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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霍城衍看着顧漾，皺着眉頭：“你躲得那麽遠幹什麽？”

韓林朝着後視鏡看了一眼，眼睛裏閃爍着八卦的光芒。

顧漾默默地往霍城衍那邊坐了一點。

“住在哪邊？報地址。”霍城衍說道。

顧漾思考了一下，報了一個小區的名字。

霍城衍又看了眼顧漾：“那麽偏。”

“因為窮，沒有辦法，就那麽偏還要七千多呢。”顧漾下意識地抱怨了一句，說完意識到了什麽，話頭一轉，看了眼霍城衍，“不過您大概是沒有辦法理解的。”

霍城衍掃了眼顧漾：“我今天幫了你，你确定要擠兌我？”

“我沒有……”顧漾嘆了口氣，“可能是因為今天晚上做得事情太瘋狂，導致我現在的腦子還有些混亂，要是說了些您不喜歡聽的東西，還希望見諒。”

韓林聽着顧漾，在心裏感慨，怪不得陸總說顧漾的英雄事跡很多，連霍總都敢怼的人物啊，還是頭一次見到。

霍城衍剛準備說什麽，顧漾的手機就響了。

點開一看是井吟。

因為陳蘭的電話號碼被她拉黑了，所以對方一直打不進來，所以可能轉過去去找了井吟。

盯着屏幕，顧漾的臉色刷白。

“要麽接，要麽挂，太吵了。”霍城衍瞥了一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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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顧漾看了眼霍城衍，躊躇了三秒，還是接了，反正是電話，對方也不能穿過電話來打她。

還好，不是陳蘭，只是井吟。

井吟的聲音非常焦急，且接近咆哮，聲音很大：“漾漾，你在哪裏啊，你到底做什麽了呀。”

“我……”

“剛才陳蘭打電話給我說要弄死你。”

顧漾愣了一下：“弄死我？不是說是法制社會嗎？”

韓林：……

“你最好現在別回去，你是不是把什麽人給弄受傷了，那個人貌似去醫院了，估計有人在你家等着堵你。”

“真去醫院了？”顧漾捂着腦袋，“那我怎麽辦啊，你家是不是也不能去。”

“別來，你帶身份證了嗎？”井吟問道。

“沒有啊，我出來吃飯帶什麽身份證啊。”顧漾感覺自己簡直要瘋掉了，“井吟，我是不是完了。”

韓林将車靠邊停了下來，等着顧漾打完電話，再決定朝哪邊走。

霍城衍偏頭看着顧漾。

“你別着急，你求求他們？你到底把人家傷到哪邊了啊。”

顧漾感覺有些難以啓齒：“那個人想碰我，我……我，我就用膝蓋，狠狠地頂了那個醜八怪的命根子，啊，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惡心。”

井吟沉默了三秒。

“我覺得，你可能真的完了，你要不先找個橋洞躲躲？等天亮了再說？”

顧漾愣了一下：“橋洞？那你知道哪邊橋洞稍微幹淨一點嗎？”

霍城衍皺了皺眉頭，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漾漾，你現在在哪邊？”井吟問道。

“我，我現在……”顧漾看了眼霍城衍，壓低了聲音，“我現在在霍總車上。”

井吟那邊再次咋呼了起來，聲音比一開始還要大，雖然不是免提，但是在安靜的車裏，依舊很清晰。

“什麽？你怎麽被霍總抓住了？他不會弄死你吧，他那麽可怕。”

霍城衍眯了眯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顧漾，思考着要不要把這個女人就這麽直接從車上扔下去。

“不是，井吟，你不要胡說八道，霍總是個好人，心地善良，新時代好人的代表人物。”宗凜立刻說道。

韓林聽着差點笑出來，不過通過後視鏡看到霍城衍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漾漾，要是有什麽事情你暗示一下我，我報警去救你。”井吟鄭重地說道。

“霍總真的是好人。”顧漾看了眼霍城衍的表情，看那個眼神，貌似距離黑化不遠了，“沒有他，我現在已經被陳蘭抓住了，那個，先不和你說了，再見。”

說完顧漾果斷挂掉了電話，井吟抓着手機，抖了抖身子，怕不是真的被挾持了。

車內陷入了寂靜。

顧漾緊緊地抓着手機，瞥了眼霍城衍。

韓林幹咳了兩聲：“那顧小姐，你現在要去哪裏？”

“找個橋洞，丢下來就可以了。”霍城衍扯了扯領帶說道。

顧漾委屈巴巴地看着霍城衍：“那你們就把我放在這邊吧，今天真的謝謝你了霍總，麻煩了。”

霍城衍有些心煩，這女人前幾天不是還挺會誇人的人嗎？怎麽需要幫忙的時候就不能多說幾句軟話？

“顧小姐，這大晚上的，我們霍總人這麽好，肯定不可能把你一個人丢在這邊啊。”韓林大概猜到了霍城衍的意思，說道。

顧漾又看了眼霍城衍，這表情看上去想要直接掐死我……

“霍總，你那邊客房不是挺多的嗎？大概可以讓顧小姐先湊活住一下，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韓林繼續小心翼翼地說道。

“韓林。”

“嗯？”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的話這麽多？”霍城衍說道。

韓林：？？？

“先去我那邊吧。”

韓林：啧啧，死傲嬌。

“好的。”韓林表面依舊矜持。

“真去你那邊啊？”顧漾有些驚訝，完全沒想到霍城衍居然這麽好說話，她剛才深刻地覺得霍城衍會把自己丢在路邊。

畢竟，對方可以幫忙把她帶出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不樂意我也可以把你送到警察局，我相信那邊應該也會很安全。”霍城衍說道。

“不用了，謝謝霍總，要是可以度過這次大劫，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話聽着有些中二，不過，顧漾确實是這麽想的。

“嗯，兩個了，我記着。”

“霍總，顧小姐沒有換洗的衣服需不需要我讓人準備一下。”

“嗯。”霍城衍點了點頭。

“霍總，不用麻煩了。”

“我不喜歡有什麽髒兮兮的生物或者是非生物在家裏，所以，不是幫你，是幫我自己。”

顧漾：我居然無言以對。

明明霍城衍做的是件好事，但是怎麽從他嘴巴裏說出來就這麽讓人難受呢。

“好的，謝謝霍總。”她決定徹底閉嘴，好好思考了一下，明天應該怎麽辦。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王今。

她抓着手機，臉色瞬間難看了下去，臉上的厭惡非常明顯。

本來想要挂掉，誰知道因為手微微顫抖，不小心接了，還碰到了免提。

中年婦女尖細的嗓音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顧漾，你要死了是不是？讓你好好陪人家你就好好陪人家？”

“你居然還敢動手！你弟弟不要上學了？啊？你得罪人家，我們以後怎麽辦？”

“我告訴你，明天好好地去登門道歉。”

“不要拒絕他的要求，顧漾，我告訴你。”

顧漾想要按掉，但是這破手機的觸屏不知道為什麽失了靈。

“顧漾，你給我說話。”

“說什麽？有什麽好說的，我他媽工作這麽多年，所有的錢都被你們坑走了，你還想怎麽樣，我告訴你，以後就是最低贍養費，你別想從我這邊再拿到任何錢，不滿意你去告我好了，反正我現在什麽也沒有。”顧漾紅着眼睛吼道。

情緒崩潰有些時候只需要一瞬間。

“你就是個白眼狼，誰把你養大的？啊？給父母花錢不是很應該的嗎？”

“養大？你在放什麽狗屁呢，我能活到現在真的感覺學校的白飯和湯不要錢，你給我花過多少錢，我恨不得你們別把我從孤兒院帶回去，沒有你們，我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顧漾咬牙切齒，“我告訴你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反正這輩子也毀得差不多了，你把我逼急了，呵呵，等着我把你們一家一起帶下去。”

“顧漾你瘋了是不是。”

“我是瘋了，你知道就好。”顧漾按着鎖屏或者是挂斷鍵，但是就是挂不得，下一秒直接打開車窗把手機扔進了旁邊的草叢。

她死死地捂着臉，小聲地嗚咽着。

真的很煩，雖然每天給自己做着心理輔導，告訴自己，熬過去就好了。

然而，前方沒有一點光亮，要怎麽熬。

“霍總，抱歉吵到你了。”顧漾十指交叉緊握，低着頭。

霍城衍看着顧漾，皺着眉頭：“事情并不是不可解決的。”

“怎麽解決？”顧漾偏頭看着霍城衍，“霍總，我不想擠兌你，但是……真的不要站着說話不腰疼。”

霍城衍看着顧漾的側臉。

很奇怪，每次見到顧漾，對方差不多都是笑着的，哪怕網上被很多個人罵着各種難聽的話。

不過這兩次情緒崩潰，他也見到了。

都來自家庭。

他擡手，拍了拍顧漾的肩膀，霍城衍不會安慰人，拍兩下肩膀，已經是他的極限。

很快就到了霍城衍所在的小區，韓林把兩個人放下後，自行離開。

顧漾跟在霍城衍的身後，動作有些僵硬。

“顧漾。”

“嗯？”

“說點好聽的，我可以幫你解決。”

顧漾擡頭看着霍城衍，盯了一會兒，又低下頭，笑了笑：“不用了。”

霍城衍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她，顧漾，沒注意，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裏，他抓着顧漾的肩膀：“為什麽？”

“你可以幫我一次，但是不可能次次都幫我，霍總，這次真的謝謝你。”顧漾擡頭沖着霍城衍笑了笑，眼角還有淚花，“我自己處理就好。”

顧漾後退了一步。

霍城衍盯了顧漾三秒，黑着臉走了。

顧漾嘆了口氣，快步跟在霍城衍的身後。

她感覺自己有點作，還有些矯情。

小區很大，顧漾看着估計都可以直接養馬的草坪，心裏感慨，這裏七千塊錢還不知道能不能買一根草。

“城衍啊。”

顧漾聽到聲音朝前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穿着運動服的中年男人朝着這邊跑過來。

“顧叔。”霍城衍停下了腳步。

“呦，這次帶了個小姑娘回來？誰家的？”顧盛國朝着顧漾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顧漾注意到顧盛國的眼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和剛才被她傷到的油膩中年男不一樣，這是一種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眼神。

有震驚，有懷念。

霍城衍也注意到了顧盛國的眼神，讓開了一步。

“多大了？”

“二十三。”顧漾說道。

“二十三。”顧盛國默念了一遍，“怎麽還哭了？霍城衍，你幹嘛了？還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

霍城衍：我不是我沒有。

“和霍總沒關系，他幫了我。”

顧盛國笑了笑：“也是，城衍不是這樣的人。”

霍城衍：？？？

“時間不早了，我去跑步了，再見啊。”顧盛國笑眯眯。

“顧總再見。”

顧盛國又看了眼顧漾，那一眼像是在透過她看什麽人。

等到顧總離開，顧漾走到了霍城衍的身邊：“霍總，為什麽他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啊。”

“我怎麽知道。”霍城衍看了眼顧漾的臉，心裏其實也已經有了猜想。

二十三歲，顧叔的女兒被人抱走的時候，三歲，已經過了二十年。

顧漾也沒有再多問，自己可能是和顧總的哪個親戚長得比較像吧。

她第一次來霍城衍的家，或者說是真正意義上的進一個單身男人的家。

霍城衍家看上去有些冷清，沒什麽人氣，也沒有什麽裝飾，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霍總，你一直住在這邊嗎？”顧漾換了鞋子。

“嗯。”

“霍總你可以在別墅養點花增加一點生活氣息。”

霍城衍冷眼看着顧漾：“不要對別人的家指指點點。”

“對不起。”

“我帶你去房間，過會兒會有人把衣服送過來。”

“好的。”顧漾一臉乖巧地跟在霍城衍的身後。

“我住在你隔壁，晚上安分一點。”霍城衍打開了一扇房門，看着顧漾，“別跑到我房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