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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六日,晴,萬裏無雲,草長莺飛。甚好。
言陌心情爽利,連帶着陽臺那幾盆花都沾光被澆了水。
白千張刷着牙睡眼惺忪的魂游至餐廳,呆滞無神的眼神從滿桌豐盛的早餐移到心情愉快正在往吐司片上塗番茄醬的言陌臉上。
落地窗外照射進來的春日清晨陽光正投射在言陌身上,暈成一個光圈,他轉頭,逆光的側臉十分耀眼,白千張只瞧見他咧開一口白牙朝她笑,她此刻的感受只有四個字可形容:春風拂面。
白千張被色若春曉的言陌所惑,機械的上下移動手臂繼續刷牙,眼見着那春風慢悠悠的蕩了過來,手裏托了一小疊紙巾,繼續拂面:“千張,你的牙膏沫子要掉下來了。”
這句話像一道雷一樣把白千張給劈出那個春夢,她立刻睜大眼睛,哧溜一下吸進一半的牙膏,轉身往衛生間跑。
言陌看着她的背影笑,坐到桌子邊繼續幫她塗番茄醬。心裏把今天的計劃都盤算了一遍。如此陽光燦爛莫把春光辜負的一天,他打算先帶着白千張去新開的主題公園玩一圈,就在附近的主題餐廳吃中飯,她總是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興趣。吃完飯倘若還有精力和興趣,就去那家丹璐廣場的百貨逛逛,平常她嫌那裏的東西太奢侈,只是過過眼瘾,今天說什麽也得把她路過看了好幾遍的那個包包給買下來。如果還有時間,也許可以去放風筝?或者放孔明燈祈願?她總喜歡這些小孩子才愛玩的玩意兒。晚上便帶她去她垂涎已久的川菜館,也許可以請她吃一個冰激淩……
言陌已經完全陷入他和白千張甜甜蜜蜜相親相愛的度過一天的幻想中了,他愉快的哼着歌,眼風裏瞟到白千張已經梳洗完畢出來了,剛想和她講今天的計劃,卻突然一頓,面色古怪的問:“咳,千張,你怎麽穿運動裝?”白千張這套衣服向來只有去練舞的時候才會穿,言陌立刻敏銳的嗅到了十分不祥的預感。
“什麽?”白千張看看自己的衣服,一手搶過言陌幫她塗完的土司,邊往嘴裏塞邊含糊不清的說:“今天和同學約好,要去練舞啊。”
下一秒——“咦?”白千張狐疑轉頭,“什麽聲音?言陌你聽到沒?好像有玻璃破碎的聲音。”
“……”言陌不語,站起來往外走。
“言陌,你幹嘛去?”
“找502膠水。”
白千張毫無察覺言陌那顆脆弱的男人心已經碎成八瓣了,開心的把一頭長卷發紮起來,拎着包就出去了。在玄關處即将出門時,又回頭朝言陌扮了個鬼臉:“言陌,我警告你,不要跟蹤我,更不要騷擾我!”
不是她心理陰暗,而是言陌實在是前科累累。這幾個月來,學校的晚會特別多,什麽情人節啊,校慶啊,剛剛忙完,又趕上三八婦女節。白千張本來是抵死也不肯過這個節日的,奈何身為文藝部部長,不得不親自出馬上臺表演一下走走過場。而今年的這個晚會,又被新進來的那些幹事們興奮的策劃成了相親會,白千張抖着手翻完她的學妹們遞交上來的策劃書,絕望的接受了一個現實:她所要做的,是和某個男生跳一場“熱辣”的現代舞,以調動全場的暧昧氣氛,給一群猥瑣的男男女女們創造一個發展奸情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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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她都沒敢和言陌說。遙想不久之前,她不過與另一個院系的男生跳了一場純潔無比的國标舞,她還在滿場翩翩起舞呢,結果在某個轉身時突然從鏡子裏看到了她家未婚夫那黑掉的臉色,那一驚悚,直接的就把她那老腰給扭了,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這都是教訓啊,白千張淚流滿面,她以後出門一定要換好幾趟公車,決不能被言陌給跟着了。
白千張一邊怨念一邊開門,拉了半天沒拉動。後知後覺一看,言陌一只手正抵在那門上呢,他笑:“去練舞嗎?是和男生還是女生對跳?”
白千張舔了舔嘴唇,內心十分空虛,表面卻理直氣壯:“言大叔,你好煩哦。是女的啦!嘿嘿,好姐妹!”
言陌挑了挑眉頭:“那早去早回。親我一下。”
白千張化身為狼,撲上去把言陌吻了個遍,這才拉開門匆匆離開。
言陌若有所思的撫着被白千張暴力淩虐過的嘴唇,每次她有事瞞着自己時,出于愧疚的心理,總會心虛的妄圖通過吻來補償,所以每到這時,她就會變成月圓時節長嘯的狼。那麽這次……又是什麽呢?
幾個小時後,腰酸背痛的白千張拖着一具老骨頭格拉格拉的走回家。途徑一家日式料理,想起言陌尤愛這家的秋刀魚,于是摸摸錢袋進去買,因為內疚還買了兩條。
她摸鑰匙,開門,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去,言陌好像從早晨開始就沒挪過窩似的,仍然坐在那餐桌上。只不過此時從落地窗射入的陽光褪色成了夕陽的暖色橘黃,窗外那半個蛋黃給言陌鍍上了一層黃銅的金屬光澤,冷冽中微微泛着暖。他坐在那裏,一手捧着一杯咖啡淺啜,一手翻着文件。這麽不動的姿勢,凝固成了絕美的水彩畫。
“咕嘟。”白千張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因為當前的男色,還是因為手中散發香味的秋刀魚。
言陌發現她了,笑嘻嘻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東西,親昵的吻她的額頭:“累了吧?去哪裏吃?”
白千張仔細察言觀色,确定沒在言陌臉上發現不悅的痕跡,才開始讨好:“喏,秋刀魚,你最喜歡的。”
言陌神色複雜,接過那兩條魚,唔,她果然有事情瞞着自己!
他故作不經意的問:“今天跳舞怎麽樣?和舞伴合作默契嗎?”
白千張想起那個不知名男生頗為熟練的動作,含糊帶過:“還好。”
“對了,你們學校婦女節的晚會是明天晚上嗎?”
白千張心虛了一下:“是啊。怎麽你要來?”
“不會啊,你忘了明天我們公司聚餐,請女同事吃飯?”
“對哦!”白千張顯得尤其熱情,“去吧去吧,請她們吃好的,晚點回來也沒關系!”
三月七日晚上。
白千張在後臺換衣服上妝,下一個節目就是他們的了。部裏的一個小學妹突然神色慌張的跑來,一路撞倒演員無數,白千張木呆呆的看着這學妹在自己面前伸出一條舌頭喘氣,斷斷續續報告:“學姐……那、那個小丁來不了啦!”
白千張瞪眼:“小丁?”
“就是你的舞伴啊!他剛臨時打電話來,說他家樓下出街的唯一一條小弄堂裏停了一輛悍馬,堵的嚴嚴實實,他沒辦法出門,那車又不開走。所以他可能要遲到了。”
小丁是本地人,白千張曾經去過他家,想起他家那雞腸一樣的小弄堂和體積龐大的悍馬,白千張無語了。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獨舞的,只是音樂燈光都已經準備好了,臨時換節目難免有些倉促。小學妹的汗刷拉拉的流。白千張想了半天:“唉,算了,我自己跳也行。燈光和音樂都不用換。”
這當兒,前面的節目已經結束了,主持人開始報幕,白千張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提着裙擺壯士就義一般沖上斷頭臺。
底下的觀衆們開始交頭接耳,明明節目單上和主持人都說是雙人舞了,怎麽只有她一個上場?
白千張覺得自己特像一只被扒了毛的烤雞,還油光光的散發着香味厚顏無恥的說:“就是我一個,就是我一個,咋了?”
她決定不管底下的人,閉起眼睛,暗地裏找回跳舞的感覺,靜待音樂聲響起。等待中好似有人跨上了舞臺,白千張想:“不是吧?喝倒彩丢水瓶就夠了,不至于人也要上來吧?”
她一睜眼,傻了。
傳說中此時應該在聚餐的某人,笑吟吟的站在她面前。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黑色毛衣,将他的身材勾勒的極好。白千張急了,也不顧美色當前,小聲嘀咕:“你上來幹什麽?你會跳嗎?”
說話間音樂已經響起來了,言陌身姿潇灑,動作優雅的撈過她往自己懷裏一帶,俯身而過的剎那在她耳旁低語:“我有說過我不會嗎?”
白千張一瞬間已經明了言陌的用意,她也跟着音樂的節拍開始起舞,只是卻還擔心自己與言陌合作不夠默契。可是沒過幾分鐘,她便知道她錯了,她的确不夠了解言陌。他完全能将自己融入勁爆的節奏中,呼應着她的動作。一看便知也是個高手。
白千張放松下來,放任自己沉迷于舞蹈中。她旋轉,柔媚中帶着激情,曼妙的踏着步伐,若即若離的挑逗着眼前的男人,婀娜的款擺柳腰,時而俯身上前,在言陌即将觸到她時又迅速離去,帶着赤 裸裸的性感和挑逗。
臺下的人開始喝彩起哄,氣氛已經完全被帶動了。白千張的雙腿纏上言陌,暧昧撫摩接觸,他們的身體緊貼在一起,每一個動作都似乎要擦槍走火,白千張已經完全沉淪于這種另類的激情中,恍惚中只聽到臺下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一曲結束,兩人皆是氣喘籲籲。言陌直接下臺,白千張回後臺匆匆卸了妝換好衣服,跑到前臺去找言陌。
言陌已經在舞廳門外等着她了。本來薄薄的毛衣外随便搭了一件外套,白千張興奮的直接蹦跶過去一個熊抱:“言陌言陌!原來你跳舞跳的這麽好!你好厲害啊!”
言陌轉身,笑的陰恻恻:“原來你要和別人跳這種舞啊。”
“……”白千張臉色一白,立刻抱頭鼠竄。
言陌一把扯住她,嘿嘿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還有一輛悍馬吧?”
白千張放棄逃生,在這個明明是煦意融融的春日夜晚,她卻有一種感覺,那拂面的根本不是和暖春風,而是冬日凜冽寒風……
小丁,辛苦你了!
驀然發現,我完結時剛好是40章,內牛,這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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