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懵懂的年少》

妙菱拉着怡菲來到籃球社門口。“你帶我來這幹嘛？”怡菲指着寫着“籃球社”三個字的牌子，問道。妙菱笑了笑，“浩宇參加了籃球社。”怡菲立刻走了進去，“社長在嗎？我想報名。”妙菱笑了笑，“真是的。”“好的，請在這裏填寫你的名字和班級。”一個戴眼鏡的短發女生将報名表交給怡菲。怡菲微笑，整齊地填上“趙怡菲”“高一二班”，再交回給社長。社長點點頭，“我們籃球社在每周六都會有訓練，在學校籃球場，早上十點至一點。”妙菱也報名了，就當作是陪怡菲吧，反正她也沒感興趣的社團。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是怡菲最期待的籃球訓練了。她回到家後，便帶着零花錢，騎着自行車朝購物商場前進。她坐在座墊上，雙腳踩在腳踏板上，微風拂過她的臉頰，發絲飄舞在耳後，搔得她的臉癢癢的。約莫過了五分鐘，她來到了商場。商場裏的運動裝琳琅滿目，看得她眼花缭亂。她挑選了一套簡便的黑色襯衫和短褲，付了錢後就回家了。她把運動裝挂在衣櫥裏，便帶着微笑上床睡覺了。

另一天如期地很快到來了，怡菲關掉鬧鐘，迫不及待地換上衣服，将一頭長發紮成丸子頭，理了理劉海。她吃了便當，便帶上背包來到巴士站。雨絲慢慢飄了下來，她看了看手表，此時已是九點半。“怎麽辦？巴士還沒來啊……”她十分焦急。“怡菲。”浩宇的聲音傳來，怡菲感到十分驚喜。“浩宇，你也在等巴士嗎？”怡菲問道。浩宇點點頭，兩人沒說話。大雨傾盆而下，巴士站被雨水噴得濕透。怡菲再看了一次手表，此時已經四十五分了。“若是巴士再不來，就會遲到了……”怡菲皺眉。“不如我們跑過去吧，我知道這裏有一條通往學校的捷徑。”浩宇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容不得怡菲的一絲猶豫。浩宇拉着怡菲的手，帶着她穿梭在小巷中。他們走後，巴士才緩緩行駛過來，或許是命運的安排吧。這一切都将成為一場悲劇的開端，成為青春的一部分殘酷的回憶。雨水滴落在兩人的臉上，一絲溫暖透過手掌傳到了怡菲的心裏。即使現在大雨滂沱，濕透的衣服讓她的身子有些微涼，但心裏卻暖暖的。臉上的溫熱感也讓她覺得很不真實，紅暈泛起。手裏握着的溫暖的手掌，是她這輩子第一個愛上的人所屬的。浩宇穿過羊腸小徑，終于來到了學校門口，此時正好是十點正。兩人都濕漉漉的，他們相視而笑，“終于到了。”

“怡菲，你來啦！”妙菱跑了過去。社長已經備好籃球，“好了，人都齊了，準備開始吧。”浩宇擦幹了濕透的發絲，準備上場。“就由浩宇來教新成員吧，浩宇是我們學校的籃球校隊。”社長吩咐道。怡菲和妙菱坐在一旁聽浩宇講解打籃球的技巧和規則，“運球時，身體重心要降低，掌心向下拍打……”怡菲全程盯着浩宇那認真講解的模樣，果然是她最喜歡的浩宇，對籃球如此熱情。

社長的球技聽聞也是數一數二的，所以就由她和浩宇示範。社長脫下眼鏡，拉起袖子，準備來一場激烈的戰鬥。浩宇運着球，來到籃球框架前，正要投籃，卻被社長一隙間奪走了籃球。浩宇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的招數也有破綻，他更沒想到社長一介女子竟然球技了得，懂得使用絕活。社長趁他發愣的時候投入了一顆三分球。他一時亂了手腳，身體失去重心，向前跌去。“浩宇，你沒事吧？”怡菲趕緊走上前去。“沒事。”浩宇微笑，“只是擦傷了點，別擔心。”他摸了摸怡菲的頭。妙菱走了過來，“還是先敷好傷口吧，免得細菌感染。”“浩宇，看來還得再練練。”社長揚起了勝利的微笑。一個女生戴着黑色扣環鴨舌帽，帽沿朝後，站在遠處一直看着，原想沖上去和社長吵一架，但是她看見怡菲扶着浩宇到一邊，替他敷傷，還有說有笑，她的心就猶如一片死灰。

怡菲輕輕地替他的手肘的傷口消毒，看着怡菲擔憂地皺眉，他嘴角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沒事的，傻瓜。”他淺笑。怡菲還是不敢怠懈地替他粘上膠布，“傷口這幾天別碰到水。”她和浩宇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可她完全沒有察覺。正當浩宇看着她的臉龐時，她才發現到原來自己離他這麽近，臉唰地一下紅了。浩宇趕緊別過頭去，假裝沒看見。“剛才社長說今天暫時到這兒，讓浩宇好好養傷。”妙菱趕緊打圓場。怡菲吞了一口唾液，便拿了背包跟着妙菱走出校門。“怡菲……再見。”浩宇從後面跑來，停在怡菲身後。怡菲轉過頭，“再見。”她羞澀地說道，便趕緊溜了。剛從羽球隊訓練出來的張哲目睹了一切，他可愛的表情就像只受傷的羊般沮喪。

“你們的進展還不錯嘛！”妙菱邪笑着說道。怡菲滿臉通紅，“你就別取笑我了。”妙菱微笑，“行，請我吃零食。”“零食袋我倒是能考慮考慮。”怡菲翻出空空的口袋。兩人歡笑暢談了一番，“對了，我最近看上一個人了。”妙菱清了清喉嚨，仿佛要公布什麽大事。怡菲瞪大了雙眼，“誰那麽幸運，被我們家妙菱看上了？”“奕軒。”妙菱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怡菲賊賊地笑，“哎喲，妙菱長大咯！”“怡菲，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妙菱停下腳步，燦爛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怡菲疑惑地問道：“什麽事？”“幫我追奕軒。”妙菱認真地說，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怡菲差點暈倒，“什麽？！為什麽你不自己追啊？”妙菱吐了吐舌，“我不敢嘛，反正你倆都是一個班的，幫幫我吧！求你了啊，成功的話我請你吃飯。”怡菲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畢竟妙菱是她最好的朋友。友情，看似堅固卻又脆弱，一夜之間就能被芝麻小事擊垮，愛情也是。

在學校，雪鑫走到浩宇身邊，“雪鑫，你怎麽來了？”浩宇牽起雪鑫的手。雪鑫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我不來怎麽看清你的真面目？”她冷笑着說。浩宇皺起眉頭，“雪鑫，你是不是誤會我了？”雪鑫不說話，也對，她早該發現的。從以前到現在，浩宇都和許多女生保持暧昧關系，她每次都隐忍不發，這次該做個了結了。“浩宇，我們分……”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溫熱感就在她的紅唇蔓延。浩宇撫摸着她的秀發，慢慢地摟着她的腰，深情地吻了很久，仿佛要補償對她的虧欠。兩人貼得很近，近得能看見雪鑫下垂的睫毛，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雪鑫的睫毛漸漸濕潤，她很愛浩宇，但是更害怕失去他。她推開浩宇，一路上淚水不停滑落。

不知不覺，高一生活已經過了一個月。轉眼間，同學們都投入到了學習中，将假期玩樂的心情收拾好，用功讀書。每天放學後，奕軒都會在圖書館和怡菲一起溫習功課。這是因為，怡菲每天都哭喪着臉說想辭去副班長這個位子，奕軒沒辦法，只好幫她複習，畢竟是他害得怡菲這麽慘。“怡菲，你這題不能這樣做。”奕軒奪走怡菲的筆，坐到她的身邊。怡菲想起妙菱喜歡的人就是陸奕軒，所以立刻和他保持一段距離，身子慢慢挪到旁邊。奕軒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便停下解說，看着怡菲。怡菲這才回過神來，“繼續說啊。”“我剛才說了什麽？”奕軒質問道。怡菲支支吾吾，完全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奕軒皺起眉頭，“認真點。”他說道。

怡菲咬了咬下唇，原想幫妙菱約奕軒，但是奕軒繼續講解那文绉绉的知識，她完全聽不進。奕軒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根本沒有用心聽。”“……對不起。”怡菲就是專心不了，腦中一直在思索如何讓奕軒答應和妙菱一起出門。奕軒收起書本，“沒事，等你想念書了我們再繼續吧，我給你講故事。”他嘆氣，決定把藏在心裏多年的話一一說出口。怡菲點點頭，“什麽故事啊？”

奕軒雙眼閃爍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緒，“其實我不是一直以來成績都那麽好。當年，我媽一直逼我讀多點書，考上好的學校，可我就是不想。于是，我總是忤逆我媽的話，她說什麽我就不做什麽。後來有一天，我媽就告訴我我爸生前一直有個夢想，他想要成為一名工程師。但是因為他們當時還年輕、不懂事，導致我媽懷孕了。所以，我媽就和我爸結婚了。從那以後，他們倆都退學了，我爸因為沒有畢業所以沒有公司要聘請他，他只好到工地打工，最後卻慘死在那兒。就是因為這樣，我媽才希望我好好讀書，不要談什麽夢想和戀愛，努力讀書最實際。我聽完之後，便決定好好讀書，以後賺錢報答我媽。”奕軒看着圖書館窗外的景色，說道。

奕軒嘆氣，轉過頭去，才發現怡菲已經睡着了。他笑了笑，是他的故事太乏味嗎？但或許是瞌睡蟲故意不讓怡菲聽，因為對于這件事，他們的觀念不相同。他繼續翻開書本，看着那些在旁人眼裏枯燥，在他眼裏很有趣的化學倫理。窗外，樓下的學生歡快地在草場上奔跑、跳躍、嬉戲，為每一天的青春日記畫下色彩。圖書館的管理員走了過來，“同學們，圖書館要關門了，請大家收拾好就出去。”奕軒看了眼熟睡的怡菲，放下紙條便笑着走了。怡菲完全不知道，就這麽安穩地在睡眠中度過了幾分鐘。一直在遠處看着怡菲的張哲走了過來，順手搖醒了怡菲，便走了。怡菲揉了揉眼睛，發現這裏不是她熟悉的房間，發呆了幾秒鐘，才發現這裏是圖書館啊。她看了看周圍，圖書館已經空空如也，桌上的紙條引起了她的注意。迷糊之中，她拿起紙條，“真的那麽讨厭聽我說話麽？”奕軒的字跡十分整齊、秀氣，不像一般的男生那樣。怡菲笑了笑，看來是太累了吧，回去補個眠。

奕軒在家裏啃着梨子，一邊撫摸着他養的貓。“咖喱，你說為什麽怡菲好像很排斥我啊？”他對着一只有着橙色花紋的白貓問道。小貓只是喵了一聲，對啊，它只是只貓。他一直回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可是卻毫無頭緒。“算了，不想了。”他繼續翻着課本，沉浸在化學物質相斥相吸的原理中，享受着旁人不懂的樂趣。其實以前的他不是不喜歡讀書，只是還沒完全掌握知識，覺得自己根本不是讀書的料，所以十分厭惡學習。自從他找到自己的長處，喜歡上那些化學實驗，他就慢慢開始努力讀書。許多少年在叛逆期的時候，總是覺得讀書一點都不重要，還看不起努力讀書的人。肯勤勞學習的人不是傻，是懂得生存之道，尤其是在這個競争力強的世界。

太陽落下了，宣告一天的結束。經過十幾個小時後，太陽升起了。在這天的早晨，高一二班的同學都雀躍萬分，因為這天有他們最期待的體育課。體育課堪稱是同學們黑暗裏的曙光、壓力中的解放，也是他們能好好釋放青春活力的一節課。體育老師讓同學們做熱身運動，接着便讓他們自由活動。“奕軒，要和我來一場比賽嗎？”張哲拉着奕軒來到羽球場。奕軒的手搭在張哲的肩膀上，“什麽比賽啊？”“羽球。”張哲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奕軒看張哲那麽有興致，也不想潑他冷水，便答應了。這對張哲來說不僅僅是一場比賽，也是一場自尊的輸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喜歡上了那個性格善良、單純的怡菲。他一開始提議讓怡菲當副班長，只不過是想要有更多機會讓她收自己的作業簿。每次他早到學校，都會看着那個美好的前座位子，期待着她的到來。每次看見她和奕軒一起，他就心生醋意。

一場很不單純的羽球比賽正式開始了。羽球一直都是張哲的強項，也是他熱愛的運動。他一開始就用盡全力殺球，奕軒也吓了一跳，“想不到你也有那麽認真的一天嘛！”奕軒用贊賞的目光看着他。張哲将一頭黑發撥向後方，年輕熱血的汗水在他的身上盡情地流淌。羽球場裏傳來鞋子摩擦地板的聲音，仿佛在鼓吹人們釋放活力，并享受于其中。畢竟青春也只有那幾年，瘋狂過幾次，也不會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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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比賽後期，張哲的體力已經耗了一大半，但他還是盡全力地握着手上的羽球拍，想透過這場比賽找回自己的自尊心，證明自己的能力。對他而言，這一場比賽勝利的意義遠遠重過任何一個洲際，甚至國際比賽。奕軒是個讀書人，所以體力也沒有張哲這個受過專業訓練的運動員那樣充沛。果然，最後張哲還是贏了這場比賽。

但他不知道，雖然他贏了，但也只是這一場他擅長的比賽。他贏了，沒錯，但是是他自作主張的比賽，不是公平的比賽。若真的要比賽，他真的能鬥過奕軒嗎？這還得看評審是誰以及評審的評分标準。當事實和比賽形成對比的那天，他或許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