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斷絕關系

斷絕關系

冬天太冷,大家都在屋裏貓冬,村長也在。

李嬸一找一個準,所以村長來得很快。

姚家村,村長自然也姓姚,論輩分,算是姚小雨的二叔伯。

見到村長,姚小雨喊道:“二叔伯。”

“哎。”村長面相和藹,挺可憐姚小雨的遭遇。

他自是不信克父克母之說,無奈自家婆娘信,他也只能避着了。

于舜随姚小雨喊:“二叔伯。”

惹得村長多看了他一眼,總感覺他哪裏不一樣了,又說不上來。

“村長。”

“二叔。”

衆人跟村長打招呼,村長統一回應:“嗯。”

村長走到姚小雨大伯面前,“姚始,聽說你家婆娘貪墨了小雨他娘的玉佩。”

姚始哪裏會承認。

他使勁擺手,“沒有沒有,絕無可能,小雨他娘根本沒給他留玉佩。”

張大妮在旁附和:“哪有什麽玉佩,姚小雨怕是想玉佩想得失了智吧。”

村長轉向姚小雨,“小雨你怎麽說?”

姚小雨松開于舜的手上前。

他望着諸位鄉親,“大家想必都知道,我娘叫‘冬梅’吧?”

衆人點頭,姚忠還在時,總愛抱着姚小雨跟他們聊小雨他娘的事。

他說小雨娘叫冬梅,是因為出生時窗外有枝梅在盛放,也是因為她家人希望她像冬梅一樣,不畏嚴寒,綻放美麗。

他們雖然沒見過小雨娘親,但姚忠的描述和他眼裏的神采,讓他們覺得,小雨娘親應該是個溫柔美麗又落落大方的女子。

“我娘那塊玉佩是她家給她特別定制的,正面是冬雪,背面是寒梅,貼合我娘的名字。玉佩現在,”姚小雨挑眉看他大伯母緊張神色,“就藏在我大伯母的床枕下。”

大伯母聽到這話就想奔回房,不過被李嬸眼疾手快攔住了。

“去哪兒呢?真被小雨說中了?”

李嬸邊說,邊示意自家夢哥兒進屋尋找。

夢哥兒意會,拉着他幾個哥兒兄弟和姐妹一塊進去了。

張大妮緩過最初的慌張,已經逐漸鎮定下來。

她得意地看着姚小雨,“就算玉佩如你所說,也不是你娘的。你肯定是偷看過我的玉佩,否則怎知我将玉佩藏在床頭?”

姚小雨不回答,夢哥兒已經拿着玉佩跑了出來。

“娘,玉佩找到了,确實跟小雨說的一模一樣呢。”

張大妮想趁機奪過玉佩,夢哥兒快速閃避藏到他娘身後。

李嬸推開張大妮,“張大妮你想幹嘛?傷了我夢哥兒我跟你沒完!還有,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玉佩是你的?”

“要什麽證據?”張大妮大聲嚷道,“在我床頭找到的,自然是我的。”

李嬸聽樂了,“這麽說,我把它放到我床頭,它也是我的咯?”

“你這是不講理!”

“你講理了?你叫它一聲看它答應嗎?”

姚小雨:“……”

李嬸厲害啊,未來詞彙居然不經意就發明出來了。

村長最怕婦人吵架了。

他撇過頭看姚小雨,“小雨,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有啊。”姚小雨點頭,沖李嬸說道:“李嬸,梅花那面右下角,你仔細找找,是不是刻了個‘雨’字,我爹刻的。”

張大妮大驚失色,撲過去搶奪玉佩,被早有防範的幾個大嬸一起按在了地上。

“張大妮!”村長暴喝,“你是想進祠堂罰跪嗎?”

張大妮膽怯不敢再說。

姚始瞪了瞪她,讓你收好你偏不,你看敗露了不是!

李嬸不理睬他們,将玉舉高對着光仔細找了找,還真在玉佩上找到一個刻得很小,但很漂亮的“雨”字。

她說:“确實有個‘雨’字,你們誰看看是不是姚忠的筆跡。”

李嬸就會認些簡單的字,認筆跡她不行,她也沒見過姚忠寫字。

姚東站出來,“我家有忠哥當年寄來的書信,上面有提到過小雨,我回家找找。”

“麻煩東叔了。”姚小雨作揖。

“不麻煩。”姚東應完就要走,被叫住了。

“東子。”村長喊他。

“二叔何事?”

村長說:“到我家喚我大孫子拿套筆墨紙硯來。”

姚東不明所以,還是應了下來:“好嘞。”

姚東去得很快,回來得也快。

他把信小心拿出來遞給村長,後者展信一看,還真在信中看到了小雨的名字。

“姚參家的,玉佩給我看看。”

李嬸把玉佩拿過去,還給村長指了指“雨”字所在。

村長一比照,點了點頭,“确實是姚忠的字跡。”

這時,姚家村輩分最高者——姚三太爺爺,拄着拐杖走了進來。

“三爺爺。”

“三太爺爺。”

“三叔公。”

“三叔。”

衆人紛紛作揖退到一邊。

“把信和玉佩給我看看。”

姚三太爺爺一開口,衆人就知他已在外面聽了個大概,不免疑惑,誰把這位請出來的?

姚三太爺爺已經快90的人了,身體還挺健朗,不過平時很少出門。

大家有事也不敢勞煩他,怕把他累着累病,成衆矢之的。

村長畢恭畢敬地把信和玉佩遞過去。

姚三太爺爺眼神很利,不用村長告訴,他已經找到地方了。

“是姚忠的字跡,玉佩确實是姚小雨他娘的。”

他直接拍板定案,給出了答案,無人敢有歧義。

“雨哥兒,來。”姚三太爺爺沖姚小雨喊道。

姚小雨快速走過去,恭恭敬敬行了個禮,“三太爺爺。”

“哎,乖。把你娘的玉佩收好。”

“謝謝三太爺爺。”

姚三太爺爺對他笑了笑,轉而看向村長,“姚二,筆墨紙硯呢?”

村長忙道:“就來。”

話音才落,他大孫子急急抱着東西來了。

有人拿來桌子。

村長忙把東西鋪好,自己站在邊上磨墨。

姚三太爺爺站在案桌前,試了試筆,大手一揮,洋洋灑灑寫下了一張斷親書。

伺候他的小太孫拿過那張放到一邊,他繼續寫第二張。

一連寫了三張,姚三太爺爺才收筆。

他從懷中拿出他的印章和印臺,給三張斷親書蓋上他的私章。

村長緊随其後,也蓋上了自己的私章。

幾個村中說話較有分量的,沒有私章,便在上面小心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姚始沒辦法,也只能過去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姚小雨确實有斷親的打算,但想着徐徐圖之,沒想到,才穿回來第二天,目标便實現了。

他看向姚三太爺爺,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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