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告別

告別

說到心傳之術，影就把真以前用過的「夢想一心」還給了她：“真，這是你臨別前交給我的刀。”

在影呈上刀的那刻，刀身紫光萦繞。

與真現在用的小太刀不同，「夢想一心」就是雷神的專屬武器，不可随意贈送。

真沒有接過去：“小影，我不該瞞你，我必須跟你說說我的願望。”

看到真很鄭重嚴肅且憂心忡忡的樣子，影先把她拉入了一心淨土去，這樣就不會有其他人聽到。

“怎麽了？真？”影關切問道。

被拉入一心淨土中的真，就是大人的模樣，每每這個時候，影都會像個普通的妹妹那樣，喜歡把頭靠在姐姐的膝枕上。

真欲言又止，喉嚨跟堵住似的，說不出口。

多日來的相處，被真誠以對待的真，即使不是姐妹也會對影有感情的。何況影還一直在強調真是她的姐姐，還每天都會喊姐姐。

人非草木，“姐姐”這個詞彙附加在真的身上，是沉重又溫情。

可是，這一次，她不得不說告別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短暫陪伴的日子已彌足珍貴，她要前往下一站，沿着地脈而走，尋找失去的真相。

事到如今，真深呼吸了一口氣，決定如實奉告：“我原本走出村子的目的，就是為了去各處流浪，所以，我準備離開這裏了。”

事發突然，影眉頭緊鎖，難以理解真話中之意：“只有無家可歸的人才會去流浪，你不是沒家的人。”

真嘆氣：“我在這裏好些日子，也沒幫上忙，依你們說的，「磨損」後就無法再守護人們了，我什麽都做不到。”

影可不這麽認為，且不說先前姐姐是如何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即便是磨損後的她，仍舊在無意識中為大家帶來了的福祉。

在她眼中，姐姐的貢獻，一點也不比任何人少。

“不是這樣說的，無論是不是作為魔神存在，我都很需要姐姐你。”影起身，緊緊抱住了真，生怕她再次跑掉。

“而且真也并非什麽都沒做，你帶回了人偶，還讓大家開心，聯系了我已多年未接觸的妖鬼們，讓他們心甘情願為稻妻祛除鬼祟，人們得以庇護安寧。”

影能很清晰地列出真種種的好，她不明白真為何要如此徹底地否認自己的功勞。

難道還是因為「磨損」嗎？

「磨損」可以把任何意志磨滅，這就是它的可怕之處，這就是每個魔神都逃不掉的事。

自從看到真變成孩童的模樣後，影就更加堅定了要讓人偶來實現徹底管理稻妻的想法了。

所以她才放手讓将軍去管理，督促阿浪去修複自我，自我學習，讓他以後能夠輔助将軍。

影的執念進入了死循環中，她最需要的就是有個人能引導她走出那道困境。

“可能我還無法找到足夠的理由辯駁，但小影會理解我的，對吧？”真輕輕拍了拍影的背，下巴從她的肩膀上移開，正視道。

真的眼神堅定，眼眶中卻閃着點點淚花，。

“真，你确定好了嗎？”影再确認一遍。

“是的，我确定了。”真重重點頭。

“即便如此，我仍不會改變我的意志。”影說。

早該猜到影會說那樣的話，真更加堅持了：“不需要去改變，這樣就好，我們并非生離死別呀。”

影說：“以你的狀态，外出旅行會遇到更多的危險，你不在我身邊，我就無法時時保護好你。”

真反駁：“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影也很堅持：“以前你也總是這麽說，最後還是沒能信守承諾，這次我不會聽你的話了。”

真：“抓得太緊的話，就總會患得患失，請再相信我一次。”

影：“別再勸我了，我不準許。”

真明白影的感受，可是這不是故步自封的理由，而且那不是她最初的目标。

沒辦法了，只能用那招。

以故事動人，用上所有的真情實感。

在來稻妻城之前，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我在荒海的時候，遇到一個全能美食隊，他們告訴我，在旅行途中，慢慢擴展見聞，認識更多的人，集思廣益，就能得到無數個意想不到的方法來找到最想找到的食材，研究出最美味的料理。”

由此真引出了以下結論：“這也是我想要找到答案的動力，而那個答案，一定是我的某種心願或某個夢想。”

講述完畢後，影的緊張的眼神緩了下來。

“願望麽……始終太虛無缥缈了。身為妹妹我本應支持你的追求，可是，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影沒有了方才的強硬，但還是怕失去。

趁此時，真告訴她已經安排好了行程：“失去并不可怕，小影，我希望明天你會來離島送我，剩下的時光就不要在悲傷中度過了。”

真是不讓人留餘地去猶豫。

“真，你一點也沒變，每次都是那麽決絕，不給人留後路。”影已經沒有辦法了，她不可能像禁锢自己那樣，去禁锢真。

畢竟真的考量的東西之多，必定有她的道理，另外，那個美食隊的故事也同樣觸動到她了。

換別人來的話，要說服影改變主意就沒那麽簡單，至少要打一架，贏的人才有發言權。單純從言語上能動搖她的，只有姐姐。

“看來我說什麽都沒用了，你的願望我已全然感知，姐姐。”影放棄了。

真放松了下來。

還好，影并非所有時候都是死腦筋，她還是聽勸的。

為了緩解即将要分離的氣氛，真提議道：“啊，對了，要不要今晚聚聚餐？就吃旋轉火鍋。”

影疑惑：“火鍋？”

真說：“就是在中間燒一口鍋，在鍋裏加入自己喜歡的食材，每個人都可以吃到。”

這樣啊，不用自己親手做，挺好的。說到好吃的，影第一時間就想到：“聽起來不錯，能放甜甜的東西嗎？”

呃呃……

真愣住，這難倒她了，不過應該可以吧，不要味道太奇怪就行。

為了不辜負影的期待，真只好說：“放什麽都行，說不定能吃到驚喜料理哦，我聽說社奉行的神裏家就流行這種吃法。”

“好，我讓人準備。”影是個行動派，決定好的事就要立刻去做。

……

真和影出來一心淨土時已經是晚上了，彼時阿浪跟将軍切磋到了一個下午，突然切換影出來的間隙間，他意外地把将軍使用的薙刀打掉。

“我們吃火鍋吧，阿浪。”影吩咐道，“稍後過來天守閣後面的庭院。”

上一刻還在說他太慢的将軍，下一刻就邀請他吃火鍋，而且她們的表情……為何都如此憂傷？

他已有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