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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江漉也沒想到許暮生竟然答應，意外的同時，又暗中大喜。

當天回到學校，江漉便将今天的情況原原本本報告了陸睿。

對方剛開始一聽許暮生暑假要住在盛況的俱樂部，當即如臨大敵。

好在江漉給他解釋，說人在自己眼皮下，才方便監視。

陸睿一聽也有道理，只叮囑他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絕不能給兩人獨處機會。

轉眼就是周一，江漉正式去報道了。

SK俱樂部人員倒是不多，車隊包括陸睿在內八個隊員，管理後勤十來個，都是為這些隊員服務。

俱樂部剛成立第一件大事就是半個月後主辦的友誼賽。

雖然不算正經比賽，但這是盛況回國轉投摩托車賽事後第一次正式露面，各路贊助媒體早就蜂擁而至。

俱樂部每天忙得熱火朝天。

江漉一來也沒閑着，除了摩托車校檢維護，還要給隊員們當陪練。

俱樂部住宿和飲食條件，比他預想得還好。

單人間的宿舍，家具電器一應俱全。

食堂飯菜更是豐富，堪比五星酒店自助——當然，這只是江漉想象，畢竟他也沒去過五星酒店。

這麽好的工作環境，他都不好意思偷懶耍滑，每天幹活兒幹得賊起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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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許暮生要過幾天才搬來，更是讓他這些天能一心一意打工。

他一向人緣不錯，隊員又都是年輕人，很快就打得火熱。

唯獨和盛況一直沒太熟悉。

不太熟的原因很簡單，鐘浩天天盯着他，一看到他與盛況走近，就要悄悄提醒他注意自己行為。

整一個大無語。

當然，他如今在人在俱樂部，與學校隔着老遠，雖然能用監控看到許暮生何時出門何時回來，但他在外面幹什麽，卻是一無所知。

別忘了，學校還有個觊觎許暮生多年的小股票呢。

顧年大一，最近正是期末季，據他所知，顧小股票學習還不錯，四舍五入也算是個學霸，只是不能跟許暮生這種天才比。

學霸在考試季大概率是很忙的。

為了确定自己所想，這天晚上在監控裏看到許暮生宿舍關燈後，他想了想，專門給顧年發了條信息。

江漉：學弟，最近考試忙嗎？

那頭倒是很快回過來：忙死了，天天複習到十二點才回宿舍。

看到這回複，江漉稍稍放心，又裝模作樣發去一條：複習雖然重要，但也要保重身體，盡量少熬夜，早睡早起才能保持精力充沛。

顧年：哦。

江漉沒再回複。

與此同時，正在教室裏複習的顧年，盯着手機看了半晌，直到熄屏的手機再沒亮起來，他忽然将書本合起來，對身旁的同伴道：“我回去了。”

“這麽早？”

“早睡早起身體健康。”

“哦。”

平時熬夜打游戲考試熬夜複習的家夥，跟我說早睡早起？

*

及至周六晚上，許暮生終于搬了過來。

江漉頓時嚴陣以待。

俱樂部雖然只有三層，但每層近千平米，一樓辦公二樓休閑三樓住宿。

盛況住在最左邊的大套房，而江漉的單間宿舍，在最右邊——是鐘浩特意給他安排的，以防他與盛況離太近，做出不理智追星行為。

江漉對這個安排本來沒什麽意見。

直到盛況讓許暮生住在他隔壁後。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還是讓他有點頭大。

好在他有所準備，一早入侵了走廊的監控，利用上班空閑寫了個小程序，一旦盛況門口附近有動靜，手機就自動提醒。

果不其然，當晚九點多，他正在宿舍寫代碼，手機忽然彈出提醒。

打開一看，只見監控中，穿着居家服頂着一頭濕漉漉頭發的盛況，出現在許暮生房門口。

他頓時警鈴大作。

想了想，從随身攜帶的書裏，随手抽出兩本出了門。

與此同時，剛剛走進許暮生房間的盛況，笑道：“還習慣嗎？有什麽需要告訴我，我讓人去準備。”

許暮生道：“挺好的，網速也很快。”頓了頓又補充一句，“麻煩你了。”

“我們之間說什麽麻煩。”

他很自然地往小沙發上一坐，目光落在寫字臺電腦屏幕密密麻麻的代碼，感嘆道：“你高二那年跳級來我們班，才十四歲吧，一來就考了個年級第一，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麽是真正的天才。”

許暮生清下道：“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罷了，你不也是天才賽車手。”

盛況笑了笑，也沒謙虛，只随口道：“這倒也是，此消彼長，這世上确實沒有什麽都擅長的天才。”

許暮生默了片刻，淡聲道：“也有的。”

“嗯？”盛況不明所以看向他。

許暮生道：“我就認識一個什麽都擅長的。”

“是嗎？”盛況笑道，“我怎麽不知道？你大學後認識的？”

許暮生：“嗯。”

“什麽樣的？說來聽聽。”

許暮生似是斟酌了片刻，道：“大概……就是一個真正的天才，任何東西一學就會。”

“能被你評價為真正的天才的，那肯定很厲害，現在應該成就很高了吧？”

許暮生搖搖頭：“天才要出頭，也需要條件。一個天才生在偏遠山區和大都市，命運肯定截然不同。”

“怎麽？你認識這個是偏遠山區的？”

“那倒不是，只是出身背景确實很差，難免要走很多彎路，而且為了讨生活，會分散很多精力。”

“是嗎？”

“是啊，他上高中時，同時打三份工，就這樣高考還考上了重點大學。他是我見過內心最強大最樂觀的人。”

許暮生一向話少，很少一口氣說這麽多話。

盛況只覺得對方說起這人時，原本淡漠的眼神都仿佛泛起了光芒。

他心中忽然莫名有點慌，讪讪笑了笑道：“哇哦，那真的好厲害。什麽時候介紹我認識一下，讓我看看真正的天才是什麽樣的？”

許暮生淡淡笑了笑：“嗯。”

也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二人世界才開始就被打斷，原本盛況是該不高興的，但不知為何，現下卻松了口氣。他趕緊起身開門，見到門口的江漉，笑問：“有事？”

江漉舉起手中的書：“我帶了些書過來，想問師兄要不要看？”

盛況側身道：“進來吧。”

江漉從善如流走進去，将書放在茶幾上。

許暮生看了眼，道：“謝謝。”

江漉來了，自然沒打算馬上走，見盛況走回來，随口問：“盛總，你和師兄聊什麽呢？”

盛況随口道：“我們正聊天才呢，暮生說他見過一個真正的天才。”

“是嗎？”江漉佯裝很有興趣，心裏卻想的是，許暮生性格清高，頗有點恃才傲物，還有什麽人能讓他覺得是真正的天才。

而且這可是書中世界，作者蓋棺定論的天才就是主角許暮生，他可不知道還有什麽真正的天才。

只聽盛況輕咳一聲，道：“嗯，暮生說他認識的這個天才，什麽東西一學就會，但家境不好，所以走了很多彎路。高中就打三分工，饒是如此，還是考上了重點大學。內心非常強大且樂觀。”說着看了眼許暮生，輕笑了笑，“我就想什麽時候也認識一下。”

許暮生此時看着的卻是江漉，只是目光很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江漉聞言，眨眨眼睛，一臉感嘆道：“那是好厲害，說起來，當年我高中那會兒也打了三份工，差點沒累死，有次給人當跑腿遲到了要扣錢，急得我在馬路上嗷嗷大哭。”

想到年少幹的蠢事，忍不住笑起來。

盛況被他逗笑：“所以啊，你肯定不是暮生說的天才。”

“那肯定。”

一旁的許暮生，不着痕跡勾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