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夜太美
夜太美
一刻鐘後,拍攝結束。
安琪和顧雲深前往試衣間,換回了便裝,然後來到金鳥籠裏,開始吃滿桌的甜品。
所有的甜品都很美味,好吃得似乎要讓人将舌頭吞下去。
安琪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但眼看甜品就要吃完,她無法自制地開始擔心——
甜品費和服裝費加起來,會不會很貴啊?
早知道剛才先問一下價格了……
正當安琪擔心這次的消費很貴時,顧雲深叫來貓娘服務員,讓服務員結賬。
服務員算出消費的總金額,然後指了指貼在桌上的微信支付圖案,笑道:“小帥哥,你可以微信支付喲!”
“好。”顧雲深拿起手機,作勢要掃微信的二維碼。
“诶,等等,顧雲深,說好是我請客呀!”安琪急了,想要阻止顧雲深掃碼,“你中午才請我吃了飯,現在該我請客了!”
“沒事,還是我請客吧!”顧雲深說着,就用微信支付付了錢。
“可是……可是……”安琪不知所措地看着顧雲深,“那、那我給你微信轉賬吧!”
“不用了,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家。”顧雲深微微一笑,從座位上起身,走出金鳥籠。
接下來,安琪迅速用微信給顧雲深轉賬,但顧雲深并不接收。
安琪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顧雲深,你怎麽這樣啊?你這樣讓我好愧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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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深想了想,薄唇輕揚:“如果你覺得愧疚,那就給我二十塊錢現金吧!”
“為什麽是二十塊錢啊?”安琪不解地問,“我們剛才明明用了幾百塊啊,你就算要跟我AA制,也不至于只讓我給二十吧?”
顧雲深淺淺一笑,笑容意味深長:“我只想要二十塊,你如果有,就給我,沒有就算了。”
安琪一臉懵逼,但她還是找了找裙兜,找出一張二十塊錢的鈔票,遞給顧雲深。
顧雲深接過鈔票,放進自己的錢包裏,又對安琪微微一笑:“謝謝你。”
安琪:“……”
什麽情況啊?
難道顧雲深有特殊的收藏癖好?喜歡收藏面值二十元的鈔票?
當安琪百思不得其解時,顧雲深微微一笑,回憶起幾個月前的一件往事——
在顧雲深的記憶裏,安琪是個乖乖女,學習成績比較好,但是在班上的女生裏,她顯得很普通,并不起眼。
顧雲深平時幾乎沒跟安琪說過話,兩人的關系跟陌生人差不多。
有一天晚上,寒風凜冽,刮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
顧雲深獨自從培訓學校補課出來,看到十字路口旁的人行道上,有一個衣着寒酸的少年。
少年穿着很舊的黑色羽絨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話筒,正在街頭賣唱。
少年沒有左腿,左邊的褲管空蕩蕩的,依靠唯一的右腿站立。
在他的腳下,放着一只銀色的不鏽鋼盆子,盆子裏有幾張小額鈔票。
由于天氣太冷了,周圍的行人根本沒有心思停留,更沒有心思聽那個殘疾少年唱歌,全都急匆匆地從殘疾少年身邊走過。
少年臉色蒼白,嘴唇青紫,被凍得瑟瑟發抖,但仍然不停地唱歌,想要得到人們的憐憫和施舍。
顧雲深覺得殘疾少年很可憐,可他并不打算多管閑事,本想離開,卻看到安琪走到那少年的面前,将一張二十元錢的鈔票,放進少年腳下的不鏽鋼盆子裏。
少年受寵若驚,用顫抖的聲音向安琪道謝,誇她是個好人,還說好人一定有好報。
安琪安慰了少年幾句,然後就走進不遠處的商場裏。
她穿着淺粉色的短款羽絨服,梳着雙馬尾,馬尾上紮着雪白的兔毛小絨球,看起來清純可愛,就好像從天上下凡的小天使,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顧雲深目送安琪遠去,不知道為什麽,就在一剎那間,他竟然有點兒嫉妒那個殘疾少年,嫉妒少年在人生最落魄的時候,還能遇到像安琪那麽善良的好人。
不過,顧雲深認為,在這個人心險惡的社會上,好人是沒辦法生存的。
因為,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從那天以後,顧雲深就對安琪印象深刻,他覺得她很善良,所以昨天他偶遇她的時候,才會給她買生日蛋糕、衣服和五三。
剛才,顧雲深之所以找安琪要二十塊錢,是因為安琪曾經給了那個賣唱的殘疾少年二十塊錢,而顧雲深當時對少年産生了嫉妒之心。
現在,安琪給了顧雲深二十塊錢,顧雲深的強迫症就好像被治愈了,他不再嫉妒殘疾少年了,打算好好珍藏這二十塊錢……
—————————————————
晚上八點時,顧雲深的銀色超跑,開進了安琪所住的薔薇小區。
薔薇小區是個很古老的小區,小區裏綠樹成蔭,到處都種着粉紅色的薔薇花。
顧雲深将超跑開到小區樓下,對安琪說:“明天早晨七點,我來薔薇小區門口接你。”
安琪哭笑不得:“可是……你剛才不是說,讓我離你遠點嗎?明天你別來接我了,我自己騎共享單車去上學吧!”
顧雲深微微皺眉,然後啞然失笑:“你就當我沒說過吧,我明天來接你。”
安琪:“……”
顧雲深輕笑出聲,不緊不慢地說:“真香。”
安琪哭笑不得,表情無奈:“那好吧,那你明天早晨來接我吧,謝謝你送我回家,再見。”
“再見,小天使。”顧雲深莞爾一笑,笑容清朗柔和,宛如夜晚荷塘的月色,令人心曠神怡。
就這樣,安琪告別了顧雲深,回到了自己家裏。
到家後,安琪發現家裏沒人,安媽媽像往常一樣,去麻将鋪裏打麻将了。
安琪嘆了一口氣,走進自己的卧室,開始寫作業。
一個小時後,她寫完了所有的作業,正打算看動漫,卻忽然接到了谷渺渺的電話。
谷渺渺聲稱,她剛才看到顧雲深走進了夜色酒吧,問安琪有沒有興趣去酒吧找顧雲深。
聽到谷渺渺的話,安琪吓了一跳:“不可能吧?顧雲深是學霸呀,他怎麽可能去酒吧呢?”
“我也覺得奇怪啊,我也覺得顧哥不會去酒吧!”谷渺渺喃喃地說,“可是我覺得我剛才沒有看錯,那個男生真的是顧雲深!”
“不會吧?你是不是眼花了啊?”安琪半信半疑,“你會不會認錯人了?”
“不可能!顧哥是我們學校的校草,我怎麽可能認錯人?”谷渺渺信誓旦旦地說,“你如果想知道那個男生到底是不是顧哥,那就快來夜色酒吧吧,我們一起進酒吧裏看看!”
安琪心亂如麻,猶豫了一下,同意了谷渺渺的提議。
緊接着,安琪脫下身上白衣藍裙的校服,找了一條精致的小黑裙穿上,又穿上黑色小皮鞋,白色花邊短襪,然後風風火火地趕向夜色酒吧。
在酒吧門口,安琪看到了等待多時的谷渺渺,于是兩人便一起走進酒吧。
安琪以前從來沒有進過酒吧,所以心裏有些緊張,好奇地左顧右盼。
酒吧裏光線昏暗,五彩光影不停地流轉,閃閃爍爍,渲染出一種紙醉金迷的氛圍來。
進門的左側,有一座華麗的舞臺。
舞臺下,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舞臺上,一支樂隊正在演奏歌曲。
一個英俊高大的少年,穿着黑色T恤,背着吉他,站在話筒前,正在彈唱一首《王妃》——
“痛太美盡管再卑微
也想嘗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太美盡管再無言
我都想用石堆隔絕世界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
幽暗的燈光下,少年表情慵懶,薄唇邊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他的歌聲磁性好聽,他的脖子上戴着銀色的項鏈,項鏈的吊墜是一把鋒利的小匕首,讓他看上去仿佛黑夜中的野狼,渾身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天哪,那是顧哥嗎?”谷渺渺驚呼一聲,轉頭看向安琪,“顧哥會彈吉他嗎?”
安琪猶如晴天霹靂,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那個人……好像真的是顧雲深,可是氣質跟顧雲深完全不一樣,難道他是顧雲深的雙胞胎兄弟嗎?”
谷渺渺眨巴着眼睛,歪着小腦袋:“我也這麽覺得,我覺得顧哥現在肯定在家裏做五三,不可能在酒吧裏浪,更不可能唱什麽‘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安琪:“……”
當安琪哭笑不得時,臺下的觀衆裏,南洋從卡座邊站起來,快步走到安琪和谷渺渺的身旁,詫異地問:“安琪、谷渺渺,你們倆怎麽來了?”
安琪本來還不敢确定,舞臺上唱歌的少年,到底是不是顧雲深本人,但是當她看到顧雲深的好哥們南洋之後,她心裏頓時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
“南洋,唱歌的那個人,是顧雲深嗎?”安琪用小手指了指那個黑衣少年,心情複雜地問南洋。
南洋尴尬地笑笑,摸了摸腦袋:“是啊,那是顧哥,你覺得他唱得好聽嗎?”
“……”安琪猶如五雷轟頂,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完全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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