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籌劃
趙朗出了小區不提，卻說別墅二樓一間房門打開，自裏面走出一個中年人。錢長興依舊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道：“爸，他說的事情，你怎麽看？”
中年人正是長興地産的老板錢德順，踱到沙發前坐下，皺眉頭道：“一個億，胃口不小啊！”
錢長興抱怨道：“是啊，整個項目弄下才能賺多少啊！而且風險也不小，要不咱們再考慮考慮？”
錢德順搖頭道：“機會難得啊，這些年傳統文化習俗擡頭，很多名山古剎香火錢、門票錢收到手軟，卻也只是附會古代傳說而已。咱們濱城的城隍顯靈，可以說是百年來頭一份，這是多大的機遇！我聽說孫仲雄這兩天頻繁往市裏跑，只怕是來者不善！”
錢長興緩過一些，在沙發上坐直，憤憤道：“咱們濱城能賺大錢的項目，多半被他弄去，怎麽還想搶我們嘴裏的肉！”
錢德順道：“在商言商，換做我們是他，也會這麽做的！”
錢長興道：“那怎麽辦？咱們就真的這麽讓人敲走一個億？而且那家夥雖然看着挺厲害，挺唬人的，可我總覺得他不是城隍！”
錢德順來了興趣，笑道：“哦，說說你的看法？”
錢長興沉思半晌，道：“怎麽說呢，就是一種感覺吧！我也百度查了下，傳說中的城隍都是死後的陰靈封的。而那家夥給我的感覺卻是陽氣充足，不像陰靈。”
錢德順點點頭，道：“你的觀察很不錯！”
錢長興得到老爹的肯定，話匣子打開，侃侃而談道：“而且那家夥雖然本事很大，但在拆遷現場中卻十分克制，并沒大肆傷人。我覺得這點很難得，就沖這個，就可以考慮合作。”說到這，錢長興又覺嘴裏有些疼，卻是王恢扔的那個煙頭造成的燙傷隐隐發痛。”
錢德順贊賞的目光看着兒子，道：“還有嗎？”
錢長興道：“所以，我大膽猜測，那家夥應該是個有異能的人，不知是出于某種原因，出來幹涉城隍廟拆遷的事。”
錢德順拍手道：“不錯，你的推測，也正是我心中所想！”
錢長興道：“那一個億的事怎麽辦？”
錢德順笑道：“這還不好辦，只要用錢能解決的，那都不是問題。我就怕他不開價，一旦開了價，那就好說了。所謂漫天要價，着地還錢，總不能他一口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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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長興道：“那怎麽個談法呢？”
錢德順道：“按揭嘛，先給他一千萬，總價嘛再往下砍砍，可以給他不超過百分之十的股份，分期年限可以長一點，只要他肯談，那就一切好說。”
錢長興只是被趙朗震懾住，往日商場上的本事顯露不出。聽老爹這麽一說，頓時思路大開，笑道：“我懂了，我懂了，老爹，你放心，他這邊我保證能搞定，至于政府那邊？”
錢德順道：“放心吧，他孫仲雄財大氣粗，咱們錢家的關系也不差，咱家碗裏的肉，斷然不會讓狗叼了去！”
錢家父子商議已定，趙朗那邊也等到一個客人，卻是松江首富孫伯雄。濱江大道靠近三環橋的地方，停着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後排坐着趙朗和孫伯雄。至于前面開車的，卻是孫采薇。
“這一千萬，算是我的一點心意，酬謝你救我的恩情，以後有什麽用得着的地方，也可以給我打電話！”孫伯雄遞過一張支票說。
趙朗也不客氣，更覺這本就是自己應得的，将支票收在口袋裏，道：“那就謝過孫總了！”
趙朗的不客氣讓孫伯雄愣了下，随即笑道：“小趙，有些事我想問下你？”
趙朗道：“孫總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孫伯雄道：“我就想知道，那晚城隍廟的事，是你搞出來的吧！”
趙朗哈哈一笑道：“孫總這話從哪說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哪有那種本事！”
孫采薇在前面撇着嘴，心道：“就你還普通學生！”
孫伯雄道：“小趙，我不是有意查你的事，而是對城隍廟的重建計劃，非常有興趣。如果那晚是你出手的人是你，咱們有很多話可以談，而且我能給你的好處，絕對不少！”
趙朗依舊搖頭道：“孫總，我也想跟你談，但那晚的事，真的跟我沒關系啊！”
孫伯雄眉頭微皺，旋即笑道：“看來是叔叔多想了，好，那我這就送你回去，你跟采薇年紀相當，以後可以多聯系！”
趙朗看了孫采薇一眼，道：“肯定多聯系，不過送我就不必了，我在江灣新城這買了房子，過道就是！”
孫伯雄見狀，便道：“以後常來叔叔家玩！”
趙朗應了聲，告別下車。孫采薇卻哼道：“這家夥，真是不識好歹！”
孫伯雄呵呵笑道：“有本事的人，都會有些性格，小微，你以後可要多跟他來往啊！”
“爸！”孫采薇拉着長音叫道，滿滿的撒嬌味道。
趙朗下了車，過道去江灣新城的房子。倒不是心中記挂小狐貍，而是城隍要來他家開會。因為城隍廟還被武警戒嚴，趙朗等人過去不方便，便只好來這裏。
到了自家樓下，趙朗見一個胖子正蹲在地上一根根地抽着煙，正是王恢，笑道：“我說王叔，你怎麽蹲這啊！”
王恢将煙頭扔掉，起身道：“嗨，小狐貍她不給我開門，我可不就蹲這了！”
趙朗笑道：“這個小狐貍啊！走，咱們上樓吧！”
兩人上了樓，才發現除了小狐貍，城隍、判官以及夜游神都到了。趙朗跟夜游神還是第一次見，見他古代書生打扮，相貌儒雅，客氣道：“這位就是夜游神吧，幸會幸會！”
那夜游神忙起身施禮道：“小可張生，只是一個巡邏打更的保安，慚愧慚愧！”
趙朗見他身上衣服破舊，便道：“上次衣服做的匆忙，少了張大人的，這次一定補上。”
夜游神忙拱手道：“那就謝過趙大人了！”
一幫人在沙發上坐下，聽城隍向上拱手道：“趙大人，那晚的事，我已經上表天庭，大天尊也給了回複！”
趙朗笑道：“大天尊如何說？”
城隍道：“大天尊只回了一句，允許趙大人便宜行事！”
趙朗道：“這麽說王恢、阿貍加入我們濱城城隍廟的事，通過了？”
城隍點頭道：“可以這麽理解！”
“我那晚現身顯靈的事？”趙朗繼續問道。
城隍搖頭道：“大天尊只字未提！”旋即又說：“不過一些同僚卻有不同看法！”
趙朗道：“同僚？”
判官說道：“主要是國內其他地方的城隍廟，譬如帝都的城隍爺就說，憑什麽濱城的城隍可以顯靈，我等就不許在凡間顯露神跡！”
趙朗忙問：“大天尊可有答複！”
城隍搖頭道：“不曾，衆同僚只是議論下而已，天條苛刻，我等職小位卑，豈敢輕犯！倒是趙大人聖眷之隆，讓人羨慕啊！”
趙朗忙道：“我哪有什麽聖眷，想必大天尊心中自有計較，借我的手，想做一些事吧！”
夜游神張生點頭道：“不錯，用凡間的人擔任陰間的職位，大天尊定然謀劃不小！”
城隍爺一擺手道：“聖心難測，這不是我們該想的。如今該考慮的是如何配合凡間，把這城隍廟建起來！”
判官道：“大老爺說的是，不光是廟宇，還有咱們城隍廟的人手，也該添些了。各衙門職司的人，都該填充上。”
城隍爺點頭道：“判官想的周到，不過這人從哪來啊？”
判官道：“小的已經想好了，如今各濱城每年都有很多因各種意外枉死的人，就從這其中挑選一批。如果人數夠多，可以組織考試，從中挑選優秀的！”
趙朗奇道：“怎麽陰司選官，也要經過考試？”
判官道：“趙大人有所不知，陰司裏的官，有的是閻君直接任命，有的卻是考來的。”
城隍爺笑道：“不瞞你們說，其實我這城隍之位就是當年考試考出來的。”
衆人聽了，無不覺得稀奇，聽城隍爺道：“我本名宋焘，生前原是清朝的一名廪生，後來生病在床，有小吏拿着帖子叫我去考試。我帶病前往，到了一個王府，見很多考官在，其中一人還是關聖帝君。試題答完後，考官說河南缺一個城隍，叫我前往任職，才知自己死了。”
小阿貍道：“那你又是怎麽來松江的啊？”
城隍宋焘說道：“我當時剛知道自己已死，想起家中的老母，哪裏舍得。跪地大哭，說家中尚有老母，年過七十無人奉養，求他們準我侍奉母親去世，再去上任。當時任主考的閻君命人拿過生死簿，查知我母親尚有九年陽壽，一時拿不定主意。”
小阿貍急道：“後來呢？”
城隍道：“還是關聖帝君慈悲，讓另一位考生代理九年城隍。我生還侍奉母親九年，給她送終後才去上任。自縣城隍坐起，兢兢業業，升至府城隍，最後又升為松江省的都城隍。誰知後來人間巨變，香火全無，才落得這般凄慘下場！”
趙朗聽了，心道：“這城隍爺卻是相當于從縣處級升到省部級，好生了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