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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陽臺之後，慕修然放開了林清的手，林清反手抓住：“修然哥回來，怎麽不找我，我爸也不告訴我，要不是我今天來了，我都不知道你來了。”

慕修然看着這個幾年沒有見的兒時玩伴，心裏也很高興，但是一時做不到像他那樣自來熟，“我也是昨天晚上剛到，誰都來不及聯系，就來試鏡了。一轉眼你都長這麽大了。”

林清不贊成：“你才23，也就比我大2歲，別說的你比我大20歲一樣。”

慕修然找回往昔一絲熟悉感，笑着說；“那我怎麽覺得像是看着你長大一樣。”

林清聽了不樂意，和慕修然鬧了起來。

鬧完之後，慕修然問起了正事：“我剛才進去的時候，看林導似乎有心事。”

林清靠近他，聲音放輕：“我和你說實話，我爸這部電影能不能順利拍下去還是兩回事，他和投資方有點矛盾，不知道能不能和解。”

“什麽事林導還不能做主？”

“資方要塞幾個演員，塞也就塞了，但是有一個實在不行，還想演男三，改劇本。”

現在小動作已經這麽多嗎？離開這個圈子有一陣子的慕修然開了眼。“陳編不會同意吧。”

“那當然了，陳編那個脾氣上來了，我爸和他合作十幾年的情分都不管用。”

林清說完，圓溜溜的眼睛小心看看周圍，确保沒有別人，才小聲地對慕修然說：“實話和你說，這次你的試鏡恐怕不行了，陳編估計也要走，我爸就不行了，已經陷進去了，只能捏鼻子拍了。”

慕修然震驚地看着淡定的林清：“你不擔心你爸？”

林清無辜地攤開手，無奈自嘲：“擔心也沒用啊，只希望到時候網友少罵他一些。等我有錢了，給我爸投資，絕對少塞人。”

少塞人，而不是不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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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修然沒好氣地說：“你可真是你爸的大孝子！”

回去的路上，慕修然想着林清的話，林導已經是有不少代表作的導演了，不算頂尖導演，但也是導演圈的中流砥柱。

因為上兩部拍的票房不好，這次就被資本流量掣肘，幹預選角。

再看看自己，複出到現在，只拍了一部男三的電視劇。娛樂圈真是士別一日，如隔三秋。

想起那部電視劇，就想起他剛複出接的電視劇的鄭導，更令人心酸。

接那部電視劇準确的說，慕修然是來還鄭導人情，匆忙接了這部戲救場。

不然以他的标準，他寧願從頭開始。

那是去年夏天的江淮影視城。

他已經進組兩個星期了，敢相信他還沒有見男主角一面，主角的替身倒是很熟悉。

一天，慕修然剛結束一場和主角替身的武打戲，就看見鄭導和男主角在一旁等他。

鄭導一臉為難，男主角倒是臉上挂笑，态度和善迎了上去：“真的沒有想到是穆老師來救場來演男三，我小的時候可是看着你的戲長大，穆老師的打戲還是那麽幹淨利落，表情也好。”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麽大誇特誇肯定是有原因的。慕修然保持假笑，和他客套。

果然，男主耐不住不想浪費時間，直接亮明：“我剛才和鄭導在一起看了，我的武替明顯沒有穆老師動作飄逸潇灑，穆老師能不能給我的武替示範一下，當然如果每一場都能示範就更好。”男主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絕對不會讓穆老師白指導的。”

慕修然：......,能把讓他來當自己的替身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慕修然是佩服他的臉皮的。

“這場戲就是第一高手的魔宮尊主戲耍初出茅廬的男主，武替動作比較生澀，很符合人設。”慕修然假笑地諷刺了他一下，“李老師想精益求精，我很能理解，不過武替老師經驗豐富，肯定能演出李老師說的英俊潇灑。”

理所當然不歡而散。

只剩下鄭導愁眉苦臉，手裏夾着煙：“修然，今天的事我先跟你說聲對不住。本來是你好心來救場，卻遇上這麽無理的要求。”

慕修然看着鄭導這個樣子，顯然也是對男主有些看法的，便問了出來。

“那能怎麽樣呢？前面那部我砸鍋賣鐵倒貼拍的警匪片，現在還沒有賣出去。這部劇還沒有拍完，李斌的公司和粉絲已經宣傳起來，還有平臺提前聯系。你說這差別大不大。”導演愁苦地說。

沒一會，鄭導又被男主因為劇本，急急忙忙找過去。

————

慕修然一路上想着林導，鄭導和他自己，人還是那些人，當時環境已經不是當年了。

下了車，慕修然還在想鄭導那句“我是老了，看不懂資本流量，更看不懂現在觀衆想看什麽了”。

其實我也不懂。

慕修然心裏想着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往酒店裏走。

忽然直覺自己的右側有些異樣，身體的警覺讓他向左後退了一步。

餘光掃到原來是一個外賣員，急匆匆送餐。

但是他躲過了外賣員，卻又撞上了別人，并踩了對方的腳。這是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抱歉，抱歉。”慕修然連忙向身旁的人道歉，扭頭一看原來是這兩天頻繁見面的尚柏寒。

他們貼的很近，清楚感受到慕修然溫熱的氣息中帶着一股好聞的木香。

尚柏寒扶着他的左手肘，雙目相對，離得太近反而只能看到慕修然明亮好看的桃花眼，卻帶歉意，真是讓普通人好感倍增。但他尚柏寒可不是普通人，這種小把戲遇多了，他演都懶得演。

都退開之後，尚柏寒看都沒有看“柔弱美人”，第一時間看向了自己的鞋子，一個淺淺的印子，尚柏寒面上沒什麽表示，內心卻在怒吼：第一次穿的白鞋子永遠逃不開被別人踩的命運嗎？

同時，慕修然也看到了，充滿歉意地看着他：“抱歉，要不留個聯系方式，我賠償你或買雙新鞋。”

不說這句話還好，說了這句立馬讓尚柏寒攻擊性加強，同時讓他想起試鏡結束，那個小子和慕修然的擁抱，和癡癡望着他背影的眼神。

“穆老師，用這種摔倒引起別人的注意，是電視劇女主的劇本，你可要認清自己不要拿錯劇本。而且要聯系方式用這種辦法，老套”尚柏寒抖了抖被踩的腳，“且讓人反感。”

慕修然莫名被嘲諷了一頓，擰着眉，有病嗎？入戲太深，還沒出來？他是瞎了眼，才覺得鄭導那個冷酷萬人迷角色适合他，和那個男主一樣自戀狂妄。

慕修然氣極反笑：“帥哥要賠償，你随時找我。至于你說的，電影試鏡已經結束，不要再戲精下去了，沒人和你搭戲。”

尚柏寒似笑非笑，扯了一下嘴角：“你最好清楚。”說完就走了。

留下生氣的慕修然和一臉狀況外的小胖。

小胖茫然地問：“哥，剛才發生了什麽？我怎麽沒聽懂。”

慕修然冷冷地說：“剛才就是，一個毒舌自戀狂，沉浸在戲中，久久不能出戲，還演的不怎麽樣。這說明了什麽？”

小胖更加懵逼，下意識跟了一句：“說明了什麽？”

“說明一個好演員入戲要快，出戲更要快。那個人，就是反面教材。”慕修然擡擡頭，示意前面的尚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