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說什麽?!”

直播錄了半截,于彬接了個電話音調就飙了,他草草跟粉絲道歉請假,專心煲起電話粥:“那個車庫性騷擾的老板給你升職加薪?!我草!你絕對勾引人家了你個小浪蹄子!”

“滾你媽的蛋!”成少澤矢口否認,從聽筒都能感受到他激動的情緒:“我他媽壓根就沒見過他幾面,你讓我一次一次地數出來都行……我該怎麽辦啊?彬彬你幫幫我!”

停車場事件的性質太惡劣,那次之後成少澤跟于彬大吐苦水,倆人商量不行就辭了工作——

成少澤的職位美其名叫主管,不過就是銷售部一個兩三人的小組長,還是業績不咋地的那幾個人,傭金和績效都是最低的,雞肋一個。

這也是為什麽成少澤一開始敢不去會議室開會的根由所在——

他不想幹了。

可劇情偏偏就這麽反轉,他被蔣予皓設計,從寂寂無名的部門小主管一躍成了大領導的特助,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非但如此,他還得到了變現的機會,獲得比之前多出兩倍不止的薪酬,這讓他心中本來堅入磐石的決定正在一點點開裂崩塌。

電話另一端寂靜了好久,随後傳來聲音:

“別辭了。”

成少澤很重地一個眨眼。

“澤澤,”于彬口氣放沉,從茶幾上拿了煙和火:“你有沒有考慮過利用你那個色逼領導得到些什麽?”

成少澤沒吭聲。

“以前你們公司小破亂,一朝被大佬巨頭收購,含金量可是天差地別,就連我這樣的圈外人聽到你們公司現在的名字都是一愣,你要真能幹上特助,別說能不能學到東西,以後出去單單往簡歷上那麽一寫就能讓各大HR對你刮目相看,你要想的是……”

說話的人頓住了,發出吐煙氣的呼吸聲,随後聽到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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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跟衛凜冬長長久久地走下去麽?”

像有一記重錘敲在胸口,成少澤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胸痛,他本能地反駁:“怎麽不能了?!就我現在辭職他也要養我一輩子。”

于彬輕笑了笑:“我是說有一天,假如有那麽一天你倆分了,你難道真能接受人財兩空前途盡毀的結局?”

“現實一點吧。”

成少澤又一次陷入沉默。

于彬按滅煙頭,耐心地等着,最終他聽到成少澤在那邊說:“可那個姓蔣的也太狠了,會議室那麽多人他就敢蹭我的腿……”

“老色批呗,”于彬垂着眼扣指甲,語氣平靜:“就跟你以前沒見過這樣的似的,怎麽着?結個婚那騷得人百爪撓心還摸也摸不着的本事全忘光了?玩不死丫的!”

“是……有點不行了。”

這一點成少澤坦然承認,自從跟衛凜冬結婚,他收起了玩心,那些放浪的日子恍如隔世,溫暖的,安寧的,甘甜如蜜的生活早已根植在他心底,讓他不可自拔。

那邊噗地一聲笑了:“行行行,你純,你最純了,那你想怎麽着吧?反正我的意見是陪那王八蛋好好玩,真要把你按床上,你讓他戴套進,什麽條件都答應你,把那傻逼捏得死死的……等混段時間拍拍屁股走人,那得比別人少奮鬥多少年啊!至于老衛那邊,你小心點不就得了,就幾個月的事。”

“我想想吧。”

成少澤挂了電話。

為了給Joseph接風洗塵,慶祝他火箭般升遷,公司行政牽頭,吃飯聚餐KTV瘋整宿,大夥一個個眼睛晶亮躍躍欲試,唯有同樣風光的成特助遲遲沒有動作,不少人過來催他。

工位上,男人拉開抽屜。

那個系着可愛蝴蝶結的小紫瓶正靜靜地躺在裏面,成少澤蜷起手指,輕輕碰了碰。

随後,他推上,對外面的人說了句,來了。

**

衛凜冬打電話的時候,邊野正跟他一起下車,後座放着那兜燒餅,怕味兒太沖把車搞得難聞,塑料袋子紮得結結實實。

邊野拿上,跟在衛凜冬身後,踩着他的影子——

陽光清淡,腳邊一片薄薄的灰色,調皮地一會兒爬到鞋面一會兒又跑走,邊野低着頭專注又小心地踩在上面,地下室的門到了,邊野看着影子徹底地離開了他的腳,他愣了愣,轉身去開門。

大臂突然一緊,他被人拽得一晃。

未及反應,他就被衛凜冬拉進了樓道,那道本來該他走的門就這麽消失在眼前。

身後的門重重關上時邊野才回過神,男人仍舊舉着電話,他聽到他說——

“折騰到半夜?”

因為近,話筒漏出了那邊稍顯高細的男性嗓音,說的什麽沒聽清。

“早點回來,自己沖醒酒茶,喝了再睡。”

衛凜冬對那邊說。

邊野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腳。

“換鞋。”

說這一句時手機已經放下,衛凜冬指着鞋櫃,示意邊野。

地下室是原始毛坯的水泥地面,穿拖鞋實屬龜毛又矯情,這麽愛惜不值得,可衛生間卻在那個漂漂亮亮的房子中,因此邊野不但準備了兩雙拖鞋,還買了刷子和盆,鞋底一髒他就洗,兩雙倒着穿,保證上廁所時幹幹淨淨的。

拖鞋都怕髒了地面,何況他現在這個……可一整櫃都是他們兩個的,他穿不合适。

“有……”邊野有點不自然,沒心理準備就被拽來了:“鞋套麽?”

衛凜冬看了他一眼,把自己剛換好的拖鞋踢了過去。

“穿我的。”

鞋大而暖,沾着體溫,邊野片刻猶豫,最終還是乖乖穿上了,眼光從那一雙在前面走着的暗色襪子一直看到男人的後背,看着他走進了廚房。

提着一兜燒餅,他也跟了過去,愣愣地站在門口沒動。

“坐。”

又一道指令,衛凜冬背對他在竈臺忙碌上了。

對方想做什麽,到了這個地步并不難猜到,一頓飽飯,一份好心,一次施舍……邊野不知道世界上怎麽會有心這麽軟的男人,拿他當個流浪的小動物也好,巧遇街頭無助的小朋友也罷,無論哪一種這個人都願傾其所有地施以援手。

如果說之前對于被同情這方面還有些自尊上的掙紮,這時徹底散得一幹二淨,邊野直勾勾地看着那個寬闊高挺的背影,他走過去,坐到桌旁。

一縷陽光筆直地切掉了桌面一角,金燦燦的,一直延伸至男人半個後背,發絲變得淺淺淡淡,幾乎呈現一種透明的金黃,摸上去手感一定超好,皮膚也被照亮了,耳根後有一小顆色素痣。

邊野舔了舔嘴,他看到了衛凜冬的耳垂——

透明的,粉色的,一層淺淡的細細絨毛,咬起來一定好軟好軟……油鍋裏“撕拉”一聲,邊野一瞬地驚醒,立刻垂下眼,看自己手上的燒餅。

一直到飯菜擺上桌他都沒再擡頭。

“過來,”上方出現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邊野擡起臉,衛凜冬已經坐在他面前,正在拉他的椅子:“讓我看看你的傷。”

話音還在飄着,邊野的雙膝就頂進了男人的腿間,被完全地包裹在內——

背脊像被狠狠抽打過,邊野反射式地一個挺直,衛凜冬以為他要掙脫,兩腿夾住,抱着邊野腦袋按到自己脖頸的位置。

這一下非同小可。

邊野梗着脖子往後仰,換來的是對方更用力的桎梏,嘴唇徒然一澀,邊野吃到了衛凜冬右側的襯衫領口,舌尖本能地舔動,留下一圈濕痕。

邊野的反抗更強烈了,摸上衛凜冬的手就要往下抓。

“別動,再動我抽你。”

一聲過後,頭皮被猛地一個拉拽,一只大手狠狠抽在他後腰上。

不疼,卻比疼更要命。

說不出的麻癢感從脊椎尾端一路爬行,不是邊野及時咬住嘴就叫出來了,他再不敢動,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不敢。

“怎麽了?”

衛凜冬發覺到異樣,停下來問。

“……我沒動,”臉悶在肩膀上,邊野從牙縫擠話:“您也抽了。”

又是那種夾雜隐隐笑意的聲音,如果把衛凜冬偶爾流露出的情緒分級的話,最淺顯的就是這類可以用耳朵分辨出的;然後才是視覺上能夠看到的——

嘴角淺淡地一勾,飛快隐去。

邊野想象得到,但他從未見過……他好想看啊。

剛剛擡了點頭,就聽對方“啧”了一聲,邊野立馬又低回去,他怕他再抽他。

領口上松木冷香和煙草味混合一起,彌散在鼻腔內,邊野身體的汗毛正在悄然挺立,他開始呼吸變粗,胸脯一起一伏……在味道上的極度敏感是拜邊慎修所賜——

曾經,他被鎖進密閉空間,沒有光,沒有聲音,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或者說什麽形狀的屋子邊野至今說不清,只覺得很小,爬幾下就能摸到牆,是那種刷着油漆的堅厚木板。

不吃不喝,不需要排洩,不需要視物,不需要聽覺,唯一用得上的器官只有鼻子,因為他要呼吸。

之後,四周發生了變化,他聞到一種說不清的特殊氣味,算不上多好聞,卻能讓身體起那些令邊慎修興奮的反應……

他捂上口鼻,屏住呼吸,最後卻仍舊不得不大口喘氣,他好熱,空氣仿佛都曬焦了,摸到的每片木板都在發燙……他互蹭着大腿,緊緊夾着,死咬着牙關不洩出一絲一毫的呻.吟,後來他在邊慎修房間醒來,不過沒多久,他又被關了回去……

幾個畫面在腦海閃現,他聽到衛凜冬在對他說:“你傷口不好愈合,天生疤痕體質,這一點你清楚麽?”

手一放,邊野彈簧似的從衛凜冬身上起來,他不斷往下捋頭發,看也不敢看地深低下頭,轉回桌邊:“沒事的。”

數不清的傷,恢沒恢複好,有沒有疤,好不好看,這些從來不是他考慮或是在意的事情,以前是逃跑和活下去,現在是要把燒紅的耳朵和面頰妥善藏好——

邊野不停地在那裏搞小動作。

頭發往下撥一撥,耳朵就蓋得差不多,把臉埋進這一桌飯食,專心地吃,也就看不出什麽了。

邊野端着碗一通往嘴裏扒拉。

男人坐在對面,勾着煙缸邊沿拉近自己,點上一根煙。

袅袅的煙霧中是衛凜冬盯在邊野身上那抹沉沉的目光,白氣漸漸濃稠,遮了大半。

作者有話說:

親愛的衛叔,就……你老婆這事就算翻篇了??你為啥不是我老公,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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