笑一聲。眼角的淚啪嗒一聲掉在了手背上。
司程抓住胸口的衣裳，時隔三年，再想起，依舊心痛到令人窒息。
“顧言川，你撿不起來我的。”司程身體向後一仰，整個人陷在雪白的被子裏。慢慢阖上了雙眼。
新的直播大約持續了一周的時間才開始。
開播前司程去了醫院，醫生又是開了一堆的檢查，但檢查報告顯示：一切正常。
正常？如果真的是正常的話，那為什麽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越來越容易累，越來越嗜睡，而且，而且流鼻血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呢.......
“想什麽呢？有想我嗎？”
司程站在CT室門口，手裏掐着檢查報告正愣神，忽然眼前黑白線條相交，身邊的空間完全變換了模樣。新的空間直播開始了。
他腳跟才站穩便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回頭，暗紅色的光線裏，顧言川那雙溫柔的眸子就在距離他不到三米的地方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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