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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柳雖好奇,但沒立刻翻看,蹲下身把背筐背進院子裏後才撥開那層掩蓋。
瞬間兩眼瞪大,嘴巴都合不上了,驚訝的看向小姑姑和堂妹:“小姑姑,阿桐,你們去哪兒摘的?”
蘇梧聰明,認出了是杏子:“小姑姑,這是杏子嗎?!”
想到山上才有松針,蘇柳痛苦的問:“不會是後山吧?”
蘇桐見小姑姑一副累到不想說話的模樣,眼神飄忽的回答:“姐,小姑姑說的就是杏子,很甜的!比刺泡兒還甜。堂姐,我們沒進深處,去的都是大人們常走的。”
蘇柳臉色變了變,不敢說小姑姑,只好拉着蘇桐去一邊教訓。
蘇溪溪閉了閉眼,小心髒跳動逐漸恢複正常頻率,及時解救蘇桐:“阿柳,不關她的事,是我要去的。”
蘇柳已經想到了奶回家知道後會說什麽了,臭着臉松開蘇桐,到底還是放緩聲音說:
“小姑姑,你要去後山叫上我或是阿梧堂妹,還有蘇成運啊,阿桐年紀小,又幫不了你什麽。”
這一說蘇桐就不樂意了,“堂姐!我沒有玩兒,一直都幫小姑姑的。”
蘇溪溪沒說話,一人給分了五顆杏子,連不在家的孩子也沒落下:“來,都嘗嘗甜不甜。放心,你們奶不會罵人的。你們想,我哪次挨過罵。還有杏核別扔啊。”
蘇桐在山上吃了幾顆,杏子不好多吃,這次分了兩顆。
“阿桐,你吃了的……”
蘇桐心大,沒那些彎彎繞繞:“知道知道,小姑姑。”
蘇溪溪看了一圈,沒見着蘇成陽:“蘇成陽呢?跟着他哥哥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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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梧吐出一顆杏核,指指茅廁,含糊不清的說:“茅廁裏。”
蘇溪溪從屋裏拿出一個圓形簸箕,把杏子全倒出來。挑出熟透的杏子,放在一邊。
蘇梧揣好剩下的杏子,蹲下跟着有模有樣的挑,“小姑姑,我在書上看到,說杏核裏的杏仁可以吃。是真的嗎?”
蘇溪溪內心感慨了句,不愧是女主,這麽小就知道學以致用:“甜杏仁可以生吃也可以炒熟吃,苦杏仁就不能吃。我砸了一顆嘗過,是甜杏仁,能吃。”
蘇梧點點頭,趁着蘇桐沒看這邊,悄聲說:“小姑姑,下次你要去帶上我吧,阿桐腦瓜子轉的慢,力氣也小。”
一時分不清蘇梧是為妹妹着想、不放心她出去,還是在趁機細數妹妹的缺點。
蘇溪溪好笑的看着她:“怎麽阿梧不怕你奶罵你嗎?你奶罵人挺兇的哦。”
蘇梧深谙秋槐花罵人的分寸,吐吐舌頭:“有小姑姑在,我才不怕。”
蘇溪溪捏住她臉頰上的軟肉,開始望侄女成鳳:“還得是你啊,阿梧。以後發達了記得罩着你小姑姑昂。”
蘇梧沒退後,還把臉蛋往前湊了湊,沒忘目的:“那小姑姑下次帶我一起?”
下一秒,蘇桐幽幽的出現在兩人中間:“姐,我怎麽覺得背後涼飕飕的?你在跟小姑姑說我壞話是不是?!”
蘇溪溪淡定的收回手,蘇梧淡定的摁住她多事的腦袋:“嗯,就是說了。你要幹嘛?”
蘇桐撅嘴,從姐姐的魔爪下脫離,賤兮兮的嘟囔:“不幹嘛,姐你太壞了。肯定是嫉妒我今天和小姑姑摘杏子了,今早還是你讓我跟着小姑姑的。”
蘇梧不為所動,微笑:“等奶回來,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蘇桐臉一僵,機靈的抱住蘇溪溪大腿,哀嚎:“小姑姑,等會兒一定要攔着點奶。多說好話,讓奶少罵兩句。”
顯然,侄子侄女都知道解決大人生氣的最佳辦法是什麽。關鍵就在小姑姑這兒。
蘇溪溪看了看有些髒的手心,收住想揉她的毛絨絨腦袋的想法。
“罵你幹什麽,你今天可是立大功的。要不是阿桐你,我們還找不着這杏子呢。”
秋槐花三個嫂子回來時,蘇溪溪剛洗完澡出來。去山裏轉了一圈,到家就渾身直發癢,有蟲子在爬似的。
“溪溪,大中午的洗什麽澡啊?”秋槐花清楚閨女愛幹淨,但也沒白天就洗澡的情況。
三姐妹沒一個吭聲,掃地的掃地,上茅廁的上茅廁,倒水的倒水。
蘇溪溪擰了擰濕頭發裏的水,雲淡風輕的說:“媽你和嫂子們先看堂屋裏是什麽?”
秋槐花的直覺告訴她,這群兔崽子有事瞞着她,還是和閨女有關。
蘭福英一回來就直奔廚房喝水,順道就去了堂屋,先一步看到那一簸箕的杏子,驚得說話差點咬到舌頭:“媽呀!這麽多杏子。這麽大顆,哪兒來的?”
秋槐花不知道閨女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猛然又聽到尖銳的叫聲,臉黑了一片,“你在鬼叫什麽?什麽杏子?”
別看她快五十了,身子骨硬朗得很,特別是在關于蘇溪溪的事上。
見到杏子,秋槐花腦子懵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回頭看着跟進來的蘇溪溪。
不等她開口質問,蘇溪溪上前笑嘻嘻抱住秋槐花的胳膊,主動交代:“媽,這是我和阿桐去山裏摘的,是我要去的。不過你放心,我們沒進深處,去的都是大家常走的地方。沒有遇到危險,我和阿桐都沒受傷。”
王香和方翠走進屋,看到杏子,露出和蘭福英同款表情。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自家孩子。聽見小姑子的話,嗅着杏子香的呼吸都暫停了一下。
秋槐花的心跟坐過山車似的,面無表情掰開她的手:“抱什麽抱,身上髒,離遠點。”
蘇溪溪不傻,抱的愈發緊了,仰頭撒嬌:“不嘛,媽才不髒。”又給蘇桐使了個眼色。
蘇桐頂着好幾雙眼神壓力,顫巍巍從簸箕裏選了顆最大的,剝皮遞在秋槐花跟前,“奶,杏子很甜的。”
蘇梧緊張的看着,生怕蘇桐手抖沒拿穩,把小姑姑的計劃給打亂了。
場面靜默了十幾秒,堂屋寂靜了沒人在一樣。這時除了蘇溪溪,沒人有膽子出聲,去觸秋槐花的黴頭。
蘇溪溪晃了晃秋槐花的胳膊,接過杏子遞在她嘴邊,哄着:“媽,阿桐給你剝的杏子,你嘗嘗嘛。真的很甜。”
秋槐花瞥了蘇桐一眼,冷哼一聲,将杏子吃進嘴裏:“給我站好,都是個大姑娘了,整天還站沒個站相。”
吃了杏子,加上這語氣,看來有戲。
蘇溪溪依舊抱着秋槐花,撅嘴道:“我再大,都是你的閨女。旁人才沒資格說我。”
不得不說,這話确确實實說到了秋槐花的心坎上。布滿歲月痕跡的臉龐,終是無可奈何的松懈了板着的表情。
氣不過的點點她潔白的額頭,“你啊,等你爸回來讓他好好說你一頓。一天天的,膽子還變大了,哪兒都敢去了。”
随後就是無差別攻擊在場的所有人。
“蘇柳,去把你小姑姑洗臉的毛巾拿來。”
“你這死丫頭,頭發又不擦,生病了就焉巴巴的說不想喝藥,平時一點都不顧及着身子。”
“看什麽看,你們仨不去做飯等着老娘我做給你們吃啊。什麽都要我說,拿你們當菩薩供着啊。”
“幾個臭小子整天不着家,一到飯點就跟蒼蠅樣聞着味兒就回來了。吃吃吃,也沒說幫着做點啥。”
“蘇梧蘇桐,愣着幹嘛,雞喂了嗎?還有瞧這堂屋多髒,一堆灰都不見有人掃掃。”
“蘇成陽,你又在地上打滾了?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在地上打滾,你姐洗衣服不難洗啊。”
三個嫂子去了廚房,關上過道門說話。
蘭福英點燃柴火,挨罵了也不掩臉上的喜悅:“小姑子這運氣真好,摘了這麽多杏子回來。我瞅着那個頭,還挺大的。能賣不少錢呢。”
王香看向低着頭的方翠,眼中帶着豔羨:“聽小姑子那話,這杏子還是二弟妹家的阿桐找到的。阿桐這孩子,和她姐一樣乖,就是不咋愛說話。”
方翠臉僵了僵,分不清大嫂這話是有意刺她還是發自內心的話。
蘇家人誰人不知,蘇桐不咋愛說話有大半原因都是方翠造成的。要不是方翠執意要生兒子,忽視冷落了幼小的蘇桐。
魔怔的那段日子,還時不時的在蘇桐耳邊念叨,為什麽她不是個兒子等刺眼難聽的話語。
當時蘇梧還是個小孩,蘇明家又忙着賺錢養家糊口。門一關,外人如何能知道裏面的事。
蘇大強和秋槐花的心思,大多放在自家閨女上,哪顧得孫子孫女。而且總不能破門進去盯着。
蘭福英一聽大嫂這話,就知道壞事了,捂着眼無言以對。妯娌相處了七八年,對大嫂二嫂的性格多少了解。
大嫂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根本不在乎什麽顧忌,是個老好人。
二嫂心眼小,喜歡鑽字眼,平凡無奇的一句話,都踏馬能聽出別的意思。
王香話剛出嘴,就意識到自己又提到不該提的了。馬上改口:“不愛說話也好啊,我家那兩臭小子,別看相差了七歲。哎喲,每天鬧騰的不行。耳根子都鬧麻了。”
蘭福英都想給大嫂這逆天的說話本事跪下了,這改口還不如不改。揭傷疤是真有一手啊。
眼見着方翠臉色越來越差,蘭福英為了家庭和諧,不得不出來和稀泥:“大嫂,中午吃什麽你想好了嗎?爸他們快回家了。”
“二嫂,你幫我看看後背衣服裏是不是有螞蟻啊?癢死了。”
不止一次化解妯娌危機的蘭福英,早已輕車熟路。
罵歸罵,秋槐花摸着圓鼓鼓的杏子,心裏早把這堆杏子的去處一一分配好了。
家裏男人前腳進院子,男孩子們後腳就回來了。
蘇溪溪成功的再次得到了一番愛的教育。
蘇成運和蘇成越見小姑姑稀罕的在挨罵,乖乖準備閉上叫嚷的嘴。
蘇成越不用多想,徑直捂住了蘇成星張開的嘴,“不許出聲,想吃也給我忍着。沒見小姑姑挨罵了嗎?”
蘇成星望着杏子直流口水,眼珠子就跟黏在杏子上一樣,一動不動。沒一會兒就流了蘇成越滿手。
蘇成越嫌棄的在他衣服上把口水蹭幹淨,“受不了你了,收着點行不行啊?”
蘇成星眼冒亮光:“哥,我聞到了香味。你聞到了嗎?”
蘇成越無力的轉身背對着他:瑪德,沒救了這個吃貨。
蘇大強還沒說了幾句,蘇溪溪就開始示弱,委委屈屈的耷拉着腦袋:“爸,大哥二哥,我知道錯了。”
我不改,下次還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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