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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當天。
程知覓領着池肅回了家,門打開,關沁還挺奇怪:“回來也不打招呼。”
“媽。”
程知覓側讓:“我把狗帶回來了。”
關沁啊了聲,低頭看她腳邊,沒看到狗,倒是看到她身後冒出的池肅。
“這,小肅?”
“阿姨好。”
關沁表情凝固幾秒,看他手裏提着東西,眼皮跳了跳,“你們先進來。”
“嗯。”
池肅溫和點頭。
程知覓等關沁進去了,才脫鞋進去,拿了備用拖鞋給池肅換上,對着沙發上的程越道:“爸。奶奶呢?”後者笑了笑,“奶奶去大伯家了。”
緊接着,他看到池肅。
程越的震驚不壓于關沁,兩人對視,程越起身問道:“小肅怎麽來了?”
“程叔叔。”
池肅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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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着的禮物,除了程越喜歡的筆墨外,還專門定制了款紫砂壺茶具。
送給關沁的是蒙特祖瑪鋼筆。
程知覓說關沁退休前是老師,晚上喜歡寫東西,還特意送了頸部按摩儀。
程老太的補品也沒少。
所謂事事周全,他一直在偷偷準備,所以今天才能立刻趕來,見家長。
關沁眼皮直跳,這麽貴重的禮物,還按照每人的工作、喜好、需要來買,是下了心思的。她引人入座,讓程知覓去泡茶,特意叮囑用她爸買回一直舍不得喝的六安瓜片,并落座,雙手來回搓,不知怎麽開口。
程越情緒也被牽着,好端端的怎麽提禮上門,“小肅啊,你到訪有什麽事嗎?”
“程叔叔,關阿姨。”池肅鎮定自若看着他們,眉眼輪廓明亮,薄唇上揚溫和道,“抱歉,最近工作忙,一直沒時間來看您和阿姨。我和覓覓現在是戀愛關系,此次登門主要是希望通過您和阿姨的認可。”
程知覓背對客廳,倒茶的手抖了抖,她看不見池肅的神情,不知道他有沒有緊張。好一會兒,聽到關沁的聲音:“小肅,你不會騙阿姨吧?我家覓覓可是和你哥哥結婚又離婚的,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
池肅笑意收了收,誠懇道:“我喜歡她。”
程知覓指腹被水燙了下,她倒吸一口涼氣,下一秒身後傳來腳步聲,池肅突然出現,拽住她的手問怎麽了。程知覓說燙到了,他便拉着人輕門熟路去了衛生間,将她的手放到水流下,握她的手隐約帶着微顫。
原來,緊張啊。
關沁和程越看着他們一系列動作,雙雙無言,關沁盯着衛生間的動靜,“我就說她有情況,上次死活不讓見,要不人不行,要不就見不得。”
“真沒想到。”
“我倒是有點猜到,上次你過生日,他讓助理送禮物來,咱仨可誰都沒忘。”關沁道出舊事,“覓覓怎麽說得來着,是葛老太讓他送的,結果怎麽着,我們請葛老太吃飯時,她對此事毫不知情啊。”
“那麽早!”
程越和關沁兩合計了時間線。
關沁沒再說什麽,看着那鋼筆盒,眼底流露出喜歡:“他送禮物挺上心。”
“是比前女婿好。”程越對上次池肅送來的筆墨紙硯,很是喜歡,用着順手。可他轉念一想,前嫂子和前小叔子在一起,說出去着實不好聽,以後進了門擡頭不見低頭見,別人還說他們程家一女嫁兩兄弟呢。
“這事你怎麽看?”
關沁聞言,也苦惱,誠然池肅家世好、工作穩定,人也周正的沒話說。
可……
程知覓手冰了會,不疼了,抱着他腰安撫道:“別怕哦,還有我在呢。”
實在不行,她去做思想工作。
池肅吻了吻她發頂,兩人不能一直在衛生間,他深呼吸,被程知覓親了親,看着她擔憂的俏色,他額頭抵了過去:“不怕,我太想要你了。”
“沖啊啊啊~”
程知覓握起小拳拳給他鼓勵。
池肅對鏡正了正衣領,轉了轉寶藍色袖扣,俯身偷了香才走出衛生間。
“小肅啊,你看你和覓覓太突然了,我和你程叔叔一時也想不好,要不下次——”關沁被程越推出來打頭陣。程越随後接了她的話,“是啊,你先回去,我和你關阿姨和覓覓聊聊,有什麽話我們讓覓覓帶給你。”
明晃晃的逐客令。
池肅脊背繃直,應聲:“好。”
程知覓頓時帶上了痛苦面具,她爸媽冷靜歸冷靜,但留下她絕沒好事。
程越他們起身送池肅到門口,連禮物也遞交給他,“這些你先帶回去。”
“您和叔叔留着。”
池肅稍作點頭,退出門外。
程知覓目送他下樓,非常想跑出去抱住他,這可比閉門羹還要難受啊。
“爸,媽,你們想聊什麽?”
門合上,程知覓把東西全擰回到茶幾,看似淡定地坐在沙發上,實則腳趾快把拖鞋勾爛。
“你還問,什麽時候和池肅處的?”良好的家教讓關沁把搞換成了處,她一屁股坐在她邊上,追問道,“上次在你家撞見那回是不是池肅?”
“是。”
程知覓承認:“媽,我知道你和爸顧慮什麽,我也顧慮過,所以才不敢讓他出來見你,但是我喜歡他。您不常說讓我找優質對象,池肅夠優質吧,又高又帥,家裏有錢,人品方面你們也了解,沒得說。”
“話是這麽說。”程越出聲,“他畢竟是池家人,和池遠有那層關系。”
“是,他是池遠的弟弟。”程知覓靜心和他們交談,他們的顧慮全是她之前的憂慮,“爸,媽,我作為當事人都不在乎了,你們能不能也放下芥蒂,試着去接受池肅,畢竟以後的生活是我的。”
說出來沒有想象中困難。
難的是踏出那一步。
程知覓慶幸自己勇敢地踏了出來,她點到即止,心裏惦記池肅,起身。
“你們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不吃飯了?”
“不了,回去還有工作。”程知覓到玄關處換鞋,出來後還能聽到關沁和程越的話,“她肯定去找池肅了。”接着聽程越說,“行了行了。”
她笑笑,下樓。
從單元門出來,程知覓一眼看到池肅的車還停在那,她愣了愣,走過去,車門沒關嚴實。池肅坐在裏面,靠在椅背上,單手擡起遮住眉眼。
薄唇有點點白。
程知覓輕敲窗:“池肅。”
聞聲,車內人睜開眼,拿下手臂轉而看她,“來了,阿姨沒留你吃飯?”
“留了。”
程知覓彎了彎眼:“但我想見你。”
池肅這會挺挫敗,他搞定的了程知覓,但對程家二老确實拿不準,老一輩迂腐思想重,對于女兒嫁給一家兩兒的情況,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是常理。他容色沉靜,膽大又如何,還不是想不出辦法。
“池肅,我們找奶奶吧。”
“你是說?”池肅看着程知覓狡黠的笑容,思索幾秒,眉眼頓時舒展。
“嗯!”
池肅特意找了葛秋立。
對于他能成功追到程知覓,葛秋立眼都笑沒了,表示盡全部力去幫忙。
只是還沒等她出馬。
關沁和程越想開了,半夜給程知覓打電話,說要不你再把池肅帶回來?
程知覓一躍起身。
她連連答應,挂了電話後連棉服都忘記穿,飛奔出門,跑到了她對門。
“池肅池肅池肅~~”
程知覓啪啪拍門,好一會才聽到裏面傳來拖鞋聲,厚實的門從裏拉開。
“池肅!”
她高興地跳到他身上,池肅一個不察,腰彎了彎,扶着手邊的櫃子才沒被撲倒。他關上門,拖住人往客廳帶,邊問:“怎麽,什麽事激動?”
“池肅池肅池肅池甜甜——”程知覓抱着人muamua兩下,眼睛晶亮亮的,晃着手機像晃着寶貝,“就在剛才!淩晨兩點零一分四十八秒!我媽給我打電話,她說了好多好多話,最後她說讓我帶……”
程知覓故意不說。
池肅喉嚨動動,追問:“帶什麽?”
程知覓多日來緊張的情緒瞬間崩塌,她胡亂蹭着池肅耳側的軟發,剛才還興沖沖充滿喜悅的語氣,轉眼間變調。低低地夾雜了突如其來的哭音,不一會兒淚珠大顆滾下,又笑又哭,“我媽讓我帶你回家。”
池肅顧不上她的哭:“真的?”
程知覓忙不疊點頭,拿出手機給她看通話記錄,見他還是不敢相信,電話直接撥過去。關沁他們還沒入睡,接到電話後,程知覓當場問她剛才說了什麽,沒聽清,關沁笑罵她什麽毛病,讓你帶池肅回來。
她說知道了知道了。
挂斷電話,程知覓笑彎了眼看着池肅,眼裏還閃着淚光,是喜極而泣。
池肅忽而放下她。
他轉身進了浴室,将門上鎖,程知覓站在外面,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她将耳朵貼在門上。
慢慢地,裏面傳出小小的泣音。
程知覓背門而坐,看着明亮的客廳,仿佛是他們的柳暗花明,眼睛濕潤幾分。而浴室裏面,池肅席地而坐,抱膝,紅紅的耳尖,泛紅的眼。
時間分秒流逝。
程知覓睡不着,池肅更睡不着。
兩人膩在門邊,吻随心動,薄薄的呼吸都被對方搶奪,程知覓勾住他的脖子,腰.腹被他抵着。午夜的造夢者被拒之門外,他們清醒的纏.綿,臨門時,池肅半退開,指腹磨着她泛紅的嬌唇:“別睡,等我。”
池肅穿好衣服出門。
程知覓陷在軟鋪裏,擋住了臉,泛紅的肌膚情.潮.湧現,指尖都泛着粉。
她裹着被坐起,拿起手機刷起微博,以抵擋陌生的暫時無法宣洩的情。
最近,她經常在微博營業。
粉絲數漸漸上升,私信留言也有很多,她平時不看,但現在她需要打發感覺,一一點開來看。私信大多數表達對她的喜歡,比較特別的是這位“男神管理着公司”的粉絲,專門給她發了池肅那張名照。
男神管理着公司:【故刺大大,能畫這張圖嗎?[圖]提前感謝大大!!!】
她才不會畫呢。
畫出來得有多少粉絲取圖。
程知覓将圖點了保存,回複對方:【不好意思,工作很忙,不解私稿。】
然後她又回了幾條粉絲私信。
【謝謝喜歡,比心~】
【嗯嗯,已經出版了,具體發售時我會在微博公布時間,請耐心等待。】
【好的,你也開心。】
放下手機時,卧室門開了。
池肅的肩頭有雪,程知覓輕眨眼,起身跑到窗邊,拉開窗簾後看見漫天下着白色的雪粒。冬天的雪如期而至。她驚嘆幾聲,被脫了外衣的池肅抱住,頸側輕微的濕潤纏綿萬分,玻璃窗映出他薄紅染欲的面容。
“覓覓。”
池肅在她耳邊輕語,一個我,一個要,欲得驚人,又無意識地勾着人。
風雪被窗簾隔絕。
卧室內溫度漸升,程知覓看着他火急火燎地用嘴撕開,膽戰心驚地往後縮,不确定道:“你會嗎?”畢竟他好像還是……好吧,她不歧視。
不會和不行。
簡直是男人的天敵。
“不會——”池肅牙關緊咬,準備好後,伏在她耳邊,“覓覓,教我。”
教他做事。
程知覓半擡起身,戳戳。
後來她發現,池肅哪裏用教,簡直無師自通,不眠不休地持續了幾次。
初雪。
格外疼人。
見家長的事提上了日程。
池肅将程家父母和奶奶接到了訂好的酒店,程知覓到時看到葛秋立和池俊松,以及有過一面之緣的秦文君和諾金。秦文君和池俊松互相看不順眼,但隐藏的好。推杯換盞間兩家人熟絡,話題也聊多了。
秦文君搞藝術的,程越也是,兩人聊得挺投機,關沁也能附和幾句。
池俊松出場不久就走了。
葛秋立和程老太聊得歡,她親切拉着程知覓的手,說:“你和小肅有緣,早前我就想讓你們相親,誰知這小子工作太忙,總找借口拒絕,後來我問他後悔了吧,他呀腸子都悔青了,別提多難受。”
程知覓早就知道了。
她看向池肅,哼了聲,後者擁着她肩,“對,難受,總算要娶回家了。”
“不要臉!”
池肅輕笑,捏捏她的耳朵。
程知覓對這挺敏感的,耳尖動了動,兩位老太太看他們恩愛,相視而笑。
結束後送完人回家,程知覓靠在車上,她晚上喝了點酒,微醺,等池肅過來抱她時,膩歪靠過去。進屋,池肅抵着人在門上親,揉着她的腰往上,他玩着金屬扣,感覺扣子松開時柔軟輕彈了彈。
屋外下起了雪。
池肅想起初見,他從南城趕到瑞士,參加秦文君的生日,結果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自己像個外人站着。他頓時難以言喻自己的心情,避開秦文君他們,去雪山滑雪,被程知覓撞了滿懷。
她笑得燦爛。
撞過來時像極了盛開的向日葵,猶如一束光照進他荒涼許久的心田。
再次見面,是雕塑展。
秦文君的《回春》雕得是小時候的他,她和池俊松離婚後,關于他塑造了很多創作,《回春》是,那副向日葵畫也是。他站在雕塑前觀望,程知覓走了過來,兩人有短暫的交談,她從頭至尾都沒有認出自己。
池肅問她看到了什麽?
程知覓愣了愣,應該是被人突然的搭話有所緊張,好一會兒才說她看到了雕塑者對這件作品的愛,在刀尖裏,一筆一劃刻滿。他怎麽回的,對了,他說是嗎?程知覓說是,你看這,有雕刻者指尖的鮮血。
她指得地方,細微的,藏着紅。
獨一份的紅。
池肅竟然沒注意到,等他再去和人說話,程知覓已經和聞清清走遠了。
最後一次。
是瑞士某酒吧,程知覓被人群推着跌進他懷裏,匆匆忙的肌膚相貼,她倒了謝後消失人海。而池肅感受着指腹間那抹細膩、柔軟,愛極了那又細又軟,抱進懷裏就舍不得松開的感覺,直到半年後遇見她。
風雪寂寂無聲。
程知覓深陷于漫無目的、燃遍全身的灼熱,靈魂仿佛被情.欲禁锢住了。
“池肅。”
他應了聲,輕喊:“覓覓。”
程知覓含糊應着,眼底的天花似要墜入,而池肅拉她入深淵,放縱着。
“再教教我。”
池肅清冷嗓音不複存在,控制着她,以獵物的立場道:“我還沒學會。”
初晨,雪色皚皚
程知覓毫無氣力的睡在床上,盯着外面紛紛的白雪,眼底裹了淡淡血絲。池肅比她醒得早,他要去公司,穿得人模狗樣,背頭,露出分外淩厲的俊容,雙眸在晨間熠熠生輝,面色正經,忽略唇上牙印的話。
“早安,多睡會。”
池肅彎身撥開她淩亂的發,給了早安吻,“我幫你擦了藥,不要亂動。”
程知覓一個枕頭過去。
一不小心牽動了腰身,疼得她唇色發白,狗男人最會騙人了,仗着她喝了酒,不清醒也不醉,誘哄着她。膩在耳邊說還不會,再教教我吧。
然後。
她教他進入。
程知覓羞恥感爆棚,捂着被子在裏面暗罵他小妖精,就會裝無辜求.愛。
半睡半醒間。
池肅回來了,他走到床前,連人帶被抱進懷裏,愛不釋手地蹭她頸側。
“幾點了?”
程知覓迷迷糊糊睜眼。
池肅掃了眼腕表,等了幾秒,湊近她耳邊說:“五點二十分,我愛你。”
程知覓清醒幾分,熟稔地鑽進他懷裏,半合的窗簾外夜色開始沉浸,遠處的屋頂雪還沒化。她圈着他,虛虛靠過去,“我們今年去看雪吧。”
“好。”
“去瑞士。”程知覓說,“你告訴我第三次見你是在哪個地點,好嗎?”
“好。”
池肅扶正她,捏緊下巴:“你的誠意呢。”
程知覓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沒有說話,他也耐着性子,等着她開口,時間慢慢走着,玻璃外有落雪被吹來。程知覓彎着眼笑,“我也,愛你。”
誠意滿滿,他低頭索吻。
隆冬也沒那麽冷了。
幾天後,池肅故技重施,抱着她軟着嗓道:“覓覓,我不會,你教教我。”
程知覓吐出和善的滾字。
風雪消弭于冬季。
他們在新的一年的八月二十六號,八點零八分,成為了當天第一對新人。
正文終于結束!兒子女兒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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