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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謝瑤坐着救護車一路開到了人民醫院。

“謝瑤老師你小心點。” 小化妝師一邊在旁邊想要搭手卻又害怕傷着謝瑤。

“謝謝你，” 謝瑤臉色雖然還是慘白，但是護士已經幫她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我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

小化妝師甜甜地笑了一下，“肖田田。”

“名字好甜。”謝瑤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肖田田笑了一下，“謝瑤老師你休息一下吧，小心動着傷口。”

擔架一路将謝瑤送進了骨科醫生的辦公室。

“許醫生！”小護士朝着門內喊道。

一個穿着白大褂身材高大的男人從辦公室內間走了出來，他帶着一雙金絲的眼鏡，面容溫和，身材修長。

“來了？”

小護士應道，“對，就是這個病人，剛剛被扶手梯砸到腳了。”

謝瑤被擔架擡到了辦公室裏的小床上，她咬着牙坐了起來，看見自己的腳踝處一大片滲着血。

“你好，我是許橋苼，你可以叫我許醫生。”

“許醫生你好。”謝瑤艱難地說道。

“你先躺下我看看你的傷口。”許橋苼語調輕柔，扶着謝瑤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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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紅腫的腳踝一碰就疼，但是謝瑤還是緊緊拉着肖田田的手忍住了所有的聲音。

“疼可以喊出來，沒關系。” 許橋苼說道。

他說話的時候好像一只大手輕輕柔柔地拂過人的心裏，謝瑤覺得疼痛感都減少了不少。

“看起來有點骨折了，先去拍個片子吧。”

許橋苼喊來小護士，“你去推個輪椅來，先讓病人去拍個片子。”

“好的。”

謝瑤拍完了片子又躺回了許橋苼的辦公室，他一只手輕輕扶着眼鏡對着片子看了一會。

“恭喜你，沒什麽大礙，骨折沒有，只是扭傷。我這邊給你開一些藥，到時候按時吃就可以。”

“那我現在是可以出院了嗎？”

許橋苼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我還沒給你包紮呢，雖然不是骨折但是也不能小看。包紮完傷口之後住院觀察幾天。”

謝瑤心裏一下涼了下去，她清楚地記得節目的下一次錄制就是五天之後，她沒那麽多時間在醫院住院觀察。

“可是，許醫生我有急事不能在醫院呆那麽久。”

“你要什麽急事比自己的身體還重要？”

謝瑤心頭一陣說不清楚的煩亂，“我還要參加跳舞比賽。”

“跳舞比賽？” 許橋苼扶了一下眼鏡看着她，女人的臉上還殘留着腳痛的慘白，嘴裏卻還說要去參加舞蹈比賽。

“你這樣怎麽參加舞蹈比賽？”

謝瑤沒說話，“不是有那個什麽止痛的藥劑嗎？我想試試。”

許橋苼揉了揉眉心，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一看，正是他正在讀大學的外甥女。

許雲：【沒錢了沒錢了，叔叔快點借我點錢江湖救急。】

許橋苼剛打算把手機放下不理會，許雲緊接着又發過來了一張表清包。

一個穿着華麗的女人跳着跪在了地上，然後一枚硬幣從天而降滾在了她的面前。

一行鮮紅的大字出現在這張動圖的下方，【求求你了，可憐可憐孩子吧！】

許橋苼對于這類表情包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只是他發現，這個表情包裏的女人居然和那個坐在病床的女人，長得有幾分相似。

謝瑤也察覺到了許橋苼的目光，“怎麽了醫生？”

許橋苼收了手機，表情如舊，“沒什麽，只是想告訴你，你這腳如果不修養好就繼續去跳舞的話，跳完就殘廢了。”

他語氣平淡卻好像一把小刀子插在謝瑤的心裏。

“我先給你處理傷口包紮吧。”許橋苼拉來旁邊的小推車，拿起了橡膠手套熟練地戴了上去。

他力道适中，指尖輕柔地握着謝瑤纖細的腳踝，右手拿着棉簽蘸取了一點紫藥水擦在了謝瑤的傷口上。

謝瑤輕輕地嘶了一聲。

“疼？” 許橋苼擡頭，手下的力道又輕了幾分。

“還好。”

醫生低着頭把傷口清理幹淨，然後拿出了白色綁帶一圈一圈地纏繞了上去。

安靜的辦公室裏鴉雀無聲，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戶撒了進來，照在許橋苼的鼻梁上。

謝瑤安靜地端坐着，她心裏雜亂得很。

如果她不能繼續參加比賽了那她該怎麽辦？

即使之前因為她的表情包有了一絲短暫的熱度，但是現在如果就這麽退賽了，接下來豈不是更無水花。

謝瑤想到了剛剛退賽的劉雨宣，沒想到自己也這麽快就落得了這步田地。

真是可笑。

思索之間，忽然辦公室外有人敲門。

謝瑤回頭去看，楚淵正站在門口看着他們倆。

不過依然是戴着一個口罩和帽子。

她有些驚訝楚淵為什麽回來，但也只是一秒就重新低下了頭。

“怎麽樣了？” 楚淵走了進來看着低頭一言不發的謝瑤。

“沒事。”

楚淵看着她被一圈又一圈裹起來的腳踝，“這還叫沒事？”

謝瑤沒說話，她心情低落得很，不想和這個男人吵架。

“醫生，她這傷勢怎麽樣？”

楚淵直接問了許橋苼。

許橋苼拿起剪刀咔嚓剪了白色綁帶，然後系了一個完美的結。

“需要先住院觀察幾天，然後回家了之後也必須減少走路，至少一個月才能好。”

楚淵微微皺了眉頭看向了謝瑤，他知道謝瑤為什麽不高興。

“知道了，謝謝醫生。”

“你來幹嘛？” 謝瑤不知道為什麽楚淵在這裏以一副家人的模樣向醫生問她的情況。

“我們倆早就離婚了。”

“你也不必在這裏裝什麽熱心。”

“結婚的時候沒見你這麽關心過我。”

“你這樣突然來就不怕狗仔拍到你嗎？”

楚淵冷着臉沒有說話，他知道謝瑤現在心裏很痛苦。

謝瑤眼圈慢慢紅了，“你知道我對這個機會有多看重的。”

“我也知道你有多看不上我。”

“現在看到我笑話了吧，開心了吧。”

她聲音愈加哽咽，“開心了就走好不好。”

“我不想看到你。”

許醫生聽了一半便中途退了出去。

楚淵摘下了口罩任由她發脾氣。

謝瑤從來沒有對他宣洩過任何負面情緒。

他現在看到她這副沮喪的模樣，才知道，她也是個脆弱的女人。

謝瑤擡起發紅的眼眶看着楚淵，“看完笑話就走吧。”

楚淵把手慢慢地伸進了口袋，然後掏出了一張卡放在謝瑤的手邊。

謝瑤一愣，心裏更是一冷。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不相信自己可以自力更生，可以養活自己。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謝瑤語氣已經是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了。

楚淵雙手插兜，沉聲說道，“這是你落在我那裏的醫療保險卡。”

謝瑤：“......”

“你之前的時候一直放在我那裏的，我想着你要是住院的話應該用得上。”

謝瑤轉過臉去，她實在是沒臉再面對楚淵了。

“不過如果你需要錢，也可以和我借。”

“滾。”

楚淵：“......”

“跳舞也不是只有這一次機會，腳養好之後，還有很多機會。到時候如果你還想要進娛樂圈的話，我可以幫忙。”

“楚淵，” 謝瑤轉過身來看着這個她深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他從來沒有相信過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我離開了你就肯定不行？”

楚淵怔了一下。

“你走吧。” 謝瑤嘆了口氣。

“你好好休養吧。” 楚淵又重新戴上了口罩，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什麽，“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萬羽會來接我。”

“好。”

辦公室又重新恢複了死寂。

許橋苼在門口站了一會看見楚淵出來，他和楚淵微微點了點頭便走進了辦公室。

“現在和我去辦理住院手續吧。”

謝瑤情緒不高，低低地應了一聲，卻又忽然擡起頭，“我還有個事，不能現在住院。”

“怎麽了？” 許橋苼第一次遇見這麽倔強的病人。

“我至少要親自去和一個人說一下我不能參加接下來的跳舞比賽了。”

“節目組？”

“？”謝瑤一臉迷惑地看着許橋苼，“你怎麽知道是節目組？”

許橋苼笑了笑，拿出了手機，上面正在重複播放着謝瑤的表情包。

她臉倏地一下紅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她的表情包。

“我外甥女給我發的，我問她這是誰，她說是叫一個謝瑤的舞蹈選手。”

許橋苼又指了指病歷上的名字，慢慢地念出，“謝瑤。”

他聲音富有磁性又略帶輕柔，喊出謝瑤名字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麻了一下。

“所以你參加的就是這個舞動乾坤的節目？”

“嗯。”

“你打算怎麽去？”

謝瑤看了一眼萬羽正在機場等飛機去國外旅游的消息，喃喃說道，“我一會坐出租車去。”

“坐着輪椅？”

“嗯。”又是一聲嗯，只不過謝瑤底氣越來越不足。

許橋苼看了下時間，已經五點二十。

“我送你去吧。”

他起身脫下白大褂挂到了衣架子上，然後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許醫生？” 謝瑤一臉不解。

“我外甥女很喜歡你，她讓我給她要個簽名，所以如果我送你去節目組，你會不會答應我？”

謝瑤有些意外，她居然真的有活粉，本來心裏的陰霾一下子一掃而空。

“當然可以啦！”

許橋苼抿嘴笑了一下，“那我去拿個輪椅，你等我一下。”

-

謝瑤被許橋苼推着輪椅回到了節目組。

她右腳腳踝處被綁帶裹得嚴嚴實實，整個人都還有一些憔悴。

坐在輪椅上的身子略顯單薄，遠遠看起來讓人十足的心疼。

副導演看着一旁的攝像，悄聲說道：“一會趕緊錄像知道吧！”

“好的。”

說完，副導演就一臉真摯和愧疚地迎了上去。

“謝瑤選手，你受累了！”

攝像機在一旁瘋狂錄像，第二天，謝瑤又上了熱搜。

【笑着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