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夜色尚淺】E06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閱讀配置BGM：羽翼-三叔說

1

最近宮尚角看上官淺閑的出格。只要在角宮裏，就把她帶在身邊。筆書時讓她研墨，作畫讓她添色，看書讓她倒茶，下棋拉她對弈。

上官，很沮喪。

因為她失去了自由。

此刻，她就在和尚角下棋。

尚角作為持子方還在思考，上官先給他倒了杯茶，隔了一會又問他餓不餓。

下了幾個回合，她自言自語，不知道小白（野貓）和小黑（野狗）餓不餓。

又過了幾個回合，又念叨天色不早了，遠徵弟弟來不來角宮用飯。

尚角看出了什麽：“他不來。”

“為什麽？”上官在座位上不察覺的扭了扭腰。

“他出外差了。”看她有些坐不住了，自己也有些不舒服。便道“今天就到這吧。晚飯我有些事,不與你一同,讓廚房晚些時候送碗稀飯吧。”

上官答應了一聲，就規矩的退出房門。轉頭深吸了口外面的空氣。這是自由的味道。

2

晚飯在自己院用過後，上官就開始澆花喂狗，好不惬意。

正當此時，下人進來回話，該給宮主送粥了。她可才想起來。趕忙親自取了粥往書房去。路過前廳時，碰見了章老醫師，才知道宮尚角胃腸激發症犯了，在寝室休息。

上官進屋來到床邊時，他正躺在榻上，身上搭着毯子，手捂着胃部，滿頭是汗。

她趕緊放下粥，掏出手帕給他擦汗。宮尚角知道她進屋，但在此時才睜眼看她。

“章老去安排煎藥了，你要不要喝點稀飯。”她擔心的皺起眉。

“不了。”宮尚角吐出兩個字就閉上了眼。

下人這時拿進來一個深一點的面盆,她知道了，他剛才吐過。

“還有什麽症狀？”上官敏銳的問。

宮尚角原本不答，但是上官輕拍了他兩下，才平靜開口：“惡心、嘔吐、腹部絞痛、頭痛、背痛、腹瀉。”上官聽着都難受。只能幫他按摩太陽穴。

3

過了一會兒，章老醫師親自端藥過來，宮尚角用一口悶的方式喝完了藥。

章老醫師絮絮的囑咐：“三餐一定要吃好，多食蔬菜，忌腥辣。”

上官聯想到，自上次和遠徵不歡而散後，她就別扭的不再做飯了。

“你是不是吃慣我做的飯，最近我偷懶沒做,有些不适應才使你發病的？”上官愧疚了愧疚。

宮尚角睜開眼睛想說什麽，章醫師卻慈愛的笑着補充：“也不全是因為飲食。宮主為宮門常年憂思過甚，輕松暢快時少，精神少有放松。所以年紀輕輕，才得了中老年人才得的病。湯藥藥效慢,一會兒宮主要等到不惡心時再用飯。此藥還需喝上兩天，雖出汗但不要洗澡受涼，今日先好好休息。”囑咐完醫師就回去了。

4

“明天起還是我做飯吧。”上官真心自責。

宮尚角睜眼瞥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那辛苦你了。”一絲狡黠的語氣，又讓她放下了一些擔心。

上官猶豫了一瞬認命似的輕聲道：“我習過穴位按摩，可以緩解一些胃腸痙攣和其他并發疼痛。給你試試？”

5

按摩從背部到足經,上官逐漸在床邊不好使力，最後只能跪坐在床裏側，雙手進行另一側的足經按摩。

兩人從沒有這麽親近過，太尴尬了，上官是一定要說些什麽的。

“你們都金貴，就我苦命。我在上官家都沒有做過飯。”她貌似抱怨着。

“大小姐。”宮尚角悠悠的開了口。

“我雖然是被上官家收養，但爹娘拿我當親生女兒養大的。阿姊有什麽，我就有什麽。”上官淺講起來好似驕傲，暗示根本沒幹過伺候人的活。

“孤山派的事情，不怎麽聽你提起？”

5

上官手上輕了兩分力：“孤山派滅門後，我生了場大病，記憶出了問題，孤山派的事都忘記了,後來我知道的事情都是上官娘親給我講的。”上官傷感了一瞬，突然警醒，說的太多了。要改變策略了。眼神和表情均傷感到位了“怎麽只有我講。你也講講？”

宮尚角猶豫地停下了試探“你想知道什麽？”

上官想了想他小時候那麽多傷心事，他正生病呢也不願多問。

靈機一動就撿了個不重要的問題：

“你少時有沒有哪個心上的青梅竹馬啊？宮門裏的，或者兄弟門派的？”眨巴眨巴眼睛，有人很是期待。

宮尚角誰也沒看：“沒有。”

上官淺挑眉：“沒有？”

宮尚角：“嗯。”

上官淺：“真...沒有？”

宮尚角：“沒有。”

上官淺：“怎麽可能沒有。”

宮尚角：“從未有過。”

.........

6

相似的問題和答案，重複問了五六個來回，好像兩人都沉浸在這個問答的氛圍，卻又沒人在乎答案。一個人窮追不舍的問，一個不厭其煩的答着。

“我未對女子動過心。”後來還是宮尚角說了一句非常正式的回答，才結束了這個啰嗦卻暧昧的話題。

兩人從對方的眼裏，好像都看到忽明忽暗的什麽。

宮尚角咳了一聲：“你呢？”

上官淺回過神：“我當然沒有，我可是上官家的小姐。在上官家，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爹爹，我男子都沒見過幾個。”

宮尚角又問：“沒給男子看過病？”

上官淺不置信睜大眼睛：“我？我沒成年呢！只有磨藥煎藥的份兒。”

片刻後宮尚角問：“你好像很喜歡上官家。”

上官眼神突然移開，垂了下眼，整個人瞬間靜了下來。

“當然。上官家那麽好的家世，行的是懸壺濟世的行當。理應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愛戴。“

宮尚角：“是。”

“可你們卻都在做什麽？”她難得的脫口而出，隐隐的指責。

7

宮尚角怔了怔。看着上官淺逐漸眼眶盈盈，迅速坐了起來。

上官從宮主的眼睛裏，看到了愧疚。才輕輕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眼眶。

宮尚角等了一會兒，還是艱難的開了口“躺這兒歇歇吧，我好多了。”

她今晚特別累，真的覺得特別特別累。也就沒客氣，兀自地躺在裏側，仰面而卧。

宮尚角突然放松了一樣，在床榻外側也仰面躺下。

片刻，兩個人的呼吸節奏慢慢達到一致了，上官的聲音才又響起。

“你知道上官一家有多好嗎？上官伯母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她和母親是閨中好友，驟然知道我家遭遇不測，毅然決定收養我。沒有在乎我會不會遷累他們。得知家裏變故後，我那時還生着病，她守着我一夜一夜不睡覺。她待我是真如親女。她那麽好的人，有時我覺得她是不是菩薩化身。”宮尚角聽着她的描述，牽起了嘴角，眼裏也有了溫度。

“上官伯父也好，性情溫良，鮮少發脾氣。他還才華橫溢，博學明志，心懷天下。他經常研究哪些成本低，見效快的外傷良藥，送去給邊塞戰士，貢獻藥方。不求名利，不願做官。不恃才傲物，平易近人的很。”

“淩霄霜很好用。”宮尚角補充着。

上官眼睛都亮了，替上官父親得到了肯定，驕傲之氣往外冒了冒。

宮尚角側頭看她，覺得這個人陌生了，但很真實。可....“那上官淺呢？”他問了出來。

上官準備好了，沒有猶豫：“阿姊更了不起。年紀那麽小，居然能允許我分走父母的寵愛，待我如親妹妹，什麽好東西都主動先給我。我們兩個幼時都身體不好，一起治病，一起讀書，一起喝藥，一起長大。我很喜歡她，她長得也漂亮，她就是我心中的仙女。”上官說到這，突然頓住了。側了側看着宮尚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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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你要是脾氣好點，愛笑一點......和我阿姊可真相配。”尚角看向她，她眼裏幹淨，沒有不舍，沒有傾羨，由衷的平靜。

宮尚角整個人沉了下來。根本沒注意到某個暗暗的誇獎。“身上的傷都好了嗎？還疼嗎？”

上官覺得宮主真會聊天。“都不疼了，霧姬夫人給的金龍膽草用完了。疤痕也不太明顯了。你要不要看看。”新一輪攻略又蠢蠢欲動了。

宮尚角沒理她的調戲，順手把自己的令牌給了她，“明日找章老拿一些。別再去找霧姬夫人要了。”

兩人靜默了片刻，然後....上官淺開始：

“你餓不餓了？還惡心不心？要不要吃稀飯。”

“頭還疼嗎？胃還疼嗎？後背還疼嗎？再給你按按嗎？”

“都不用啊，那那...”上官略顯聒噪。

“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回房吧。”尚角閉了閉眼建議。

“我累得很，手都沒力氣了，我緩緩，再緩一盞茶。”小姑娘眯了眯眼,讨好的要歇會再走。

兩人斷斷續續又說了些江湖奇事。就這麽絲滑的都入了夢。

9

【夢中，看着雲為衫：你要是個尋常女子，能嫁給他，該多幸福啊~】

天光見亮，上官驚醒，看向右側宮尚角的一刻，尚角也睜開眼睛看向她。

她真的懊悔的想死，趕緊起來，想要邁過宮尚角下床。宮尚角同時也想起身，兩人就這麽撞在一起，跌在床邊。

“你怎麽不提醒我回房，我真是做不了人了。”一股腦的埋怨，上官淺發髻淩亂，衣衫不整地快速下了床，小兔子般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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