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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兩個人的飯菜很好做，就做了兩道家常菜而已，一個西紅柿雞蛋，一個紅燒茄子肉絲，一會兒就好了。

兩人在餐桌上面對面坐下。

雖然多了一個人，但是今天的飯桌也很安靜，主要是，和別人可以聊的起來，和向父，向琳琅卻沒什麽好聊的。

還是向父吃了一會兒，道：“很好吃。”

大約即使不好吃，向父也會說好吃的。

但是這次向父說的是發自肺腑，即使不是向琳琅做的，他也得客觀評價一句非常好吃。

廚藝佳的人即使是很簡單的菜，也不影響她做出來的美味。

嫩黃的炒蛋，咬上一口軟滑又鮮香，酸溜溜又開胃爽口的西紅柿的湯汁浸潤在炒蛋中，使其香而不膩，而番茄湯汁則也浸染了鮮香，每一滴番茄汁都是濃郁中有一絲絲香味。

若是周禹在這裏，光這一盤西紅柿雞蛋，他就吃的停不下來，盤子底上的番茄汁也給用勺子刮走。

不過現在在這的是向父，他不是那樣的人，即使覺得好吃，他也冷靜自持，更何況是在女兒面前，父親的形象更要端住的。

其實中午時候的那頓飯也極好吃的，抛開剛開始辣到忍不住想哈氣，辣到嘴巴疼，後面漸漸就越吃越上瘾了，特別是滑溜溜的魚丸子，雖然滑溜溜不好夾，但是爽滑彈性的丸子口感很棒。

老實說一句，向父中午的時候都沒有吃夠的，即使當時心事頗多，但當時聽着其他人的贊不絕口，他心中贊同，又有一種自豪之感。

向父吃着飯，忽然對向琳琅道：“這樣吃飯也挺不錯。”

又也不僅僅是美味，而是，就這麽在飯桌旁坐着，吃着溫暖的食物，就有一種讓人很舒适放松的氛圍，像是那些生疏隔閡也被漸漸融化了許多。

向琳琅沒有察覺到向父的意思，但對向父的話，她表示贊同：“當然。”

人生若是剝奪了諸多美味，也就剝奪掉了一大半樂趣啊。

看着向琳琅眼眸明亮，快樂開心的樣子，向父也沒有解釋，只不過是眼底笑意軟和。

向琳琅每日其實都不賴床的，但向父比她起的還早，向琳琅這邊才起床，向父已經從外面轉了一圈回來了。

向父的褲腿都已經被露水打濕了，手裏提着幾個摘回來的瓜果，看見在院子裏運動的向琳琅，眼露欣慰：“起來了。”

嗯，向琳琅其實是在練武，見向父回來，她便停了下來。

向父見她停下來，還道：“怎麽不繼續了？多活動活動挺好。”

向父還想繼續看的，但是很遺憾，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多別扭，向父只得擡擡手裏的瓜果對向琳琅說別的：“我從外面摘的，等會兒我們切開嘗嘗。”

向琳琅點頭：“行。”

向父好不容易對比了又對比，挑了又挑的，那聞着便香噴噴的小白瓜也沒給他丢面子，是甜的。

向父以前可也沒關心這些過，不是這次見女兒喜歡這些美味的東西，才想着摘回來的嗎？見向琳琅的确吃着喜歡，向父心中也油然而生一種滿足之感。

他一起來就在外面轉了轉，對這裏總體是不滿意的，沒有人煙，鳥鳴聲也只更顯空寂，想起女兒的病，心中便是怎麽也消除不掉的沉甸甸。

也就是回到這個院裏，看到人，才會好些。

不過向父在這裏多住幾日，就會發現向琳琅其實在這裏生活的充實着呢，而且想來她這裏做客的人也多，現在是想多熱鬧就能有多熱鬧。

昨日宋元跟着羅章來向琳琅這裏吃飯，盡興而歸，沒少誇，一路上都直說羅章夠意思。

宋元還語氣羨慕地說：“怎麽是你和人家做鄰居，而不是我呢？你這小子就運氣一直都比我好了那麽一點。”

對此，羅章心中美滋滋，那你就羨慕不來了，就聽到宋元道：“若不然咱倆換換住處？”

被羅章給踹了一腳：“出息。”

還有不少人也想嘗複古食物卻沒有嘗到的人，在關注着宋元呢，宋元這一反饋，便為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添了把火。

宋元還在論壇上回，不吃一回，你都相當于白活，這話說的，讓人嫌棄地撇嘴角，但老實說，他們這心裏被撩撥的都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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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做什麽？”

向琳琅覺得向父有時候像師弟師妹，像小孩，問題很多，總跟在她後面問這問那。

“做豆腐。”

家裏堆了黃豆，當然要弄成豆腐才方便吃啊，砂鍋豆腐，麻辣豆腐，香煎豆腐，豆腐湯，豆腐幹……

除了做豆腐，還可以腌個豆瓣醬，腌點小鹹菜什麽的，不如新鮮的菜吃着好，但是偶爾調個味兒也不錯。

向琳琅很忙的，一點都不空虛無聊。

除了在家裏做事的時候，向父總愛跟着，問這問那，在她出去的時候，更要跟着的了。

她出去探索外面，順手弄點食材，打個獵的時候，他跟的寸步不離。

而且還欲言又止，對她的行為似是頗為不贊同。

向父說：“要注意安全。”

“沒事，都一個月了，都沒有任何問題。”

見向琳琅明顯不在乎的模樣，向父更加不放心了。

向琳琅見向父眉皺的更深，終于又說了一句：“這裏壓根就沒有很危險的東西。”

反正向琳琅是不可能因為向父，就被約束了的。

別說這裏有沒有危險的野獸了，就看着向琳琅又爬樹，又下水的，向父都看的頗為心驚肉跳。

那動作那個麻利，向父只能再次深深反思，他真的不知道閨女竟長成了這樣。

跟着向琳琅出去了好幾回，向父都更盼望着向琳琅能多留家裏搗鼓她那些食物了。

嗯，這種想法，也很快就又有所動搖。

這不，向琳琅正在邀請鄰居過來玩：“今兒吃豆腐宴，過來啊。”

羅章接到邀請，自是非常開心的，問豆腐是什麽，得知是從黃豆弄出來的東西，又問是什麽味兒，好吃不。

向琳琅不耐煩給他說這些，只說：“你過來吃了就知道了。”

但是羅章很心痛惋惜地告訴向琳琅：“我今兒就不能過去了，這幾天都不能過去，我估摸着這幾天會發病。”

羅章這麽一說，向琳琅才注意到羅章确實有好幾日沒有過來了，向琳琅本來明朗的心情，也因為羅章的病情，染上了一縷陰影。

羅章又詢問向琳琅他的兩位朋友可不可以去她那裏吃豆腐宴，羅章笑嘻嘻地道那兩位又來磨他了，看他們說的實在可憐，長這麽大連口好吃的沒嘗過。

看着羅章猶有笑意的面容，向琳琅心中不大是滋味，看得出來，羅章已經對病發一事，視為尋常。

向琳琅道：“可以的，想過來的都可以來。”

向琳琅在這裏的這些時日，已經了解到這裏的人，即使有可以連接外界的光腦，但多數人也過的沉悶低落抑郁，他們若有興趣出來嘗嘗她做的食物，她還挺樂意。

向父在旁邊聽了個全程，從聽到羅章說快要病發的時候，就眉尖微蹙，待又聽到會有其他人上門來，便欲言又止。

不為旁的，若是哪一個來的，萬一在女兒這裏的時候病發了怎麽辦？

他現在在這裏沒有關系，可當他不在這裏的時候呢？

可是女兒明顯是個有主意的，向父不想這還沒過上幾天，就又把關系弄僵。

最重要的還是向父一邊覺得女兒在家裏玩玩游戲看看書安安全全的最好，一邊又覺得女兒這樣的年紀就過那樣死水的日子，他自己也于心不忍。

失職了十七年的父親，初初意識到養女兒，比他執行各種任務還要讓人棘手。

向琳琅卻是沒有注意到向父的欲言又止，她收拾了下低落的心情，開始為中午的豆腐宴做準備。

最好做的就是涼拌豆腐了，拌豆腐皮也添上，還有幹炒豆腐，軟燒豆腐，砂鍋豆腐……

豆腐腦，甜豆花，還有用豆腐做的甜點心，向琳琅心中自有菜譜，忙碌的像個小蜜蜂似的。

向琳琅本來考慮過臭豆腐的，但是瞅了瞅向父，算了，還是別驚吓到這些才堪堪站在美食大門的人吧。

食物使人快樂，做出美食快樂，品嘗美食也快樂，向琳琅終于從羅章病情帶來的那絲低落裏重新高興起來，甚至還給向父先分了一小碗豆腐羹。

這幾天見女兒做飯，向父都快習慣了的，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賞心悅目。很神奇地，一樣樣東西經過女兒的手這般那般，就變幻了模樣，成為一道道佳味。

但今日卻又看愣了，那豆腐向父用手拿過，很細軟易碎，女兒卻就那麽托在手裏，一把大菜刀唰唰過去，差點将向父給吓到，但随後見手沒事，那豆腐卻變成了千萬根比頭發絲還要細的豆腐絲。

整個過程就轉眼一會兒的事，很好看，也很炫技，但是也很考驗向父的心髒，接下來向父都抿着唇，板着臉。

做飯也是一件挺危險的事。

向琳琅可不算是一個會察言觀色的人，她這幾日和向父熟了點，此時還挺友好地給向父也先盛了一點：“嘗嘗。”

向父默不吭聲地嘗了一口，豆腐羹很鮮嫩，細成絲的豆腐入口即化，湯羹順着喉嚨滑下，從喉嚨到胃部都有一種讓人放松下來的熨帖感。

向父又嘗了一口，又又一口，也沒幾口，碗就見了底。

但是，還是要說一句，做飯是一件挺危險的事。

向父憋了憋，将碗放下道：“下次可以将豆腐放在菜板上切。”

“啊？”向琳琅沒明白向父何來如此一說，但向琳琅道：“哦。”

雖然不明白，但無關大雅的小事，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