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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原珊這些天，連電腦都沒有打開過。

因為她一時激動把電腦塞進櫃子裏，想打也不打不開是沒錯，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覺得對着電腦輻射大，對皮膚不好，以至于她手機都沒怎麽玩，看了整整三天書，想着順便提升一下氣質。

可是在周六這天，一向很擅長觀察別人并給出贊揚的何甜，見到原珊的時候，什麽都沒有說。

原珊：“你不覺得我今天哪裏不一樣嗎？”

“嗯？啊……讓我好好看看……額……還是你說吧。”何甜看了半天放棄了，有些好奇地望着她，一臉渴求答案的樣子。

原珊的心已經碎了一地，哪還有說話的心情。

“你說呀，你不說讓我怎麽問你啊？”

原珊不用再看何甜，都記得剛才第一眼看到她時給自己的沖擊。她的長相和她的名字一樣很甜，煙熏妝一點也不适合她，至少和她做了這麽多年好友的原珊，覺得只有驚悚，“你今天的妝，很……搖滾，只是現在天還沒黑，你這樣子真不會吓到人嗎？”

“搖滾嘛，就是不在意他人的想法嘛！”何甜笑嘻嘻地說着，對自己的妝容很是滿意。

原珊：無話可說。

她們之前查了查那個叫“IY”的LiveHouse，知道有些遠。可上了出租車，何甜卻一直保持着亢奮，即使沒事幹，也總大睜着眼睛。來到半路，手機震了一下，她打開來一看，是陸明發來的微信。微信內容是兩張照片，第一張是舞臺的照片，第二張是五個人的合照，合照裏有個她之前沒見過的人。

車身晃蕩，原珊早就犯困去會周公了，突然被搖醒，她很不耐地睜開了眼。出現在她的眼前的那張化着大濃妝的臉，吓得她精神一振。

“你快看快看！啊啊啊我已經能預見表演有多帥了！”何甜拿着手機往原珊面前湊。

原珊簡直快瞎了，她接過手機拿遠了一點，看清了照片。

準确的說，原珊是只看清了林南安，其他的東西——背景的音響設備、另外四人，全都模糊成一片。她和微信頭像上一樣穿着純白的T恤，還有一條寬松的牛仔褲，只是這麽簡單的一身裝扮，卻擊中了原珊的深處。

何甜也着急欣賞，便一把奪過了手機，把照片發給了原珊。

原珊捧着自己的手機，興奮得快要流鼻血，她的手機裏……竟然、竟然有了林南安的全身正面照！啊啊啊啊——

出租車在路邊停了下來，司機說：“到了。”

何甜下了車，望着“IY”的方向暗自激動。

原珊後下車，一不小心絆到了路邊的小階梯，要不是扒住了何甜，她就得在大街上丢臉了。可是沒摔是沒摔，但她還是疼得跳了起來，只因她的手掌拍到了何甜皮衣袖子上的拉鏈。

原珊怒吼：“還好你這衣服沒鉚釘！”

何甜瞥了她一眼：“我上網查了，說去LiveHouse不能穿鉚釘，不然會傷到別人。”

相比何甜全身上下都在說“老子就是搖滾”的風格，原珊看起來要平凡多了，和平時穿的沒什麽兩樣，只是少了一些，少得她在寒風中打哆嗦。她也查了，說到時候會很熱。其實這對她來說根本是沒必要的情報，因為原珊光是想想林南安在舞臺上的樣子，身體由裏到外就都熱了。

到了“IY”門口，兩人先是看了會海報。海報的底色為猩紅色，上面寫了四個樂隊的名字。

何甜問：“你猜哪個是學姐她們樂隊的？”

原珊仔細看了看，“這個吧，空格。”因為只有這個名字看着最簡單，筆畫最少。

“那我猜這個，繁晦，看着好像挺酷。”

原珊：“……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兩人走進“IY”，檢票的工作人員是個一臉冷漠的妹子。妹子看了何甜給的照片，又問了她的名字，拉過她的手背來蓋了個戳。

就在原珊伸出手去時，妹子不經意間地看了她一眼，一眼結束後她低下頭，卻立馬又擡了起來，眯着眼睛盯着原珊。

原珊頓時有些氣，不要耽誤她去見女神好伐，所以語氣有些不好地問：“有事？”

妹子輕笑一聲，“沒事兒。”說完，在原珊地手背上蓋上章。

何甜拉着原珊小聲：“你剛那句‘有事？’，真是太有我大搖滾風範了！”

“什麽你大搖滾？你聽過幾首搖滾啊？”原珊皺着臉瞪她，卻看她給了自己一個“往那邊看”的眼神，她不耐煩地看過去，看見的是林南安走上了舞臺。

時間已經超過七點半有段時間了，但演出還沒開始，來人也只占了場子的三分之一左右。這些人看見林南安出來，吹口哨的吹口哨，表白的表白，也有正經和她說話的人。

有人問：“什麽時候開始啊？”

林南安在臺上蹲下，笑着回：“等場子滿了開始呗，你們來這麽早做什麽？”

“這不是沒事幹嗎？我酒都喝了一瓶了！”

這時後面有人吼：“安姐給咱暖個場子呗！”

“行吧。”林南安站起來，“等我會，我馬上上來。”說完，她走到舞臺後面去拿吉他，轉過身來，她瞧見了原珊，她沖着她淺淺一笑，揮了揮手。

原珊緊張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在她做好心理準備要擡起手來時，何甜已經拉着她的手舉起來晃了晃。

“學姐我愛你！”何甜邊揮邊大吼，一點也不害羞。

手還在被操控的原珊目瞪口呆，何甜推了她一把，還說：“你也喊啊！拿出你剛才的搖滾範兒來！”

原珊有屁個搖滾範兒，她站在原地，只是愣愣地看着林南安，慫到不行。

林南安笑笑，拿着吉他下了場子，很快，又拿着一把貝斯上了臺。

何甜趕緊拉着原珊到了前面，她一臉興奮，原珊一臉僵硬。

有人問正在插電的林南安：“安姐玩貝斯嗎？我都不知道！”

“玩得不多。”林南安輕笑兩聲，“但最近打不了鼓，所以只能彈彈貝斯。”

有人問出了原珊的疑惑：“為什麽啊？安姐怎麽了？”

“腳疼。”

林南安淡淡回了這兩個字，便開始演奏起貝斯來，她彈的曲子節奏不快，卻很有力，聽着讓人有些傷感。

原珊跟着旋律和節奏陷入了一種她說不出的情緒之中，心情有些低落，她自己覺得這和剛才她說腳疼也有關系。她的眼神落在林南安的左手上，她的手指修長得仿佛天生就該用來玩樂器似的，一下下像撫在她的心上。

一瞬之內，節奏驟然變快，下頭立馬有人愉悅地歡呼起來。

原珊不是很懂音樂，但是她的神經卻跟着這抓人的節奏放松了，這一秒鐘，她感覺自己愛上了貝斯。但是她知道她愛上的不是貝斯，是彈奏貝斯的人。

貝斯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只聽歡呼聲也驟停，緊接着是大家不滿的聲音。

林南安一臉惡作劇得逞的笑容，“暖場嘛，不能讓大家太高興了，等着正式演出吧，應該快了。”她看着後面一片新加入進來的聽衆。

“我看安姐是你手疼了吧！”

“噓，看破別說破。”林南安笑着把貝斯放下，看向原珊和何甜，指了指後臺的方向，然後往下面走去。

“安姐貝斯超溜！”

“安姐我愛你！”

“安姐等會兒再見！”

聽到前兩句林南安只是轉過頭來笑笑，聽到最後一句她無奈地說，“剛說了，腳疼，等會就不上來了，專門來看我的現在就可以走了啊！”說完，揮了揮手，下了場。

原珊一臉幸福，啊，女神帶着調皮的語氣也好可愛啊，好想拉進懷裏揉。

“你幹什麽呢？人叫你去後臺呢！走走走，我也沾沾光，去吓陸明一大跳！”何甜說着，就拉着原珊擠着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人群。

原珊心裏緊張，她羨慕地看着連背影都充滿了自信活力的何甜，她完全就做不到她那樣，在林南安那樣完美的人面前，她就是表現不出個什麽好來。

後臺和原珊想象當中的差不多，可是卻因為這裏有林南安，她覺得又特別不同。

有好幾個房間，正當她們不知道在哪間的時候，林南安探出了頭來，對着二人如沐春風地笑起來。

原珊只感覺到心髒一緊，就被何甜給拖走了。

一進房間，原珊就看見了驚人的一幕。

一個五官驚豔的褐色短發女人，帶着一眼就能看出來很假的笑容，正在往陸明的嘴裏塞蛋糕，而陸明一臉滿足地吃着。

原珊頓時看向何甜，只見她剛才還充滿生機的表情此時陰沉了下來。她想她能懂何甜，一定就跟那天她看到女神和陸明在一起，以為兩人是一對情侶一樣的心情。

但何甜的表情立馬就回複了原樣，她還看着短發女人，和原珊說，“那人真漂亮。”

“嗯，漂亮。”原珊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安慰她，只好重複她的話。

“你還不快起來讓兩個女孩坐？”短發女人停止動作，皺着眉盯着陸明，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有威嚴的感覺。

陸明趕緊起身，讓何甜坐到了原本自己的位置上。

而原珊則被林南安拉到了一邊。

“你怎麽來了？”林南安的語氣有些驚喜，她沒想到原珊會出現在這裏，不然的話她肯定會為了她上臺的，只是現在再換她也跟不上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練習了，上場只會讓很大一部分人不悅。

原珊低着頭回答：“跟着何甜來的。”

“這樣啊。”林南安有些失望地說完，又拉着原珊到旁邊坐下，她拿起一把吉他來，随意撥弄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原珊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聽着她撥弄吉他發出的一小段一小段的旋律，她決定自己找點話來問。想好話之後，她又猶豫了很久，看向已經又笑靥如花的何甜，她找了找勇氣，一個深呼吸之後，聲音略有些顫抖地問了出來，“你說你腳疼，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