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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顧常林跟着那群少爺混，在私塾裏的前科不少，鄭夫子以前懶得管，但因着近一年顧常林在開始認真學了，他便也對顧常林上心了。

顧常林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夫子教的那麽好，我自然還是要繼續來讀書的，這不是前些日子考上了童生，便想着回去給家裏人報一下喜，一時就忘了請假了。”

鄭夫子猜也知道是這樣，他本來也沒生氣，他看向顧常林牽着的小娃娃，白白嫩嫩，尤其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無辜清澈，十分惹人憐愛，他連語氣都不自覺的放溫和了一些，雖然效果聽起來不大，“這是？”

“這是我兒子，顧熠，光明耀眼的那個熠。”他拉了一下兒子，示意兒子叫人。

顧熠從這夫子一出現時，就裝的一副乖巧，略微有些怕生的樣子，不，應該說他從穿越以來，一直都裝成這樣，他明顯聽得出鄭夫子語氣的變化，這會兒也一副怯生生的樣子，乖乖的打招呼，“夫子好。”

“嗯，好。”鄭夫子點頭，又問：“你們這是要去哪？”怎麽路過私塾也不直接進來說一聲。

“呃……”這下顧常林就繼續抓瞎了，當着自己夫子的面，說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其他私塾去讀書，應該……沒什麽不好的……吧？

頭腦風暴了一下，顧常林最終還是選擇老老實實的說道：“小羊他六歲了，想送他去找個私塾讀書。”

“小羊是他的小名。”

在他說完之後，鄭夫子的眉頭就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他不是那種會因為學生不選擇在他這讀書，就遷怒人家的人，只是習慣性皺眉，在思考這邊過去還有那些私塾的夫子比較不錯。

但顧常林對鄭夫子不太熟，在察覺到夫子皺眉之後，立馬慫了，這年頭，哪個學生完全不怕老師啊，尊師重道這個詞的含金量可相當高，尤其是對顧常林這樣的農門學子來說，那對着夫子完全就是一種小心翼翼的态度。

鄭夫子既是夫子，又是舉人，本身就讓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他絞盡腦汁想出一個不錯的借口，“他才是在認字的階段，也不用去太貴的私塾。”齊夫子那邊确實是要比鄭夫子這邊要便宜一些。

不過顧常林并非是沖着那邊便宜才讓兒子去的，齊夫子的教學質量也不錯，這顧熠這個新手來說，齊夫子的水平完全足夠，以後要是想繼續深造，那就再換個私塾也就是了。

但鄭夫子誤會了，他當真以為顧常林是因為束脩态高，才不送兒子來他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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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小片地區，鄭夫子的水平有目共睹，還是很拿得出手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富家子弟都把孩子往他的私塾裏送，他對顧常林這一年的努力很滿意，再一看安安靜靜待在父親身邊的漂亮小孩，怎麽看怎麽喜歡，因此他直接開口道：“先進來吧。”

說完，鄭夫子就先進了私塾裏。

啊？顧常林待在原地愣了愣，看了看兒子，不知道鄭夫子叫他進去是想幹什麽。

不過既然夫子都已經開口了，那他就跟着進去吧。

牽着兒子的手，顧常林跟在鄭夫子的後面。

鄭夫子教學的私塾，其實就是一個大宅院，本身一部分是學堂，而另一邊是鄭夫子及其妻子孩兒生活的地方，這會兒，鄭夫子領着他們，自然就是去的自家平時生活的那邊。

這裏顧常林很少過來，鄭夫子不上課的時候，也多是待在書房，要是有問題去問，直接到書房就可以了。

書房可不在這一邊。

他亦步亦趨的跟着，鄭夫子一直沒有說話，他腦子裏胡思亂想着，該不會剛才是他聽錯了吧？夫子會不會壓根就沒叫他一起過來？

在他亂七八糟想着的時候，地方到了。

一個年紀大約三四十的女子在一處小菜地裏忙活着，見到他們進來，起身打着招呼，“回來了啊。”

說完話，又看向跟在丈夫身後的人，顧常林她沒有太在意，知道是丈夫的學生，但是顧常林牽着的那個漂亮小寶貝，鄭夫人可就相當感興趣了，她臉上慈愛的笑容驀地加大，“哎喲，這是哪裏來的小孩，長得可真好。”

她手在身上擦了擦，向着顧熠走去。

顧常林也跟人問好，“師母。”

鄭夫人點點頭，說了幾句話，就讓大家先進屋，不過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鄭夫人明顯主要是想請顧熠進屋說話，顧熠前世小時候在孤兒院生活，後面一路被人訓練，也被要求做任務，自然是知道該如何讨好人。

當然，他覺得他更多的應該只是靠臉贏，壓根不用做太多。

看得出，鄭夫子不過是面上嚴厲，實際上兩口子應該都很喜歡他。

如果待會兒他表現的不錯的話，鄭夫子應該就能直接收下他當學生了，他也就省了之後的諸多算計，能一步到位，跟他爹在同一家私塾上課了、

而獲得鄭夫子兩人的喜歡，以後在私塾，他也就有了靠山，不用怕被人欺負。

因此他繼續裝着乖巧懂事小寶貝的樣子，吃着鄭夫人拿過來的好吃的，小短腿還在椅子上晃了晃，真好吃啊。

鄭夫人看着小孩，一臉的姨母笑。

一邊吃着東西，鄭夫子就開始向顧常林問着顧熠的情況，顧常林道：“小羊他今年六歲了，去年學生就開始給他啓蒙，主要是每個月放假回家還有過年那會兒教他，他學習速度很快，如今已經會千字文了，目前在學孝經。”

才一年就學到了這種程度，鄭夫子相當吃驚，他哄着顧熠，“小羊能給夫子背一背千字文嗎？”

顧熠将嘴裏的食物咽下去，擦幹淨嘴巴，點點頭，“能。”

然後就開始背了起來。

背了一會兒，鄭夫子又開始抽查，詢問意思，只要是顧常林以前教過的，他都能說的出，但沒教他，他就不知道了。

鄭夫子越問越是喜歡，最後看着顧常林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這麽好的苗子，日後保準能蟾宮折桂，但自己這學生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這麽好的苗子不給自家的夫子送過來，簡直是豈有此理！

難道是怕夫子倆在同一家私塾裏，以後兒子超過老子，面子上過意不去？

他咳嗽了一聲，開口道：“常林啊。”

“哎。”顧常林一直正襟危坐，見夫子叫到自己，立馬緊張起來。

鄭夫子道：“小羊這麽好的資質，就該受到最好的教育才是，以後，還是讓小羊在夫子這裏讀書吧，只有你說的束脩的問題，這個問題不大……”

沒等鄭夫子說完，顧常林立馬道：“沒事的夫子，夫子既然看得上我家小羊，那小羊就過來讀好了，束脩我們家也付得起。”

他又不瞎，鄭夫子這麽喜歡小羊，小羊要是來私塾裏讀書，自然不用怕被那群人欺負了，甚至很可能他這個當爹的也能跟着沾上一些光。

鄭夫子的水平很不錯，在沒有後顧之憂的前提下，他自然也願意給自家孩子最好的一切。

話雖這麽說，但鄭夫子還是決定要給顧熠減些束脩，他知道顧常林出自農村家庭，再怎麽也不可能有太多的銀子。

在鄭夫人的熱情挽留下，顧常林父子倆留在鄭夫子家中吃了午飯，這才重新離開了。

因為顧熠上學的事還要回家和家裏說一聲，上學的東西也要準備一下，雙方說好了，等明天父子倆再過來正式上學。

出了私塾，顧常林長舒了一口氣。

顧熠好笑道：“這有什麽好緊張的？”他不管是在誰跟前，都一樣。

顧常林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牽着兒子去買東西，“你人小，當然是不怕了，夫子那麽喜歡你。”想當年他小的時候，明明那麽機靈，但教他的夫子也沒有那麽喜歡他。

哪像是自家這個臭小子啊，不過就是一露面，就能讓人喜歡。

他停下來，雙手捧着兒子的小臉蛋揉了揉，滿是不解：“我生的兒子，怎麽爹和兒子待遇的區別能那麽大呢！”

不過不得不說，雖然他自己長得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但兒子就是比他要高上一大截。

還有閨女也是，翠翠也長得很好看。

買完了東西，回小院把顧熠要住的房間收拾布置好，父子倆這才回家去。

到了顧家之後，顧常林跟朱巧娘說了一下兒子要跟自己在一個私塾的事，朱巧娘擔心道：“那夫子能管得住那些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