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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顧熠在的地方，其實距離毛蛋并沒有太遠。

顧常林很快就看到了兒子的身影，但與此同時，他還看到了站在懸崖邊的杜柔。

他兒子小小的一只，正看着杜柔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常林心頭一跳，兒子怎麽會和杜柔在一起了？以往他們并沒有什麽交際才對，莫名的，他想到了前兩天他剛放月假回來，被兒子撞見他和杜柔說話的場景，當時兒子似乎還問過他是不是喜歡杜柔。

在他解釋了之後，兒子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當時沒感覺不對，但此刻顧常林卻突然想起預知夢中顧熠帶着笑砍下他腦袋的畫面，還有上個月獨處時，書房內，那雙平靜幽深如寒潭的眼眸。

他腦海裏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顧熠該不會是想把杜柔給推下去吧？

這些念頭飛速在腦海裏閃過，原本顧常林在見到兒子的時候就想叫他的，這會兒卻壓根就張不開口，他小心翼翼的向那邊靠近，一步、兩步……

顧熠回過頭來。

“小羊。”距離隔得太遠，顧常林看不見顧熠的表情如何，他大踏步的走向前去，顧熠臉上已經宛然是一副純真孩童的樣子。

見到父親來了，顧熠露出高興的笑容，“爹。”

顧常林蹲在兒子面前，打量着他，“你怎麽跑這麽遠來了？”說罷他看向兒子身後的草叢，那裏剛剛好像有什麽動了一下。

前方站在懸崖邊一塊大石頭上的杜柔聽到聲響也轉過來，見是顧常林，也就跟着往過來走。

顧熠回答着顧常林的問話，“我來摘蘑菇，爹，我看到了一條蛇，它看着我，好吓人的……”

像是才想起還有蛇這回事，顧熠連忙往後轉，還乖巧的張開雙手擋在顧常林的身前，像是想要用自己幼小的身軀替爹爹擋住可能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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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常林先前那些邪惡的幻想瞬間消失無蹤，他感動的同時又無比的愧疚，兒子才五歲多呢，這麽小的孩子，自己怎麽能把人想的那麽壞呢！

他本不是那麽容易動容的人，就算是換一個人拯救了他的性命，他也不見得會因此感激涕零，但這樣做的人是自己幼小的兒子，一切在他心中就全都不一樣了。

他一把将兒子抱起，往顧熠指的地方看去：“哪呢？”

那蛇已經消失了，只有遠處的草叢尖微微晃動的跡象可以表明，那下面确實是有什麽東西經過了。

顧常林沒有當場去抓蛇的意思，這玩意兒山上不少，抓也抓不完，而且也滲得慌，他拍拍兒子的後背，安慰道：“不怕不怕，那蛇已經走了，以後上山注意一點，一般來說蛇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你別先去招惹它的話，一切就還行。等回去後，爹給你去大夫那拿點驅蛇的藥粉好了。”

顧熠也配合的像是一個正常被驚吓到的孩童那樣，他雖然思維比較奇特，但好歹也是知道，正常家庭是不會想要自己的孩子是那樣的存在，這種童稚的年齡去做那種事才更讓人驚悚還害怕。

他悄悄的觀察着顧常林，确信剛才那個距離，顧常林應該是沒有看到他手裏的東西。

杜柔也從懸崖邊的大石頭上下來了，她走到他們身邊，“常林，你怎麽來這裏了？”

顧常林随意找着借口，“家裏快要吃飯了，聽說倆孩子上了山，我就來找他們回去。”

說着他就一副家裏有人等，着急要回去的樣子。

在如今這個時間段，顧常林并不想和杜柔多相處，畢竟杜柔現在剛搬出來，和杜家幾乎斷了關系，村裏都在說杜柔想要送她的兒子去讀書，要是這時候杜柔找他借錢的話，他該怎麽辦？

顧常林并不想借錢，他和杜柔之間，主打一個陪伴。

談銀子傷感情，所以顧常林自覺的想要避免這樣的事情，他想要直接走，又不好把杜柔單獨撂在這裏，只好問了一句，“你要一起回去嗎？”

要是杜柔真要一起的話，他直接就大聲喊毛蛋過來，到時候幾個人一起回去，杜柔或許敢在小羊這個五歲的孩子面前跟他借錢，但當着毛蛋這個十歲的大男娃面前，卻是不敢的。

畢竟毛蛋性子一貫大大咧咧，杜柔要是敢借，指不定毛蛋就能給鬧得滿村都是人知道。

杜柔還是要臉的。

杜柔有些意動，但想想來時看到的，滿山的村裏人，她搖搖頭，“算了吧，我再在這裏摘一會兒。”

她和顧常林的謠言在村裏一直不散，但到底沒有太難堪，只是她若是大張旗鼓的和顧常林一起到處走，那威力可就不一樣了。

指不定人家覺得她被杜家趕出來了，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找個接手的，疑心她是要搶走顧常林呢。

而且顧熠也在這，搶人家朱巧娘的丈夫也就算了，還想把人家的孩子一并讨好了，這種行為可太惡心人了。

杜柔雖然自得于顧常林這麽多年一直愛慕着她，但現下确實對顧常林沒有那種旖旎的心思，她還想帶着一雙兒女回到侯府去呢。

杜柔不一起同路，顧常林自然高興，“那我們就先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邊也不太安全，還是和村裏其他人一起吧。”

不借錢，顧常林就絲毫不吝啬于幾句嘴上好聽的話了。

杜柔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我知道了。”

告別了杜柔，顧常林抱着顧熠往回走，很快就走到了先前毛蛋待的地方了，顧常林叫了一聲，毛蛋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兩人就又往那邊去。

脫離了杜柔的視線範圍內，顧常林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又想起自己先前的懷疑。

顧熠出現在杜柔身邊，真的只是一個意外嗎？

如果不是呢？

他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

小孩子天性未定，其中的可控性太弱了，尤其在預知夢當中，他兒子可是真正的殺了他，顧常林會害怕也正常。

他偷偷的觀察着顧熠，沒發現什麽端倪。

顧熠察覺到了他爹的視線，恍若不知，他知道，這只是懷疑，不是真的給他定性了。

只是，他也是真的奇怪，明明自己表現的那麽正常，他爹怎麽會懷疑他有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