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52章

沒有比這一刻更憎惡這個疾病。

心像挖得什麽都不剩,那種空蕩蕩難以被填平的痛感還沒有過去,眼睛也還是又澀又痛的……連洗個臉的機會也不給他,它就來了。

——與以往截然不同,此次來勢相當猛烈。

衛凜冬全身都在發燙,汗水潮湧般濕遍全身,沒一會兒領口,後背的衣服全透了,軟爛地垂貼在皮肉上,十分難受。

衛凜冬試圖坐回沙發,同時盡力松軟這具一觸即發的高能軀體。

剛一動,眼睛驀地撐大,衛凜冬不可抑制地發出一聲低吼,尾音全是難耐且黏膩的味道,他緊咬齒關不讓自己再失控……一邊張開嘴大力地呼氣吐氣,盡量不對抗什麽,一邊急不可耐地去解自己的皮帶,拉褲子拉鎖。

突然間他停下,一腳踹翻茶幾,怒吼着“我懆你媽”狠狠往沙發上坐。姿勢和力度都不夠友好,頓時衛凜冬就跪下了,撐地的手正好壓上翻倒的那一灘蛋糕上,滑膩的東西不但給予不了該有的支撐,反倒作怪地讓他醜态百出——

男人肩膀下榻,屁股撅起,臉直直拍向地面,等狼狽爬起來已經滿身滿臉的奶油,頭發間挂着碾得稀爛的草莓。

這就是邊野眼前看到的畫面。

——

男孩沒下樓梯,就坐在門下不知第幾級臺階上發呆,地下室的這扇門還挺隔音的,畢竟是跟房子拆着出租,之前的房東做過一些簡單處理。

不是上面弄出來的所有聲音他這裏都能聽到,但像茶幾轟然倒地,響了還不止一次,邊野還是有所察覺的。

停滞的大腦需要一些時間恢複,等猛然清醒過來他三步兩步上樓——

……

站在衛凜冬幾步開外的距離,男孩大睜着眼睛,滑跪地沖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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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得及搞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了,邊野就被衛凜冬推得仰倒在地,稀湯似的蛋糕在瓷磚上這一塊那一片,滑得像在冰面上,男孩爬了好幾次才扒着沙發邊沿跪好。

即便動作一通淩亂又慌張,邊野還是看到了衛凜冬一塌糊塗的褲子……震驚的神色從邊野眼底一閃而過,他立即爬過去扶衛凜冬,嘴裏說着:“洗澡,快去洗澡!”

又一次被大力推開。

這些該死的粘東西在膝下打滑,推人的和被推的誰也跪不穩,邊野不怕摔可衛凜冬不行,那一聲斷斷續續的低叫,壓抑且痛苦着,這個男人明明是很能忍的……

有什麽在邊野體內驟然繃斷,他赤紅着一雙眼,毫無理智地跟衛凜冬對着幹,再次抽打開推他的手,邊野一把抓上衛凜冬,大喊着:“您推我幹什麽啊?!”

“走…滾回,你地下室!”

這一開口邊野終于知道是為什麽了,何止是撒了把沙子進聲帶,簡直是一刀一刀地割喉,那磨出血,失聲般的沙啞,尾音帶着無助的,控制不住的抖動。

邊野簡直受不了地猛地吸了口氣,他目光下移去看衛凜冬,那是邊野見過最嚴重的程度。

衛凜冬像一只被拔去牙齒和利爪,血淋淋遍身傷痕的猛獸,趴在牢籠中奄奄一息,即便如此,還是将臉深埋進看不到的地方,不肯被人窺看到他的軟弱和不堪。

眼眶瞬間就紅了,邊野捂上自己眼睛,感受到手心在睫毛刮蹭下的癢和濕,他飛快對衛凜冬說着:“我不看我不看,我閉上眼,您把它弄出來咱們去醫院。”

先是片刻的安靜,随後一些零散的皮帶拉鎖相蹭衣服摩擦的窸窣聲,除此之外,幾乎聽不到什麽從嗓中發出來該有的聲音,只是無休止的粗喘,以及把牙齒碾碎那麽大的咬合聲……

邊野心髒一下下抽搐着,疼得他滿身汗濕,可就是這樣他也不覺得他比衛凜冬喘得重,那個人根本就沒發出什麽過分的動靜……眼眶火辣至極,一時間濕氣不受控制地往上漫。

“不,不行…得去,去醫院……”

一放開齒關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盡管衛凜冬已經克制得下颌都在抖動,還是無法将這些去除幹淨。

邊野當然聽得出來,哪怕再不易察覺在衛凜冬身體上最為微小的波動他也能感受得到——

不能再糟糕了。

他不明白這個病這陣子只是頻率上有所惡化,強度并沒多嚴重,這樣猝不及防且來勢洶洶讓人無力招架……

他不會開車,衛凜冬這個樣子也沒法開,他們得打車去醫院,就是腰間系上什麽,足夠小心遮掩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而移動或是稍微一個颠簸都有可能引發這個男人身上滅頂般的反應,衛凜冬不會允許自己失态到這幅模樣,一想到就是把嘴咬爛牙齒咬碎也要極力卻根本就是徒勞地去控制一具壞了的身體……邊野就,受不了。

他心要裂開了。

不要去想還會因為失敗而讓人窺出什麽,那些來自他人愕然又調笑的眼神,出租車,醫院,治療室……一旦變成這樣,這個夜晚将會成為衛凜冬人生中最至暗的時刻,會是他無論怎樣努力也逃脫不掉,永遠紮根在他每一個夢中的可怕場景。

這是他體驗過的。

這樣煎熬的滋味他絕對不可以讓這個人嘗到。

眼前的手指下意識地蜷了蜷,最終拿掉,邊野兩腿一分跪到衛凜冬腿側,男人斜着身,僅用沙發邊沿做支撐,身體再無法控制自如,肉感可見的僵硬緊繃,一只腿伸展着,另一只蜷起踩向地面,是向裏加緊的角度,聽到邊野在動,又向裏夾了夾。

衛凜冬始終垂着頭,以極限的角度将臉埋進沙發坐墊,不讓任何人看到。

忽地,膝頭意外地被人掌握,不要說這時候,就是平時這麽燙的手心也會讓人皺眉,手失控地在空中亂抓,抓到的卻是——

腿間的一把亂發。

那一半被欲望支配,游離在外的意識驟然歸位,衛凜冬一把揪起邊野的頭,讓他臉面向他,盯着他的眼睛問:“幹……什麽?!”

怎麽會不知道。

男孩要做什麽太明顯了。

邊野沒有回答,像是沒聽見似的又把頭低下了些,一個不輕不重的巴掌扇到男孩臉頰,除了神經性地眨了個眼,什麽變化都沒有,男孩依舊頭向下。

又是一下扇打,打完卻被捉了手,邊野強硬地抓上,一口咬住衛凜冬的手指,吮在嘴中。

衛凜冬發出濃濃的一聲低吼。

邊野從指尖一路啃到手心,把這只手咬得無意識地抽動:“…讓我試試,”他喘着,聲音一同變啞:“怎麽也要,試…試。”

說完,邊野埋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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