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貝克街第108位開槍手

貝克街第108位開槍手

“請大家遠離案件現場。遠離遠離。”

司程和顧言川剛到22A3的門口就看到挂在花叢枝葉上血淋淋的半只手臂。

因為下落時的高速墜落，血絲被剝離一片模糊。鮮腥的血液混在晚風裏撲面而來。

司程強忍着，但胃還是條件反射地往上湧。

“張嘴。”

“啊？”

司程眉頭一皺，一回頭就看見顧言川手裏掐着一顆粉色的糖塊。他盯着他，笑着，“張嘴啊。”

“你喜歡的白桃味，能壓一壓。”說着糖塊遞到了他的嘴邊。

“謝謝。”司程似乎有些“受寵若驚”，接過糖塊含在了嘴裏。

聞到白桃味道，他的胃确實舒服了一些。

顧言川盯着他過于白的臉色，似乎是安慰道，“不許走心。司程，其實這裏都是假的。你要做的，就是用你的理智，離開這裏，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去。所以，別走心。別懼怕。”

司程不明白顧言川這段話的意思。但聽着心裏空空的。

顧言川說完抓起司程的手腕，拉着他向人群走過去。

原本被圍得水洩不通的22A3門口，在看到顧言川和司程以後，瞬間架起了警戒線，周圍圍觀的群衆全部紛紛退到了道路兩邊。

圍觀的群衆以及迎面走來的警務員全部是英國人的面孔，服裝樣式倒和現在電視裏見到的不太一樣。司程猜想，也許他們來到的是很久以前英國的某一個時期。鑒于他是一個理科生，且歷史本身就不好的情況下，他沒辦法多猜。

司程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見沒有太大的異樣才留心扮演起自己的身份卡。

“現在是什麽情況？”司程掃了一眼眼前的屍體。男屍七竅流血橫躺在地上，除了背部有凝結的血塊以外，其餘部分鮮血似乎還是熱的。他後腦勺部分似乎還咕咚咕咚向外湧着鮮紅的血液。

旁邊一個膀大腰圓的警務員走上來兩步，憨聲道，“死者是從25樓直接墜下。頭骨破碎，器官全部被震裂。可以說是當場死亡。但是，他真正的死因并不是墜樓。而是從右貫穿腦部的一槍斃命。”

司程：“一槍斃命？是槍殺？”司程話音落下急切地走近一看。

【死者：威廉姆】

年齡：45歲

性別：男

職業：華鼎影業總經理

司程走近後，死者身邊自動跳出了身份信息。

死者身邊半徑兩米的範圍內飛濺的全都是鮮紅的血液，錯位的面部表情和腦部位置有明顯的分裂破碎，周邊白色的液體不知是不是迸濺出來的腦漿。屍體周邊更是血流成河，黏濕的液體将屍體完全的包裹了起來。下落後四肢似乎已經脫離了肢體，離散着鋪在地上。死者的右臂為保留現場痕跡，還挂在旁邊的花壇檐上。

“嘔！”

“沒事吧？你去旁邊坐會，等我過去。”

濃厚的血腥味終于讓司程忍受不住幹嘔了兩聲。

顧言川一邊順着他的後背撫摸了兩下，問他要不要去前面的酒館休息。

【彈幕區】

好嘔心啊  九命九命

心疼司老板太惡心人了

好好的一個綜藝要不要直接取我性命啊

司程你出來你今天晚上是想陪我睡嗎

這是嘛呀嘛呀 直接吓死我得了

操好惡心啊！！！！！！！！！！誰他媽有病啊

司程并沒有顧及彈幕區裏的争吵，深吸口氣，醒了醒神，繼續問道警務員，“死亡時間，另外有目擊證人嗎？”

“據法醫推測，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今晚八點。有目擊證人。是這位女士。她是對面水果店的店主。這個角度從她的店望過來正對着。很巧合，今晚她竟然親眼目睹了被害人從25樓墜落。”

司程聽着目光循着警務員的視線追蹤這位女士。

“墜樓時間知道嗎？”

“和死亡時間幾乎是同時。目擊者說，她當時正要給送貨商打電話，所以專門看了一下時間。只是沒想到，沒等回去打電話，就看到了有人跳樓。”

司程聽着警務員的彙報，随即目光定了下來。這個女士就在他對面不到五米的距離。

司程帶着和他年齡不相符合的穩重走了過去。“您好，能請您和我說一下您的個人情況嗎？”

“警官好。”女士聲音很輕，而且臉色慘白。再加上這位女士的身材整體略顯纖細，在今夜的秋風裏顯得搖搖欲墜。

“我叫霍爾梅琳，是對面水果店的店主。我是今天正好在整理沒賣掉的水果，然後準備和進貨商說一下下周的進貨清單，結果，結果誰知道，誰知道就，就看見了，就看見他掉了下來。”

“能和我描述一下，您當時看到的真實場景嗎？”

司程話音落下，女士一直垂着的頭突然間擡起來，眼神之間也散發出一絲疑慮的目光。

“您別緊張。就說說您當時看到的情況就行。”司程安慰着說道。

“我，我記不太清楚了。”梅琳雙手反扣在胸前，“我記得當時，我看到對面好像有什麽東西掉下來，挺大的感覺。而且降落的速度很快，所以我就走到路口湊近看了看。結果快落下來的時候看見了那人的頭和臉，這才知道，是掉下來個人。”

梅琳說到這裏司程無意間咽了咽口水。大晚上的，看了完整無缺的墜屍，又憑借着梅琳的描述想象出一張極速下墜的死屍的臉，司程表示，仿佛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了。

可是，司程還是有個疑問。“請問，他是跳下來的，還是掉下來的？”

“掉下來的呀。他不是掉下來的嗎？我，其實我也記不得那麽清楚了。我只是憑借着大概的印象。”梅琳略微有些為難和緊張的說道。

司程微微一笑，随即拍了拍梅琳的肩膀，“好的，謝謝您的配合。”就在司程轉身的那一刻，他的眉間更添了一分疑慮。他感覺，女人的肩上好像綁着什麽東西。有寬寬的勒痕手感。

“還有其他目擊證人嗎？”司程一邊往回走一邊問道。

“目擊墜落的沒有了。剩下的都是死者墜落後路過的路人和周圍的店家。但是這條街您也知道的，來往的人群太多，從我們接到報警電話到出警的十分鐘內，早就不知道路過多少人了。”

警務員話音落下，司程回頭微笑，“我知道了，辛苦了。”

“你們和法醫處理好現場。我和探長再去樓上看看。”

“好的。”

司程說完顧言川大步走上前去。白皙的大手向上一擡，落在了他宣軟的發絲上。

司程身子一酥一麻。整個人楞在原地。

但他盯他的眼睛深情又溫柔。“怎麽樣，好點沒？”

【彈幕區】

卧槽，三川刀在摸司老板的頭！！！！！！媽媽救我！！！！

哈哈哈哈哈哈愛死我了愛死我了所有的恐懼在此刻煙消雲散

今天吓死我都值了

哈哈哈哈哈哈吓死我我也是幸福的

找什麽開槍手啊！你倆這幹柴烈火！三川刀原地辦了他！

司程目光一瞥恰好掃過面板上的“辦了他”三個大字。喉結情不自禁地上下滾動一圈。

“嗯，好多了。”司程不自然地應道。

顧言川倒是很自然地順勢拉過司程的手。兩個人面對面。

司程沉眸，臉有點熱，但沒有掙開顧言川。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個目擊者叫梅琳。她說，死者是掉下來的。可是，剛剛我讓她描述的時候，她分明說，自己是在屍體快要落下的時候才發現，那是一個人。那麽，開始的時候，他會清楚這個人是跳下來的，還是掉下來的嗎？而且，她說自己記不太清楚了。但是她陳述的過程卻很詳細。就像是精心準備好的一樣。”

“可是，她是目擊者，若我是她，我也很清楚，警察會來采筆錄，所以，事先整理一下說辭，這不也正常嗎？”顧言川盯着司程答道。

“這麽說當然也沒錯。畢竟我們又不是研究犯罪心理學的。我們也不清楚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門道。其實我當時問她的時候就是想試試看，她的表現。”

“但是顧言川，我對她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對了，我剛才拍她肩膀的時候，感覺她的肩膀上好像綁着什麽東西似的。有寬寬的勒痕手感。硬邦邦的。”

“她年齡那麽大了，會不會是一些保護肩腰的東西。”顧言川不明所以地回應道。

司程雙手疊進褲兜，“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