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換銀子買牛

換銀子買牛

約莫上午十點的時候，姚小雨和于舜進了城。

在街邊茶攤花兩文錢喝茶緩解疲勞時，姚小雨問茶攤老板：“大叔，問您件事。”

“您說。”

“鎮上哪兒有賣牲口的地方啊？”

“這個啊，那您可問對人了。”大叔擦幹手，走到外頭給姚小雨指了個方向，“這條路走到盡頭右拐，進去第二路口再右拐就是了。”

“我曉得了，謝謝您。”

“您客氣了。”

倆人告別大叔，先找到錢莊，把金疙瘩兌換成銀子。

錢莊老板還是第一次看到像石頭一樣的金子，他懷疑不是金子，還上牙咬了一口。

咬得動，裏面也是同樣的顏色，所以他判斷這應該是金子。

姚小雨一臉黑線，“老板您稱稱多重，趕緊給我們兌了，我們還要去買年貨呢。”

“急啥，我總得先驗驗真假吧。”

“那您驗好了嗎？”

“哎你這人耐心不行啊。”老板說着，已經把金疙瘩上稱。

他看了看，“58兩。全換成銀子嗎？”

“50兩換銀子，8兩換銅錢。”

“好嘞。”

老板效率還是挺高的，不一會就把銀子和銅錢送來了，還上稱稱給姚小雨看。

姚小雨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在心裏謝了老板的心意。

他能知道銀元寶是多少兩，可是碎銀子，他壓根沒摸過，毫無手感，确實不知道一個大概是幾兩。

要不是都換成銅錢太多又太重，他真想全部換成銅錢。

懷揣巨款，走路帶風。

窮了兩輩子的姚小雨小手一揮，“走，舜哥，買牛去！”

于舜自然樂意配合。

他“嘿嘿”傻笑，晃着夫郎的手叫喚：“買牛去咯，買牛去咯！”

倆人很快找到賣牲口的地方。

也是趕巧，正好有個人在賣牛等救命。

姚小雨遠遠盯着牛的眼睛閃閃發亮，那人注意到，激動跑過來。

“小哥兒買牛嗎？”

姚小雨被吓了一跳，還是老實回道：“是啊。”

“小哥兒，我這牛健壯沒病，給您個實價，8兩，如何？”

姚小雨不會看牛好不好，但牛的眼神明亮，四肢健壯有力，想着應該是不錯的，便同意了，“可以。”

他掏出8兩遞過去，那人流着淚道謝：“多謝小哥兒！”

倆人到隔壁寫買賣協議。

姚小雨發現隔壁居然能定做車廂，就花了2兩裝車廂，還安了雨棚。

不到一個小時就全部搞定了，姚小雨高興地坐上去趕車。

可他哪裏會。

就在牛車快往牆上撞的時候，于舜忙跳上去穩住。

“舜哥好厲害！”姚小雨毫不吝啬誇道。

“嗯，舜哥厲害！”

倆人趕着牛車去吃面。

一大碗肉絲面才5文，姚小雨便每碗加了個雞蛋，于舜那碗還額外多了塊肉片。

于舜心中感動，抱着碗吃得津津有味。

這是他有記憶以來，吃得第二好的一餐。

第一好，是前天倆人的喜宴。

可他又有些心酸，明明是他想讓雨哥兒過上好日子的，現在卻反過來了。

難得不傻但只會種田的于舜突然有了危機感，他要努力，才能配得上這麽好的雨哥兒。

飯後，倆人去買了兩張棉被、每人兩套成衣，還有不少吃食和日用品，前前後後花了近10兩才收手回家。

于舜趕着牛車，姚小雨靠着他有些昏昏欲睡，想着明兒就開始研究吃食。

先做什麽呢？

想着想着，姚小雨就在牛車的晃晃悠悠中睡着了。

于家牛車一進村，就被村口打雪仗的孩子們看到了。

他們跟着牛車一路叫喚，将屋裏貓冬的大人都給吸引了出來。

五分鐘後，于家門口聚集了不少人。

牛車已經被趕進了屋，兩米多高的圍牆阻擋了村民探究的視線。

“大娃，你真看到傻子駕車了？”李大嫂問，“沒看錯？”

這年頭，哪有人買了牛不顯擺一番的。

“那還有假？三兒也看到了。那牛可壯了，那車也漂亮，裏頭肯定可暖和了。”大娃說得煞有其事，好像自己在裏面坐過一般。

“于家哪來的錢啊？”陳三鐵家的君哥兒對此十分好奇。

早前于家想跟他說親，可他哪裏看得上傻子。

于家過得是什麽日子，他豈會不知，他才不要嫁過來受罪呢。

陳二狗的媳婦不悅地說：“誰知道呢，沒準平時是在裝窮。”

不然哪能剛成親就買牛還裝車的。

一頭牛加車架，怎麽也得十二兩銀子吧。

“我說怎麽大老遠聞到一股酸氣呢，原來是你啊。”出聲的是一個長相有些彪悍的哥兒，“你管人家怎麽買得起，又沒花你的錢。”

彪悍哥兒叫張夏奇，長相不似哥兒反似男子，小時候經常跟村裏的男孩上山爬樹打獵，甚至會跟人打架。

他一直被村民當成反面教材來教育自家女兒和哥兒。

奇哥兒早年說不上親，前年終于嫁給了鄰村的殺豬漢，随夫家一起到鎮上賣豬肉，行事頗為豪邁，時常遭人诟病。

好在殺豬漢對他甚是喜愛，倆人的小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再過幾天就是新年，他拿了些豬肉和大米回娘家，因看不慣村裏某些人醜陋的嘴臉，才忍不住出聲嘲諷。

他一直覺得于秀才讀書讀傻了，否則怎麽會在別人天天叫于舜“傻子”、孩子拿石頭丢于舜後，還能對大家笑臉相迎呢。

屋內被他暗嘲的于秀才正捧着姚小雨塞給他的銀子不知所措。

他信奉了一輩子“以德服人”，以為能憑一舉善念感化村民，讓他們善待他家舜兒，可他努力了這麽多年，只等來了一個姚小雨。

這錢他哪能要！

“雨哥兒，錢你還是，”

“爹！”姚小雨喝了聲，“爹，我叫您一聲‘爹’，您就是我親爹，哪有兒子賺錢不孝順爹的。”

“可是，”

“沒有可是，爹，錢我這兒還有呢，您就放心拿着吧。”見于秀才還想說，姚小雨把于舜推過去，“舜哥！”

“爹，給，雨哥兒買的，可，好吃了。”于舜把點心塞他爹懷裏，“舜兒，今天吃了，好大一碗面，可香了，還有好吃的，雞蛋和，肉喔。”

他難得說這麽長一段話，雖然說得磕磕巴巴，模樣憨憨傻傻，臉上的笑容卻十分耀眼。

溫熱的點心暖了于秀才的手，也暖了他的心。

他紅着眼眶問于舜：“舜兒今日開心嗎？”

“開心啊。”于舜手舞足蹈。

“舜兒開心就好。”

于秀才放下點心和銀子，擡手摸了摸于舜的臉，又看向姚小雨，哽咽着說：“都是爹的好孩子。”

“嘿嘿~”于舜傻笑。

姚小雨不說話，只是笑看着于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