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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話的意思,是有看上的人了?
蘇大強和蘇明國不太關心這些事。蘇明家看他表情,伸手捏了捏自己發酸的後頸,沒接話。
于大娘聽兒子模棱兩可的話,驚喜的問:“兒啊,有喜歡的人告訴媽啊,媽去找媒人給你說親去。”
還不到時候,于海不想多說:“媽,這事你別管。”
大隊辦公的地方,就是兩間不大的屋子。一間是辦公的,裏面除了桌凳,還有一個放資料的櫃子,除此之外就沒別的東西了。屋子後邊有個小倉庫,用來堆放農具雜物。
大隊長見人大部分都來了,三言兩語把公社那邊的指令說了。
“接上頭通知……下鄉的知青抵達縣城,公社會派人去接。接到公社後,我們大隊也要派人把知青接回大隊。”
還沒說完,下面的人就讨論的熱火朝天。
大隊長一停聲,就有人忍不住說話了。
“大隊長,糧食本來就不夠分,這些人來了我們就吃不飽了啊。”
“就是啊,城裏來的能幹活嗎?淨瞎整。”
有人提出了關鍵問題:“那他們住哪兒啊?我家可沒地方讓他們住。”
“我家也沒有。”
“……”
等大夥兒的疑問都說完了,大隊長拍拍手,繼續道:“每個大隊大概有十個左右的知青,有男有女。我和陳書記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把村尾的那幾間破屋子修一修,打掃打掃,到時候就讓知青們住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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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尾的破屋子,原本住的也是大山村的人。老人餓死在那屋裏,老人的兒女經不住閑言碎語,也搬家了。
村民覺得不吉利,沒人去占了那房子,也就空了下來。
沒幾年,就破破爛爛了。
好好修一修,總比新給知青修房子來的劃算且快些。
“至于分糧食,知青和我們一樣,要上工得工分,不會搞特殊。強調一件事,盡量不要和知青們産生沖突。”
大隊長沒指望大夥兒一下子接受,該說的都說了。他心裏何曾不發虛,只希望這群城裏來的知青能安分聽話些。
城裏知青要來大隊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生産大隊各個角落。
大隊長的一番話,到底安撫了大家的心。只是這知青沒多久就要來,休整屋子的事也要抓緊了。
蘇明國兄弟被派去山上砍樹,剛好順便把陷阱的事給搞定了。
沒想到陷阱布置好的第二天,就有了好消息。為不讓別人看到,蘇明家背了個竹筐,裏面裝了些雜草,最下面放着落入陷阱的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雞。
算是大收獲了。
把幾個孩子高興的,上蹿下跳。
秋槐花也高興,晚上親自掌廚。野兔不大,除去不能吃的,也就一斤半左右。
三個兒媳争着打下手,想着晚上能吃肉了,臉上都有了笑容。
秋槐花算算日子,全家人也有一個多月沒吃上肉了,索性咬咬牙,把整只兔子都給做了。宰成小塊,有個小半盆。
又泡了些去年曬幹的幹蘑菇幹木耳。
野雞是只公雞,給留着,把翅膀上的翎毛剪了。雞腳杆上綁着繩子,放進了雞圈裏。
起鍋燒油,下老姜、花椒、幹辣椒爆香,再來一勺黃豆醬,放入兔肉煸炒,最後放洗淨的蘑菇木耳,加鹽翻勻後蓋上木制鍋蓋。
蘇溪溪在堂屋裏,和蘇梧蘇桐一起看着蘇明家編草鞋。
沒多久,廚房的肉香就随着炊煙飄到了堂屋前。
蘇溪溪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好香!這兩天她除了啃馍馍,就是啃馍馍,沒丁點油水,肚子都幹癟了。
那天給蘇成星喝了半碗野菜糊糊,蘭福英想着小姑子身子差,便把只剩兩塊的桂花糕給了秋槐花。
這還是用蘇明遠從部隊寄回來的糕點票,在縣城裏買的,她都舍不得吃一口。
老三寄回來的東西無論是物件還是各種票,秋槐花只拿一半來公用,剩下的留給老三媳婦自己。這也是當初說好的。
天氣熱,雞蛋糕放置的時間有些長了。蘇溪溪睡覺前沒忍住吃了一塊,結果半夜肚子疼。
蘇溪溪有苦不能說,沒人不知道,這年頭糕點之類的東西有多珍貴。三嫂沒給蘇成越兩兄弟吃,而是給了她。
這好意是實打實的。
于是,冤種蘇溪溪在漆黑的深夜,瞪着大眼睛,無比清晰的感受着肚子一陣陣的疼,耳邊還有蚊子嗡嗡嗡的聲音。
幸好沒拉肚子,要不然想瞞也瞞不住。
想到那晚的痛苦經歷,蘇溪溪小臉都扭曲了。
這一幕被蘇明家看在眼裏,打趣道:“吃肉都不高興啊?小妹。”
蘇溪溪感覺到小腿上丁點痛,煩得跺跺腳,震開扒在她小腿上吸血的蚊子:“不是,有蚊子在咬我。”
正拿着蒲扇給老爸扇風的蘇桐,僅遲疑一秒,往小姑姑的腿上扇了扇。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小姑姑,我覺得是你香噴噴的,所以蚊子都喜歡你。”
蘇溪溪裂開:“我香嗎?渾身都是汗臭味差不多。”
讨厭沒有邊界感的蚊子!!!都離她遠點好不好。
蘇明家都是當爹的人了,依舊跟妹妹争閨女的寵,“阿桐,爸爸的背上也有蚊子咬。”
蘇桐瘦瘦的小臉寫滿了糾結,她手裏只有一把蒲扇诶。
看好戲的蘇梧也加入了隊伍:“妹妹,蚊子也咬我。”
好的,本就猶豫不決的蘇桐,更為難了:“那我一人扇一下?”
“哈哈哈,傻閨女啊,爸爸逗你的。”蘇明家哈哈大笑,手上的動作不停歇過。
蘇桐撅撅嘴,不高興了:“哼,爸爸,不要理你了。我給小姑姑和姐姐扇蚊子。”
蘇梧跟着說 :“給小姑姑扇吧,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幫得上忙的。”
蘇明家往廚房看了眼:“今晚的廚房怕是沒你幫忙的地方,坐着吧。你看阿柳和蘇成陽那小子都出來了。”
廚房人太多了,又熱又悶。蘇成運帶着三個弟弟,全都守在竈臺前,怎麽趕也趕不走。
王香叫蘇柳帶着蘇成陽,去外面找小姑姑玩。
蘇柳抱着蘇成陽,走到蘇溪溪面前才放下他,“二叔說對了,我進去半天一樣活兒都沒幹。”
蘇成陽一被放開,就挨着蘇溪溪蹲下,好奇的問:“小姑姑,兔兔好吃嗎?”
蘇溪溪剛想說特別好吃,尤其是麻辣兔頭,對上蘇桐的眼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拐了個彎:“應該是好吃的,上次吃還是去年。你不也吃過的嗎?”
蘇成陽努力回想去年吃的肉肉的味道:“我忘了,一點印象也沒有。”
說話間,廚房又揭開了鍋蓋,将一盆大白菜放了進去。
光是鍋裏的那點東西,一人都不夠夾兩筷子的。又炖煮了幾分鐘,衆人心心念念的兔子肉出鍋。
碗筷早就放桌子上了,另一口鍋裏的高粱米飯和絲瓜湯跟着端上了飯桌。
今天沒分着吃,一些人坐着,一些人站着,全擠在四方桌前。
兔肉不多,大家心裏都有數,夾了幾筷子後都收住了。大白菜是每家最常見的蔬菜了,放進鍋裏沾了兔肉的味道,都變得好吃起來。
蘇溪溪坐在蘇成陽的邊上,在秋槐花的照顧下,吃了好幾塊兔肉。扒完碗裏最後一口高粱米,打了個小飽嗝。
大白菜很快見底,幾個大男人把湯汁分了分,就着清甜的絲瓜湯又吃一碗飯。
天還沒徹底暗沉下來,看得出每個人臉上都挂着吃飽喝足的笑容。
吃的小肚子都鼓起來的蘇成星,砸吧着嘴說:“要是每天都有肉吃就好了。”
空氣中兔肉的香味還沒散去,不只是蘇成星有這想法,旁邊的蘇成運和蘇成越難得認同他的話。
蘭福英白眼一翻,一巴掌拍他頭上:“晚上做夢吧,啥都有,保管你吃個夠。”
還天天吃肉,能吃飽她都求之不得了。
聽着母子倆的對話,蘇溪溪舔舔唇,用輕松的語氣說:“說不定再過幾十年,我們就能頓頓都有肉吃了。”
是啊,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蘇溪溪,不僅能吃飽,還吃的五花八門。真的做到了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她讨厭的肥豬肉,在這個時代求之不得的葷腥,一年下來也就只有過年大隊殺豬才有。
僅僅幾十年,國家飛速發展,百姓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不是穿書這個意外,蘇溪溪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這樣艱苦的日子。只有置身處地,才能深切體會到無數先輩們為國家發展貢獻出了多大的力量。
蘇家人都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頓頓吃肉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頓頓吃飽飯就是最盼望的事了。
只有蘇成星十分相信小姑姑的話,準确的說,是相信頓頓吃肉。頓頓吃肉四個字讓蘇成星又開始饞了,語氣十分真摯:“小姑姑,我信你。”
逗得衆人開懷大笑。
晚飯後,是忙碌了一天難有的閑空時間。蘇大強和兩個兒子在用細竹條編竹筐、撮箕、刷把等竹制品,等趕集的時候好換點錢;秋槐花和幾個兒媳在給孩子們洗頭洗澡、縫補衣物。
蘇溪溪在哪邊都插不上手,但光看着一大家子人忙,也不是她的作風,索性拿着蒲扇給秋槐花扇風。
不到九點,還沒通電的村子在清冷月光的籠罩下,逐漸寂靜了。
蘇溪溪和蘇柳一同回了屋子,撲面而來的是艾草的味道。
夏天蚊子多,蘇溪溪又招蚊子。每天睡覺前,秋槐花都會用艾草把屋子裏裏外外熏一熏。
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沒點煤油燈也看的一清二楚。桌子上的野花,已經奄奄一息了。
蘇溪溪拿起桌子上木梳,解開發繩,把頭發梳順。
蘇柳爬上了床。
“閨女,睡了沒?”門外傳來秋槐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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