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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言初的提議,蘇溪溪暫時還沒考慮過。

倒不是說她渣,就是單單覺得大學沒畢業,就考慮結婚有點太早了。

即使雙方父母都知曉并且贊同兩人的事,但安排見面需要時間。

這幾年,蘇家的發展迅速。這一切都要歸功于當年蘇明家的膽子大,冒着風險去沿海那邊進貨。

有蘇梧這個天道親閨女的氣運頂着,加上蘇溪溪和容言初不經意提醒幾句,蘇明家帶着蘇明建賺了不少錢。

蘇明國和王香當了一輩子的老實人,思想上很牢固,認定了種田才能養活家裏人。這時的買賣還未曾徹底放開,所以不管蘇明家如何苦口婆心的勸說,兩人都不願意邁出那一步。

雖說老二賺的錢令人心動,但他們心裏不踏實。

蘇明遠的工作是鐵飯碗,待遇在當時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好工作。在部隊待了那麽些年,牢固在腦裏的紀律讓他不可能同老二一起。

至于蘇明建,是早就不想跑貨車司機了,累又不着家。只是一直都沒碰到更适合的工作,家裏還有兩孩子要吃飯要上學,就熬着。

蘇明建和曲玲住在縣城,對縣城的變化是察覺最快的。聽了蘇明家的話,兩人商量了一整晚,最後決定冒險試一試。

蘇明家尊重家裏人的決定。

沒多久,蘇明家和蘇明建兩兄弟悄咪咪踏上了去廣州的路程。

曲玲在家裏擔驚受怕,生怕蘇明建在外面出了什麽事。直到兩人揣着錢安全歸來,讓蘇明建夫妻倆嘗到了甜頭。

蘇明建打小就精明,看到了外邊城市的變化,第一反應和蘇明家一樣,想最大程度的帶着蘇家人一起發財致富。

他清楚大哥辛苦了一輩子,吃了不少苦,也是想帶着他一起賺錢。四兄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家,能幫襯一點是一點。

風險大收益大,要是能抓住這次機會,蘇家搬到縣城指日可待。

于是,蘇明建和蘇明家一合計,特地回家勸說蘇明國。

蘇明建勸人有一套,眼見着蘇明國動搖了,一旁的王香出于警惕提了句“成運阿柳眼看着要成家了,成陽還在上學”。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用錢的地方多,出不得差錯。蘇明國又是家裏的頂梁柱,要是出事了哭都沒地方哭。

蘇明國知曉兩個弟弟是想着他,在王香擔憂的眼神下,到底是拒絕了。

錢是賺不完的,只要家裏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他就心滿意足了。

言盡于此,蘇明家和蘇明建就歇了繼續勸下去的心。畢竟這事的确有風險。

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回能安全回來。

短短一年時間,蘇明家和蘇明建就用掙的錢,将蘇家老房子修整了一番,面積比原本的大了不少。

還給家裏增添了好些東西。

蘇明家聽了蘇梧的建議,用賺的錢在縣城裏買下好幾間鋪面,又給租了出去。

王香這才知道自家錯過了多好的機會。腆着臉皮問,能不能帶上蘇明國一起。

但這會兒搞這一行的人多了,賺不了幾個錢。蘇明家和蘇明建是趕上了好時機,又及時收了手。

蘇明家把不幹了的緣由細細的給夫妻倆講清楚。

蘇明國重重嘆了口氣,不再詢問。

這些事秋槐花沒和蘇溪溪說過,是不想讓她在外面上學還要為了家人操心。

秋槐花将幾兄弟的事看在眼裏,沒插手,随他們自己去解決。

兒子們有家庭有孩子,她一個老太婆插進去幹什麽。一個沒處理好,還惹得一身臭。

秋槐花蘇大強看得很開,現在的盼頭就是閨女畢業找到喜歡的工作,和容言初那孩子好好的。別的她是什麽都不想管了。

容言初要娶蘇溪溪的決心,在剛回到京市那會兒就和容父容母說了。

容父容母都是開明的人,自覺對不住兒子那下鄉的幾年,更不會幹預他的感情問題了。

想到兩孩子在上學,容父又恢複職位不久,不方便遠行。容家去夢雲縣拜訪蘇家的事情就耽擱了下來。

而容母提過好幾次,讓蘇溪溪接家裏人來京市玩。

蘇溪溪忙着做兼職賺錢,忙着學習。自身沒安頓好,接蘇大強和秋槐花過來,她放心不下,就婉言拒絕了。

容言初聽到意外之中的答案,心底還是有一絲絲的失落感。

但臉頰上似有似無的溫軟觸感,都在提醒着他,這份失落不值一提。

總歸是他太草率了,向心愛的女孩求婚,怎麽能在車裏用簡陋的幾句口頭語言呢。

想到這兒,容言初懊惱的抿了抿唇,忐忑的用餘光去瞥身側的蘇溪溪。

見她臉上沒異樣,他才緩了口氣。停下手頭的工作,一邊合起文件,一邊溫聲詢問:“溪溪,晚飯想吃什麽?”

蘇溪溪懶散纏繞着微卷的發絲,詫異看他:“不是說回家吃飯嗎?你工作忙完了?”

“還剩一些,晚上回去再看。”

“那就在外邊随便吃點吧,今天沒什麽胃口。”

“好。”容言初帶她去了附近新開的一家中餐廳,回到家時已經是九點多了。

這個家是容母給兩孩子挑選的住處,請了保姆,離京北大學還近些。主要是怕蘇溪溪在學校宿舍住的不舒服。

容母私底下對容言初千叮咛萬囑咐,警告他絕不能做出格事,要不然就打斷他的腿。

兩人的房間之間還隔着一個書房。

要不是怕蘇溪溪不自在,容母還想時不時的過來看看。

一到家,蘇溪溪就沖進浴室,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濕漉漉的長發随意的用幹毛巾擦拭了兩下,就蜷縮在毛絨絨的定制搖椅上。

望着窗外亮着星星點點的城市夜景,一動不想動。

長發亂糟糟的垂在身後,偶爾有一兩滴水珠滴落在身上,印下幾滴浸濕的痕跡。

忙了一整天,這一刻仿佛整個人都松懈舒坦下來了。

昏昏欲睡間,蘇溪溪還記得扒拉着小毯子搭在身上。

容言初從書房忙完,出來就看到已經睡着的蘇溪溪。

濕發上的水滴在地面上彙成一小灘水。

容言初走近,拿過一旁的毛巾,動作輕柔的給她擦拭着垂下來的長發。

洗發水淡淡的清香萦繞在鼻尖,依稀能聽到窗外樓下人群輕微的說話聲。

即使他的動作輕緩,蘇溪溪還是悠悠轉醒。

睡夢中,她總感覺有人在拽她,迷茫的睜開雙眼,頭皮上的觸感讓她仰起頭看向身後。

“你在幹嘛呀?”蘇溪溪揉揉眼睛,含糊的問。

容言初耐心解釋:“濕頭發不擦就睡覺,以後會頭痛的。很快的,幾分鐘就好。”

蘇溪溪在他說話間,伸手摸了摸發絲,半幹不濕的樣子。

“你不說我都給忘了。太困了,本來說眯幾分鐘就擦頭發的。”

蘇溪溪乖乖的保持原樣,像只精致可愛的洋娃娃,任由男人擺弄長發。

“明天周六诶,你要去公司嗎?”

容言初:“嗯,初期要學習的東西很多,比較忙。”

蘇溪溪皺巴着小臉:“那你明天中午還是別回來了吧,一來一回你不嫌麻煩啊。再說,劉阿姨做的飯蠻好吃的。”

劉阿姨是容母給兩人找的保姆,負責打掃衛生和做飯。

只是做飯這項,一般情況下被容言初包攬了。

因為劉阿姨做的菜偏清淡,蘇溪溪吃一兩頓還行,經常吃就不得勁。

容言初在大隊練就了做飯的基礎,有時間就鑽研廚藝。做的飯菜像模像樣的,味道十分不錯。

“忘了劉阿姨周末都不來的嗎?工作再忙,不可能連回家和你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蘇溪溪又摸了摸發絲,轉過身盤腿正對着他,說:“頭發差不多幹了。我可以出去吃啊。”

說着想起了什麽,戳戳他的手:“對了忘記和你說了,明天我有事要和阿梧去南端路那邊。可能中午趕不回來?”

容言初沒生氣:“好,明晚叫上阿梧來家裏吃飯吧。”

蘇溪溪愉快的應下了。

吃過某人準備好的早飯後,蘇溪溪睡了個回籠覺。

九點多徹底清醒。

約好的時間是十點半,時間還早,她難得勤快一點,想做點什麽。

在屋子裏走了一圈,根本沒需要她動手的東西。

去南端路需要經過學校,沒事做的蘇溪溪開始搗鼓梳妝臺上的那些化妝品。

上輩子她會化妝,這歇手了這麽些年,手都生疏了。

這張臉蛋不化妝也好看,這年代化妝的女生不多。平日又忙學習和賺錢,沒心思化妝。

除了氣色不好的時候,她會選擇塗個口紅。

化妝品都有,還是容母準備的。有些是容言初找人買的。

在臉上搗鼓了大半個小時,才勉強滿意。對着鏡子照個不停,全方位無死角的欣賞自己的美貌。

看着鏡子裏這張熟悉的臉,意外的和上輩子的她有幾分相似。

到大學門口時,蘇梧在等着了。

遠遠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并肩和蘇梧,側着臉似乎在和蘇梧說話。

但蘇梧明顯不怎麽搭理他,蘇溪溪甚至在她臉上看出幾分不耐。

定睛一看,是許久未見的宗适。

“蘇梧,你對我到底有什麽不滿?你對宗月都能輕聲細語的好好說話,為什麽就不肯理我一下?”語氣有些委屈。

引得路過的學生,紛紛注目,探聽八卦。

蘇梧閉了閉眼,冷靜道:“宗月是我家教的學生,宗家給了我錢,我好好和她說話是應該的。”

宗适面露受傷:“所以你是為了錢?你知不知道月月很喜歡你的……”

蘇梧看到了走來的小姑姑,沒了和他說話的心情,敷衍着說:“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真是有病。還好不教宗月了。

宗适見她要走,追上去一邊說:“蘇梧,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讨厭我,但月月是喜歡你的。你能不能繼續給月月當家教啊?”

緊跟不舍的說話聲,像叽叽喳喳的麻雀,煩的要死。

蘇梧不想讓小姑姑煩心,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表情嚴肅:“宗适,我不止一次明确和你說過,不能。你是沒長耳朵還是沒長腦子啊?”

“還有,既然你知道我讨厭你,那你能不能離我遠點?不要老是湊上來。”

聲音不算小,宗适在學校有些知名度。周圍人議論的嗓音,像是一把把刀子齊刷刷的向他射過來。

在蘇梧看不到的背後,宗适眼神涼薄,面無表情,嘴角齊平,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戲。

甩掉了麻煩,蘇梧高高興興的跑向蘇溪溪。

“哇,小姑姑你今天好好看!”

蘇家的孩子,從不會吝啬對小姑姑的誇贊。

蘇溪溪聽不得別人誇她,樂得捂着嘴笑眯了眼。

好聽的話聽歸聽,該問的得問:“阿梧,宗适現在還經常找你嗎?”

聽到這名字,蘇梧反射性的皺眉,眼裏閃過對他的厭煩:“沒有,不經常。小姑姑你別擔心,我能處理好的。這人假的很。”

蘇溪溪細細觀察侄女的表情,确認沒對宗适的情愫後,鄭重其事的拍拍她肩膀:“阿梧,你記住,臭男人只會影響你拔劍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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