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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兩天後，司機接了應澤與餘霄一起到達機場，才知道原來是公司的私人飛機。林焰這次留在公司運籌帏幄。臨走前，餘霄向她請教一些注意事項，林焰交待了幾句，就說：那邊很多都是董事長的老部下，還輪不到你操心。

和他們一起的，是司機兼保镖的尚師付，平時還負責應澤的輪椅的搬動。

應澤懶的時候，會坐輪椅，情緒好的時候，就會自己撐着手杖。輪椅與手杖都是備好了，一起帶上。

這次他也沒有穿西服，外面穿了件灰藍的風衣。應澤一向是黑色衣服，這還是餘霄第一次看到他穿其他顏色，氣質頓時柔和了許多。

倒是餘霄為這次出行，特意穿了件灰色小西服，顯得腰窄腿長。

接觸到應澤的目光，餘霄腦門出汗，“不是說有公務的時候要穿正裝嘛。”

可應澤一副遠足的樣子，而自己就是去一應聘的。

這次衣服又穿錯了。但應澤只是多看他兩眼，并沒多話。餘霄覺得自己的衣服還不錯？

“這是董事長的私人飛機，公司團建的時候也常借來用。你才來以後有機會坐。”三十出頭的司機笑呵呵的，搬着輪椅。

應澤一向在這方面大放。自己的游艇，飛機都像是公司的共同品。

餘霄不由地又瞄了眼自己腕上的鲛人淚。

餘霄想起林焰的話：這整個大樓，知道研發基地的只有五個人。

現在他就是其中一個。

飛機寬得如同會客廳，坐卧随心所欲。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兩個空乘人員服務，給幾個人送吃食。

應澤坐在一側靠窗位置，有一搭沒一搭地劃動着平板。他的外套已了挂起來。裏面是件同色系的淺藍色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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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行程十幾個小時。你要是困了，就去睡會。”應澤頭也不擡，淡淡地說。

飛機的後半側，有張不大不小的床。

“我不困。”飛機上就左右兩組沙發，餘霄在另一側。

奶茶，蛋糕.....他暫時不想去睡，就和甜點耗上了。而且就一床張，應該是應澤的專屬，他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真過去。

應澤放下平板，看向餘霄。“不想睡的話，過來服務。”

餘霄的勺子頓了頓。是啊，他還是個助理。縱然飛機上有兩個空姐，他的職務沒變。

餘霄走了過去，看着應澤面前小桌上的半杯咖啡，餘霄問，“要再續點嗎。”

“坐我對面。我有需要，随時叫你。”

餘霄在應澤對面坐了下來。沙發位置很寬，如果想躺，只需要一個抱枕就可以了。

還沒等他說話，空姐就給他拿了條毯子。

餘霄抱着枕頭靠着，腿上搭着空調毯。

應澤始終垂着眼眸，手一直在平板上滑劃，有時會簽批一些文件。因為書寫，手指曲蜷，依然賞心悅目。

應澤讓他坐了過來，說是有事随時吩咐。但餘霄坐了半個小時，都沒聽到應澤只言片語。

應澤讓他過來，不會只是讓自己陪着他吧。

下一刻，餘霄在腦海中打了自己一巴掌。

應澤哪是這麽心思細膩的人。

等他再次睜眼時，眼前一片昏暗，只有一兩束光源不明的光線在頭頂浮動。如同深海裏透過了一兩線陽光。

餘霄一瞬間就恍惚了，身體如同失重般，緩慢卻持續地下沉，如同很多年以前。明明眼前有一縷光線，明明鲛人在深海，沒有任何呼吸障礙，餘霄卻呼吸急促，全身痙攣，身體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一樣，把他拉到無底的深淵。

他甚至無意識地從嗓子裏洩露了一兩聲低吟。又低又啞，卻痛苦難當。

就在這時，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四指托住他的掌心，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地來回摩挲。

那線光亮一下子就明顯了，身體不再下沉。餘霄眼睛開始聚焦，他意識到自己是在機倉裏。

應澤半欠着身，一只胳膊架在小隔板上，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做惡夢了？”

他一慣淡冷的聲音，在昏暗的光線中，像是加了溫度，低低沉沉的有些柔和。

“嗯。”比起惡夢，更像是以前場景的重現。

餘霄坐了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腕還被應澤握着。不知道握了多久，應澤那只充滿涼意的手，開始有了溫度，居然有些暖和。應澤的手适時松開。餘霄身全不由往後挪了挪。

如果現在在水裏，他覺得自己的尾巴可能要露出來。

應澤并沒有問他做了什麽夢，讓餘霄松了他口氣。

應澤說：“睡吧。我看着你呢。”

餘霄的身體再次滑了下去，毯子埋到了下巴尖。對面的應澤也坐了回去，刷着平板。雖然這個沙發很寬大，睡在上面十分舒服，但再舒服，也比不上床。應澤就那樣坐着。外面漆黑一片，沉沉的光線中，應澤更顯懶怠。

“我沒事了，你休息去吧。”餘霄半蒙在毯子裏，聲音甕聲甕氣。

“我一會兒會睡。”應澤漫聲應了句。

“你到床上休息吧。”餘霄說。

應澤的手指忽然停止了動作，撩起眼皮，看着餘霄。“要不，你和我一起到床上睡。那張床足夠我們兩人睡。”

餘霄呆呆地看着應澤，他再次被應澤給震到了。

應澤這種半嘲弄的玩笑，聽多少遍都無法習慣。

“怎麽，有這麽大刺激。”應澤淡淡地說。

“沒什麽。”餘霄輕哂，順着應澤的話說，“畢竟我這樣類型的......”

只是餘霄高估了自己的臉皮厚度，剩下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昏昏欲睡的光線下，應澤輕嘲道，“是啊，我對你這樣的類型一向寵愛有加。”

餘霄的睡意算是徹底沒了。

研發部在一座海島上，從上往下看，海島呈半圓形，那合抱着的一灣海水便得十分好看。碧熒熒的，如同塊透明的寶石。餘霄趴在窗前往下看。心情雀躍，眼睛發光。

他自小在海邊，有事沒事還往海裏鑽，對海熟悉得如同自家的澡堂子。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次覺得特別新鮮，特別有意思。

海島上有個小型的停機場，一下飛機，研發部的一車商務車已侯在一旁。

研發部一下來了五、六個。其中一個餘霄認識，就是給他塗指甲油的那個叫研發員，叫施書閑。

“這是新來的助理？”研發部主任四十多歲，穿着白衣，瘦得單薄，對着餘霄十分驚訝，“這麽年輕。”

“這就是我對你說的餘霄，我一直想把他挖過來。”施書閑雙眼發着狼光，“他皮膚薄，敏感，海洋生物專業，也對口。”

主任：“你在說什麽。這是董事長的助理。”

餘霄心說你們才知道？一擡眼皮，正對上應澤似笑非笑的眼睛。

研發部處在綠樹環繞中，幾排如同廠房般的平房幹淨整潔地左右并列着，這就是研發部的核心了。後面是棟十幾層的高樓，看來是住宿區。

果然，車在後面樓房前停了下來。兩個年輕小夥，把應澤與餘霄的行李都往房間裏搬。樓房一梯兩戶。這裏應該有應澤的固定的房間。電梯直上頂層。司機在下一層，餘霄作為助理，自覺跟着應澤上了頂層。憑直覺，他覺得肯定會被安排在應澤旁邊。

果然，施書閑把他的行李箱，推放到西側一邊。

“董事長，您是先休息一會兒？”主任眼睛是期待的光。

“都在等着吧。我們半小時後下去。”應澤說。

于是研發部幾個人興高彩烈地下去了。

餘霄也刷卡進了房間。一眼看去，客廳很大，因為落地窗多，光線充足，視野好。但他沒多時間好好對這個房間做個查看，他洗了把臉，從行李箱裏拿出件墨綠色工裝長外套把自己那件小西服給換下來，對着鏡子看了看，今天也是清爽的帥氣小夥。

聽到應澤那邊門響，餘霄趕忙地出門，一看應澤，餘霄心裏......

草........飛過。

應澤懶靠坐在輪椅上。幹淨的白襯衣，合身的黑西服，像是要出席晚宴。

應澤也看了兩秒，不知是不是想得多，他覺得應澤似乎也挺意外他換了着裝風格。

主任帶着幾個同樣的白衣，已在樓下等着。

終于到了研發部，餘霄的心裏微微鼓動，且略有些複雜。這就是族人心心念念的地方了。

神秘，未知，還因為族人的亂猜，還帶着點見不得光的陰暗。

但是一進去，發現這裏就是嚴謹正常的研發中心，穿着白衣的研發人員，以及各種設備。

只是在每個房間醒目的地方都貼着：禁止拍照的紙條。

研發部核心成員集中在一間屋子。個個穿着白衣。相臨的就是生産部。根據研發出的配方，先制成成品，然後有試用人員，根據效果不停調整。

在另一側，就坐着這樣幾個人，正在試用各種護膚品。其中一個吸引了餘霄的目光。二十七八，穿着得體的職業套裝。眼睛又大又亮，氣質成熟，但眼睛卻像是會說話的少女。

她一見應澤，眼睛一亮，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她正在試款口紅，嘴唇像是沾着露水的果實。

“董事長。”放下試用品，幾步過來。跟上了參觀的隊伍。

施書閑在餘霄耳朵小聲說：“程溪，以前也是董事長的助理，被我們給挖過來的。所以，你要不要也過來。”

餘霄給了施書閑一個麻木的眼神。

難怪林焰沒跟過來，原來這裏有應澤的助理。餘霄又看了程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