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

已是晚上，天色昏暗，點不點燈對花滿樓來說并沒有什麽區別，所以飛燕進來的時候，是摸着黑的，然後到桌邊點燃了油燈。

這個時候花滿樓已經和衣躺在了床上，他想去給飛燕開門，卻沒有想到飛燕進來的速度那麽快。看來西門吹雪收她為徒，也是看中了她的資質吧。

“在萬梅山莊的時候，他就問過我想不想找個師父，今天我才意識到，他原來是想收我為徒。我倒是不知道西門吹雪是如何想的，不過有這樣一個師父，我相信我的劍法會得到提高的。滿樓，我想了很久，以後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做一個好人，做一個女俠，來抵償我以前所犯下的過錯。”

上官飛燕嘆了口氣，然後坐到了花滿樓的床邊。這些話，也只有對着花滿樓她才能說出口，大概也只有花滿樓會相信她了。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這就話，飛燕原本是不相信的，不過在融合了那份天外記憶之後，她才算是真正看透了人性，看透了這個世界。

她還想好好活着，好好享受這個世界，那麽為自己積些德，做些好人好事，似乎也不是那麽困難的事情。一代女俠上官飛燕，聽起來也很好聽的。

“你有這樣的想法，我也覺得很高興。飛燕，你還小，以前的事情知道錯了就好，我相信你會成為一代女俠的。”

花滿樓聽到上官飛燕的說法，自然是很開心的。人都是兩面的，一個人有惡的一面，自然也有其善的一面。這個世界上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壞人。這個江湖本就血雨腥風，像陸小鳳這樣的人不多，像霍休這樣的人倒是不少，上官飛燕若是真的長大了，懂事了，也是一樁很好的事情。

就算她以後還想要做壞事，他花滿樓也會看着她，阻住她，盡自己一切所能。

上官飛燕以後倒真是出了名，不過倒不是一代女俠上官飛燕，而是一劍飚血上官飛燕，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名號，說起來也是一段很長的故事，此時此刻，上官飛燕的心中溫暖滿滿，從未想到自己之後的“悲慘”生活。

“就是不知道西門吹雪會不會對我很嚴格……在萬梅山莊他指點我劍術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這樣一個師父會如何，他其實是一個很複雜的人，又是一個很單純的人，很難看透他，不過他送我的這把劍倒是不錯。”

飛燕将手中的劍遞到花滿樓的面前，這其實也是一種全心全意相信着對方的行為，将自己的武器送到別人的手裏，若不是出于對對方的信任，一般人很難做到這一點，更何況現在上官飛燕還坐在花滿樓的床邊。

“的确不是凡品，最重要的是你喜歡。能找到一把自己喜歡的劍，自然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對了，今天是桂花香嗎？我很喜歡。”

花滿樓将劍放在一邊，忍不住擡起飛燕的一縷秀發放到面前，飛燕身上的花香一直都是不斷的，但是不是那種濃重的脂粉氣，而是真正的花香，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方法，總之很好聞讓他很喜歡就是了。

“嗯，是桂花的香味，我知道你喜歡這味道，我還帶了一壺桂花釀來，要喝麽？”

飛燕并沒有空手來花滿樓的房間，她本來是只打算帶一壺酒來，但是她想到了一件事情，所以才帶了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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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劍在床上擺着，飛燕背對着花滿樓去桌邊拿酒，電光火石之間，客房裏的窗戶大開，油燈也被暗器打翻，整個房間一下子黑了下來。

上官飛燕并沒有驚慌，她将手中的酒直接往地上一砸，然後用絲巾捂住了口鼻走到了床邊。花滿樓知道有問題，也用手邊的床單蓋住了口鼻，迷藥的味道他并沒有吸進多少，倒是飛燕身上的桂花香讓他覺得異常清醒。

“不止是桂花香，還有醒腦的成分，我總覺得有人跟着我，所以做好了防範，真正的桂花釀還在我的房間，我們等會去喝一杯吧。”

等到陸小鳳聽到聲響進來的時候，油燈已經被重新點亮，窗戶也被關得死死的，偷襲上官飛燕的人被她點了穴道綁在椅子上，還沒有清醒過來。

“發生什麽事情了？我聽到聲響想要過來，路上卻有擋路的。”

陸小鳳皺了皺眉，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花滿樓和上官飛燕都坐在床上，兩個人都沒把剛才的事情當一回事，陸小鳳有些搞不懂了，畢竟無論來人是想要對付花滿樓還是上官飛燕，都是一件大事。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這位倒應該是你的朋友，還是你來問他吧。”

上官飛燕指了指被綁好的人，她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也猜出來他是誰。畢竟他現在滿臉麻子，一雙手卻是一看就知道是偷中好手，除了和陸小鳳比賽翻跟頭的偷中之王司空摘星，還能有誰？

陸小鳳聽到上官飛燕這樣說，細細地看了看被綁住的人，然後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幫他松了綁，第二件事情是幫他解開了穴道。上官飛燕并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她會點住司空摘星的穴道，用繩子綁住他，不過是因為她不爽而已。

一個女人不爽起來，自然是什麽事情都會做出來的。花滿樓苦笑着，握住了身邊上官飛燕的手。他本來只是坐在床上陪飛燕說着話，現在卻是想要拉住她的手，因為他有些害怕，也有些微妙的感覺。

“他也就是跟我比過翻跟頭而已，多好的朋友倒是說不上，不過我很欣賞他，他難道是看中了你們身上的什麽東西？”

陸小鳳摸了摸他的臉，也認出來這個人是易容的，那麽大概便是司空摘星了，只是他一向都是只偷東西，不害命的，倒是不知道他看中了花滿樓或者上官飛燕身上的哪一樣東西。

“既然已經醒了，你問問他不就是了，我也很好奇呢，我身上有什麽東西，是值得偷中之王下手的？”

上官飛燕斜倚在床邊的柱子上，一只手拿着劍，一只手還被花滿樓握在手中。她自然知道司空摘星是來做什麽的，她只是很好奇，究竟是誰，想要把她偷到手？

“上官姑娘倒是好敏銳的心思，沒錯，我便是司空摘星，我這次來，不是偷你身上的東西，而是要偷你。”

本來閉着眼睛的司空摘星一下子睜開眼睛來，他摸了摸臉上的皮膚，并沒有露出真實的面容來的意思，但凡是一個易容的人，總是不想輕易将真面目袒露在世人面前的。

他本來是想扮成趙大麻子等陸小鳳上鈎，不過他也想先試一下，能不能在上官飛燕落單的時候解決了她，沒想到她倒是那麽強悍，讓他失了手。

“是個男人？”

陸小鳳啧了啧嘴，他真是沒想到竟會是這個結果。司空摘星是一個很奇怪的小偷，他不偷值錢的東西，只有在別人花大價錢請他偷的時候，他才會下手，他很與衆不同，這也是陸小鳳認可他的一點。

“我不會告訴你是誰的，他出了二十萬兩讓我偷上官飛燕，不過倒不是你想的那種用意。”

司空摘星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陸小鳳的意思，不過縱使他不說，大家也都能想到是個男人，而且是個花得起錢的男人，二十萬兩銀子并不是一筆小數目，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霍休的事情有關。

“是不是每一筆生意，你都會為主顧保密？”

上官飛燕也知道這種人的嘴很硬，她只是在想，也許以後有什麽想偷的，只要花得起錢，也能請司空摘星幫個忙？而且她很好奇究竟是誰想要見她，還用這種方式。

并不是霍休派來的人，也不是青衣樓的人，她一直都很好奇這一點，就算是有些危險，她也想要知道，幕後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那是自然，不過既然我失了手，你也沒有對我做什麽，這個人情我欠下了，這筆生意我自然也會放棄。”

被人捉住是一件很難堪的事情，更難堪的人對方還沒打算跟你計較，他司空摘星這一生，失手的機會還真不多，沒想到這次計劃地那麽周全，卻敗在了上官飛燕的身上，他明明已經很小心了，也不知道飛燕為什麽會發現他的存在，還提前做好了準備。

飛燕笑了笑，倒是覺得司空摘星很有趣，他并不知道她先前是怎樣對他的，陸小鳳解開他的穴道過了一會，他才蘇醒過來，自然不知道之前飛燕将他五花大綁了去。

“二十萬兩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你能說出那個人想要你偷我過去的用意，我倒是可以跟你過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