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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切來得太猝不及防,眼前的畫面一瞬在腦中按下了暫停鍵。

雪白的浴巾從天而降,邊野一把抓上系到腰間,耳邊響起很重的關門聲,衛凜冬貼着男人身側,關上了他身後的門。

不過稍稍分了些目光給衛凜冬,等邊野再去看男人時這人已經紅透了眼眶,他抖着唇,問繞過他關門的衛凜冬:“你幹嘛呢?”

門口狹窄,衛凜冬離男人很近,胸口就蹭在他一側肩膀上。

沒等衛凜冬張口回答,男人像踩了尾巴的炸毛貓,一嗓子就飙上去,掄起拳頭使勁錘他:“你們他媽幹什麽呢衛凜冬?!你說話啊!!”

對方貌似對此早有防備,拳頭一揮就被抓了,兩只手腕都擒得很牢。

衛凜冬操着淡淡的語氣,說:“別發瘋。”

“我瘋還是你瘋?!”對方帶着腕子上衛凜冬的手用力去抹自己掉下的淚,從邊野的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男人在失控下慘白的臉以及毫無血色的嘴唇,他幾乎是沖破喉嚨地嘶喊着:“是不是把你倆捉奸在床才不算瘋?!最好還在床邊鼓掌叫好問問你們幹得舒,啊——”

男人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斷,一只大手倏地抱起他的腰。

被放到肩頭只是一眨眼的事。

邊野遲鈍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一個扛着另外一個,兩人交疊的高高身影。

男人似乎也被吓到了,一時失語,不過很快就恢複大殺四方的樣子,在衛凜冬肩上掙紮叫嚷,讓把他放下來。

邊野還是那副木讷僵硬的狀态,不過此刻他看清了男人的容貌——這人二十大幾歲,五官清隽秀氣,十分柔美,一股撩撥人神經的陰柔氣質,就是表情再兇,脾氣再大,也不覺得他很厲害,就連聲線邊野都覺得比別人要細上幾分。

他忽然有種感覺,要是他不鬧不喊,随便說一句都會酥了誰的骨頭。

走神止于此,他猛地被衛凜冬叫了名字,邊野急忙去看對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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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二樓卧室自己找衣服穿,地下室從這邊往裏走,鑰匙挂在門上,以後那裏就是你住的地方。”

肩上的男人一時間傻了眼,呆愣愣地看着邊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身體一梯一梯地上升,最後跟衛凜冬一起消失于樓梯口,就聽二樓某間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邊野愣了許久才開始動作,此刻他頭發都快幹了,身上也沒了潮氣,他先是把倒在地上的旅行箱拾起來,按回拉杆,在玄關找了個不礙事卻還能注意到的地方放好。

不幸的是,保溫杯把地板摔出了幾道痕跡,邊野蹲下,在上面抹了抹,沒什麽用,最後把它撿起來。

杯子很沉,裝了很多的水,不知怎地,他第一個聯想到的是會不會還有個同款異色的情侶杯,類似衛生間‘你一個來我一個’的那些情趣小産物。

把杯子放上茶幾,邊野走向二樓。

卧室跟衛生間大同小異,兩個人共同生活的痕跡很明顯了,其實在洗澡時他就已經看明白——

這個房子裏住着一對同性伴侶。

只不過,被如此生動且淋漓盡致地展現在眼前還是太令人意外了,邊野愣在那裏,良久他眨了眨眼睛,喉結在他吞咽的動作下滾了滾。

他打開衣櫃,開始找衣服。

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兩人誰是誰的,尺碼差很多,邊野沒有猶豫地去拿衛凜冬的,和他本就纖瘦且在颠沛流離下更顯單薄的體型比起來,無論什麽款型,男人的衣服都大不少。

邊野挑了件看起來水洗過好幾次,舊一些的牛仔褲和一件有些褪色的圓領加絨T恤,穿上身,鼻間立時萦繞起沉厚的松木香,這是一種寡淡卻又叫人記得住的味道,跟浴室裏奶甜奶甜的花草香截然不同。

邊野撓了撓鼻尖,他蹲下來,打理腳踝上多餘的褲腿,門一直敞開着,一擡眼,正是衛凜冬進入的那間屋子。

在外人面前被怼,被扛,被粗暴對待,如果是以前的成少澤早不幹了,這一次卻乖乖地趴在衛凜冬肩上,直到被這人大力地扔上床,床墊韌性結實,反彈力下好一陣颠簸。

悶哼不自覺就出來了。

這一聲有明顯的嬌音,示弱卻又驕矜的味道。

自己都沒搞清楚狀況就撒潑,即便算不上他百分百的錯,成少澤也知道他把衛凜冬給惹毛了。

這一下摔床就感受到了,好痛。

“他誰啊?”現在是裝可憐的時候,成少澤小嘴一撇,使勁想把回去的眼淚再擠出來:“幹嘛在咱家洗澡啊?!”

衛凜冬淡淡地看了一眼成少澤,繞過床,拉開衣櫃穿衣服。

房子躍層結構,兩室兩卧兩廁,當初買時看上的就是這種房型,按照成少澤的話,就是要有距離感,有益于保持夫妻間的新鮮度,好時黏着貼着哪間都能睡,要膩了吵架了就一人住一間,反正衛凜冬從早忙到晚,一上手術臺就好幾個小時,跟他這種銷售領域小社畜的作息不匹配,沒一天他就堅持不住,想死他了。

這樣就怎麽也吵不起來分不掉。

“我撿的。”

衛凜冬一說出口成少澤跟着倒抽一口冷氣,這确實符合衛凜冬一貫以來的作為——

會隔三差五地撿些流浪的貓貓狗狗。

因為自己有嚴重的過敏型哮喘,對貓毛狗毛毫無抵抗力,哪怕一根外來的動物毛發都能令他喘不上氣。

于是,衛凜冬會為了一只一月餘的小貓咪開車跑遍半個城市為它找領養,也會為被車輪碾過奄奄一息的狗在寵物醫院交付天價押金,只為将生命留住,他做過最瘋的一次是為了只摔斷腿的懷孕貓媽媽愣是租了大半年的房子,給它把傷治好,收獲了一窩小貓崽才找的領養……

心地柔軟讓這個人變得無比可愛,在寧靜得像一潭湖水似的外表下藏着滿滿的,不為人知的溫情暖意,然而——

撿個大活人?!

成少澤無言以對。

半晌,他舌頭打着結,問衛凜冬:“……不,不是,你,你打算把他送哪兒去??”

問完自己就把眼睛瞪圓了,又不是丁點大的寵物,能送哪兒?!再說他也聽見了,地下室啊。

成少澤張大嘴傻在床上。

衛凜冬看着他,在襯衣上随意系着扣子,轉身就向門口走,成少澤橫跨半張床一把抓住衛凜冬:“凜哥凜哥!哥你別這樣……你不能讓他住地下室,哪有這樣的啊!”

“我在跟你商量?”

足夠低溫的目光從眼角看過來,成少澤心下一凜,他的男人他最清楚,衛凜冬還在生氣,而且情緒不小,這份怒意或許從他早上離開家就這麽重了——

他倆早上有場極不愉快的争吵,之後他摔門而出,拉着行李就去了機場,然而最終差也沒出成,因為一些突發的商務狀況,公司臨時取消了行程。

“你沒必要為了氣我整這些,”成少澤苦惱地咬嘴:“你這也太誇張了!”

“想多了,你沒那麽重要。”

扯回被抓的衣角,衛凜冬規整着衣服邁開腿……突然,什麽向他襲來,一大片陰影頃刻沒過了他的頭頂。

抱緊的動作完全出于條件反射,哪怕成少澤這樣不計後果地撲他,肩膀被牆撞得狠狠一痛,衛凜冬也沒松手,臀.下的手臂繃得很緊,邦邦硬的。

成少澤有恃無恐地讓對方抱着,兩腿往衛凜冬腰上一繞,身上的西褲還沒有換下,緊繃下橫生出一縷縷褶皺。

他的男人就這麽靠譜,什麽時候也不舍得摔了他。

成少澤盈盈一笑,一口咬上衛凜冬耳垂,低聲道:“我怎麽就不重要了?嗯?你說說都把我疼成什麽樣了?一點點也舍得我磕疼……”

後面的話輕得聽不到,全是濃重的喘氣,齒尖有技巧在耳垂嫩肉上打磨,這是成少澤慣用的哄老公行徑,衛凜冬不善言語,向來不愛跟他多說,吵架也是冷戰居多,久而久之他摸索出一套降夫之法——

沒什麽是不能在床上解決的。

只是這次也太迅速了。

成少澤從老公被咬時那一聲悶哼中聽出端倪——衛凜冬不受控制地張嘴喘氣,滿面潮紅,成少澤眼前一亮,忍不住去解對方褲扣……

一切戛然于此,成少澤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摔下來的,回過神時,人已經坐地上了。

男人眼底沒什麽溫度,甚至看起來比大多時候都要冷,要不是成少澤一個勁兒瞅他那裏,還真以為他沒來興致——這一點就更怪了,在他的認知中衛凜冬對性.事向來放得開,想要就要,不會委屈自己。

成少澤疑惑地又把目光移上去,他們是吵過,現在也還憋着對彼此的火氣,但身體都誠實成這樣了,怎麽會……

眼中更冷了呢。

“成少澤,”衛凜冬沉下聲:“穿好衣服起來,把地下室你東西收一收,一會兒我下去清理。”

坐在地上的成少澤目光跟着衛凜冬的身影,這屋子裏沒內褲,衛凜冬就一條空蕩蕩的牛仔褲。

依舊雄赳赳的樣子。

衛凜冬手底下整理着,推開門時邊野正靜靜地站在一步之外。

衛凜冬從他身側過去,進了旁邊的浴室。

很難不去注意男人手的位置,邊野像被什麽蜇了下,忙低下頭,只看自己的腳。

作者有話說:

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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