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從未走進你的世界
第七章 我從未走進你的世界
周末,梁好和梁岩約好一起回家陪葉青,梁好去醫院拆夾板,耽誤了點時間,好不容易快到家了,梁岩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語氣有些急躁:“你回學校去,先別回家。”
梁好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出了事,急忙問:“出什麽事了?”
“別問了,你別回來就是了!”梁岩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梁好哪能回學校,幹脆加快腳步趕回了家,剛到門口就聽見梁岩扯着嗓子喊:“你說什麽?”
“我只是來傳達梁總的意思,你沒必要對我有什麽不滿。”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
梁好心裏一顫,驀地生出一陣寒意。
她兩步跨進家門,只見葉青面無表情地端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見她時,眉頭微微一蹙。
梁岩瞪了她一眼:“死丫頭,不是不讓你回來?”
站在他們面前的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面容冷峻:“這是梁總的女兒吧?”
梁總?聽上去怎麽那麽好笑?
“你是誰?”梁好帶着警惕看向男人。
那男人的語氣沒什麽溫度:“我是梁總的助理,今天來是想替梁總跟葉女士談談兒女的監護權問題。”
梁岩冷哼一聲,眼底的寒光漸漸顯露:“監護權?終于舍得出來離婚了?這幾年不是玩消失嗎?”
助理解釋:“梁總以前的事情我并不了解,這幾年梁總創業比較辛苦,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公司裏。”
葉青一直坐在那裏,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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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岩逼上前一步,眯起眼睛看着助理道:“你不了解,我告訴你,你家梁總四年前騙了我媽把房屋抵押給了銀行,結果他拿着一大筆貸款錢和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消失了,現在是我們每個月在替你們梁總還債給銀行!”
助理沉默,沒說話。
“要是沒那筆貸款,你們梁總哪裏來的創業資金,你哪裏來的工作?”梁岩繼續逼近他。
“我也是替梁總打工,他的家事我不想過問,今天來就是想問問葉女士,可不可以協議離婚,之後把梁岩交給梁總撫養。”助理的語氣依舊冰冷,這句話仿佛是從一臺機器人的口中說出。
然後,家裏死一樣的沉寂,梁岩極速地瞟了一眼梁好。梁好站在那裏,感到渾身冰冷,她咬了咬下唇,想要穩住輕輕顫抖的身體,情不自禁地,她的指尖已經嵌到了掌心裏。她想要掐出一個印子,好讓那股疼代替心裏的酸。
“梁總的意思我已經傳達了,如果葉女士有任何疑問可以随時聯系我。”助理說完,便離開了家。
過往的日子在腦海裏模糊成一片,梁好已經快要想不起來梁帆的樣子了,她只記得小的時候,葉青和他在家吵得翻天覆地,每到這個時候,梁岩就拉着她跑出去。
有一次,寒冬将至,窗外飄起小雪,她想不起來當時父母為何吵架了,只記得梁岩幫她穿好外套,圍上圍巾,然後拉着她的小手跑了出去。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散步,漸漸地,雪越下越大,寒風裹挾着雪花吹來,似鋒利的刀片在臉上割着。兩個人凍得發抖,幹脆跑到附近的小花園裏,擠一擠,躲在了小朋友玩的滑梯底下,等雪停。
梁岩拉着她的一雙小手放進了自己口袋裏,問她:“冷嗎?”
梁好搖搖頭,懵懵懂懂的她終于問了一個沉重的話題:“哥,爸媽會離婚嗎?”
梁岩瞬間愣住,他沒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一夜之間長大了,他揉了揉她柔順的頭發,露出一個笑容:“傻丫頭,說什麽呢,當然不會了!”
“真的嗎?”梁好似乎信了。
“你還小,不懂,其實每對夫妻都這樣的,天天吵來吵去的。”
“那為什麽大人們還要結婚啊?”梁好皺着眉頭,一臉認真的模樣。
“因為愛情啊!”
“愛情是什麽?”她歪頭。
梁岩嘆了一口氣,又揉了揉她的頭發:“等你長大就懂啦!”
後來,梁好長大點了,葉青和梁帆依舊争吵不斷。
那天,梁好在卧室裏又問了梁岩一遍:“哥,爸媽會離婚嗎?”
梁岩凝視着她,知道終于騙不了這個丫頭了,神色疲憊地道:“會吧。”
從那天以後,梁岩說他們會離婚,她再也沒對自己的家庭抱有任何希望,幹脆就讓結局平靜地來臨吧。
梁好還開玩笑般問過梁岩:“如果爸媽真離婚了,你打算跟誰走?”
梁岩瞥了她一眼:“這不廢話嗎,我當然跟我妹走!”
梁好哈哈大笑,撲過去,在梁岩懷裏撒嬌,撒着撒着就哭出了聲。
梁岩抱着她,無聲地嘆氣。
梁好一邊哭一邊鬧:“哥,你不能跟我分開,萬一爸爸把你帶走了,我怎麽辦啊?”
“哥不走,一直陪着你,哥還等着你嫁人、生娃呢。”
那個時候,他們都小,因為安全感的缺失,讓他們更加依賴彼此。
父母緊張的關系讓他們就像站在一張搖搖欲墜的網上,随時等待墜落的那一秒,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
可是,沒想到兩個人等到的不是父母離婚的消息,而是梁帆消失了,帶着家裏所有的財産,還欠下了一筆貸款。
如同滅頂的日子讓梁好變得固執、叛逆,她用盡所有的辦法來表達着對命運、對世界的不滿,可到最後遍體鱗傷的是她自己。
鬧夠了,折騰夠了,在她短暫的青春裏,再也沒有什麽可用來當賭注的了,也是因為知道葉青的脊椎炎疾病,她終于肯收心,步入正軌,堅強地面對未來。
梁帆的助理走後,葉青把梁好和梁岩叫到身邊,梁岩怕梁好難過,想要故意支開她,葉青卻道:“梁岩,你妹妹已經成年了,很多事情,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讓她坐下來一起聽,你不要總是一直保護她,這樣她永遠長不大。”
剛才那一陣風呼嘯而過後,梁好的心裏早已平靜如死灰。
“梁好,剛才你也聽到了,梁帆想要你哥的監護權,他現在創業了,不能後繼無人,所以很可能協商不成就要請專業律師跟我談。”葉青平靜地說着。
梁好點頭,故作輕松:“我知道,沒想到我們家還真有‘王位’要繼承啊!”
“梁岩,你怎麽想的?”葉青轉頭看向梁岩。
梁岩冷笑:“我都多大了?我成年了好吧?根本涉及不到監護權、撫養權的問題,況且我用他撫養?他以為自己是誰?”
葉青淺淺笑了一聲,心裏的大石落了地。
晚飯過後,梁好跑到梁岩房裏問話,梁岩跟沒事兒人似的還在那兒打游戲,見她來了瞟了她一眼,沒說話。
“哥,我有要緊事。”
“你說吧,我聽着呢。”梁岩頭都沒回。
“你不會……因為他那邊比較有錢就……”
“你把你哥想成哪種人了?他有一個億跟我有什麽關系?”梁岩瞪着眼看她。
梁好吸吸鼻子,心裏酸酸的,她撲過去摟住梁岩:“哥!”
“行了行了,八十了還撒嬌,一邊玩去!”梁岩不耐煩地搡開她,繼續打游戲。
梁好剛要走,梁岩想起什麽似的又叫住她:“對了,龐猛那幫小子在學校裏好久沒出現了,估計是上次給打怕了,不敢跟我叫嚣了,哈哈!”
龐猛就是上次被梁好用磚頭拍進醫院那細眼男,想起細眼男那事兒,她心裏一激靈,那男的該不會是讓她一板磚拍死了吧?
梁好吓了一跳,趕忙跑到自己房間,找到手機給某人發了一條微信。
陸競骁周末這兩天一直在陸震一的公司裏加班開會,晚上會議還沒結束,他早已有些不耐煩,剛要走人,手機進來一條微信。
梁好:在嗎?
陸競骁看着手機屏幕,沉默半天才回複,就一個字:說。
梁好這邊隔着屏幕仿佛都能看到陸競骁那張臭臉,她回複:上次躺醫院裏那男的沒事了吧?沒死吧?
陸競骁:沒死,要求賠償,給了五萬。
梁好從床上蹦了起來,氣得她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會議室裏陸競骁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陸震一皺着眉頭低喝:“關了!”
陸競骁拿起手機就往會議室外走,理都沒理他。
“你!”陸震一剛要罵人,坐在一旁的秘書趕緊穩住了他。
陸競骁站在會議室外的走廊,一只手插進西褲口袋裏,一只手接起電話,依舊一個字:“說。”
“你怎麽能賠錢?五萬啊!”梁好替他心疼。
“不然公了?你要去警察局接受筆錄?”陸競骁反問。
梁好頓時沒了氣勢,她知道是自己惹得禍,咬了咬牙果斷道:“我會還你錢的。”
“不用。”
“不行,事兒是我惹的,他腦袋也是我砸的,不能讓你賠錢。”
“說了不用。你還有事嗎?”他蹙起眉頭。
梁好的心微微一顫,空氣忽然間安靜得可怕,她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幹脆道了一聲謝,挂斷了電話。
陸競骁回到辦公室,剛打算收拾東西回家,陸震一的秘書敲門進來,有點着急:“小陸總,陸總還在開會,這份文件麻煩您幫忙代簽一下。”
陸競骁眉頭一蹙,接過來浏覽了一遍,原來是陸震一新談下來的電競隊伍。他對陸震一的項目沒什麽興趣,剛想随便簽個字回家,筆尖一頓,倒回去一看,有一個人身份證上的照片有些面熟。
這時,阿光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少爺,少爺!沒想到被梁小姐拍傷那男的是電競隊的,還跟梁小姐她哥哥有過節!”
陸競骁把手裏的文件拿給阿光看:“是不是這個人?”
阿光一愣:“對啊,這不就是那個龐猛嗎?”
沒想到陸震一要簽的隊伍竟然是他們!陸競骁把文件塞回秘書手裏:“不簽了。”
秘書眼看他要走,急忙攔住他:“小陸總,別為難我啊!”
陸震一剛開完會,看見陸競骁在門口等他,他有些驚訝:“你這個臭小子,居然沒走?”
陸競骁一臉嚴肅:“你要簽的隊伍,我不同意。”
陸震一挑起眉毛:“你不是對我的事業一向沒興趣嗎?”
“這支隊伍前些日子剛輸給另外一支業餘隊伍,你确定這種水平的你也要花錢培養?”陸競骁質問道。
陸震一表情凝重了起來:“你怎麽知道的?現在培養電競隊伍這個項目還只是試水階段,他們能給我帶來多大的創收還不确定,況且也是廉價購買。”
“那還不如直接聘用贏了的那支業餘隊伍。”陸競骁提議。
陸震一表情欣慰:“行,只要你肯幫公司料理事務,你想怎樣就怎樣。”
陸競骁剛要走,陸震一叫住他:“等等,你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去加拿大找你媽,那麽在你走之前多幫忙處理公司的事情……還有,有空多回家陪我吃飯。”
陸競骁的心頃刻柔軟了下來,他沒回頭,聲音很低:“好。”
晚上,他回到自己的公寓,看着桌面上的移民材料,又從錢包裏翻出了一張照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光滑的表面,照片裏的時光在他的腦海裏反複重現,他實在有太多不舍。
高三畢業那年,高考結束回校估分那天,班長哭得眼睛紅腫,他提議拍張合影,女生站在前面,男生站在後面。陸競骁面無表情地站在中間那排靠左的位置。前一排的幾個女生為了搶着站在陸競骁的前面一個個推搡着,差點打起來。梁好本來剛好站在陸競骁的正前面,被旁邊幾個女生一推,跑到了最左邊。幾個女生還在争搶中,班長一邊哭一邊不耐煩地嚷嚷:“你們幾個女生快站好!”
就在班長倒數喊數的時候,陸競骁長臂一伸,把最左邊的梁好生生拉了回來,大手扣住她的肩膀固定住了她,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快門一按,一張畢業照産生了,唯有她的表情帶着驚愕。
畢業照照完後,很多同學為了紀念自己的青春,掏出手機把教室的各個角落拍了個遍,有黑板上的畫、窗臺上養的花、後面的英語角、講臺上的座位表等等。
還有人提議在板報上貼上自己對于高中三年的秘密心事,好多人在那天都告白了,也有很多人被告白了,每個人的心裏都住着一個最純最好的人。
梁好湊過去看着同學們的戀愛告白,心裏一陣感慨,翻出便條寫了一行字也貼了上去:或許,我從未走進過你的世界。
“我?”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疑問,梁好被吓了一跳,扭頭一看是陸競骁,她解釋:“不是,我說的是數學。”
陸競骁:“……”
陸競骁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梁好叫住他:“你不寫點什麽嗎?留個紀念啊!青春就這麽一次!哪……哪怕……”
梁好的後半句沒喊出來,其實她是想說:哪怕寫一寫關于我的事情也好啊!
陸競骁理都沒理她,冷漠地走出了教室。
梁好看着他的背影,心裏的溫度慢慢下降,那個時候的她以為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同桌三年,風風雨雨,最美的記憶都留在了那短暫的三年裏,因為有他。
午後的陽光灑在教室裏,某一處陽光極盛,那個地方剛好是陸競骁和梁好的座位,安靜的走廊裏沒一個人,大家終于說了再見,從此以後各奔東西。
大家都走光後,陸競骁又回來了,他輕輕拉開教室的門,走進去,翻出手機拍下了唯一一張照片—他們的課桌。
之後,他們到學校交志願表,梁好怕陸競骁去得早、走得也早,所以她一大早就去了,第一個到的教室。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摸了摸充滿劃痕的課桌,心裏惆悵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同學們陸續到了教室交志願表,她終于等來了陸競骁。
陸競骁自然而然地坐在她旁邊的位子上,開口就道:“你的志願表。”
梁好愣了神:“啊,怎麽了?”
“拿來。”
她糊裏糊塗地從包裏翻出志願表遞過去給他:“你要幹嗎?”
“抄。”說完,他便拿出自己空白的志願表對着梁好的那份原封不動地抄。
“抄……抄……抄?”梁好驚得瞪大眼。
陸競骁沒再理她,自顧自地抄完之後,交給了老師,扭頭就走。
梁好雙手捂住半張臉,心髒怦怦跳個不停,她在心中吶喊:不會吧!
陸競骁走出教室,從後門經過的時候往裏面看了一眼,某人正紅着臉坐在原位愣神,他勾了勾唇,心裏想:有什麽好紀念的,反正以後一直在一起。
周一早上,梁好剛到學校就被孟惜月堵在了校門口,原因很簡單,床單事件讓孟惜月被謠傳誤導,以為她和陸競骁好上了。梁好腦子轉得飛快,看了孟惜月的表情就大概明白了:“孟同學,好久不見,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樣!”
孟惜月倒也爽快,幹脆道:“梁好,別跟我繞彎子,公平競争,我孟惜月不是輸不起的人。”
“你贏了!你贏了!”梁好說完就想繞路走。
孟惜月一把将她拉回來:“你和陸競骁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如果你說是,我從今天起就要拿你當情敵了!”
“我們倆真的不是啊,謠言不能信啊!”她急得都快哭了。
“好,既然你說不是,那你幫我一個忙吧,勞務費不差你的。”
聽到有錢拿,她立刻嚴肅起來:“你說。”
“幫我偷點陸競骁的私人物品,我想收藏。”
“私人物品?你指的是?”
“随便你能拿到什麽,紐扣、領帶啥的……”說着,孟惜月臉紅了。
梁好傻了。
她被吓得飛一般地跑走了。
她匆匆回到教室,剛坐下來發現安冉又不在,連忙問鄒曉音她們:“安冉又翹課?”
“她說她不舒服。”鄒曉音攤手,一臉無奈。
她剛想給安冉發條微信問問,就看見孟惜月的微信進來了:五千塊。
她眼睛一亮,心裏猶豫起來,孟惜月不是真的要她去把陸競骁的東西搞來吧?打死她也不可能啊!
她糾結了一天,下午下課時,她才想起來晚上要去淩霄的酒館打工,趕忙收拾好東西往小酒館奔。
剛開始的一個小時由蘇姐帶着她熟悉環境和教她最基本的一些工作,她一聽就會了,點點頭,充滿幹勁地撸起袖子先把所有桌子擦了一遍,又把地拖了一遍,正忙活着,和她一樣在這兒打工的阿慧湊過來小聲對她道:“別傻兮兮的了,小老板還沒來,你這麽用功給誰看啊?”
梁好愣了一下:“我又不是給他看的,這是我的工作啊!”
阿慧翻了一個白眼:“得了吧,咱們小老板哪看得上咱們這種清湯挂面啊,你死心吧!”
梁好無語,沒理她,繼續拖地。
一直到晚上八點鐘都沒見淩霄露面,梁好一陣好奇,環顧了眼四周。
阿慧又湊了過來,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別看了,小老板今天不來了!很失望吧?”
梁好微笑着看着這個八卦女:“不要以為你稀罕的別人也稀罕好嗎?”
阿慧被戳穿心事,臉一紅,咬咬牙忙自己的事去了。
夜場來臨,小酒館的所有燈光都暗了下來,前臺有一個駐唱歌手在彈奏着吉他,聲色憂郁撩人。
沒過一會兒,迎門來了幾個人,看樣子是熟客,剛進來就徑直走到一個角落裏,阿慧一臉谄媚地跑過去招待。
梁好正在吧臺學習調酒,突然聽到坐在那兒的幾個人大聲嚷嚷:“安安啊,好久沒見了,你快喊她出來!”
阿慧笑吟吟的:“安安今天晚點來,您看您先喝點什麽?”
原來這幾個人就是淩霄說的那些不正經的熟客,沒想到她第一天上班就碰上了,她盡量避開那些人,跑到遠一點的地方打掃衛生。
那些人連續點了不少好酒,每次上酒,梁好都借機上廁所或者打掃衛生躲過了。
蘇姐見她挺勤奮,也沒多心,就一直讓阿慧幫忙上酒。
那些人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梁好往那邊一看,座位上多了一個穿着黑吊帶長裙、披着鬈發、身材妖嬈的美女,美女背對着她在一杯杯地敬酒,看樣子有說有笑的,很是開心。
房頂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的,她站在遠處看不清,但總覺得這人的背影有點熟悉,她一陣好奇,慢慢走過去想看個清楚。
剛走到一半,手臂被人一拉,她吓了一跳,再看是蘇姐邊瞪着眼看着她,邊往另外一邊拉她:“來客人了,阿慧忙着招呼一號桌呢,你過來給客人點餐,推薦一下酒水。”
她應了兩聲,剛要過去,蘇姐又拉住了她:“等一下,要不你換一條裙子吧。”
梁好愣了:“換裙子幹嗎?”
“酒托你懂吧?”蘇姐一臉狡黠。
梁好一秒內反應過來,正糾結着,蘇姐風風火火地把她拉進了更衣室,門一關,大吼:“快換上一條性感點的裙子,賣出去一瓶酒給你百分之十提成!”
她一聽到有提成,立刻換上了更衣間準備的裙子,她出來後總感覺怪怪的。
她選了一條稍微保守點的過膝連衣裙,慢慢挪着步子,心裏背着要推銷出去的酒水單,剛走到二號桌旁,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說這服務員怎麽還不過來點餐啊?”
她愣了一下,透過幽暗的光線,就看到坐在靠外側的是峰子,她不敢相信地往裏面一看,被吓得立刻扭過頭去。
峰子這時注意到了她,興致來了:“還有陪酒的?來啊!”
峰子一把将梁好拉了過去,梁好始終別着臉,企圖不讓自己的臉被裏面的那位看見。她也不敢出聲,怕被認出,就一個勁兒地往外挪。
峰子力氣大,一把将她拉過去按在中間的位子上,她趕忙捂着臉。
峰子愛開玩笑,嬉皮笑臉的:“嗨!別緊張,我們不會亂來的,你幫忙推薦幾款好喝的酒呗?”
裏面那尊佛爺始終面無表情,跷着腿,雙手交叉疊在胸前,旁邊坐下來一個長裙美女也無動于衷。
峰子湊近梁好,問道:“美女,你叫什麽名字?”
梁好捂着臉,不出聲。
峰子覺得有點奇怪,又問了一遍:“別害羞啊,叫什麽名字?”
梁好氣急了,咬着牙根,壓着嗓音道:“王翠花!”
旁邊的陸競骁眉梢一動,終于有了點表情,側過臉來看着坐在旁邊的女人。他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帶着怒氣地伸手一把掀開她捂着臉的手。她被吓了一跳,膽戰心驚地看了看他。他不可思議地凝視了她一會兒,轉而大吼:“你在這兒幹什麽?”
梁好索性也不躲了,看着他:“我在這兒打工啊!”
“打工?打什麽工?!你不是賣面膜嗎?”他瞪她。
“服務員啊!”
“服務員穿成你這樣?”陸競骁挑眉。
“我……”
她一時百口莫辯,急得面紅耳赤。
一邊的峰子早就傻了眼,他剛要勸架,陸競骁怒氣沖沖地一把拉起梁好就要走,她被他拉得手腕生疼,用力掙脫時,不小心往後仰了過去,她心跳加速,就落到了一個懷抱裏,扭頭一看,竟然又是淩霄。
淩霄剛來就看見有客人在糾纏梁好,二話不說就來維護梁好。梁好被他抱在懷裏,臉頰一熱。
陸競骁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眼睛眯起來,嘴角透着一絲冷笑。
“這位客人,我們店是做正經生意的,不要為難我們的服務員小姐。”淩霄保持着禮貌的笑容。
“你們店的服務員都穿成她這樣?”陸競骁目不轉睛地看着淩霄,眼神裏透着一股淩厲。
“也許是她來晚了,忘了換衣服了,對吧,梁好?”淩霄笑笑。
梁好點頭:“對,我剛來。”
陸競骁冷笑一聲,重新坐回去,雙手抱胸,目光犀利地盯着梁好:“那我可以點餐了嗎?”
“有事叫我。”淩霄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小聲道,那動作帶着一絲暧昧。
之後,淩霄就去忙了。
陸競骁看着淩霄的背影,目光冷冽。
“你……你點吧!”梁好道。
陸競骁看都不看她,像大爺一樣坐在那兒,伸出一只手:“菜單呢?”
她扭頭去拿,遞給他。
陸競骁一邊翻看一邊問:“你們店最貴的酒是哪一款?”
梁好抿抿唇:“我們店新進了一瓶2007年的Petrus,您只是和朋友出來小聚的話,建議随便點點便宜的就好。”
梁好是真的不想坑他。
這話一出,陸競骁卻挑眉看着她:“怎麽,你以為我買不起?”
“沒沒沒!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它了。”陸競骁甩手把菜單扔在桌子上。
梁好目瞪口呆地看着陸競骁,咽了咽口水,提醒他:“先生,那瓶酒我們店賣兩萬八。”
“怎麽?”他一臉從容。
梁好湊過去,咬牙切齒地小聲道:“我是酒托,你看不出來嗎?不想被騙趕緊走!”
陸競骁很淡定:“我偏不。”
這人怎麽這個時候非要耍小孩脾氣啊?!
這時,阿慧應付完前面那桌客人,見二號桌的帥哥是一個闊氣的主,連忙笑嘻嘻地湊過來,想趁機把這單生意搶走,擠走了梁好,道:“你去忙別的吧,我來給客人推薦。”
陸競骁冷冷道:“你走開,我就要她。”
阿慧當場覺得臉上臊得慌,瞪了梁好一眼就走了。
梁好擡頭見一號桌客人竟然已經走了,心裏還想着剛才那個黑裙女人眼熟呢,被陸競骁這麽一攪和,也沒看見那人到底是誰。
“所以,你今天非要被我宰一頓才好,是不是?”梁好很嚴肅地問他。
陸競骁沒看她,命令道:“快上酒。”
“行,喝死你!”
梁好氣沖沖地扭頭就走,進了廚房。
淩霄正在跟廚子訓話,看見她,問了聲:“那個客人沒再為難你吧?”
梁好搖頭:“沒,他點了2007年的Petrus,你放哪兒了,我拿給他。”
淩霄明顯沒想到,表情一怔,他抿唇一笑:“你跟那個客人說,那瓶酒被我早買走了,就說是為了慶祝你今天第一天開工上班用的吧。”
“啊?”
梁好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就被淩霄趕了出去。
她重新走到二號桌,原封不動地說完那句話才反應過來,可惜,太遲了。
陸競骁的表情沉了下來,似乎他下一秒就要掐死她一般:“所以?”
“酒沒了,你還不趕緊走?”梁好跟他使眼色。
誰能想到這淩霄在社會上混久了,看人功夫了得,幾秒內就了解了陸競骁的性子,果不其然,陸競骁開口就道:“我出兩倍價,把酒拿來。”
“你傻啊!”梁好真的急了。
這時,淩霄笑盈盈地走過來道:“還不幫客人把酒拿過來?等你下班,我再開瓶別的酒慶祝你開工吧。”
陸競骁眯着眼睛看着淩霄,心裏有如明鏡,表面不動聲色。
陸競骁是明擺着被淩霄用計給坑了,梁好心裏難受極了,明明坑的不是她,她卻覺得心裏堵得慌。
隔一會兒,陸競骁又叫了兩瓶白酒,她搞不明白他到底是跟誰賭氣。
梁好好不容易挨到下班,陸競骁卻還沒走,他跟峰子兩人仰躺在那兒,面色潮紅,兩人都有點喝多了。
淩霄忙完事,走過來問梁好:“我請你吃夜宵?”
梁好扭頭瞪了他一眼:“淩霄,那是我朋友!”
淩霄一愣,見她跑過去扶起兩個人準備叫車。
淩霄還算義氣,主動幫忙叫了車,付了車費。臨上車時,他臉上帶着點歉意:“你早不說是你朋友。”
梁好坐在車裏,不滿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就喜歡坑人?”
淩霄一臉無奈:“梁好,我是一個商人。”
梁好沒再理他,關上車門,也不知道峰子家在哪兒,索性把兩人都送回陸競骁的公寓。
幸好,半路峰子醒了過來,看來他喝得比較少,迷迷糊糊地問坐在前面的梁好:“我這是在哪兒?”
“正好,你醒了,快告訴我你家地址,我先把你送回去。”梁好扭頭道。
到家門口下車後,峰子扭頭看她:“那個,你叫梁好是吧,謝謝你啊,要不留一個聯系方式吧?”
梁好翻了一個白眼:“不留,回家去!”
她吼完就關了車門,出租車徑直開走。
峰子撓撓頭,小聲嘀咕:“那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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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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