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實話實說,我們都會祝福你的
第12章 實話實說,我們都會祝福你的
許薇憐仰着脖子,外面被一層灰蒙蒙的雨簾籠罩,淅淅瀝瀝,有種雨水洗滌的味道。
她還沒欣賞完,忽然被身邊的人攥住手腕,将她帶離被雨水濕潤的欄杆。
她纖細柔嫩的手掌離開後,被她覆蓋的那一處地方,溫熱,幹淨。
周鶴臨反轉她的掌心,濕漉漉一片。
他拿出紙巾擦幹淨,不放過每一寸皮膚。
許薇憐五指下意識的蜷縮。
直到掌心水漬消失,周鶴臨才松開桎梏,将濕成一團的紙巾攥在手心裏。
笑容很淺:“雨小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面試很成功,跟同事相處也挺好的,許薇憐心情也很舒緩,今天遇到的事情就像是聽了場綿長悠揚的演奏會。
周鶴臨就是沒看她的臉,都能感受到那種放松的氣息。
他不經意間的嘴角微勾。
只是還沒完全笑出來,看到臺階下的積水後,嘴角的弧度慢慢的下來,直到消失。
同樣,許薇憐的好心情也蕩然無存,她走下臺階一步,周鶴臨正想伸手拉她。
只見她用鞋尖碰了碰污濁的水面,枯葉與各種殘渣在上面漂浮。
保安從大廳裏走出來,用一副熟稔又無奈的語氣說:“這雨今天排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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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排水結構設計的非常不合理,導致一下暴雨就會積水,而且現在這雨雖然小了,但依舊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周鶴臨分析旁邊樹幹被浸濕的深度,估計有一個指節半。
雨點砸在大片的落葉上,滴答滴答的響,帶着絲絲涼意。
許薇憐正思考着要不要下水。
“你幫忙撐着傘。”
許薇憐傻愣愣接過的雨傘,看着周鶴臨低眸挽起袖子,接着走到她面前。
“不介意的話,我背你回去。”
盡管雨勢變小,但黑色的雨傘遮掩兩個人還是很難的,到院子處,就看到古簡華在門外候着,看見兩人一個頭發胸口濕了,一個大腿後背濕了。
狼狽的不行。
許薇憐讪讪的從周鶴臨的背下來,感覺自己手腳都僵硬了。
她幾乎不跟任何一個異性這麽的親密。
但是她很讨厭被淋濕的感覺,黏糊糊的,鞋子衣服沒幾處好。
到了門口,她看向周鶴臨領口處,果然濕了一大片。
周鶴臨說,“去洗澡。”
許薇憐還沒回應,周鶴臨用毛巾擦掉臉上的水漬,頭發濕噠噠的留下幾根細碎發絲,看着不羁。
“下雨天氣溫不高,着涼就不好了。”
許薇憐手指泛白的抓着傘柄,緊張的嗯了一聲。
古簡華給他們煲了姜湯,用柴火慢慢的熬,窗外的雨聲涓涓細流,不知要什麽時候才能停。
濃霧籠罩着整座院子。
這天氣,貓都有點蔫氣。
周鶴臨洗漱完,換了套寬松的衣服,光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煤球蜷縮在中央,小小的黑色的一團。
周鶴臨沒看見,不小心踢了一腳。
煤球炸毛似的嘶啞的喵了一聲。
周鶴臨這才摸索眼鏡,戴在鼻梁處,沒什麽誠意的說:“對不起哦。”
煤球還在喵個不停,聽不懂喵語的周鶴臨,都知道他罵得很難聽。
許薇憐洗完澡出來披了件薄薄的防曬衣,材質冰絲,涼涼的。
她是沒辦法,沒帶太多衣服過來。
因為下雨,古簡華把蓮子也送到屋內避雨,圍欄那處積了不少水坑,短時間內不可以再待。
兩人到了客廳,把姜湯放涼的時間,周鶴臨趿拉着拖鞋,拎着煤球走過來,想也不想扔給許薇憐:“他想你。”
許薇憐驚喜的抓着他的毛發,揉揉的按摩背上的軟肉。
“真的想我嗎?”
其實不完全。
周鶴臨拿起姜湯,心裏沒完沒了的琢磨,一半是惱他,一半是想她。
周鶴臨無意識抿了一口,被姜湯差點燙出個水泡,礙着面子,硬生生吞了這口滾燙。
許薇憐洗了頭,她頭發微卷,穿着粉色的連衣裙,盡管那件外套不太配,但整個人散發着溫潤甘甜的氣息。
下一秒,她側着頭把煤球放跑了。
周鶴臨簡單的收回視線。
這時候古簡華從門外出來,周鶴臨放下姜湯,他已經喝完了。
“晚上我出去一趟。”
“合同不是簽好了嗎?”
周鶴臨沒解釋太多:“社交。”
黑幕降臨,烏雲散去,洗滌過後的赤雲籠罩着天穹,空氣自帶一種城市沒有的清新味道。
許薇憐拍了幾張照片給父母看,順便轉發在宿舍群裏。
【許薇憐:是橙色的雲,好漂亮。】
晚霞落幕,霞光四射。
這天晚上周鶴臨出門後,從這天起,他就開始神出鬼沒的早出晚歸。
古簡華說他現在自己創業,跟幾個學生開了個工作室,研發了新的工藝流程,正在申請專利。
許薇憐聞言只覺得他很厲害,勉強符合她刻板印象裏A大高材生的形象。
晚上回到自己房間,跟舍友們語音通話。
慕茜茜聊到一半,起身去門口拿外賣,滕銀被家裏管控的厲害,啥也不能吃,餓得要死,直說要去找慕茜茜報仇。
就在此刻,許薇憐吃着棒棒糖,撓着煤球的頭問:“滕銀,你什麽時候要去比賽,我們好捧場。”
滕銀參加了美術院校國際交流競賽,很早就開始準備,她們幾人還幫忙打過下手,但實在是專業不對口。
“九月底,還早着呢,你們不用擔心,反正我會通知的。”
許薇憐心裏盤算着日子,她九月底有一次論文預演講,又是一場社交性的災難。
“薇憐,你小姨家是在江明河縣嗎?我過幾天出差可能會經過,我去看你。”
大家的時間根本湊不齊,滕銀忙着比賽,齊紋忙着家裏酒店的生意,慕茜茜反倒是一直被困在家裏,但聽說她父母希望她陪着到處飛,說白了,時間很難湊齊。
許薇憐當然不會拒絕:“好,我到時候接你。”
因為這件事,下周去太陽花機構上班的事情,延遲到下下周,本來就是臨時兼職,他們那邊欣然答應。
*
申請專利的事,周鶴臨需要跑回去一趟,一來一回落地高鐵站,正好是許薇憐舍友過來的日子。
但周鶴臨沒有提前通知古簡華——他習慣獨來獨往,神出鬼沒,向來如此。
只是沒想到會在高鐵站看到許薇憐。
拿着行李箱的手都頓住了,他長得英俊,看氣質就不像普通人,在人潮擁擠的高鐵站口,沿途有不少人向他要聯系方式。
許薇憐握着手機,齊紋坐的那趟車晚點,但以防萬一,她還是提前到了。
人頭攘攘,流通速度很慢,前方人擠人,空氣都流淌着燥熱悶的氣息,她打算換個地方待着。
一轉身,面前熟悉的雪松味撲面而來,許薇憐微微愣住了,而且這一次沒有刺激的煙草味。
周鶴臨還沒自作多情到她是來接自己的,沉沉的嗓音帶着些許笑意:“你怎麽到這來?”
他估計是回學校一趟,換了身規整有版型的襯衫,提着小行李箱,矜貴挺闊,跟前段時間下鄉摘花生的人,完全是兩個樣子。
但依舊很儒雅随和,相處下來沒什麽高度。
許薇憐耳朵微微發熱,偏過頭:“我來接舍友,她過來玩幾天。”
“幾個人。”周鶴臨的聲音在她身邊,離得很近,音調略低。
“一個。”
周鶴臨稍稍點頭,也不離開,就這麽待在許薇憐身邊。
俊男靓女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在農村這麽樸素簡約的風格中,路過的人都瞧着看幾眼。
“那我走了。”周鶴臨發聲有些沙啞。
許薇憐張了張嘴,正眼看向他,發現他眼底帶笑,墨瞳點燈。
“嗯,路上安全。”
“你也是。”周鶴臨轉身走了,背影高大潇灑。
高鐵站敞開的門,光線争先恐後的曬進來,許薇憐眯了眯眼睛,直到那人消失在光影中。
“在看什麽?”
齊紋是典型的富商子女,沉穩幹練,驕傲,思想還很清醒,她的嗓音也自帶此特性。
許薇憐一個激靈回神:“吓死我了。”
齊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看,你是吓死我了。”
許薇憐将她帶回家,古簡華特別熱情,齊紋很早就跟着父親經商,也很懂禮數。
吃過飯後,古簡華去南院收拾房子,齊紋表示不用客氣多收拾一間客房,她跟薇憐同住就好。
本就出差經過,待不了多少天。
古簡華霎時對她哪哪都順眼,開心的不行。快結束時許薇憐将人送到門口,走廊邊上芭蕉葉遮蔽,臨別時問了句,周鶴臨沒回來嗎?
古簡華:“放下行李又出去了。”
其實許薇憐剛來那會兒他也是如此,古簡華倒是不意外,她都習慣了。
不習慣的反而是許薇憐。
說真的,她還想着難得認識一個異性朋友,但其實也不過是萍水相逢。
暑假結束,兩個人也不會有太深的交集。
許薇憐壓下心中念頭,笑着将人送出門。
回來時,看到齊紋坐在茶幾處,眼神意味深長的看着她。
“周鶴臨,是誰啊?”
許薇憐微微蹙眉,這個樣子表示她正在措詞,齊紋猶如談判桌上的好手,當機立斷的說:“實話實說,我們都會祝福的。”
“朋友而已。”許薇憐坐在她身邊,有熟悉的人在,她表情豐富多了,“你別亂說。”
齊紋剛開口,恰好一聲喵叫打斷,門口竄來一只黑乎乎的,定睛一看,煤球輕盈的上桌,溜達一圈回到許薇憐的懷中。
“你不是說不養寵物嗎?”
許薇憐解釋:“這不是我的,是周鶴臨的。”
“噢~”
齊紋耐人尋味的拉長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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