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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事實證明,天下沒有真正理智的父母。在得知自己的兒子被裴家人欺負了之後,莊徽和沐離對裴家的印象全都一落千丈。
裴家是武将之家,裴家的子孫肯定都是又高又壯!
而面前的小人粉嫩又矮矮的。兩相對比之下根本就是以大欺小,恃強淩弱!
……柱國公府裴家,裴小霸王裴文望因為年紀還小,根本意識不到大人之間的微妙古怪,他左手拿着盛着肉圓的勺子右手抓着一個噴香的大雞腿,吃的滿嘴油光,一口又一口別提有多麽滿足了。
他埋頭只知道吃,看到裴文嚴眼中,一整個頭疼加牙疼,忍不住伸手彈了彈他的腦袋瓜子,“吃吃吃,就知道吃,看你的臉又圓又黑,胳膊都快抵上那、小公子的大腿粗了。”
裴文望小胖子正忙着咽肉丸子呢,堂兄突然一個腦袋蹦過來,一時岔氣,咳嗽起來。
聲音驚天動地,口中的肉餡也噴的滿桌都是。
一桌菜都要不得了,氣得小胖子的爹裴三爺猛地一個厚實的巴掌拍到他背上。
剎那間,他的眼中疼的泛起了淚花,小胖子覺得今日的自己太倒黴了,在學堂和一小孩打招呼被胡先生訓斥,好端端家裏吃個飯又挨打,一定是有人背後罵他了!
……
在小哭包說着他是如何讓胡先生發現裴家小霸王欺負他的時候,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眼看着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沐離也不是那等小氣的人,讓人擺上了豐盛的膳食。
意思是要留莊徽用膳了,莊徽沒有拒絕。
他很自然地淨手擦拭,緩步過去,從頭到尾都透着一股不急不慢的從容。仿佛他才是這個沐王府的主人,貴氣十足。
沐離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米飯,坐在主位,眼睜睜看着他沒有坐在左邊也沒有坐在右邊,而是選擇了她的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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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的面積不大,膳桌也很小,本來只母子兩人一起用膳,顯得格外溫馨。
可現在,多了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沐離感覺自己的腳動一下都能碰到他的腿,很局促。
小哭包被安排在了兩人的中間,坐着特制的高高的凳子,小短腿翹着,往左看看,又往右看看,眼睛眯成了一彎月牙。
“爹爹,要吃包包。”他想跟陌生的父親親近,伸着手指頭秀氣地張了張嘴巴。
夠不到的玲珑小湯包,撒嬌要爹爹夾給他。
沐離捧着碗,往嘴裏塞了一大塊香辣的黃牛肉,瞪圓了眼睛看着,只見上午對她态度冷漠的男人一臉寵溺地舀了一個湯包,放在唇邊吹了吹熱氣後,遞到小哭包的嘴邊。
“不燙了,吃吧。”大魏的皇太子親手侍候,而且很貼心細致。
沐離盯着那湯包,無意識地咽下牛肉,心想他這個爹爹還算有分真心,怪不得能讓小哭包惦記着他。
卻不想她的眼神被誤會了。
沐南安吃下爹爹喂到嘴邊的第一只湯包後,懂事地将爹爹喂過來的第二只放在了阿娘的碗裏。
動作顫顫巍巍,“阿娘喜歡吃,爹爹已經吹涼了。”
真是一個孝順的好兒子!沐離臉僵硬了一瞬,頂着一道幽深的眼神,許久都沒動得了手中的筷子。
“阿娘快吃,再涼就不好吃了。”
小哭包又是自豪又是期待地催促,沐離閉了下眼睛一狠心,啊嗚一口将整個湯包吞進嘴中。
帶着負心漢氣息的湯包。
她的耳邊似乎聽到了一聲輕不可聞的淺笑聲。
……
一頓晚膳在不尴不尬的氛圍中吃了個七七八八,咽下最後一口湯,沐離悄悄地用一只手掌摸了摸渾、圓的小肚子,放下了湯匙。
“宮門快要落鑰了吧?”她随意地往外看了一眼,開口說道。
晚膳也留着男人吃了,禮數周全,這人若識趣的話,也是時候告辭離開沐王府了吧。
沐離弄清了他的用意,知道他純粹是為了小哭包臉上的傷而來,旁的話就不想多說。
裴家她急也急不得,她在京城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還是要看這人的作為。
反正他有錯在先。
“是要落鑰了。”聞言,莊徽挽起衣袖拿起帕子為小哭包擦了擦嘴,淡淡回了一句。
可這句話過後,就什麽也沒說了。
人也端坐着,靜看着侍女将碗盤撤走,不慌不忙地飲了些茶水清口。
沐離覺得荒謬,他竟然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
換句話說,難道今夜他準備宿在沐王府嗎?開什麽玩笑?
即便前不久她才和綠蘿交代過,将大魏的太子塑造成她沐小郡主的面首,可當人真的要留下來,哪怕只是一點跡象,她也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既然宮門要落鑰,太子殿下還是盡快返回清寧宮吧。”沐離忍不住直接開口趕人。
沐南安有些不舍地站了起來。他也知道天黑了,爹爹要回去那個大大的皇宮了。
“南疆若有回信,可去別院尋孤。”
莊徽當然不會留宿這裏,認真又為沐南安塗了一遍舒容膏後,他起身離去。
末了,對着沐離留下了一句話。
沐離輕輕哼了一聲,倒是沒有拒絕,南疆若是真有差錯,對她來說,她完全可以第一時間要挾莊徽送她回南疆。
沒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她睜着微圓的杏眼,心中閃過些憂慮。
但願,南疆一切都好啊。
***
“殿下,可要命人傳膳?”
莊徽在宮門落鑰之前回到了清寧宮,此時月亮已經高高升起了。
馮德順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跟在莊徽身後的圓臉小太監,心中有了數,八成殿下把楊進昌的義子派到那位娘子身邊了。
殿下黃昏出宮,也是去看那位小娘子。如果膳食都用了,那就說明小娘子和殿下已經是同寝同食的關系了!
“不必,孤用過了。”莊徽感覺到腹中的飽足語氣停頓了一下,他數十年來第一次晚膳吃這麽多。
馮德順聞之心喜,趕緊準備好溫度适宜的碧螺春,太子殿下和那小娘子用過膳了,極好。
“宮中膳房可有新鮮的牛肉?”莊徽欲往東配殿,走了兩步忽而轉頭問了馮德順一句。
“有,新鮮的,全是份例內的。殿下想吃?”正值春耕,京城中耕牛嚴禁宰殺,能賣的牛肉因此少的可憐。但宮裏卻是不受影響的,要多少有多少。
“這幾日的都全部送去別院。”莊徽看了一眼楊福寶,意有所指。
楊福寶當即會意,這不是送到別院,是要送去沐王府啊。莫非小公子愛吃,他牢牢記在心裏。
“小爺放心,一定早早送到。”
莊徽嗯了一聲,他如果想要補償一個人,會顧及到方方面面。
而眼下不過是一點子吃食而已。
去了東配殿,他有一件事要交給東宮的屬官去做。
裴家,的确還是猖狂了一些。
……
“你小子,小爺也是你能喊的?”殿外,馮德順終究是心氣不順地斥了楊福寶一句,他服侍殿下那麽多年,都沒敢喊過小爺。
“嘿嘿,馮爺爺,奴才這不是一時激動嗎?您老人家就放過奴才這一次吧。”楊福寶嘴甜,讨好。
“愛吃牛肉?”馮德順沒想把他怎麽樣,低聲問了一句。
“是,是吧。”楊福寶含糊應聲,他以為馮德順是在問小公子的喜好。
果然,義父說得對,終究瞞不住的。
“別的?”
“甜的蜜的點心也喜歡。”
“嗯。”馮德順心裏有譜了,禦膳房有個人做點心不錯,可以調過來。
他正在默默想着的時候,一個奉茶的小宮女規規矩矩地進了東配殿……
當夜,清寧宮又一名宮人衆目睽睽之下被拉下去杖斃,莊徽将一條帕子扔在那人爛成一團的屍體上,怒極反笑。
沒想到在他已經明着同皇後睿王交惡後,沈氏還是不死心啊。
上輩子的這條帕子再次拿出來了,可惜這輩子他看到只覺惡心。
“有人居心叵測欲要下毒謀害孤,喚東廠的常大紅過來,連夜給孤查!”莊徽将碰了帕子的手放進水盆裏,眼神比水還要涼。
而只不過小半刻鐘的時間,司禮監的又一位大監,東廠的督公常大紅就大步流星地進了清寧宮。
所有的太監都很清楚,他們的地位靠的就是帝王的寵信。常大紅得平帝信任能在宮外呼風喚雨,但他也害怕平帝若有不測,自己的地位不保。
和其他朝代不同,他們大魏的太子十個有九個最後都能登基為帝。
因此,東廠一直在向東宮示好,奈何太子殿下寬仁待人,不喜陰私,東廠未能找到機會。
這次,太子殿下點名要東廠的人過來,常大紅怎麽能不着急?怎麽不欣喜?
“奴才常大紅拜見小爺。”常大紅有些激動,忍不住向莊徽行了一個大禮。
同時他耳觀八方,也猜到太子殿下傳他過來的用意可能與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有關。
“這宮人膽大包天欲對孤下毒,孤相信常伴伴不會讓孤失望。”莊徽讓他起身,清冷平靜的目光看着常大紅。
常大紅心神一震,急忙應是。
幾日不見,待人溫和的太子殿下居然有了令他生寒的氣質。
而殿下的眼神比陛下的還要可怕!東廠辦了那麽多見不得人的事,他的感覺可以說是超越常人的敏感。
不敢遲疑,常大紅立刻行動起來,查這小宮女的出身來歷,順藤摸瓜一點都不慢……
清寧宮最近一批宮人還是他們司禮監挑去的,這人就是其中之一,真是在打他們司禮監的臉!
還好,也只有這一個。
東廠的行動迅速,不到天亮就有了結果,宮女是坤寧宮皇後的人,害太子殿下和睿王妃腹中的胎兒有關。
“皇後竟是以為孤要害睿王的孩子嗎?”莊徽從常大紅那裏拿到結果,嘲弄一笑。
“威遠将軍和太傅,看來皇後一個都不敢得罪。”
聞言,常大紅目光一閃,深知這把火要燒到何處了。
“小爺放心,睿王府的事東廠也會一一查清,禀報給皇爺知曉。還望小爺好好休息,一切交給奴才。”
“嗯。”
睿王府本也有東廠的人盯着,具體的細節他們未必要知道,只要清楚是睿王側妃毒害正妃腹中胎兒,而睿王和皇後為了拉攏威武将軍将事情掩蓋過去……
皇爺知道定會震怒,怒火可不是為了那一個沒有成型的胎兒,而是睿王和皇後毫不掩飾的野心!
這一夜注定人人難眠。
清早,平帝就從常大紅的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早朝之上直接降罪威遠将軍,連貶三級,趕到北地戍邊。
同時,将睿王封地由富庶的江東改到窮苦的贛地。
皇後得知,直接在坤寧宮氣暈了。
朝廷局勢的驀然轉變,令京城人人自危,關緊了府門縮緊脖子做人。君不知,凡是為睿王說話的官員通通挨了貶斥,向來低調的柱國公府都因為一點芝麻大的小事被罵家風不嚴。
似乎是因為禦史彈劾裴家子弟猖狂嚣張,欺壓他人……
而沐王府這邊,大門卻是打開了,因為莫名收到了幾十斤的牛肉。
不打開大門,只能容納一個人的角門進不去啊。
沐離一頭霧水地收下了,當然也不會知道就是這些牛肉讓她也收到了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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