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煤球的主人想你了
第27章 煤球的主人想你了
點完贊, 許薇憐 就後悔了,她稍稍把下半張臉埋在被窩裏,企圖來個掩耳盜鈴。
【周鶴臨:還沒睡?】
掩耳盜鈴失敗。
許薇憐這邊再這麽裝死也不太可能, 硬着頭皮回了幾句:也不是很晚。
【周鶴臨:淩晨一點不算晚,那什麽時候?】
許薇憐懊惱的看了眼時間,索性裝死不回複了。
結果裝着裝着, 差點睡過去了。
許薇憐忽然醒了一下,發現自己還捏着手機,打開一看,裏面僅剩一條周鶴臨的晚安。
她猶豫着要不要回, 最後還是不想被周鶴臨發現自己還沒睡着的緣由, 打算把手機悶死。
A大是九月中旬開學的, 但許薇憐要提前回一趟宿舍, 另外三人趕不回來, 手頭都有事情做。
她自己先去學校宿舍收拾東西, 順便把環境衛生都到掃了一遍。
弄完之後,她自己打車回家裏,這次看清楚小區的名字了, 叫皇區錦庭。
許薇憐:“……”
這名字有點浮誇。
在開學之前的那幾天, 周鶴臨回偶爾給她發發消息,斷斷續續, 不急不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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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薇憐也很喜歡這種調調,有種還在江明河縣的感覺,舒緩, 安靜, 心裏流淌着潺潺流水, 閉上眼睛就能看見無垠的海灘。
直到這一天, 周鶴臨突然跟她說,他要準備回A市了。
許薇憐的家不在A市,但離得也不遠。
他回來了,許薇憐卻開始緊張,她翻開日歷,看了眼回去的日期,好像她也快了。
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清吧,總部在A市的,會員制,聽說特別的嚴謹保密。
慕茜茜跟齊紋分別都收到了開張邀請函。
她們打算提前兩天回校,去參加這個聚會,還讓許薇憐跟滕銀也一起來。
正好四人聚聚。
聚會那天清吧很是熱鬧,門口絡繹不絕,停了不少名貴的車。
剛進門就要簽到,許薇憐跟滕銀作為跟好友一起來的,還要單獨登記身份證 。
迎面而來就是寬敞的舞臺中心,臺下是喝酒的卡座,圓桌等,服務員各個穿着緊身小馬甲,端着酒或者小吃,穿梭其中。
熱舞已經開始了。
慕茜茜對這種場合如魚得水,讓服務員帶着她們坐好,自己先去溜一圈。
齊紋公事公辦,她肯答應來,還是因為之前談好的經理,剛好也出現在這裏,機不可失,所以也先走一步。
滕銀用手指戳着下巴,滿眼都是沒意思,她喜歡小姐妹聚會,但不喜歡這種大型場合的熱鬧。
許薇憐更是獨立在外,酒也不喝,果汁不離手,随時準備修仙的感覺。
她們無聊的坐着,打發掉前來搭讪的人。
忽然前方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随即有人在那邊低聲起哄,馬上又浩浩蕩蕩的,熱鬧起來。
滕銀咬着吸管,皺眉:“誰啊,這麽大排場。”
許薇憐眼睛都不偏一下,淡淡的說:“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過了十幾分鐘,慕茜茜良心大發,終于記得她們了,然後風風火火的走過來,說,我帶你們去娛樂室玩,走啊走啊,保證比這裏好玩。
滕銀氣的肺疼:“慕茜茜,要是你敢坑我們,我就下蠱毒死你。”
慕茜茜理虧的不行,什麽都答應:“絕對好玩。不騙你!”
三人從另一頭通道過去,與此同時,那群人似乎也有準備動作,打算去娛樂室的方向。
兩邊人無法控制的撞在一塊 ,人多壓一頭,慕茜茜倒是耐心十足的讓他們全部通過。
刺激的煙味跟醇厚的酒香混合在一起,喜歡的應該覺得好聞。
但許薇憐聞不慣煙味,微微蹙眉,用手指掩了掩。
餘光一瞥,跟她腦海裏那幾天挂念的臉,有幾分相似。
許薇憐倏地擡眸,正好跟人群中的周鶴臨對上視線。
霎那間,那雙素日熟悉的眉眼冷淡的看過來,隔着幾人跟她對視。
沒有江明河縣的茶香與海風,只有這片刻的煙草味。
周鶴臨低眸光線流轉,是舞臺晃眼的燈光掠過,他低笑着掐了煙:“許小姐,不好意思,粗人一個,請見諒。”
慕茜茜是這裏的vvvvvip,所以有單獨的娛樂室包間,面對桌球保齡球乒乓球各種球,無人在意。
滕銀驚訝的張大嘴:“薇憐,我的憐,你怎麽跟周鶴臨扯上關系的?”
慕茜茜:“原來他叫這個名字。”
許薇憐比她們驚訝:“你們怎麽知道他的,看一眼就知道了?”
她啥也不敢亂說,只有齊紋在江明河縣見過周鶴臨。
滕銀說:“我是在學校官網報名的時候見過他的照片,經常見到的那種,後來才知道是A大比較低調的男神哦,到底怎麽認識的啊。”
慕茜茜:“快說啊,把不然不給你玩,快點快點,你是不是準備要脫單了,你個大社恐竟然是我們這群人中第一個脫單的!!!”
許薇憐都快被她們逼到牆角去了,無可奈何把江明河縣的事說出來,補充一句,齊紋也是早就知道的。
“啊,原來你說那個喜歡你的就是他啊。”滕銀一臉我吃到大瓜的表情。
反倒是一向咋咋呼呼的慕茜茜冷靜下來:“但是我記得周鶴臨好像是周家的太子爺吧,他跟他家貌似鬧矛盾了。”
許薇憐自然知道,在古簡華那裏也了解不少,剛認識的時候,她稍微提了幾句,周鶴臨就好像沒什麽心情一樣。
這個矛盾大概是伴随了他很久的。
慕茜茜掃了掃自己的卷發:“我家也只是知道一點內情而已……”
許薇憐一向不愛八卦,可以說慕茜茜每次有什麽哪個哪個娶了小老婆,哪個哪個正室鬧上公司這種大瓜,她也就聽聽,從不發表意見,聽完就扔了。
但在周鶴臨的事情上,她想慎重點,也想了解的更深切。
慕茜茜把自己聽到的說了出來,還讓服務員先上兩小碟瓜子。
“周鶴臨其實還有一個姐姐的,但是他姐姐命不好,遇到了個不太好的保姆,搞得她發燒過度,燒壞了腦子。”
慕茜茜指了指腦袋:“這裏有點問題。”
許薇憐捧着水杯怔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滕銀也聽得一愣一愣的:“那他姐姐……”
慕茜茜閉上眼搖搖頭:“不在了,而且周氏夫婦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據說陪着的,只有周鶴臨,好像還有他的弟弟。”
大女兒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許薇憐不禁疑惑:“為什麽,他們,他們是出了事趕不及嗎?”
“不是,是有個金融峰會,他們去參加了。”慕茜茜補了一句,“在姐姐過世的前兩天去的 ,那時候她已經一只腳踏進鬼門關了,哎,我也先想不明白為什麽非要去……”
“只能說豪門沒感情咯,挺正常的,我見得多了。”慕茜茜感嘆甚多,想到自己的家庭,其實也是聚少離多,不過她有一個很愛自己的媽媽,所以也能稍稍彌補缺失的父愛。
許薇憐眼眸像是沒了神采,喃喃道:“他一定跟他姐姐感情很好。”
慕茜茜磕了瓜子,說的口幹,嘬着吸管:“應該吧,不然也不至于一直跟家裏不合,但其實也不礙事,周氏的産業始終都是他的,不然也是他弟弟的。”
豪門争家産什麽的,那可太經典了,不過周德宇跟周鶴臨的感情特別好,最主要是周德宇沒這個心思。
所以争在他們之間不成立。
許薇憐已經沒心思娛樂了,她想出去外面透透氣,在外面轉了一圈也沒發現自己想見的人。
她掏出手機,點開周鶴臨的聊天框,還沒輸入什麽,忽然,周鶴臨的頭像變了。
點進去一看,是戴着粉色口水兜,還別了個粉色發卡的煤球,黑不溜秋的對着鏡頭,毛茸茸的可愛感覺幾乎要溢出屏幕了。
許薇憐指尖點着屏幕,恨不得戳進去,為什麽這世界上沒有發明一個可以穿透手機屏幕摸到實體的發明。
越來越多人前來問聯系方式,或者在她面前表演現場用油炒盤菜的絕技。
許薇憐找不到人,在吧臺要了杯果汁慢吞吞的回到包廂,這個時候,齊紋已經回來了。
她看見薇憐 ,笑了下:“來晚了,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許薇憐重新揚起微笑,別的不說,就是心累,這個時候心思已經被勾去別的地方了。
煤球,她是最舍不得的,蓮子,好歹小姨每天拍拍照,發發朋友圈。
周鶴臨是不會搞這些的……
滕銀忽然撲到齊紋身上:“你早就知道薇憐的合住的那個是周鶴臨吧。”
齊紋對着許薇憐眨眨眼:“那不是要保密嗎?”
慕茜茜抓着游戲手柄順着沙發爬過來:“他們真的有那啥那啥?薇憐真的脫單了?!”
滕銀期盼着一個答案,最後齊紋看向許薇憐。
許薇憐被這兩個活寶給整無奈了:“沒有在一起……但是我不抗拒。”
滕銀還想問點什麽,許薇憐眼皮往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滕銀立刻就縮了縮肩膀:“嘤嘤嘤,阿憐兇我。”
女生堆在一起聊感情問題,特別是還有瓜子跟小酒調情,就很容易聊得更深。
慕茜茜這個女王達人笑眯眯的看着她,表情有些慵懶,語氣卻很認真的說:“其實薇憐應該是想談但是談不了的。”
滕銀一知半解:“什麽意思?”
“就是……我自己覺得是,就算阿憐喜歡對方,但未必會跟對方在一起。”
許薇憐一下子被戳中了痛點,頓時不敢出聲。
齊紋突然開口,她嗓音獨特清冽:“其實是回避心理,更多的是害怕。”
滕銀支支吾吾的:“是小學那件嗎?”
許薇憐在別人看來像是完全走出來了,但初中接受心理醫生治療的時候,看似配合其實根本沒有,在醫生面前裝沒事。
但這件事她瞞着父母,也沒怎麽跟她們提過。
許薇憐一擡頭看着她們三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藏着 關心與愛憐。
她輕笑:“別這樣,我好很多了。”
許薇憐就算是面對着她們都有種羞恥感,但為了不讓她們想太多,還是透露了點:“我跟他的情況有些複雜,以後再跟你們說吧。”
聚會結束後,慕茜茜邀請她們幾個不要回宿舍,直接去她家當時全款拿下的大別墅,人工種植,人工泳池等,形成的一座座小花園式的別墅。
離學校有幾公裏,慕茜茜一開始說要麽這破宿舍別住了,直接搬過來。
下場就是趕不及上課,經常性的遲到,輔導員臨時通知她們也趕不上。
因為這附近荒蕪到地鐵站沒有,共享單車沒有,公交車也沒有。
一點都不方便。
當然她們考了駕照,都有車,但學校不給進,始終沒有住宿舍方便,只有像這種沒課的假期才會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大別墅,四個人,一人一角落,都是套間,非常保護私人空間。
許薇憐房間的陽臺外面剛好能看見別墅門口,看見來時的路,這會兒靜悄悄的,等晚點了,會有保安帶條狗在附近巡邏。
她記得那條狗是黑色的拉布拉多犬,毛發跟塗了油似的,特別光亮。
她盯着一處空白的地方,想起包廂裏慕茜茜說過的那些話 ,腦海裏關于周鶴臨的點點滴滴。
甚至還能想象到他小時候估計是跟姐姐玩的最要好的。
周鶴臨其實……
握在手中的手機嗡嗡震動,打斷了許薇憐思緒,她回過神,解開屏幕。
【周鶴臨:你在幾號樓?】
【許薇憐:?】
周鶴臨那邊發了個定位,在富溪小區,許薇憐一愣,因為這個別墅就叫富溪。
【許薇憐:你怎麽知道的?】
【周鶴臨:我有齊紋的朋友圈,看到定位,想到你們應該會住在一起,我也在小區裏,你在幾號樓?】
許薇憐想了想,舉起手機對着眼前的風景拍照,看到樹的旁邊插着個嶄新的不要靠近欄杆的指示牌,順便也拍下來了。
【許薇憐:你猜呢。】
【周鶴臨:能打電話?】
許薇憐這次沒有猶豫 :能。
而且許薇憐還提前設置了靜音,打過來的時候,除了屏幕亮了一下,也沒怎麽吓到她。
“給我五分鐘的時間。”
他的聲調一如既往,微微上揚,似乎心情不錯,許薇憐也被“心情不錯”感染了幾分。
“我這邊看時間。”
周鶴臨說:“那你別挂電話。”
許薇憐只聽見他窸窸窣窣的開門關門的聲音,很快後面就變成幾聲草叢特有的蟲子嗡嗡叫。
還有周鶴臨淡淡的呼吸聲。
“你帶了什麽?”
“一個包袱。”
許薇憐沒問太多,她也不是真的要人家五分鐘就來,沒有門牌號,還是挺難找的。
離五分鐘還剩下三十二秒,許薇憐站的腿有些酸,低下頭,雙手晃晃蕩蕩的挂在欄杆處,心想着要不要進去坐着等。
“怎麽看起來好像很可憐的樣子,怪我,來晚了。”
手機傳來的聲音無比清晰,但像是有回音一樣,在手機外,傳來了同樣的聲音。
許薇憐循聲而去,看見周鶴臨站在樓下,懷裏抱着穿着粉色口水兜的煤球,還有那個粉色蝴蝶發卡。
他一如既往的英俊優雅,眉眼含笑,許薇憐稍稍移開目光,卻不知耳根子蔓延一片紅完全暴露。
“周德宇回家之後,一直念叨着你,說很挂念你。”
許薇憐尴尬:“早點跟他說清楚。”
“煤球想你了。”
許薇憐尴尬後一頓,看着煤球舔手的動作微微揚起笑。
“煤球的主人也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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