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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齊宮中最近都在傳，剛封貴妃的浣衣女其實就是前貴妃。

“皇後娘娘，您覺得這傳言靠譜麽？”倪貴人聽到傳言覺得匪夷所思，第一時間就來沈皇後這邊打聽真僞。

“什麽傳言？”沈皇後拈了一顆楊梅放進嘴裏，漫不經心地問。

倪貴人一愣，一時間也看不出沈皇後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只好陪笑道：

“妾聽宮人們說白貴妃産下三皇子後跟個老神仙去了山裏修行，卻又心不誠，結果被老神仙奪了美貌趕了回來。”

沈皇後拐唇冷笑，她怎會不知。她聽蕭昭業和蕭锵說，蕭鸾親口告訴他們，如今的白貴妃其實就是他的親娘。當時把她震驚住了，待她冷靜的把白氏産子後突然暴斃的事過了幾遍之後，她覺得蕭鸾沒有說謊。聯想到白貴妃死後大興帝的種種怪異表現，如今她都找到了出處，原來白氏不是死了，而是抛夫棄子跑了。

難怪大興帝會對個浣衣女一見傾心，這根本就是舊情難忘，這便是最讓沈嬌容憤恨不平的原因。明明白氏對大興帝無情無意，偏偏大興帝卻像中了邪似的，即便白氏容貌大不如前，大興帝依然對她情有獨鐘。

“這傳言是真是假又如何？真假不過都是皇上一句話而已。”沈嬌容凄然一笑。

“娘娘，不管這傳言是真是假，這都是貴妃的污點。若被禦史知道，怎麽也會給貴妃添添堵，而最重要的是，三皇子的身世也會被人垢病。”

沈皇後聞言眉心輕跳。

“有事奏本，無事退朝！”

路仁話音剛落就有禦史手握笏板出列道：

“臣，有本要奏！”

路仁悄悄瞄了大興帝一眼，卻聽大興帝道：

“準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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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禀皇上，臣聽聞宮中盛傳當今白貴妃實乃三皇子生母，蓋因白貴妃當年出宮修仙而棄三皇子不顧。臣以為，若傳言屬實，貴妃的德行實難服衆。”

“關于貴妃的傳言，朕今兒個就在此作個澄清。貴妃産子之後是朕要她随老神仙進山為齊國祈福，貴妃為了齊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欣然前往，并因此容顏受損。往後若有人再敢非議貴妃，夷三族！”

那位禦史欲再谏，大興帝沖他一揮手，路仁趕緊厲聲喝叱：

“還不退下！”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福川王蕭玄衣忽然高聲說：

“貴妃仁德，臣等佩服！”

衆臣見狀，齊聲附和。

同心殿。

白胡剛用了早膳，含德殿那邊就有小內侍過來禀報。

“禀貴妃娘娘，今兒個有禦史在朝堂诟病娘娘，被皇上駁叱。皇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為貴妃正名，還娘娘清白。”

“哦，皇上如何為我正名？”白胡心知這小內侍必是受人驅使來讨賞的，左不過不是蕭平庸便是路仁。

“回娘娘，現在滿朝文武都知道貴妃娘娘受皇命前去為齊國祈福，并且為了大齊損毀了容顏。”

白胡對蕭平庸鬼扯的能力真心佩服，心裏也不是不感動，沒想到他會為她做到如此這般。

等大興帝回到同心殿，白胡一直含笑看着他。

“怎麽啦？有事？”大興帝緊握白胡的手，牽着她到圍枰坐下，柔聲問。

“聽說今兒個有禦史在朝堂上毀謗我”

大興帝微愣：“你聽誰說的？”

兩人對視片刻便了然的相視而笑，不用說肯定是路仁為大興帝邀功來着。

“心肝，不用擔心，朕說過定能護你周全！”

“我不擔心，我從未懷疑你的能力”白胡說的是真心話，蕭平庸治國、治人的能力足夠強悍。

大興帝聽她如此信任他，頓時一顆心如墜蜜罐，一把将白胡抱到腿上，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

招弟與細妮雖然來同心殿的時日尚短，但二人已經習慣皇帝對貴妃随時随地的親熱之舉，此時她二人與彩蝶、彩虹守在門外，低着頭一動不動的站着，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一般。

等兩人都有些氣喘，大興帝才讓白胡有了喘息之機，雙手卻緊緊的把白胡摟在懷裏。

“這事兒不簡單，多少都有沈家的推波助瀾”

片刻，大興帝冷笑道：“朕倒小瞧她了。”

白胡知道大興帝懷疑沈皇後，其實她也是這麽想的，說來也怨不得沈嬌容，若換成她只怕也會這樣做。畢竟這宮裏的女人若無皇帝的寵愛，那就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兒子身上，沈皇後或許可以忍受失寵，但決不能忍受兒子的地位受到威脅。

“若年，我看還是算了吧”白胡将臉貼在蕭平庸胸口，閉了眼悠悠地說。

“為什麽？你不生氣？”

“我不生氣”白胡還真不生氣，她覺得沈嬌容雖也有弄死她的心，但還算是個有底線的人，至少沒對蕭鸾動手。以她不在的那幾年，若沈嬌容對蕭鸾稍有動作，只怕蕭鸾都活不到她回來。

“皇後其實也還好”

“什麽叫也還好？”大興帝含笑在白胡的紅唇上輕啄了一下。

“老實說皇後算不得心狠手辣之人，我也是母親能理解她護子心切，我想找天與她聊一聊，告訴她阿鸾不會成為蕭锵的威脅。”

大興帝聽她說完看着她默了默。

“阿胡，你是真的無心讓阿鸾繼位麽？”

“千真萬确啊！”白胡認真的看着大興帝說：

“我記得以前亦跟你說過，我的阿鸾只要做個富貴閑人便好。做皇帝有什麽好，做個明君會累死，做個昏君會被罵死。”

大興帝被她的話逗笑，然後撫着她的臉感嘆：

“你說得也不是沒道理，只是既已生在帝王家就身不由己了。”

“我不擔心這個，我相信你總有辦法保全阿鸾”白胡主動将臉貼在蕭平庸胸口，放柔聲音說。

白胡的信任再次讓大興帝情緒失控，兩人又熱吻起來，然後就被大興帝抱去內室。一時間床榻晃動，紗幔輕舞，伴随着男子的喘息和女子的嬌啼，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篇。

隔天早朝，滿朝文武發現大興帝竟然剃須了。

其實在魏晉時期男子剃須是種時尚，甚至前朝男子也多有剃須。只齊國太祖皇帝是武将出身，對白面無須的讀書人甚是不喜，因而齊國王公貴族投其所好，淨都以蓄須為美。

滿朝文武都看向龍椅上的大興帝，一時也不知道該當如何，衆人只好看向丞相範缜。

範缜只得硬着頭皮上前一步，手握笏板沖大興帝躬身道：

“啓禀皇上，原本是否剃須乃私事，只天家無小事，望皇上能為臣等解惑。”

“怎麽，朕無須有礙觀瞻？”

範缜哪敢搭話，況且大興帝本就生得好，剃須之後看上去更是年輕不少，俨然翩翩美少年。

蕭玄衣暗暗撇嘴，知他哥定是為了讨好雪兒，只是他哪敢拆他哥的臺。

“丞相，蓄須與否都是皇上的喜好，哪容咱們做臣子的置喙。”

“福川王說的甚是，蓄須、剃須都是個人喜好，往後各人随意便好。”

大興帝說完就有不喜蓄須的文官高呼：

“吾皇英明！”

白胡沒想到就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蕭平庸就讓宮人為他把短須給剃了，心裏還挺感動的。尤其剃須後的蕭平庸俊美又霸氣，實在讓她有些欲罷不能。

昭陽殿中，今日恰逢問安之日，衆嫔妃齊聚殿中。白胡因昨晚大興帝鬧得太晚，這會兒都還睡得香甜，路老幺差人來向沈皇後告了假。

“皇上說了，貴妃是奉他的旨意前往山中祈福，從今往後若有人再敢非議貴妃，夷三族”沈皇後環視衆嫔妃道。

衆嫔妃面面相觑，各人眼中也多少有些忿忿。

“既皇上都這麽說了，誰還敢多嘴多舌？”何貴嫔強笑道。

衆嫔妃看向戴淑妃，都知道她是個要強的。

這會兒戴媚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于大興帝之言她是不信的，唯一讓她相信的是白阿好的确是白貴妃。

戴家畢竟是士族，戴遜官居四品，在京中故舊不少。戴家可沒閑着，他們把白阿好查了個透徹，甚至找到丁香等人，這其中的疑點的确不少。

就在戴家覺得查到些東西，準備對白胡出手時，戴遜突然想起一位好友來，于是親自去拜訪了五湖散人。

戴遜剛開口說了關于白貴妃的傳言，五湖散人便嚴肅的勸誡他趕緊歇了查探貴妃之心，否則會有滅族之禍。戴遜吓得不輕，再三追問緣由，五湖散人只說白貴妃乃修仙之人，不可冒犯。

戴遜對五湖散人的話深信不疑，特地派人告誡戴淑妃，讓她對白貴妃避而遠之。尤其在禦史谏言之後，戴遜更是慶幸聽了五湖散人的話沒有輕舉妄動，否則後果難料。

戴淑妃擡眼間見衆嫔妃都在看她，頓時面露不悅之色：

“都看着我幹什麽？皇上都那麽說了還能怎地？”

沈皇後朝她鄙夷一笑，轉開視線對衆嫔妃說：

“妤今日也是好心給姐妹們提個醒，別以後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多謝皇後娘娘提點！”

衆嫔妃起身道謝，沈皇後含笑受了。

這時忽聽殿外有內侍大聲通傳：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