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37
chapter37
談姝用手背碰下燙紅的臉頰,搖搖頭,去洗衣機旁邊,把衣服都拿出來。
怎麽這麽容易臉紅呢,還根本不受控制。
反正閑着沒事,她又打掃了一下房間,擦了一遍桌子,收拾了垃圾,打開門,将垃圾袋放在門外。
電梯停下,談姝聽到細微的ting的一聲,視線裏出現一雙淡藕粉色的高跟鞋。她擡起頭來,見到吳緣朝她走來,嘴角勾着笑。
“吳醫生。”談姝叫道。
走近了,吳緣停下腳步,站在談姝跟前。她人本來就高,現在又穿高跟鞋,比談姝足足高了大半個頭。
“談姝。”她從樓下路過,原來打算上來看看仲澤言,也沒期待他在家。可不曾想,他不在,家裏卻有另外的人。
“原來你在。”吳緣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從電梯到門口的這段距離,足夠她消化內心的驚訝。
談姝稍微尴尬,她捏捏後頸,問:“找仲老師嗎?”
“我……”
“要不你先進來坐,他五點下班,還有一會。”談姝讓開身。
吳緣想說什麽,張了張唇,卻沒說出口,跟在談姝身後進去,随手關上門。
談姝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
吳緣打量了客廳一眼,在沙發上坐下。談姝把水杯放在她面前。
“你住這裏?”吳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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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姝怔了一下,不好意思看她,垂眸,點頭。
電視機旁邊的櫃子上擺了一個小方形的魚缸,裏面有三條小金魚。吳緣站起來,走到魚缸面前,拿起旁邊的魚飼料,往魚缸裏撒了一些。
有魚餌下來,三條小魚蜂擁而上,三只小腦袋擠在一起,嘴巴快速張合。
吳緣放下魚飼料,轉身,背靠在魚缸邊。
談姝擡起頭來,正好撞進她眼裏。
憑女性的直覺,談姝當然知道,吳緣喜歡仲澤言。按理說,她們該是情敵。可想到之前她去看病,想起吳醫生溫柔關切她的樣子,她就沒辦法對這個女人産生敵意。
所以現在她看着自己,一副欲語又止的模樣,只讓談姝覺得些許尴尬,和一股說不明的抱歉。
“他人很好吧。”不知怎的,吳緣說了這麽一句。
談姝點頭,說:“嗯,很好。”
吳緣走到沙發邊坐下,望着紙杯裏清澈的水,說:“他人很好。細心又溫柔,幹脆果敢,一點情面都不留。哈!”吳緣笑了一下,又說:“你和他,好好的。能被他喜歡,我很羨慕你。”
說完,吳緣站起來,雙手插在衣服兜裏,“我就先走了,不用告訴他我來過。打擾了。”
談姝站起來,想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送吳緣到門口,“再見。”
“再見。”
談姝關上門,深呼吸兩口,把紙杯裏的水都倒掉,然後丢進垃圾桶。
仲澤言人好,她當然知道他好。
冰箱裏只剩下昨晚包的餃子,有點少,談姝換好衣服,打算去附近的菜市場買點菜。
走之前打開紗窗,給房間換換氣。
拿了他放在門櫃上的鑰匙,談姝關上房門。
手機裏有十來個未接來電,談姝打開,全是馮檢的,時間均是半夜。
談姝眉頭攏起,她不知道馮檢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麽,靜了兩秒,她将他的電話加進黑名單。
走出電梯,談宜月的電話打過來,談姝接起,放到耳邊喂了一聲。
“姝姝,放假了嗎?”談宜月問。
“放了。我訂的明天下午的票回來。”回家這事,談姝當然沒有忘記。
“那行,明天我來車站接你。”
“沒關系,東西不多,我自己坐公交回來就好。”談宜月那邊聲音嘈雜,明顯人多。
“家裏很忙嗎?”談姝問。
“嗯,都是來旅游的。你早點回來也好幫幫忙。”
“知道了。”
“你這幾天在學校還是在哪裏?”
沒料到談宜月問這樣的問題,談姝愣了一下,随即說:“在學校。”
“你什麽時候放假的?室友都回家了嗎?”
“前天。嗯,她們都回去了。”談姝的嘴唇抿成一道線,不太适應談宜月這麽細節的盤問。
“昨天你檢叔給我打電話,說前兩天看見你跟幾個……”
“媽。”談姝打斷她,不太想聽下去,“我這邊有事,明天回來之後再說吧。”
挂了電話,談姝嘆了口氣。
馮檢,又是馮檢。
走到路邊,談姝擡頭看來往的車輛,準備過馬路,剛往前走了一步,後面一輛車直開過來,談姝反射性退後兩步,皺眉看向那輛轎車。
銀白的轎車停下,談姝正疑惑,副駕上下來一個陌生男人,拽住談姝的手腕便把她往後座送。
談姝尖叫掙脫,埋頭去咬那人的手背。男人悶哼一聲,往她頸處一打,談姝松了口,男人順勢把她推進後座。
轎車瞬間離弦。
因為慣性,談姝猛地撞到前座靠背,擠到眼珠,視線有些花。
“你們是誰?”談姝盯着副駕的男人,眼珠猩紅。
前座的人面無表情,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談姝去開車門,可落了鎖,毫無動靜,她不死心,又去按窗。
前座的人哼了一聲,語氣客氣,摻着冷意,“談小姐,我勸你不要企圖逃跑,都是無用功。”
談姝嘴唇抿成一條線,臉上毫無怯意,“誰讓你來的?”
“談小姐已經猜到了,不是麽?”
副駕的男人不再講話,餘光裏卻沒有放松警惕,緊鎖着談姝的一舉一動。
過了許久,轎車行駛到錦城依山傍水的別墅區。
談姝心底一涼,扯着嘴角冷哼了一聲。
馮檢財大氣粗,賺了大錢之後,把一大半資金都投放到房地産。他自己在錦城的房産就有好幾處,這裏的環境最好,最大也最貴。他專門請國際頂尖的設計師設計規劃,內部陳列奢靡華麗。
可在談姝心裏,他不就是個暴發戶麽?披上華麗的外衣,癞蛤蟆就不是癞蛤蟆了?
山上吹來一陣風,談姝冷得打了一個哆嗦。
男人将她帶到一樓客廳,随即離開。
談姝站在大廳中央,環顧偌大的房間,牆上是一幅巨大的壁畫。談姝記得,那是畢加索抽象畫的複制品。
呵。
身後傳來腳步聲,拖鞋落在琉璃石地板上,踏踏踏的聲響。
談姝回頭,馮檢只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左手拿着兩個高腳杯,右手拿着一瓶紅酒。
他剛洗過澡,脖子下面挂着幾滴水珠,頭發剛修過,有幾縷落在額頭上。
談姝嫌惡地別開頭。
馮檢也不惱,不緊不慢地走到客廳中間,将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轉身,倚在桌邊,瞧着談姝。
談姝咬咬牙,握緊雙拳,轉過身,不卑不亢地看向他,“馮檢,你到底想做什麽?”
馮檢笑了笑,打開酒瓶,暗紅的液體滾落杯沿,翻滾消停。
“姝姝,你長大了。”他放下酒瓶,拿起一杯,放到嘴邊,聞了聞。
談姝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長大了,對長輩都不禮貌了。”說着,他做出一個傷心的表情,仰起頭,小啄了一口。
“你是長輩?呵!馮檢,您可真會說。”談姝冷哼。
“噓。”馮檢将食指放在嘴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別叫名字。你以前怎麽叫我的來着?檢叔,叫檢叔。”
沒聽到回應,馮檢扯了扯嘴角。右手拿起另外一只高腳杯,走到談姝面前,遞給她。
談姝沒接。
就這麽僵持了一陣,馮檢開口,“喝了它。喝了我就告訴你,我想做什麽。”
馮檢的兩腮很大,臉頰肉多,第一眼看會給人慈祥的錯覺。
談姝接過酒杯,下一秒,猛地将裏面的液體甩到臉上,暗紅的液體從他的下颌滑過,滴在白色睡袍上。
馮檢明顯意外,但他表情未變,反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哼笑了一聲。
“讓我走。”談姝開口,聲音冷到冰點,帶着輕微的顫抖。
“走?走去哪?!”馮檢眼眶發紅,厲聲道:“去找你的仲先生?嗯?”
他一步步往前走,談姝本能地後退。
她沉默着,眼神飄忽。
馮檢忽然伸出手,一把鎖住她的脖子,狠狠掐住。
“嘭”的一聲,酒杯掉落在羊絨毯上,僅悶哼一聲,沒碎。
空氣忽然稀薄,談姝抓住他的手拼命往下掰,猶如缺水的魚。
馮檢的左手捧着她的臉頰,指腹摩挲,擡起她的下巴。
談姝死命掙脫,手臂亂揮,餘光瞥到旁邊櫃子上的雕塑,憑借最後一點力氣,她抓過雕塑,朝他後腦勺上狠狠一敲。
馮檢吃痛,悶哼一聲,松了手。
談姝摸着脖子狠狠喘氣,胸膛起伏得厲害。
她爬着站起來,往門口跑。
馮檢卻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往後用力一扯。談姝吃痛,眼淚都快掉出來。
馮檢摸了摸後腦勺,手心一片濕嚅,血跡蔓延。他疼得哼了一聲,把談姝扯到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腰,狠狠捏住。
談姝只感覺胃裏一陣翻滾,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一般,她趴在地上幹嘔。
“怎麽了我的姝姝,現在覺得惡心了?”馮檢笑,拿過酒瓶,捏住她的臉頰,一骨碌往裏灌。
談姝直搖頭,臉頰極疼,液體流進喉嚨,她嗆地咳嗽。
“你忘了,你小時候很愛喝葡萄酒的。每次回來,我都給你帶那麽多。個小丫頭小時候還挺可愛,長大了怎麽這麽不乖?
不想見我?
不接我電話?
嗯?”
馮檢丢開酒瓶子,抓住她胸前的衣襟,将人半提起來。
“……”談姝氣息不勻,嘴唇微張,說了兩個字。
“你說什麽?”馮檢不解,耳朵湊近到她嘴邊,聽見她又說了一遍,“變态。”
馮檢冷冷地笑了一下,猥瑣至極。
“姝姝啊,你知道真的變态是怎樣的嗎?
我要是跟你的仲先生說我都對你做過什麽,你覺得,
他還會要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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