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12
Chapter 12
老祖宗說得好,兵不厭詐。
鹿呦呦思索計策,放下摸在開關上的爪子,先偷偷給110打過電話,這就将門輕輕帶上,帶着武器蹑手蹑腳地摸黑往裏走。
她的計劃很是簡單,若是這賊沒什麽縛雞之力,便憑借自己跆拳道紅黑帶的實力打他個落花流水。
但若是這賊有兩下子……到時候再跑不遲嘛!
聽聲音,方才摔過的那小賊爬了起來,正行進到二樓的木梯邊。地板随着他的邁步而下發出吱呀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空間裏特別的刺耳。
鹿呦呦趕緊躲去樓梯下面,雙手緊抓雨傘呈出擊姿勢,試圖在此人到達的時候進行偷襲,手起刀落,便可就勢拿下。
沒想到事情卻遠比她想象的更為簡單,不熟悉地形的小賊在最後一階踩空,整個人便如倒下的積木,一下子正面向下地撲倒在鹿呦呦腳前。
突如其來的一出讓人發懵,鹿呦呦花了一秒鐘來消化,下一秒便騰空躍起往他腰上一坐,男人也是吓了一跳,大喊:“哎喲!”
近距離應戰這才發覺此人身材魁梧,兩腿夾住的腰肢精瘦健壯,他此刻劇烈掙紮,猛一使力幾乎要把鹿呦呦掀翻過來。
鹿呦呦連忙将傘柄往他後頸猛戳幾下,龇牙咧嘴威脅道:“老實點,不然一會兒有你哎喲的。”
說着将雨傘一扔,更方便自己拳如雨下,招招都打在人相對薄弱的腰間:“讓你來我家搗亂!讓你來我家搗亂!”
身下的小賊卻是身體一僵,一連懵過幾秒,大喊:“鹿呦呦?”
正忙得不亦樂乎的鹿呦呦猛然一頓,眨巴眨巴兩下眼睛,問:“你你你哪位!你怎麽知道我名字的?”
已然察覺出方才的那陣男聲熟悉,低沉醇厚,有着與年紀不相匹配的成熟感,有時候配着一個燦爛笑臉過來,又分明還是大男孩的口吻。
……高岑岑說貴人已至國內,不日要來借住,幫我好好招待;媽媽說有件事要告訴你,被你一個打岔弄得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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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呦心想沒有這麽邪門吧,就聽身下人自報家門:“是我,程鳴啊!”
“轟隆隆!”
這一天的“驚喜”一個接着一個,天上忽的一個霹靂砸過來,滿肚子壞水的雷震子,抓住手裏的錘子咂摸還不夠,于是又一個霹靂打下來。
鹿呦呦一個激靈,咕哝她怎麽把日子過成一個又一個的神話故事啦。連忙從他身上跨下來,小跑去一邊開燈,手将開關欽得咔噠咔噠響,頭頂的大燈卻是毫無反應。
被揍成一灘稀泥的程鳴這時候翻個身,說:“你別忙活了,沒電,我都在你家摸黑半天了!”
鹿呦呦還沒來得及問你怎麽在我家,就聽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有人問:“是你們報警的嗎,來開開門!”
程鳴咕哝:“你居然還報警!”
鹿呦呦一頭大地跑出去,幾個身着的制服的開着電筒照進來,問:“你們家怎麽樣了,小偷還在不在。不是跟你說在外頭等我們嗎,你怎麽自己進去了!”
鹿呦呦一把鼻涕一把淚:“警察叔叔,是誤會……”
闡明事實,送走警察,再回來的時候,程鳴已經坐了起來,不過方才被打得太猛,這時候兩手撐着膝蓋一陣頭暈。
鹿呦呦小碎步地走過來,扭開跨,抻腳踢了踢他赤着的腳尖,問:“你還好吧,用不用我再喊一次救護車?”
程鳴搓了把臉,說:“我還沒死呢。”
鹿呦呦哦了一聲,小心蹲去他身邊,又恢複了一貫的兇惡模樣,剛要問他來歷,他一只手擋到她面前,說:“先別叽叽歪歪了,扶我起來。”
屋裏,唯一的光線來自于開着閃光燈的手機。
鹿呦呦就着着白慘慘的光線給程鳴檢查傷勢,他脖子一處已經高高腫起,淤血在皮下透出殷殷的紅色。
往下看去更是慘不忍睹,幾道突起的血色撓痕印證着方才的戰況有多激烈。她翻過自己兩手檢查指甲,裏頭果然雜着血紅的皮屑。
程鳴按着脖子輕微扭了一扭,不耐煩地問後頭的人:“到底怎麽樣啊?”
鹿呦呦将他T恤撫平了,虛咳過兩聲,說:“還好還好,依舊細皮嫩肉,沒損害你這嬌弱的小身板。”
程鳴有些不信,拿手往後摸了摸,說:“我怎麽覺得火辣辣的,摸起來,還有點毛躁躁的。咦,你看我手上這是什麽,血?”
鹿呦呦連忙往他手上一搓,說:“什麽血啊,你眼花了吧,這兒光線不好,不信你明天早上瞧啊!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他是一臉促狹的笑意,閃光燈的光線在那雙深邃的眼裏聚成豆大一點。他碾着剛剛被她摸過的那只手指,說:“挺軟啊,再來一下呗。”
鹿呦呦沒好氣地看着他,說:“變态!”
萬分尴尬裏,桌上手機鈴聲大響,她一把抄過來,沖他一擠鼻子,道:“我先去接電話!”
不用懷疑,電話一頭,必然是她酷愛忘事的母親大人何瓊。
何瓊女士還沒能下自習,捂着話筒,鑽到過道裏來跟女兒交待:“我這什麽腦子,下午就說有話要告訴你,東拉西扯一堆,最後把最要緊的給忘了。”
鹿呦呦一通白眼,扭頭看着還在質疑自己傷勢的程鳴,問:“是不是高岑岑說過的那同學來咱家住了,姓程叫鳴,一說起話來就特別欠抽的那一位?”
何瓊一陣疑惑:“你怎麽知道的,已經見到啦?怎麽能說欠抽呢,很懂禮貌的一個小夥子,阿姨阿姨喊了我好一陣了,我出門的時候,他還給我送出門了呢。”
鹿呦呦哼哼:“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先別急着下判斷啊,他那是糖衣炮彈,等過幾天就給你露出狐貍尾巴了。”
何瓊說:“別這麽說人家,好歹是岑岑朋友,在國外幫了不少忙呢。不過聽語氣,你好像跟他認識啊,你們倆一學校的,之前見過?”
鹿呦呦心想何止見過,這可是為數不多的敢摸老虎屁股的家夥。
何瓊不由叮囑:“你好好跟人相處,別剛見第一面就把關系弄僵了。人家是學計算機的高材生,得過挺多大獎的,以後說不定能幫上什麽忙。”
鹿呦呦連連敷衍着把電話挂了,屋內一下燈火通明。她連忙眨巴兩下眼睛尋求适應,旁邊一張笑着的大臉湊過來。
鹿呦呦吓得一巴掌拍過去,被他一把握緊在手心,笑容不變道:“打上瘾了?別的地方都還成,這臉我是不準備讓你碰的。”
鹿呦呦一陣掙紮,程鳴倒再沒捉弄她,規規矩矩地松了她手,跟人面對面站着,說:“咱倆還沒正式認識過吧,以後一個屋檐下生活,有什麽不到之處,還麻煩你多多包涵。”
他說着就伸出手,十分恭敬地擱在她面前。不打笑臉人,但又委屈不了自己接受他,她于是裝沒看見地走過去,說:“你就是暫住,算不上生活。我大人有大量,盡量不跟你計較就是了。”
程鳴并不在意,在她身後說:“謝謝,謝謝。”
程鳴占住的是原本高岑岑的房間,他的行李不多,統共也就裝了一個行李箱,電子設備卻甚是齊全,電腦、散熱器、音響,還有一堆她不怎麽認識的玩意都擱在高岑岑的書桌上。
她将行李箱拖到靠門邊的地方,又将桌上這些七七八八的東西聚回一起。程鳴終于很是緊張地過來攔着,問你幹嘛,她振振有詞地說:“你住在這兒可以,但你不能弄亂了高岑岑的東西。”
程鳴疑惑不解:“那你要我怎麽住,難不成把他的東西都拿鏈子鎖起來,拿罩子罩起來,我就天天住我的行李箱裏?”
鹿呦呦覺得這事可行:“随你怎麽安排,反正這房間的所有東西都不能瞎動,我每天都來檢查一遍,要是被我發現你破了規矩,那你可就別怪我打小報告了。你知道的,趕走一個人的方法是有很多種。”
程鳴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跋扈的女孩,凝在眼尾的笑意越來越淡,讓人疑心他是不是要爆發的時候,又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聲音卻是平穩淡然的:“行啊,你是主家,這些事都由你說了算。”
鹿呦呦連連點頭,感慨孺子可教,又想起點什麽,問:“對了,你剛剛去樓上幹嘛的?”
她必然是聽見了自己的狼狽,後又親歷了自己的失足,程鳴說:“洗了點衣服,我晾到樓上的陽光房去。”
“不許。”鹿呦呦昂着下巴看向他:“男女有別,那上面有我的閨房,是你的禁地,以後沒我允許,你不許随便上去。”
又是一項不平等條約,程鳴這次連想也沒想,說:“好啊,都聽你的。還有嗎,最好你一次性講清楚,或者是列個表單給我,免得一言不合你又動起手來。”
鹿呦呦終于笑起來,說:“暫時就想到這麽多,有什麽疏漏,以後再來補充。”她打個哈欠,說:“行了,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程鳴跟在她後面,問:“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鹿呦呦一個勁擺手:“我不是何瓊女士,你這一招啊對我無效。”
她扶着把手,往樓梯上走,後頭程鳴又喊了她一聲,她回頭問:“幹嘛,我可不會喊你上來喝咖啡。”
程鳴一頭短發精神,此刻拿手撓了撓,問:“今天晚飯,你幹嘛一聲不吭地先走啊?”
鹿呦呦的那點笑意全沒了,冷眼斜着他,伸出三根手指豎在他面前:“第三點,我的事,麻煩你以後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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