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手機摔落在地的聲響喚回了陸離的意識，他跪在地上，抖着手撿起了手機。剛才秦朗給他看的照片上是趁他睡着親他臉頰的畫面，跟當年被徐曼華發現的那張照片幾乎一模一樣。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當年的事件再次重演。即使現在徐曼華已經不在了，可是陸離還是無法逃脫她的陰影。

跟秦朗重新在一起後，他幾乎可以說是小心翼翼地避免留下太多痕跡。在人前不做親密動作，不告訴任何人他們的關系，甚至聊天記錄也會定期删除。

他不希望這段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關系被破壞，更不希望自己成為秦朗的人生污點。他只有一個人無所謂，但秦朗還有愛他的家人，陸離沒辦法接受因為自己的存在導致對方也要跟家人關系破裂。

陸離捧着手機，不敢回頭去看秦朗的表情，他好像總是會把事情搞砸，讓大家都不開心。他清了清嗓子：“……對不起，手機被我摔壞了，我會賠一個新的給你的。”

秦朗沒有說話，陸離覺得對方肯定是生氣了，更加慌亂無措起來，但他卻沒有勇氣回頭。

“诶，”秦朗嘆了口氣，把陸離整個人從地上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

他捧着陸離的臉，看着對方的眼睛說道：“我是發現了，陸離你是不是特別害怕我會生氣啊？”

“我沒……”陸離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先聽我說，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你的氣，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真的生氣了，你不會哄一下嗎？”秦朗開始耍無賴，“我很好哄的，親一下就好了”

陸離覺得事情的走向有點不對，他有點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對方。

秦朗親了一下他的眼角，把他抱進懷裏，“我之前就想說了，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你可以發脾氣，可以哭，可以任性，無論怎麽樣的你我都會喜歡。”

他一下下地摸着對方的頭發，接着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什麽這麽害怕拍照？”

陸離窩在秦朗懷裏很久都沒有說話，他之前想着秦朗想要知道的話就告訴他，但後來又覺得沒必要讓對方也一起背負這些東西。所以現在很糾結，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秦朗也沒有催他，只是輕輕拍着他，像在給他安慰。

“你……真的想要知道嗎？”陸離從他懷裏起來，看着他問道。

“當然，有關于你的所有事情我都想知道，如果你願意的話。”秦朗立刻道。

“你先放我下來吧，”陸離起身坐到沙發上，想了想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可能要從我小時候開始說起了….”

接着陸離就向秦朗講述了他的家庭情況，他的母親徐曼華，還有徐曼華曾經對他的各種控制。

“高中的時候你不是總是問我為什麽周末也不能出去玩嗎？這就是為什麽。”陸離還笑了一下，他伸手摸了一下秦朗通紅的眼眶。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同情我，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擁有過來自別人的愛。所以一旦有人喜歡上我，我就會把對方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死死抓住，我會孤注一擲，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整個世界……

“這樣偏執的沉重的愛你能接受嗎，你會被吓跑嗎？”他把手從秦朗臉上拿下來，卻被對方用力抓住。

“我說過無論怎樣的你我都會喜歡，我不會放手的。”秦朗幾乎是惡狠狠地說道。

陸離趴在膝蓋上，褲子被眼淚打濕了一片，又過了一會，他才擡起頭接着說：“至于照片的事，她當時發現我的手機了，在我和你的聊天記錄裏找到了那張照片。”

他閉了閉眼，即使這件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但每次想起還是讓他渾身僵硬。

“之後她為了讓我妥協，就威脅我，如果我不照做，她就把這些東西都發給你的父母、老師、同學，我沒辦法……”

陸離帶着哭腔說道：“我沒辦法，我當時真的沒有辦法，我不可能讓她毀了你，我只能妥協。”他深吸了口氣，把淚意壓下去，“這就是我不想拍照的原因，我不敢賭，我不想讓這樣的事再次發生。”

秦朗掰過陸離的肩膀，讓他面對着自己，啞聲道：“陸離，有時候你也挺自大的，這明明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憑什麽自己一個人承擔？”

“我只是……”陸離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你是覺得我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嗎？但實際上我早就跟我爸媽說過我們的事了，所以當時即使你媽真的把照片發出來了，對我也不會怎樣，你明白嗎？”

秦朗現在是又生氣又難過，他氣陸離沒有早點告訴他，也氣自己沒有早點察覺到這些事，難過的是他們就這樣錯過了六年。如果他們沒有再遇見，是不是就這樣彼此心懷怨恨，無法釋懷，直至死亡？

陸離的眼淚還是滑落了下來，他想用手擦幹，卻越擦越多。他不是沒想過要告訴秦朗，“…….我被關在家裏快三個月，等我自由了你卻不見了，連手機號碼都換了，我要怎麽說呢？”

秦朗的心髒像被人猛地拽住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是啊，他又有什麽資格來責怪陸離呢。更何況現在再來翻這些舊賬又有什麽意義呢，除了讓對方難過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在氣我自己。”秦朗把陸離擁進懷裏，不停地親吻着他的眼睛，不住地道歉。

“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我的父母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你想見一下他們嗎？”他想讓陸離知道，他之前擔心的問題不會出現，“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所以不用害怕，不哭了好嗎？”

陸離閉上眼睛，聽着秦朗一遍遍地告訴他不要怕，他的心也跟着慢慢安定下來。他推開秦朗，把對方壓倒在沙發上，惡狠狠地親了上去，把對方的嘴唇都咬破了。

“做嗎？”陸離跨坐在秦朗身上，假裝鎮定地問道，按在對方肩膀上的手卻在發抖。他現在迫切地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找尋對方愛自己的證據。

秦朗還沒有從對方剛剛的主動中緩過來，又聽到這麽驚人的發言，差點大腦當機。他幾乎是瞬間就把陸離從沙發上抱了起來，幾個跨步就上了二樓，他踢開房間的門，小心地把人放在床上。

他緩慢而溫柔地親吻着對方，直到陸離呼吸不暢，再移動到脖子，頸窩，鎖骨。陸離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雙眼，對于這些觸感更加敏銳。秦朗的手從他的衣服下擺伸了進去，撫摸着對方腰側的肌膚，身下的人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用牙齒咬開陸離襯衫的扣子，再細致地親吻對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像對待珍寶一般。他害怕弄傷對方，動作間都充滿小心，低聲詢問：“會痛嗎？有不舒服要告訴我。”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陸離整個人已經軟成一灘水，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接下來的時間，陸離覺得自己像是一葉漂浮在海浪中的小舟，只能跟随着海浪的動作浮浮沉沉。等一切結束後，他已經累得連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了。

秦朗親了親他的額頭，陸離聲音沙啞道：“我不來了。”

“好好，不來了，我抱你去洗澡。”秦朗笑得一臉餍足，扯過旁邊的被子把對方裹進去，然後再把他抱進浴缸裏。

等秦朗快速沖完澡，陸離躺在浴缸裏都快睡着了，他蹲在旁邊幫對方清理幹淨身體，再從新用浴袍裹住抱回了房間。

看到鄒巴巴的床單才想起來剛剛忘了換，只能把陸離放到他自己的房間，然後再折回去把床單換了。

陸離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房間裏沒有開燈，他眨了眨眼，感受着身體各處傳來的酸痛感。尤其是腰，稍微動一下都酸到不行，陸離剛爬起來一點，又直挺挺倒回床上。

正當他想要再嘗試一下的時候，門被打開了，“啪”地一聲燈也開了，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陸離閉上了眼睛。

“醒來了？肚子餓不餓，我煮了點東西，起床吃吧。”秦朗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道。

陸離剛想說不餓，肚子就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他尴尬地張口：“我等下再吃。”然後就被自己的聲音吓了一跳，沙啞的像是用砂紙打磨過。

秦朗立刻拿過旁邊的水杯，扶他起來喂了一杯水，才總算好了點。他看着對方沾了水變得紅潤的嘴唇，眼神暗了暗，用指腹輕輕抹去。

陸離立刻警惕地瞪了他一眼，秦朗還是沒忍住湊上去親了一口，抵着他的額頭道：“走吧，下去吃飯。”

“……我腰疼，”陸離含糊道，聲音小到聽不清。

秦朗不禁笑出了聲，“對不起，我給你揉揉？”說着就把手伸進被子裏揉了一下對方的腰。

“你故意的吧。”陸離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從床上抱了起來，他連忙伸手環住秦朗的脖子。

陸離被一路抱到樓下餐廳裏，秦朗把他放到墊了軟墊的椅子上，給他盛了一碗雞絲粥。随後又端出一碗蝦仁蒸蛋和一碟青菜，都放到了陸離面前。

“你不吃嗎？”陸離疑惑道。

“我吃過了，這些是特意為你準備的。”秦朗坐在他對面看着他一點點把東西吃完，莫名生出一種滿足感。

吃過晚飯，陸離拒絕再被抱上樓，他沒這麽脆弱，之前只是還沒有緩過來罷了。睡覺的時候本來陸離是想讓秦朗會自己的房間的，但是對方一臉委屈地站在門口不肯走。讓他瞬間産生了自己是個用完就丢的渣男的錯覺，一時心軟就讓他進來了。

第二天陸離是被勒醒的，秦朗像只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推都推不開。沒辦法，他只能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個回籠覺。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兩個人都是待在別墅裏，沒再外出。或是窩在沙發上看看電影，又或是一起打游戲，只是時常會擦槍走火，又陷入一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