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親昵

花寶趴在申莽的旁邊, 一只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玩她老哥的臉, 捏一捏鼻子，摸一摸耳朵, 扣一扣剛冒出的粉刺, 最後再拔一拔雜亂的眉毛。

申莽被鬧醒, 睜開眼睛，沙啞地問道：“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

“開心, 興奮, 激動。”花寶從枕頭下抽出來手機，打開照片圖集，“看了有什麽感想？”

申莽心裏很平靜, 沒啥感想，但面對花寶興師問罪的激動臉, 他明智地換了另一套說法：“心裏特別的內疚慚愧。”

花寶盤着腿坐起來, 交叉着胳膊, 霸道總裁範兒地終于說出了那句話：“有事道歉有用，要警察是做什麽的。”

說完這句話，花寶一秒破功, 笑着在床上打滾。

“牛角怪發過來的電子書，我覺得這句話最意味深長。哥, 你要不要看？良心推薦。”花寶直接把電子書發給申莽, 看着手機上的蝸牛爬的傳送速度, 又關閉了傳送, “網速太渣，咱兩換手機，你用我的手機看。”

申莽從床頭櫃抽屜裏找出自己的手機扔給花寶，他本以為花寶看的是小女生的漫畫，沒想到是一本有深度的官場風雲，從這本書中他能找到前世的影子。

申莽看書的速度是在部隊裏特殊訓練出來的，等花寶磨磨蹭蹭地洗漱完，他已經長達兩百頁的電子書，評價道：“很有含金量的一本書。”

花寶往臉上拍水，聽了老哥的話，笑眯眯地追評：“很搞笑有趣的書。”

申莽笑着搖了搖頭，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任何沉重的地方，花寶都能在黑暗處找到隐藏着的光明和歡樂，一項了不起的技能。

花寶站在鏡子前專心地梳頭發，頭皮忽地一疼。花寶猛地轉身咬了申莽一口：“又拔我頭發！”

申莽揚了揚眉，把拔下來的一根頭發纏到自己的手腕上讓花寶給系上。

花寶系着頭發絲，叨咕着：“你都拔了我三四天的頭發了，都有心理陰影了，做夢都夢見被你給拔成了禿子。你到底在做什麽封建迷信儀式？還需要拔多長時間？”

申莽避開了答案，笑着安撫：“晚上給你頭皮按摩。”

花寶大樂：“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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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莽揉了揉花寶的頭，“以後拔你一根頭發，給你做一次頭皮按摩。”

花寶眼睛BlingBling的閃着光：“要不，你再拔兩根？”

申莽笑着站在她的身後力道适中地給她按壓頭皮，花寶長吸了一口氣，舒服地想再回去睡個回籠覺。

小愛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每天都像一個幽靈一樣跟在花寶的身後。花寶吃飯吃的香甜，滿足地眯起眼時，小愛咔嚓一聲；花寶跟她大閨女在草原上說話，說着說着不小心睡着的時候，小愛咔嚓一聲；花寶給小德戈炫技，笑的肆意飛揚時，小愛咔嚓一聲；……

花寶小時候也是這樣被她老媽緊緊地盯着的，小愛癡漢樣的追蹤并沒有引起花寶的任何不适，反而讓她有了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

倒是最近粘着花寶學滑板的小德戈很不習慣，“她什麽時候走？”小德戈皺着眉頭問花寶。

花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估計要等她拍夠了才回去。”

小德戈垂下眼簾，帶上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

花寶即使知道德戈在生悶氣，也不搭理他，自顧自地練習滑板新花樣，等掌握的差不多了，擡頭發現德戈還死氣沉沉地站在原地。

花寶給小德戈的腦瓜子來了個巴掌，“瞧你個心眼小的，我跟小愛說說行了吧。”

小德戈這才點點頭，重新站在滑板上然後摔下來，爬起來再站上去，再再摔下來。有些人天生的頭腦發達四肢簡單，平衡感差的讓花寶不忍笑話。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乖徒，你先練着基本功，為師去去就來。”花寶一身的仙風道骨。

抱着申莽親自給她設計的滑板，花寶背着光散步走到小愛的身邊，小愛正前方支着一個三腳架，三腳架上的攝像機跟着花寶扭轉。

花寶坐到滑板上，仰着頭看小愛：“小愛，你惹德戈讨厭了。”

小愛仍然對準花寶看攝像效果，潇灑地揮了揮手：“沒事，讨厭我的人多了，不多這一個小屁孩。”

花寶兩個腿在地上小幅度地蹬着，坐在滑板上的上半身前前後後地晃蕩着，她一個人玩的挺樂呵。玩了十多分鐘，才對着小愛突然說道：“小愛是大象，德戈是螞蟻。”

花寶說完，跳起來，抱着滑板離開，留下小愛對着這句話苦思冥想。

花寶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麽觸動了，現在特別想看到申莽，抱着滑板跑的越來越快。

正悠閑地喂馬的申莽看到花寶，放下了手中的草料，皺了皺眉，她跑的着急卻沒有大笑聲傳來。

花寶沖進申莽的懷裏，緊緊地抱着他的腰，頭在他的胸膛上蹭來蹭去。

“怎麽了？”申莽拍了拍她的背。

“不知道。”花寶把剛才發生的事兒和她心裏那種急切想要看到他的心情說給了申莽。

申莽沉默了片刻，把花寶放到草料上，與她對視着認真說道：“我不是大象，你也不是螞蟻，我們一直在一起，看到的世界都是一樣的。”

花寶着急地抓緊了申莽的手，急促地搖了搖頭，眼神像在哭，“不是的，我知道，你看到世界與我看到的世界不一樣。”

申莽嘆息一聲，捂住了花寶的眼睛，“我在用你的眼睛看這個世界。”

花寶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房間幹淨溫馨，小愛支起三腳架，站在攝像機後面觀察着花寶。除去了平素的歡鬧，此刻的花寶沉靜的像一朵靜靜開放的昙花。

小愛問花寶：“你在看什麽？”

花寶笑着揚了揚手中的書：“植物圖鑒。”

“為什麽看這本書？”

花寶抿了抿嘴，說道：“人處陌生環境，心處慌亂邊界，會引起人的思考。我有時候覺的自己懂很多的東西，有時候又覺的自己什麽都不懂。在自我質疑的時候，我會找出一本最感興趣的書，然後認真閱讀，會發現自己懂的地方很多不懂的地方也很多，心就能慢慢地處在平衡的狀态。”

似乎感到這樣說，有些太過空白，花寶咧着嘴笑了笑，說道：“其實就是因為這本書的大半部分是圖片，像素很高顏色很鮮亮的圖片。”

小愛及時止住花寶的蠢蠢欲動，“不準打廣告。”

花寶眨眨眼，繼續低頭看書。

別墅外，一張做工粗糙的木桌被放在陰涼處，上面擺放着切開的西瓜，一群人圍着木桌一邊吃西瓜一塊瞧花寶的熱鬧。

“植物都是有生命的，如果用心聽，你能聽出他們的話語。”花寶趴在地上盯着牆角下開出的鮮花。

“你聽出來了？”小愛一句問話毫不留情地揭穿花寶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在努力。”花寶繼續趴在地上。

申莽彎腰攥着花寶的上衣帽，把她給拽了起來，笑道：“吃完西瓜再努力。”

花寶拍拍土，在水管下随便搓了兩下手，就拿起西瓜開啃。

克裏大叔看花寶這麽喜歡鮮花，抹去嘴邊的西瓜汁，說道：“下午帶你去花海。”

花寶笑着連連點頭。剛看了植物圖鑒，她現在正對這些漂亮植物感興趣。

一塊西瓜沒吃完，花寶接到人事部濤子電話：“領導，前段時間研發部有三個人休産假，新招來的研發員裏有一個人要見你，當面談話，你有時間嗎？”

“有是有，新人是個什麽情況？”花寶放下西瓜，回房間拿電腦。

“胖哥推薦的人，宣傳部花了大力氣把人從國外騙了回來，她在研發樓走了一圈，就各種嫌棄了。要是按照我的暴脾氣，我早就把人給踹走了，愛來不來，不來滾蛋。”

人事部濤子百般不情願地繼續說道：“經理讓我答應她的一切要求，一定要把人給留下來。”

花寶挂了人事部的電話，給胖哥打過去電話：“胖哥，你推薦的新人什麽來頭？”

胖哥不慌不亂慢條斯理地說道：“所有她申請植物研究項目，沒有一個不達标的。她給實驗室電腦設計的病毒防衛系統被重金收購。哦，她還會八國語言。”

花寶聽的熱血澎湃：“交給我，我來說服她。”

花寶找到濤子給的信息，打開視頻，嚴肅認真道：“你好，我就是你要見的人。”

彼端的周蘭摘下眼鏡靠在椅子上，犀利地問道：“騰絲公司給我的年薪為一千萬。你們能給我什麽？”

一千萬？花寶沒出息地顫了顫，她給大胖哥和大胖丫的年薪只有三十萬，是不是給的少了？

花寶實話實說：“一千萬估計給不了，工資得問人事部經理，這事兒他做主。”

“你這領導當的也真是窩囊。”周蘭諷刺。

花寶嘿嘿一笑，得意道：“因為他值得信任。”她信任花寶零食公司裏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