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〇二〇子楚現身
〇二〇 子楚現身
醜奴一掌,幾乎将我拍得內傷。
我無比惆悵的望着他:“你是不是故意跟我過不去?”
他輕輕瞥我一眼,唐陸林仍舊拽着我不放,咄咄逼問:“你快說,你昨天是不是……”
我果斷甩開他臂膀,同他道:“這怎麽可能呢?你想一想,韓淼就在我旁邊,他怎麽可能允許我偷看你洗澡?”
唐陸林想了一想,覺得挺有道理,漸漸松開了拉着我的手臂。
看了看醜奴,我長籲一口氣,挂念江子楚,遂連忙拉着唐陸林往大堂走去。
大堂內此刻已經賓客滿座,有一個長得比較像皮球的姑娘對唐陸林招手:“你跑到哪裏去了?還不過來?”
唐陸林用眼神給我傳遞信息:小心。而後才不情願的坐到他姐姐身旁。
接着武安公主出來說了些廢話,便正式宣布宴會開始。宴會的流程大約分為三步:第一,玩樂;第二,吃喝;第三,看《平沙落雁》。
在這樣的環節中,我很快便盼來了傳說中武安公主最新納的小妾。
據說大戶人家的小妾出來都是要蒙面的,于是這個小妾也毫不例外,蒙上一層輕煙般的細紗,精致的面容若隐若現,更添神秘。
我一動不動的盯着他看——這個身形,跟江子楚簡直是一模一樣!
他擡眼掃了一圈衆人,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似是停落片刻,才唱起歌曲來,聲音悠長綿遠,別有意境——
“別後不知君遠近,觸目凄涼多少悶。
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
我仔細揣摩這幾句詞,覺得它充分體現了對我的深深的想念以及刻骨銘心的愛戀。
小妾唱玩一曲,衆人鼓掌叫好,意猶未盡,公主淡淡一個眼神便打發他下去,于是在場之人不覺扼腕嘆息一番。
我偷偷溜出大堂,沿途跟随那小妾,他似是悶悶不樂,步履緩緩走到竹林,對身後的侍從道:“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泛起一絲苦澀,忍不住伸手隔空去摸他寂寞的背影,如此想着,不覺恍然中腳步向前移一步,腳底的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他猛然回頭,冷喝道:“誰?”
我露出一個笑容,對他伸手道:“子楚,是我。”
他似是笑了一笑,說道:“你果然來了。”
“你在這裏,我自然要來。”我對他伸出手,,“快,跟我走。”
他站在原地未動,語氣冰冷:“你确定要我跟你一起走?”
我着急道:“當然了,這還有假?”
話音一落,竹林內忽然湧入幾十個士兵齊齊将我圍住,同時有個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來不過如此。”
秋水音輕蔑道:“居然敢意圖拐走公主的妾室,想來是子楚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我下意識地明白過來竟然掉入她預先埋伏的陷阱中,而她居然能夠在武安公主府布置好一切只等我上鈎——也就是說她早就跟武安公主聯合,目的竟是江子楚!
我轉身望着方才那小妾,曼聲道:“你倒也是下了功夫,這個人無論是身材還是聲音,都跟子楚無異。”
秋水音施然一笑:“那是自然,對付你們……還是要下點兒功夫的,子楚确實不好對付,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找不到他。”
我望着她嘆了口氣,說道:“枉他那麽信任你,你怎能如此陷害他?”
“陷害?”秋水音摩挲自己的手指,輕輕一哂,“我這可是為他好,像你這樣的窩囊廢怎麽能配得上他?我告訴你吧,他江子楚這輩子注定是我的人。”
我低頭望着掉落的竹葉,沉思片刻,驀然擡頭直視着她,一字一頓道:“不、可、能。”
她冷笑一聲:“你現在自身不保,憑什麽跟我說這些話?”
秋水音的冷笑還在耳邊回蕩,大堂的方向內卻傳來驚天動地劇烈的聲響,所有人的視線都随之轉移。
然而,不過瞬間,秋水音冷聲道:“大家注意,小心是聲東擊西!”
劍光霍然間閃過眼旁,已有五個人應聲倒地。
我怔怔望着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醜奴,有一絲驚愕:“你怎麽來了?”
他淡淡看我一眼:“你就會惹事。”
我心中頗為不忿——若不是為了你,我怎麽會來到這裏?
秋水音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子楚,你終于出現了。”
江子楚揭掉臉上的面皮,淡然道:“堂主。”
秋水音向他的方向走了一步,望着他的眼底有一抹溫柔:“子楚,你若還認我這個堂主,就立刻跟我走,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江子楚似是笑了一笑,擡眼望着她道:“堂主,你并不需要《平沙落雁》曲譜,只是為引我們前來,是不是?”
“沒錯。”秋水音幹脆承認,“我要讓你看清楚,你傾心的人是怎樣的一個窩囊廢。”
我忍不住撫上額頭:姑娘,你罵我罵得也太歡樂了吧?
江子楚看了我一眼,護在我身前,輕嘆一口氣,突然輕聲喊了一句:“師妹……”
這語氣在我聽來何其無奈,何其哀傷,何其有故事……
我不滿地輕輕咳嗽一聲,以提醒江子楚已是有婦之夫。
他絲毫不理會我,繼續用這種秒殺衆人的口氣,柔聲道:“師妹,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沒有人可以替代。”
這句話徹底讓我憤怒了,我一跺腳,使勁兒沖他咳嗽。
秋若水眼眸中露出幾分幸福:“真的?”
“自然是真的。”江子楚将劍拿在手中觀摩片刻,道,“因為你是師父的女兒,念着這份情誼,我一直對你百般愛護。”頓了一頓,他忽然間冷了語氣,道,“我原以為你是真的肯放我走,如今看來絕非如此。既然你不想我離開若水堂,當初又何必答應我?”
秋若水臉上夾雜着憤怒、受傷、不忿……各種表情。
于是,我十分開心。
“當初我之所以答應你,完全是顧及你固執的性格,如今你已經很清楚你妻主完全沒什麽本事,難道還要執迷不悟麽?”秋若水道。
我不由撇了撇嘴角:我有這麽不堪麽?
江子楚向後望了我一眼,聲音平淡道:“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好吧,我承認這句話讓我很感動,但是子楚你就不能說個有水準的比喻麽?
秋若水笑了一笑,看着江子楚微微揚起的手臂,說道:“怎麽?你還想因為他跟我動手麽?”
江子楚似是想着什麽事沉吟未決,秋水音已擡手指着他,聲音仿佛是從極寒的冰窖中飄出來:“江子楚我告訴你,今日你若是不跟我走,我便立刻殺了她。”
我左晃右晃上晃下晃,确定秋若水的手指毫無疑問是指向我的。
江子楚默然望着秋若水,片刻後道:“你不要逼我。”
秋若水雙眸露出兇光:“你真要為了她跟我動手麽?”
江子楚淡淡道:“她是我妻主。”
我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是什麽,而我只是站在他身後望着他的背影,仿佛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這是我的夫君,我的愛人,我此生将要托付一生的人。
秋若水全身似是顫栗了一下,怒極反笑:“好、好。”
言罷猛然一掌襲來。
他們二人打鬥起來異常兇狠,身影時而飛至空中糾纏,時而站立在竹林上方,刮起風蕭蕭兮,抖落無邊落葉,凍得我瑟瑟發抖。
我只能看清楚江子楚那身白衣忽上忽下,左移右晃,然而驟然間,江子楚忽然直直摔落在地。
“你打不過我。”秋若水飄然落地,“你明知道的。”
我慌忙跑到江子楚身旁,望着他嘴角的血痕,怔怔說不出話來。
他望着我微微笑了一笑,輕輕搖頭,低聲道:“沒事。”他的聲音仿佛春風拂面,令我心中一陣感動。我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與唐陸林在梅林時他吃醋的小動作,不覺笑了一笑,柔聲道:“傻……”
他淺淺一笑。
我伸出手來正欲撫上他臉頰,卻忽然間被人扼住脖頸提了起來,我猛然咳嗽起來,喉嚨處的疼痛幾乎刺穿心肺,令我無法呼吸。
秋若水扼住我的脖頸道:“子楚,你是讓我殺了他?還是跟我走?”
卑鄙。我在心中暗嘆一句。
江子楚捂住胸口輕輕咳嗽了一聲,皺眉望着我,我拼命給他使眼色,他只低聲道:“堂主,你竟要做如此卑鄙的事麽?”
秋若水掐着我的手猛然加重了幾分力氣,我不由臉色更加蒼白幾分,她冷聲道:“你居然說我卑鄙,好——”她拖長一個尾音,“我這就殺了她——”
“不要……”江子楚伸手阻止,雙眼落在我身上,十分為難。
我極度缺氧,然而仍舊是輕輕搖了搖頭,江子楚已然焦急道:“你先放開她。”
“你先答應我。”秋若水絲毫不肯讓步。
我不争氣的又缺氧了,江子楚看着我的神色,雙手攥成拳狀,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秋若水這才一把将我放開。
我猛然摔倒在地,江子楚接着我,手掌抵在我背上對我渡真氣。一陣暖意流過全身上下,江子楚将我抱在懷中,輕聲問道:“還好麽?”
“好。”我下意識回答,頓了頓又立刻道,“不好。你不能答應她。”我握住江子楚的手,铿锵有力道,“你是我夫君,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事實,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失去你。”
江子楚嘴角浮起一個笑容,淡淡道:“我也這麽認為,但是——我不能讓你死。相信換作是你,也會這麽做的。”
我再也來不及跟他說話,秋若水揮手道:“把她拉下去。”江子楚便目送着我被一堆人拖走了。
我就這樣被關入了大牢中。
雖是平生第一次坐牢,我實在完全興奮不起來。
這件事情與我所料偏差太多,令我不得不憂傷。
當天吃飯時,我聽到獄卒讨論一個消息——《平沙落雁》失竊了。
當天夜裏,我果然等來了韓淼。
她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偷”,進來時悄無聲息。
我十分焦急的問她:“子楚怎麽樣了?”
她壓低聲音道:“他沒事,你放心罷。”
我松了口氣,她繼續道:“《平沙落雁》已經到手了。”
我道:“我已經知道了。”
她揚了揚眉毛,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我微嘆了口氣,“沒想到子楚會突然沖出來,加大了這件事情的難度。”
其實韓淼早告訴我秋若水的為人,而我與她也早已商量好,我負責吸引秋若水,她負責去偷《平沙落雁》,然後我可以用“鬥轉星移”帶着江子楚逃走,我們二人計劃的天衣無縫,然而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只好先不露出任何馬腳,老實來到了牢獄中。
韓淼道:“他不知道是你布局,自然會來救你。”她笑了一笑,“不過你夫君裝扮成那樣,你也能認出來,實在難得。”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一而再再二三襲擊我,我要是再認不出來就是傻瓜了。”
韓淼抿嘴一笑,道:“你的子楚要嫁人了,你不着急?”
我猛然擡頭:“你說什麽?”
她摸了摸腦袋:“怎麽,我剛才沒有告訴你麽?”
我:“沒有。”
她啧啧兩聲:“我偷聽到秋若水廣發英雄帖,準備迎娶江子楚。”
我不覺嘆了一口氣。想我和江子楚這對苦命鴛鴦,還未成親時便受到百般阻撓,如今成了親,居然還要被人搶親。
“我還沒簽休夫書,秋若水她不能娶江子楚的吧?”我問道。
韓淼思索道:“好象是不能,不過你們去官府登記了麽?”
“還要登記麽?”我摸頭。
韓淼:“……”
如此說來,秋若水不用經過我就可以跟江子楚成親,我更加憂傷了。
我望了韓淼幾眼,對她道:“這幾日你先幫我保護好子楚,我想在成親之前,秋若水一定會來找我,我們先靜觀其變。”
三天之後,秋若水到牢裏來探望我。
我同她道:“秋堂主,我們二人不是這麽熟,你還來看我,實在是令我感激不盡啊。”
估計她聽出了我的諷刺,并沒有答話,只是笑了一笑,淡淡道:“本堂主這次來是要邀請你,我和子楚,再過三日便要成親了。”
我托腮擡眼望着她:“你還挺着急?”
她莞爾道:“這是自然,我一定親眼讓你看着我們二人成親。”
我笑了笑,說道:“子楚成親,我一定去。”
她瞥了我一眼,露出輕蔑的神色,上前一步道:“恭候大駕。”說完轉身出了牢獄,我微嘆一口氣,還有三天。
當晚,我偷偷開鎖溜出牢房,潛入武安公主府,想要見江子楚一面。
使用“鬥轉星移”,我幾乎将公主府上下都尋遍,只看不到江子楚的蹤影,正當我無頭亂撞時,池塘邊的那個身影讓我心中一喜。
他站立在池塘邊擡頭望月,身影孤寂,皓月如雪。已是冬季,不時有冷風涔涔刮過,我微微向前踏了一步,他似是聽到了聲響,聲音清冷如冰:“不是告訴你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麽?”
這句話肯定不是對我說的,我立刻走到他背後,想要給他個驚喜,伸手向前想要去抱他,他驀然側步躲閃,我預料不及,撲了空,雙臂來回晃動,眼看便要落入水中。
他亦是一怔,連忙伸手攬住我,将我扶入懷中,低聲而驚訝道:“怎麽是你?”
我拍了拍胸口,仍然驚魂未定,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在我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我緩緩抱住他——這個懷抱溫暖而熟悉,幾乎讓我舍不得離開。
“你怎麽會出來?”江子楚在我耳邊輕聲問道。
我道:“這個以後再講。明日成親之時,我會帶你走。”
江子楚怔忡了片刻,皺眉道:“走麽走?”
我撫上他臉頰,說道:“你別擔心,明日自然有辦法。我不能多留,先走了。”
他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的望着我。
我心中不舍,對他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走。”
他微微點了點頭,我使用輕功快速離去,回到牢獄之中時,并無異常。
晨光初綻,有人特意用鐵鏈将我雙手鎖上,預備帶我觀看秋若水成親。
進入公主府,與唐陸林錯身而過的瞬間,他低聲對我道:“別喝酒。”
我大約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于是暗暗點了點頭。
其實我與韓淼早已商議好一切,此時他應該便在附近,準備随時接應我,然而,誰也沒有料到,事情發展的方向,再次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
“別後不知君遠近,觸目凄涼多少悶。
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
——宋歐陽修《玉樓春》
接下來半個月,要考會計證,抱歉各位更新可能會慢一點兒……
表怪我,耐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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