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喜歡》

被罰的同學們打掃完後，便回班了。陳老師手上捧着一疊厚厚的考卷，“今天來進行随堂考，請同學們認真做題。”她嚴肅地說道。語恩愁眉不展，“怡菲，怎麽辦啊……”“別擔心，像平常那樣就好了。”怡菲笑了笑說道。語恩嘆了個長氣，“希望能考到八十分以上。”怡菲拍拍她的肩，“加油，你可以的！”他們開始考試後，陳老師在教室裏巡了一圈，“小心答題，不要粗心。”她說道。考完試後，他們把試卷交了回去。“下課之後我會公布成績。”說完，陳老師便出去了。他們上了一堂課後，下課鈴聲便響起了。

“語恩，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怡菲看見語恩一直愁眉苦臉的，便說道。張哲也走了過來，“別擔心啦，不就是見個家長嘛。”怡菲捶了張哲一下，“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張哲聳聳肩，繼續吃着他的食物。奕軒只是坐着靜靜不說話，只是咀嚼着食物。他們吃完後，便走回班了。語恩緊張地握着怡菲的手，“怡菲，如果我考不到八十分怎麽辦？”“別這樣，樂觀點，沒問題的。”怡菲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妙菱也走過來，“語恩，你肯定能行的。”她微笑。語恩點點頭，“我們回班吧。”

語恩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班上，他們聊天了一會兒，陳老師便走了進來。“平時讓你們好好複習，你們不聽。現在可好了，要考試了才臨時抱佛腳！從今天起，你們給我每天溫習，還有幾個月就年終考試了。若是想維持在第一班，就努力點！”她把那疊考卷拍到桌上。全班同學都屏着呼吸，不敢亂動。“接下來，我念到名字的同學站起來，這些都是沒有考超過八十分的。”陳老師說道。她念了幾個同學的名字，語恩雙手合十希望老師不要念到她的名字。“周語恩。”陳老師念了最後一個名字。語恩萬念俱灰地站起來，怡菲則是替她擔心，“語恩……”拿回考卷後，語恩看着考卷上寫着的“75”，無力地趴在桌上，“慘了。”怡菲拍拍她的肩，“沒事的。”“明天讓你們的家長來見我。”陳老師說道。語恩失落地坐在椅子上度過了一整天，“語恩，別怕，陳老師不會怎麽樣的。”怡菲說道。奕軒也點點頭，“我覺得陳老師也只是說說幾句而已。”張哲走在語恩身邊，“沒事的。”

他們拿回考卷後，“同學們，回去請好好做訂正。”陳老師看了一眼語恩，便走了。語恩攤在椅子上，全身無力，“這下慘了，我爸肯定會罵我的。”她急得快哭了。怡菲皺眉，“別擔心。”她也沒辦法，只好坐在語恩身邊陪她。語恩放學後，便回家了。她坐在鋼琴前面，開始彈起了幾首歌。纖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揮舞，悅耳的琴聲傳出，落地窗上白色的窗簾也随風飄動，起了陪襯的作用。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都會全情投入于彈鋼琴中，讓自己不去想別的事。彈得盡致淋漓之後，她才緩慢地拖着沉重的步伐來到樓下。

“爸，明天要請你去學校一趟。”語恩低下頭，向男人說道。男人放下手中的咖啡，“怎麽了？”他皺眉。“我的随堂考拿了八十分以下，陳老師要見家長。”語恩如實相告。男人看着語恩，“你不是答應過爸爸要好好讀書嗎？”“是，只是……這幾天在學校值日沒什麽時間讀書。”語恩解釋道。“別再為自己找借口了，你給我用功讀書，以後才能找到好工作。”男人繼續喝着咖啡。語恩走回自己的房間，不說話。“多希望明天不會到來。”語恩嘆氣道。她的父親從來就沒過問過除了她學業以外的事。

到了另一天，男人來到了辦公室。“請問是陳老師嗎？”男人問道。陳老師點點頭，“我是語恩的父親。”“哦，請坐。”陳老師拿出語恩的考卷。“語恩平時在班上也算乖巧，只是這次的化學模拟考她只拿了七十五分，希望你回去好好教導她。她的朋友們都拿八十五分以上，所以可以請她的朋友們教教她。”陳老師娓娓道來。男人點點頭，“好的，謝謝陳老師。”“或者也可以建議她明年去文科班，因為她的語文科成績都還不錯。”陳老師站起身。男人沉思了一番，“我之後會和語恩溝通的。”

一天的課就如往常般過去了。“真好奇老師會說什麽啊……”語恩忐忑不安地說道。“你回家之後，就會知道了，別擔心。”怡菲說道。張哲也點點頭，“我相信陳老師應該不會罵你吧。”“陳老師可能會讓你爸給你轉班，畢竟你的語文科在我們班也是名列前茅。”奕軒推測道。語恩嘆氣，背着書包回家了。“爸，我回來了。”她輕輕推開門。男人坐在沙發上，“語恩，今天你們老師和我說了你的化學成績不太好，建議你明年去文科班。”語恩點點頭，“爸，我知道。可是，我想要留在理科班。”“是因為你的朋友們都在那裏嗎？”男人蹙眉，問道。“爸……”“你要是想留在理科班，那你年終考就必須考好化學，否則我就讓你轉去文科班。”語恩聽了，沒說話，只是進房。她坐在床邊，一直在思考，她是不是真的該去文科？她對文理科選班這件事沒有太多意見，她只喜歡鋼琴。若是轉去文科班，就不能和他們同班了。她苦惱地抓了抓長發，嘆氣。

“語恩，你怎麽了？”另一天放學時，張哲在學校門口看見語恩呆站在原地。語恩眼神黯淡，“沒事。”“你就告訴我吧，我絕對不洩漏出去。”張哲沖着她笑了笑，說道。語恩看了張哲一眼，“我們去找個地方坐下吧。”語恩和張哲來到學校外面的面店。“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還是你爸逼你幹嘛了？”張哲問道。語恩點點頭，“我爸說如果年終考的化學沒考好，我就得去文科班。”“什麽？那你不是不能和我們一起了？”張哲失望地問道。語恩點點頭，“我爸從來都不關心我，只是要我考好成績。”她趴在桌上，失神的模樣就像只小貓。張哲沉思了一番，“那就去和你爸說說你想要讀理科班吧。”“不行，我說過很多次了。我爸從來不尊重我的想法，總是自作主張。”語恩嘆氣。“為什麽啊？”張哲問道。語恩搔搔頭，“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媽在生了我之後就去世了，所以我爸怪罪于我吧。”張哲打了個響指，“這簡單，讓奕軒教就行了。”“他肯幫我嗎？”語恩微微擡起頭，問道。張哲點點頭，“他就算不答應我也會讓他答應。”“謝謝你。”語恩笑了笑，說道。“別不開心了。”張哲淺笑，語恩點點頭。

“奕軒，你教教我們化學吧，還有三個月就年終考了呢。”張哲說道。奕軒把手襯在下巴，“我考慮。”“奕軒，你就教教語恩吧，她爸說要是她年終考化學考不好，就要轉去文科班呢。”怡菲轉過頭，說道。奕軒點點頭，“那好吧。”其實他也是很善良的人。“那我怎麽辦？”張哲指着自己，問道。奕軒聳聳肩，“自己加油咯！”怡菲笑了笑，“那我們可以四個人一起溫習啊！”“你們在說什麽啊？”妙菱微笑着走了過來。“我們在讨論要一起溫習呢，現在五月了，也不早了。”語恩解釋道。妙菱湊了過來，“我也要一起溫習。”“好吧，能者多勞嘛。”張哲拍拍奕軒的背。

他們五個人總是在圖書館裏溫習，“奕軒，你到底是怎麽維持好成績的啊？”妙菱問道。奕軒淺笑，“每天複習。”“我受不了了，想出去透透氣。”怡菲伸了個懶腰，說道。張哲也站起身，“走吧，去買點吃的。”“我也要去。”語恩也說道。妙菱翻了翻書本，“我留在這裏。”“我要複習。”奕軒一副事不關己地坐着。他們走後，妙菱看着奕軒，“奕軒，我還是喜歡你。”奕軒只是微笑，不說話，這個女孩可是傷害過怡菲的人。“奕軒，你有喜歡的人嗎？”“有。”他不小心脫口而出，他懊悔得想找個洞鑽下去。“誰啊？”妙菱湊上前，很想知道答案。“不是你就是了。”奕軒淺笑，說道。妙菱點點頭，“是怡菲嗎？”奕軒怔了怔，“這麽明顯嗎……”奕軒又不小心說道，他趕緊捂着嘴巴。妙菱笑了笑，“還好吧，但我會繼續追你的。”她為了得到奕軒，已經做了很多事。奕軒不說話，只是繼續看他的書。他腦中一直在想，是不是該面對自己的感情了？咦，他什麽時候起也明白這是喜歡了？大概是在他對張哲和怡菲很親密而有些不甘之後上網查了才知道那叫吃醋。

不久後，他們三人都回來了。張哲擦了擦嘴角，“學校的食物還真好吃啊。”“是啊。”怡菲也點點頭。語恩笑了笑，“好了，我們該回家了，時間不早了。”他們五人各自道別後，奕軒走到怡菲身邊，“怡菲，那個……”“怎麽了？”怡菲問道。奕軒看了怡菲一眼，“我有話想對你說。”怡菲猶豫了片刻，點點頭，“什麽話啊？”奕軒拉着怡菲的手來到了食堂，坐下。他坐在怡菲的對面，“我想買點東西吃。”他緊張的手指在桌上敲。怡菲“嗯”了一聲，“去買吧，我等你。”她說道。奕軒點點頭，去買了一杯冷奶茶。怡菲只是坐在原位，“對了，上次我買給你的冷奶茶你有喝嗎？”“什麽奶茶啊？”奕軒喝了一口奶茶，問道。怡菲疑惑地歪着腦袋瓜，“上次我讓張哲拿給你的啊。”“沒有啊。”奕軒也納悶地答道。怡菲搔搔頭，“難道張哲喝了嗎？”奕軒笑了笑，不說話。

兩人背對着桌子，靠在桌子旁。奕軒深呼吸之後，便向坐在隔壁的怡菲說道：“怡菲，我喜歡你。”他說完之後，馬上站起身走開，不讓怡菲看見他羞紅的臉。怡菲只是靜靜坐着，她開始在想她有沒有聽錯。“奕軒！”她站起身，追上去。奕軒傻愣愣地轉過頭，“什麽事？”“我……也喜歡你。”怡菲微笑，說道。奕軒呵呵地笑了一聲，“好哦。”“啊？”怡菲納悶地搔搔頭，“你不是該說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嗎？”“能。”奕軒說道，兩人笑了笑。這一切都被一個人看見了，她噘嘴，“真有本事啊。”她轉身就往辦公室走去。妙菱走到辦公室，敲了敲門，“劉老師在嗎？”劉老師走了過來，“妙菱，什麽事？”“我們高二一班的趙怡菲和陸奕軒在一起了，我剛才在食堂聽見他們倆說的。”妙菱說道。穆瑾高中還有規定學生不能談戀愛，避免影響學業。劉老師用手扶着額頭，點點頭，“好。”最近，他有太多事要處理，現在學校的學生好像越來越放縱了。是因為叛逆了嗎？還是說他們的想法不同了？想當年，他們做學生都很聽老師的話呢。

到了隔天，怡菲和奕軒在一起的消息被全校知道了。“趙怡菲、陸奕軒，你們說說是怎麽回事！”劉老師瞪着他們，他們已經不是初犯了。怡菲和奕軒只是低着頭，不說話。“劉老師，我想你是誤會了吧。”張哲闖了進來。劉老師蹙眉，“又是你？”“劉老師，他們只是好朋友而已。”語恩也走過來，“對啊。”劉老師看着這群年輕人，“但是你們班的同學跟我說她親耳聽見的。”“劉老師，我想是那位同學誤會了吧。”張哲說道。劉老師瞪着他，“別給我胡攪蠻纏。”語恩也看着劉老師，“劉老師，我們四個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高一到現在都同班。”看他們真誠的眼神，劉老師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麽證據，只好搖搖頭，“回班吧。”他最近忙着趕高二三班的課，也無心去理會其他事。

他們走出那氣氛嚴肅的辦公室後，“剛剛是怎麽回事啊？”張哲雙手插在口袋裏，問道。怡菲笑了笑，“沒事，就是一場誤會。”“那是真的。”奕軒說道。語恩張大了嘴，“什麽？！”“怡菲，奕軒說的是真的嗎？”張哲問道。怡菲點點頭，淺笑道。張哲內心有些失落，但還是不表現出來。他們一起走回班上上了一天的課。怡菲才想起妙菱，“慘了，這下該怎麽辦啊？”“什麽？”奕軒問道。怡菲搖搖頭，“沒事。”妙菱走了過來，“嗨，你們在聊什麽啊？”“沒什麽。”怡菲心虛地說道。妙菱笑了笑，“對了，你和奕軒在一起了嗎？”妙菱問道。怡菲見妙菱沒有生氣，便點點頭。妙菱微笑，“恭喜。”妙菱臉上笑得很燦爛，但是心裏卻更加不爽快了。她的好朋友最終還是搶走了她想要的東西嗎？她永遠都敗在她手上嗎？她不甘心，明明是她先喜歡奕軒的啊。

在那之後，妙菱便天天去找男同學聊天、下課、一起吃飯，她想證明自己不是沒有人喜歡的。她看着抽屜裏塞着的情書，和那些男生們遞給她的寫着電話號碼的紙條，病态地笑了笑。“我現在什麽也不缺。”她對着鏡子笑了笑。或許，她不知道自己最缺的是一份真摯的友誼，但曾經有的也已經被她親手毀滅了。這個世界，總是有許多情緒變化多端的人，究竟那樣的人是正常亦或是不正常？誰也不清楚，因為正常的定義是什麽也沒人知道。她其實沒有發現，她的心漸漸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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