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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霍城衍本來都準備轉身離開了，聽到顧漾這句話，又停住了動作：“很記仇？”

顧漾：我剛才到底為什麽要多說話！或者直接說謝謝關心啊！

“沒有沒有，我只是記性好。”顧漾微笑。

“是嗎？我挺記仇的。”霍城衍看了眼顧漾。

顧漾：？？？

她挺想回一句“看出來了”，不過還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作為一個向來能能屈能伸的人，顧漾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霍總，歡迎下次光臨。”

霍城衍也沒有顧漾再多計較，轉身離開。

陸嘉烨看着兩人對話完，把一張紙條放在了桌子上，看着顧漾，點了點桌子，随後追着霍城衍走了出去。

顧漾拿起看了一眼，是陸嘉烨的聯系方式，她翻了個意識流的白眼，随手把紙條一捏扔進了垃圾桶。

靠在廚房門口的梁越看着顧漾的動作挑了挑眉，這麽好的抱大腿的機會，居然就這麽丢了？

兩點半，等着最後一波客人吃完，準時打樣。

顧漾松了口氣，除了有些不愉快之外，今天還算是不錯的。

四點，店裏的東西全部收拾結束，一群人再坐着車回去。

“今天第一天感覺怎麽樣？”萬洲問道，“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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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就是手有點酸，感覺今天晚上回去腿也會酸。”雲娅童一邊說一邊敲了敲自己的腿。

衛開靠着椅子：“今天工作量感覺也不是很大。”

“按照一般規律，你這麽說的話，明天店裏恐怕會很忙。”梁越笑了起來。

“提到這個，明天讓顧漾去廚房吧。”衛開說道。

車內安靜了三秒。

“要是今天把熱湯潑到客人身上怎麽辦？這個問題很嚴重吧，在一般店裏，第一天幹活成這樣，可以被直接開除了。”衛開繼續說道，“不過，要是把她放在廚房，會不會直接把整個湯桶弄翻？是不是就安排當個花瓶比較好？”

顧漾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

衛開立的就是有話敢直說這種人設，粉絲還挺吃的，這段放出去，按照顧漾的黑粉人數，估計也不會有多少人覺得衛開過分，估計還有一堆人覺得他罵得好。

“衛開，今天她是被絆倒的，不是自己跌倒的。”雲娅童皺着眉頭，拉住了顧漾的手，“漾漾在大廳裏挺好的。”

“但是并不是不可避免的不是嗎？”衛開偏頭看着顧漾，“你覺得呢？”

顧漾深吸了一口氣，很想發火，也很想哭，但在鏡頭前面，什麽都不能做。

“你可以給我示範看看怎麽避免嗎？我想學習一下。”顧漾擡起頭朝着衛開笑了笑。

衛開還想說什麽，萬洲開口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好啦，第一天大家都不習慣，我今天還差點放錯調料，适應一下會更好。”萬洲笑了起來，“漾漾，手臂沒事了吧。”

“還有點疼，塗點藥就行了。”顧漾看了眼萬洲，看上去他貌似幫自己解圍了，然而還是把錯放到了她的身上。

“嗯，大家回去都好好休息，明天早上還要早起。”萬洲繼續說道。

衛開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是已經岔開了話頭，就不可能再接上去。

梁越沒說話，只是朝着衛開看了一眼，對視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回去之後又拍了一些日常，晚上九點鐘的時候，所有攝影裝備全部關閉。

顧漾整個人才算是完全放松了下來，回房間洗了澡，又換了身衣服，戴上鴨舌帽，随手把一盒藏在行李箱夾層的煙塞進了口袋，出了門。

她路癡得很，為了不迷路，還特地用了軟件記錄了自己行走的路線。

要是自己出來散個步在這邊迷路了，還讓人來接那是真的丢人了。

別墅區挺大，像個公園，顧漾抽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了，也只有沒人的時候可以放肆一把，她深刻地知道自己抽煙的樣子要是被人拍到，估計又要被人罵。

但是，忍不住。

她不怎麽抽煙，只會在心情實在不好的時候抽一些，她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在這個節目會難受，現在看來她還是挺有先見之明。

目前暫時還沒有被其他人發現，她會抽煙這件事情。

小區裏的路燈并不明亮，只能照亮燈下的一小塊兒地方，小道顯得有些幽暗，周圍很安靜，沒有什麽人。

七月份的夜晚還是有些悶熱，風也是熱的，顧漾本來想平靜一下心情，鬼知道越散步，心越亂，說實話，她都有些後悔來這個節目。

手指夾着煙，也沒有抽幾口，基本上就等着它慢慢地燒光。

“顧漾？”

顧漾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說話聲吓了一跳：“霍總？”

說好的不怎麽遇到呢？一天可以遇到兩次，這孽緣。

“你怎麽在這裏？”霍城衍皺着眉頭，掃了眼顧漾手指上還夾着的煙。

注意到霍城衍的眼神所掃過的地方，顧漾突然覺得自己手上的煙有些燙手，想要扔掉，但又不知道扔到哪邊去：“因為我們節目組安排的住處就在這邊，您出來跑步？”

“嗯。”霍城衍應道。

“那我給您讓路。”顧漾笑眯眯地往旁邊讓了一步，心裏期待着霍城衍趕緊走。

路雖然算是小路，但其實三個人并肩走都夠，但想到霍城衍“龐大”的身材，她還是讓開點比較好，要是不小心碰到，估計又要被諷刺。

霍城衍又看了眼顧漾手上的煙，跑步離開。

顧漾看着霍城衍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上的煙，拿起來猛抽了一口。

腦瓜子疼。

她走路的速度有些慢，霍城衍第二圈的時候，顧漾第一圈還沒走完。

兩個人又對視了一眼。

“霍總好。”顧漾勉強打了個招呼，思考着要不要換一條路。

“嗯。”霍城衍看了眼顧漾手上的第二支煙，思考了一下，開口說道，“抽煙會變醜。”

顧漾：……

“哦，謝謝霍總提醒。”顧漾官方式回答，然後下意識地拿起煙吸了一口，用行動唱着反調。

霍城衍嫌棄地後退了一步。

看着霍城衍離開，顧漾放下了手中的煙，走到垃圾桶旁邊掐滅了。

擡頭就注意到不遠處是休閑區，有很多的器材，以及休息的椅子，然而依舊沒有什麽人。

顧漾敲了敲腿，走了過去，随便找個地方坐下。

她靠着椅背，伸直了腿，一動不動，擡頭看着天空，黑漆漆的，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看了一分鐘，覺得脖子酸又低下了頭，揉了揉自己的後脖子。

之後就是長時間的發呆，雖然蚊子多，但也比在別墅舒服，手機響的時候，顧漾還有些悶。

看了眼屏幕，又是王今。

那個讨債的女人。

顧漾好不容易才平複的心情，再次炸了。

霍城衍開始第三圈，遠遠地就聽到不遠處略有些尖銳的女聲，腳步微頓，計算着這個小區出現瘋子的可能性。

聽了一分鐘，他才意識到這是顧漾的聲音。

“我說了我沒錢，你還要我怎麽說？”

“我這麽多年給了你們多少錢了？我欠你們的情已經還幹淨了好嗎？”

“那你去告我啊！我給你的轉賬記錄我都留着，我說了我沒錢，我就是沒有錢！”

“我現在身上存款就剩下兩三萬，你還要怎麽樣，我不需要吃飯了嗎？”

“沒有，沒有，我說了沒有！”

顧漾很想把手機砸出去，但是僅剩的一絲理智阻止了她的手。

扔了再買一個，又要花錢。

她也不想憋着了，反正剛才依舊嚎出來了，想要把已經破口子的氣球修好，根本不可能。

看着挂在那邊的沙袋，顧漾咬着嘴唇跑了過去。

用了吃奶的力氣給了沙袋一拳。

“煩死了！”

“幹嘛老是針對我！”

“幹嘛總是問我要錢！”

“我又沒錢！我真的沒錢啊！”

“煩死了，明明是陸嘉烨絆得我，又不是我自己摔倒的。”

顧漾說話沒有什麽邏輯，差不多想到一句說一句，還帶着哭腔，手打雷了，還要用上腳，然而她不高，也踢不到。

更氣了。

霍城衍站在不遠處，看着顧漾，嘴角微微抽搐，揉了揉太陽穴，本來想離開，就聽到顧漾那邊又傳來了一聲慘叫，讓他離開的步子一頓，躊躇了三秒，還是走了過去。

“顧漾。”

顧漾正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腕，倒吸着涼氣，聽到霍城衍的聲音，整個人瞬間僵硬，聲音一下子沒了。

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你是在鍛煉演技，準備去接鬼片嗎？”霍城衍不冷不淡地說道。

顧漾死死地低着頭，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估計是醜爆了，要是被霍城衍看見，估計一頓嘲諷是跑不掉的，畢竟還沒看到臉就已經開啓嘲諷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