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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長陽路堵的水洩不通，想順利的開出去都不行，何況是飚車。

陸辰冬的哈雷走的也很慢，但比轎車要好太多，沈星知本能的縮回手，他極其自然的又掰扯回去。

“抱緊點，說不準等會就通了。”

沈星知沒說話，頭盔擱在他背上，雙眼出神。

她記起那會自己也是玩摩托的，沈星禾交的朋友來自五湖四海，各式各樣的玩咖，第一次帶着沈星知去地下賽車隊她就迷上了。

沈星禾告訴她，“等以後你交了男朋友，帶他過來試試，要是膽量不如你，趁早甩了。”

從高中到大學，她一直都沒有機會，但膽量倒是練起來。

後來沈星禾不玩了，車隊人聯系上沈星知，說車隊重組想邀幾個前輩過來撐撐場子，沈星知也就隔幾周去一次。

她大四過了一半，私立高中放寒假，她閑着無聊接了一單活。

車隊已經是全面營業狀态，專門教人比賽，玩的也刺激，錢來的多因為學生基本都是不差錢的富二代，車隊老大說：“他們也不是想比賽，就是來找刺激的，你不是閑着麽，就當幫哥一個忙。”

沈星知就成了美女教練，但她不知道怎麽會在這見到陸辰冬。

“沈老師。”

陸辰冬出現在車隊，沈星知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認錯了人，再三确定下問道：“你怎麽來這？”

“考試太悶了，想換個環境。”

哦，那就是純粹來找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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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知沉着臉，“想放松也不能這樣，你是準高三生，你覺得壓抑可以找其它方式舒展，比如旅游、打拳擊、游泳健身打籃球，都比賽車好。”

“是因為你覺得對我來說很危險？”

“當然，這個節骨眼上你要是出什麽事，責任誰來承擔？”

陸辰冬不說話，沈星知帶他到老大那，“這單我不接，我送他回去。”

別的教練見她到嘴的鴨子跑了，狂喊，“老大，她不要，我接啊，小弟弟，跟哥學，包你一下午就能學會撩妹。”

衆人哄笑成一團，沈星知聽着刺耳。

她正準備帶陸辰冬走，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笑聲。

“好啊，你教我。”

沈星知回頭，一臉恨鐵不成鋼。

“沈老師，我多出三倍價格，你不要自然有人收的。”他朝那人看去，手上還拿着一張卡。

“行啊，小弟弟多上進，看在你渴求知識的份上，我……”

“我來教！”

沈星知搶先道，“這人，我來教。”

所有人看向她，之前要教人的教練不爽了，掐滅煙頭道：“沈星知，你幾個意思？”

“我教他，但錢歸你，還是三倍，怎麽樣？”

“行啊，我白撿一大便宜，可高興呢。”

他又點燃一根煙，出門時踢倒一把椅子，看起來沒那麽高興。

老大湊過來安慰，“二蛋就這個暴脾氣，小丫頭別往心裏去。”他攬着她的肩，姿勢很親密，沈星知不覺得有什麽，可在陸辰冬看來就有了點什麽。

只剩兩人時，他才問：“沈老師怎麽也玩這種刺激運動？”

“有人帶的。”她不太想提起沈星禾，“走吧，帶你去見見我的拍檔。”

她在前面走，沒有看到陸辰冬瞬間的皺眉。

沈星知的拍檔是跟了她很久的川崎跑車，被老大改裝過，跑賽道時以她的個子完全能穩住。

“摩托分跑車和街車，你之前沒有騎過摩托，我會帶你先從街車開始練習。我也不知道你怎麽就對摩托這麽熱愛了，不學都不行，反正在你高考前我不會讓你單獨碰跑車，就連街車我都會帶着你。”

沈星知與他約法三章，陸辰冬笑着點頭。

“你不要對我笑，沒有用。你就是再溫柔再想騎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上路，這是我的原則。”

準高三生尋求刺激的方式多的很，摩托其實不怎麽安全，她還是擔心的，陸氏的少爺萬一出了什麽事，她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賠。

“沈老師，你不用跟我講摩托歷史，跑車與街車的區別我知道，型號與大排量我也懂，來之前我都有仔細準備過。”

沈星知挑眉，“知己知彼是好事。”

她遞給他頭盔，“我先帶你溜一圈。”

陸辰冬坐她後頭，雙手不知道往哪裏放，“沈老師……”

“抱緊我。”

沈星知穿皮衣皮褲，短發利落又帥氣，她模樣又是清冷一挂，紅唇膚白着實讓人難忘。

陸辰冬環住她的細腰，還有富餘的距離，手掌搭在胳膊上，沈星知偏頭，“再緊一點。”

他聽話的照做，摩托開動，呼吸都感受到風的熱烈，冬日的夜晚本該冷風瑟瑟，但他被刺激的越發興奮。

金城四環外有一棟廢樓，老大租了地供他們玩跑車，廢樓呈旋轉坡開放，很适合車手練習。但沈星知帶他溜了一圈下來直接上了高速。

陸辰冬的全身都舒展透，吸着冷氣有說不出的快樂，“沈老師，我們這是去哪？”

越開離城區越近。

“送你回家。”

這才跑了一圈，他都還沒有見到她騎川崎的模樣，心有不甘。

“我不想回去，沈老師，再開一圈。”

“不行！”

沈星知送他到陸氏老宅，果然庭院深深，門口還有保安守着，見到陸辰冬立馬拿起對講機，“通知先生太太，少爺回來了。”

保安神色嚴峻，靠近時畢恭畢敬，“小祖宗，您總算回來了，你要是再離家出走我們都得收拾鋪蓋走人咯。”

“閉嘴。”

陸辰冬轉身對上沈星知打探的眼眸，“沈老師，你回去吧。”

“你，沒事吧？”

沈星知再瞎也看出來他有心事，離家出走算哪一出哦。

但她沒來得及問，陸辰冬已走進大鐵門，沈星知套上頭盔總覺得這偌大的院子關上了他的靈魂。

*

“到了。”

陸辰冬的聲音過于冷冽，跟這冬日的夜風融為一體。

沈星知想起他那時孤獨的背影，有錢人家的小孩也不一定都過的快樂。

“我在樓下等你。”

沈星知放下頭盔聽到他說，她應了。

再出來，她換了一身休閑裝扮，牛仔褲比較方便坐上去，而陸辰冬長腿點地，坐在摩托上抽煙，星火點點，吐出的煙圈一層一層往上升然後又消散在夜空中。

“沈星知。”

他冷不丁喊出來。

“嗯？”

“你還要看多久？”

沈星知低頭跑幾步，上前套住頭盔，她的确是看呆了，思緒飛到天際好久都沒拉回來。

發動前，陸辰冬問起，“你有多久沒碰過機車了？”

沈星知擱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覺收緊。

她偏頭，“很久了。”

久到她都忘記自己還有一輛川崎在車庫裏生灰。

陸辰冬發了狠的開過去兩分鐘不到，沈星知嘴裏灌了風下車時手腳冰涼。

“你不能這樣開，這裏是市區。”

沈星知忍不住提醒他，他好歹是個商業名人，如果被交警逮住，名譽受損。

陸辰冬的眸子黑漆漆，像一汪深潭探不到底。

沈星知移開視線，現在的她沒膽子跟他對着幹。

“上去吧。”

突然，語氣又變得柔和，憑空給夜風沾了點暖意。

搞不懂。

這小孩長大了，也不是會在她身邊安安靜靜聽話的少年了，而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叫她一聲“姐姐”。

陸辰冬變了嗎？

好像是變了，披了一件成熟的外套，可怎麽離去的背影還是像那時看的模樣，孤獨，沒有靈魂。

長陽路的公寓是兩層做的複式，沈星知和小輝在樓下補習功課，陸辰冬就在樓上書房忙着。

桌上依舊是一杯椰汁，不過是熱的。

“沈星知，你到底能不能打贏他啊！”小輝心思不在學習上，只想玩游戲，可是玩的又菜，被對方語音叫“小學雞”氣的牙癢癢。

沈星知就當做好事，給他代打，贏一局他就得安心寫作業。

小輝的學習不是問題，關鍵是他的态度，他的試卷有很多都是故意出錯，沈星知多看幾張就明白了。

她邊打邊問他，“你常常跟家長要禮物嗎？”

“不啊，我還能缺禮物？”

“那你肯定是沒有得到最想要的。”

“你怎麽知道的？”

一局贏下來，對方語音又開罵，沈星知退出游戲給他劃重點。

“家裏人都寵着你，什麽都給你，卻不見父母陪着你。”

小輝握着筆，臉上寫滿倔強，“關你什麽事！我讨厭你！”然後沖起來推她一把，沈星知摔在沙發上看他咚咚咚跑上樓跟他小叔叔告狀。

“小叔叔，我讨厭她，你讓她走！”

不一會兒就響起撕心裂肺的哭聲。

沈星知哭笑不得，只好開始收拾東西，等她提着背包走到玄關，陸辰冬在樓上喊住她。

她回頭，已經沒有哭聲。

陸辰冬走到她跟前道歉，“小輝太驕縱，被寵壞了。”

“我理解。”沈星知說，“他成績可以更好，如果他父母可以回來看看他的話。”

陸辰冬沉默，“哥哥嫂子常年在國外，很難湊上時間。”

沈星知也不知說什麽，“小輝情緒不好，那我先回了，明天我再來。”

“我送你。”

“不用了。”

“走吧。”

說話間，陸辰冬已經強勢的按了電梯。

沈星知以為他是送下樓，沒想到了樓底下還與她并肩走。

“小輝父母在他出生一年後，雙方就協議離婚了，兩人是家族聯姻，考慮到生意緣故并沒有對外公布，哥哥和嫂子只給他買禮物卻從不回來看他，所以我們才一個勁的寵着他。”

沈星知有些懊悔，竟然當着小輝的面說出那句話。

“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