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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叔叔阿姨，我還有作業沒有寫，我就先回家了。”吃過飯程鑫婉拒成爸媽的挽留，獨自一人先回家。

“那好，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嗯。”

程鑫拿過書包，路過程楠身邊的時候，在他身旁小聲嘀咕：“你今天回來早點，我有事和你講。”聲音漫長而悠久，程楠渾身發毛。

“心心，這些水果你拿回家記得吃哦。”江靈端了一盤水果給程鑫。

程鑫變臉一樣瞬間嘴角彎彎，笑着點頭回答道：“好，謝謝阿姨。”

“乖啦。”

回到家程鑫也沒寫作業。鞋子亂脫，書包扔在地上，整個人癱躺在地毯上，閉着眼睛緩了緩。

她今天是瘋了嗎。

也許，她早就瘋掉了。

夜晚，天色已暗。小區內寂靜無比，程楠悄聲返回家中。

“咔…”

聽到門鎖聲音程鑫猛然驚醒，起身甩了甩發麻的腿，一瘸一拐走到樓梯欄杆處，黑漆漆的眸向下望。

黑暗中她依稀看到程楠癱在沙發上捏了捏眉心，靜靜地看着她，那雙眸子又黑又冷。

姐弟倆誰也不講話，過了許久程楠淡淡開口：“你喜歡他？”他的語氣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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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鑫垂眸，聲音淡淡：“你覺得呢。”

程楠言語緩和：“我并不覺得你會喜歡上誰。”

也難怪呢。

畢竟是親姐弟，程楠還是了解他這個姐姐的。

程鑫有時偏生像極了她那個早死的雙性人父親，無論是長相細節還是神韻神态，再或者是她的性子都像極了程穆青。

她說：“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我。”

程楠臉上的表情依舊淡然，他摸了下口鼻，起身從冰箱裏拿了瓶冰水緩慢走上樓，腳步沉重有力。

“可，你是我姐姐啊——”

程鑫轉身靠在扶手上，半個身子懸在空中。程楠走得很慢很慢，一點一點逼近她。

“畢竟，你和我…也算是半個親姐弟啊。”他的聲音沉悶而幽深，像是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拉大提琴。

程鑫抓着扶手的雙臂微微用力。

她知道他知道她并非母親親生，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其實是個雙性人生的。

其實，她這個看似頭腦簡單的寶貝弟弟什麽都知道。

程楠忽然釋然一笑，又恢複了往日那副可愛天真的模樣。

“姐姐，小心翻下去啊。”說完他便轉身回房了。

“謝謝你提醒——”程鑫冰涼的聲音在空蕩安靜的房間內拖着尾音。

晚秋的夜晚很美好，微風輕輕地吹着，氣溫有點涼但不是很冷，程鑫很喜歡。

程楠和成俊近日來瘋狂鑽研游戲機，不光自己玩還拉着程鑫和成和一起打比賽，但奈何程鑫對游戲沒什麽興致，完全進入不了狀态。

倒是成和一言不發滅了他倆很多次，惹得程楠叽叽喳喳跟他吼，成俊被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索性拉着程鑫一起吼。

四個人吵吵鬧鬧，客廳裏都是他們的聲音。

“姐，你攻擊呀！哎呀不對不對。”程楠半坐在程鑫身後氣急敗壞地喊着，恨不得搶過游戲手柄自己打，“啊！你打錯人了。”

程鑫穿了一件棉布長衣和一條深灰色睡褲，長發松散的披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怒吼：“你閉嘴！”

對比之下成和此時面色淡定，絲毫沒有受他們的影響，在游戲裏很快速消滅對手。

“我來我來！”程楠搶過游戲手柄繼續和成和決鬥。

程鑫在心中對倆人翻了無數個白眼，“你倆慢慢玩吧。”說完起身走到陽臺，身子微微靠着扶手，仰頭欣賞月亮，微風拂過她的思緒也逐漸冷靜下來。她打了個哈欠，捏了捏眉心，略有些疲憊。

然而她剛剛下意識舔嘴唇的動作全被成和看在眼裏。

一旁守着游戲的成和目光緊追程鑫不放，見她去了陽臺，他也沒多做停留，游戲手柄扔給程俊，起身下樓了。

過了會成和端來一杯熱牛奶慢吞吞走到陽臺，把杯子遞給程鑫。

“謝謝。”

程鑫抿了一口，溫度剛剛好。

他問：“你以後想幹什麽？”

成和的聲音和夜色相比輕飄飄的，就像是微風吹進了程鑫耳朵裏。

程鑫神色頓了頓，低頭看着手裏的杯子以及杯中的牛奶。

她認識這個杯子，這是成和獨有的。之前有次成俊口渴，懶得找自己的杯子想拿他的喝，成和愣是不讓，兄弟倆差點打起來。

她嘴角彎彎，笑着傻乎乎地回答：“游山玩水啊。”

不用工作，至少不需要坐班，每個月有不少固定收入。每天吃吃喝喝到處游玩，這大概是無數年輕人的夢想生活吧。

成和知道她剛剛的回答是完全沒過腦子。

程鑫微微轉頭看到成和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她，表情一頓，一改玩笑語調，認真回答：“呃…我還沒想好啦。”

夜色寧靜，除了房間裏時不時傳來程楠和成俊的喊打聲別無其它。

秋風吹啊吹啊吹得程鑫臉側起了幾捋碎發，過了會兒她說：“也許會從事金融風投行業，也有可能會做傳媒、新媒體什麽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只要不是醫生，做什麽都好。”

程鑫骨子裏還是很浪漫自由的，她對未來充滿幻想與期待。

成和不語，程鑫舔了下唇瓣，挑眉問：“你講認真的？”

“嗯。”他是真的很想聽到她的回答。

程鑫講話的聲音有些嘶啞：“要是什麽都不想也許我會更願意做一個廢物。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怕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