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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太史令被一幫文臣武将圍在中間，大家關心的是京城是否真的有妖，太史令唐正明卻始終閃爍其詞。

尚書令王佥與廷尉陶勇一前一後往殿外走。

“廷尉大人對太子說的事有何高見？您是否也認為京城東南方真的有妖孽？”

“尚書大人沒聽到皇上的話？皇上說要親自斷案，那麽京城有沒有妖，哪個方向有妖就都是皇上說了算。”

“陶公所言極是”王佥對陶勇一禮道。

“尚書大人過謙了！”

走在朝臣們前方的太子蕭寶成和富陽王蕭平庸也是一前一後，但兩人全無交談，出了含德殿兩人就各自打道回府。

武帝下朝直接去了昭陽殿。

裴皇後只一眼就看出武帝的心情不好，也沒去問他，只親自為武帝端來茶水，然後靜靜的坐在他身邊。

“阿昭，你看看這個”武帝喝了一陣茶水後，從寬袖中取出蕭平庸給他的字據遞給裴皇後。

裴皇後看完震驚又不解，武帝便跟她講了早朝上的事。

“陛下，您覺得長治說的是真的嗎？雪兒真的是狐妖？”

“是不是咱們眼見為實才是。朕已經讓人去富陽王府帶雪兒來此，到時你跟朕一起看看這個雪兒究竟是人還是妖。”

禁軍副統領趙京奉武帝令前去富陽王府提人，蕭平庸是禁軍統領，趙京也不敢充大，先去向蕭平庸做了彙報。

蕭平庸親自帶領趙京到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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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你馬上跟趙将軍一起進宮。”

“王爺會陪雪兒一起去嗎？”餘小雪看了看身穿明光铠的趙京，怯生生地拉着蕭平庸的金獸袍問。

“這次是父皇召你進宮，你先去，孤随後就到。”

餘小雪聽他如此說才定了定心，心想，莫不是王爺為她請封了？越想越覺得有此可能，一顆心歡欣雀躍，嬌滴滴的沖蕭平庸蹲了一禮道：

“是！雪兒聽王爺話。”

蕭平庸目送餘小雪登上肩輿，由禁軍護衛着前往皇宮。

“啓禀皇上，富陽王府雪兒姑娘帶到！”趙京領着餘小雪進了昭陽殿，先行進殿複命。

“宣！”

“陛下有旨，宣雪兒姑娘進殿！”王起碌高聲唱道。

餘小雪由內侍領着跨進昭陽殿內殿。

皇宮的一切對于餘小雪來說都是新奇而美好的，她從來沒見過如此豪闊、龐大的宮殿群，猶如進了仙鏡一般不真實。

“傻站着幹嘛，還不趕快參拜皇上跟皇後”王起碌在旁邊提醒，餘小雪這才回過神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民女雪兒參拜皇上，願吾皇萬歲萬萬歲！參拜皇後娘娘，願娘娘千歲千千歲！”

“平身！擡起頭來！”

餘小雪嬌怯怯地擡頭望向坐在圍枰上的帝後。武帝和裴皇後也仔細地打量她。

“果真是禍水！”武帝感嘆。

“雪兒，你可還記得陛下跟妤？”裴皇後緊緊盯着餘小雪，忍不住開口問她。

餘小雪搖頭說：“托王爺的福，民女這還是第一次得見兩位聖人。”

“拖下去，就地斬殺！”武帝突然沖趙京一揮手道。

趙京與幾個禁軍立即沖上前去把餘小雪按倒，反剪了雙手推了出去。

餘小雪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被反剪雙手往外推時才大哭起來。

“王爺，救我！”

裴皇後面露不忍，但是想到因為她而令兩個兒子心生嫌隙，還是硬起心腸看着餘小雪被禁衛推了出去。

很快，趙京來報餘小雪已死。

“王起碌，将屍身移至前殿焚燒，宣太史令及朝中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前來觀刑。”

王起碌和趙京領命而去。

裴皇後看了武帝一眼，見武帝面色凝重，原本要勸阻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等蕭平庸和蕭寶成趕到含德殿前殿時，餘小雪的屍體已被燒得面目全非，衆文武大員都在遠處觀望。

武帝坐在由四名內侍擡着的步輿上，身後有兩位宮女撐扇，還有一位宮女手持華蓋為他遮陽。王起碌默默站在一旁待命。

蕭平庸看着餘小雪燒得發黑的屍身，對于經歷過戰場拼殺的他來說，這些完全不算什麽。但是，一想到這具燒得如炭般的屍身差一點就變成白胡他就心有餘悸，他微眯了眼冷冷地看着蕭寶成。

此時的蕭寶成心情格外複雜，有報複的快感；也有些許的難過，畢竟是那麽美的人兒，如今燒成這樣，多少還是覺得有點可惜。一轉頭才發現蕭平庸正冷冰冰的望着自己，沒來由地覺得後脊梁發冷。

“衆位愛卿可看清了，這女子便是富陽王的妾侍雪兒，她可是妖？”武帝望着衆臣。

衆大臣連忙搖頭。

“太史令唐正明妖言惑衆，罪不可恕，來人！将唐正明拖下去就地正法，以警效尤。”武帝冷冷地說。

太史令吓得臉白如紙，被一擁而上的禁軍按倒在地。

“皇上，臣冤枉啊！皇上！”

“拖下去！”

武帝面無表情地擺手。

“太子，救我！太子”唐正明轉而向蕭寶成求救，衆臣都低着頭不敢看更不敢說。

“皇上，是太子，是太子讓臣”

太史令被禁軍強行拖走，蕭寶成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偷瞄武帝一眼，只是武帝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沒過多久，趙京捧了裝着太史令頭顱的托盤前來複命。

“啓禀皇上，罪臣唐正明已伏法。”

“将屍首退還給他的家眷，賞他個全屍罷！”

“陛下仁慈！”衆臣異口同聲道。

白胡聽說雪兒被武帝斬殺的消息已經是兩天後了。

王府傳的是雪兒妖媚惑主，被帝後不喜，最終引來殺身之禍。

白胡總覺得雪兒的死與自己有關，所以，等蕭平庸來竹園時便開門見山地問：

“梅園的雪兒是替我而死的吧？”

蕭平庸被她問得微愣之後爽快地點頭。

“你是怎麽想到的？”

蕭平庸淡笑着問她。白胡真是恨死了這個社會，平民百姓的生命在這些王公貴族眼裏還不如草芥。至于如何想到的，白胡畢竟是跟着父母做了多年生意，對某些信息比較敏感。

從那天蕭平庸突然帶她去見太子蕭寶成，她就覺得不太對勁，總有不好的預感。如今想來，當初富陽王府突然冒出個雪兒，也必是蕭平庸的手筆。只是白胡還是有些不明白蕭平庸為何這樣做，難道是為了救她？

“王爺一開始留下我就是為了對付太子的吧？為何要讓雪兒替我去死？”

蕭平庸深深地看着她，白胡也毫無懼色地與他對視，最終蕭平庸率先垂了眼睑。

“起初留你性命的确是為了試探太子，只是想看看當孤與他有了利益沖突後他會如何對孤”

蕭平庸微微皺眉，似佛一開始他就有些舍不得犧牲她，所以才想到找個替身備着，也幸虧當時做了這個決定。否則，他也不知道如果餘小雪的事發生在白胡身上他會怎樣？

白胡倒沒想到蕭平庸這麽痛快就承認了，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妾身謝王爺不殺之恩！”白胡蹲身致謝，也沒有嘲諷的意思。

蕭平庸擡眸直直地看着她，良久才道：

“你若真心謝孤，就好好的跟着孤，從此以後孤會一直護着你。”

白胡笑了笑，只是在心裏暗道：我謝謝你全家。

蕭玄衣聽說這些事時比白胡還晚兩天，因為餘小雪被殺的當天他的福川王府也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