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公開審案

公開審案

齊縣令與姚百戶簡單問候完，聊起了案件來，“姚大人，這些山匪，”

姚百戶知他意思，接下話音：“本官路過見他們持刀攔路搶劫，便順手将人拿了下來。”

縣令拱手，“下官明白了。”

他讓随行的衙役将從江家借來的桌椅擺在大街上，當街審起犯人來。

如此別具一格的審案方式，吸引了諸多百姓圍觀。

不少人認出了姚小雨和于舜。

“咦，那不是賣關東煮和燒烤的小老板和老板夫嗎，他們怎麽了？”

“聽說被山匪攔路搶劫。”

“嚯，咱這兒還有山匪呢？太可怕了。”

“不是，小老板才賣了一天，能賺幾個錢啊，這就搶劫了？”

思維發散的幾個人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有些難看。

“聽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不太對勁。”

“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我明白了，搶劫是次要的，主要是想搶食譜！”

聞言，吃過關東煮的食客一致點頭，“估計是。”

“太可惡了，就不能買嗎，非要搶？”

“能不花錢得到，你還會花錢買嗎？”

衆人又齊點頭，“有道理。”

“诶你們怎麽回事，這是幫山匪說話呢？”

“非也，我們只是在分析案情。”

百姓讨論的聲音，縣令自然聽到了，不過現在案未審，随他們說去吧。

本案較為特殊，犯人是官兵抓獲的，案件未審已定性，犯人如今可稱強盜。

審案的目的，已由定罪變成了查主謀。

縣令擡頭看了眼天色，手輕輕一擡，衙役齊聲喊道：“威武！”

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縣令開口：“受害人描述案情。”

“是。”姚小雨出列，簡單将事情說了一遍。

聽到搶食譜，先前就有所懷疑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果然啊。

沒想到鎮上真有如此窮兇極惡之人，也不知背後究竟犯了多少事。

如果這個姚小雨沒有好運遇到官兵，也許死了都不會被發現，想想都覺得可怕。

不過，能請得動山匪的，又專門去搶食譜的……

也就是說，那人極有可能是鎮上開飯館或酒樓的？

所以會是哪個呢？

縣令看着強盜，将臨時做的驚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喝道：“還不速速交代，何人委派你們攔路搶劫姚小雨奪食譜的？”

強盜們下意識看了眼自家二當家，後者給他們使了個眼色。

強盜們立即噤聲，低下頭不敢看縣令。

縣令見狀，心中狐疑，他們這是以為有人會來救他們？

誰會救他們？

誰能救他們？

二當家擡頭看縣令，“回大人，無人委派。草民是見姚小雨開食攤賺得多，才興起搶劫念頭的。”

縣令冷笑出聲，驚堂木又是一拍，“大膽！當着本官的面還敢信口雌黃！來人啊，拖下去杖責五十，以儆效尤。”

衙役：“是。”

二當家吓了一跳，他們一銅板都搶到，怎麽就上刑了？

“大人饒命啊，草民句句屬實，草民也沒搶到錢啊。”

縣令懶得理他，兩個衙役急忙将他拖到剛借來的板凳上，用同樣借來的扁擔毫不留情打了起來。

衙役了解自家大人，知曉大人此刻十分憤怒，故而每一次都打得非常重。

剛打第一下，二當家就慘叫了起來。

“大人饒命啊，草民句句屬實啊，啊～！”

見他還有力氣求饒，衙役打得更加重了。

“句句屬實？”縣令冷哼一聲，“姚小雨方出攤一日，價廉量少，何來賺得多之說？你當本官是三歲稚兒任你欺騙嗎？”

縣令說完，現場又是一片靜默。

一時間，街上僅剩扁擔打在肉上的“啪啪”聲和慘叫聲。

剛打了二十下，二當家已經奄奄一息，叫都叫不出來了。

有的強盜被二當家的慘狀吓得尿了褲子，有的幹脆捂着耳朵不聽，轉過頭不看，一副掩耳盜鈴的模樣。

縣令擡手，執行杖責的衙役立即停手。

縣令吩咐道：“拖下去治療別讓他死了，餘下三十大板待他好了繼續。”

“是。”

縣令看向其他強盜，問：“還有誰想被杖責？”

強盜們一驚，還打啊？

這下，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二當家”的強盜們争先恐後投誠。

他們七嘴八舌說了許多，縣令沒阻攔，縣丞提筆來個速記。

關于山寨的位置，山匪人數，打劫過幾人，殺了幾人，埋屍何處等等，他們全給招了。

躍進飯店的掌櫃吳不為，便是這樣被說出來的。

縣令看着這群烏合之衆，不明白這支山匪究竟是如何組建起來的。

可怕的是，這樣一群人十年間竟犯了不少案子，殺了數百人，搶劫數十萬銀兩。

縣令聽着、想着，腦海裏不由自主鋪開了一張網。

他感覺這事要追查下去，自己可能兜不住，不禁将視線移到了邊上聽得皺眉的姚百戶身上。

這事查下去的話……他們會管嗎？

為官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交好之人。

姚大人追随的那位大人，必然也有，品級肯定比他高得多。

若他們插手此事，他處理起來會容易得多。

若他們不願，他需從長計議。

縣令甩甩頭，沒準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許這事沒那麽複雜呢。

縣令沉思的時候，縣丞已派衙役去抓吳不為了，這會兒人已經被逮回來了。

原本吵吵鬧鬧的強盜們見到吳不為，動作一致地指着他喊：“大人，那就是吳不為，就是他讓我們搶劫姚小雨的。”

“大人，他是我們三當家的哥哥。”這句話就這麽突兀被爆了出來。

吳不為原本還想狡辯一下，此話一出，說再多也枉然，索性将主謀萬安招了出來，争取輕判。

衙役不得不又跑一趟躍進飯店抓萬安。

不過沒抓到人，似乎是跑路了，到萬家也只抓到他的妻妾和孩子。

縣丞搖了搖頭，跑了即坐實了罪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逃到哪兒去？

想罷，縣丞沖一名衙役招了招手。

那衙役小跑過來，縣丞對他說：“你去問問老百姓那萬安長啥樣，将其大致模樣畫下來。”

衙役雙眼一亮，恭敬應道：“是。”

縣令此次出行只為巡視，沒想到會出事，便沒帶畫師，好在随行之中有個衙役擅長繪畫。

**

案件進展得十分順利，縣令命人查封躍進飯店，又抄了萬安和吳不為的家，給姚小雨賠了二十兩，便暫時結案了。

事了，百姓散盡，姚小雨和于舜向姚百戶、縣令和寶哥兒等人道謝，也牽着牛車擺攤去了。

寶哥兒沖他爹擠眉弄眼，也一蹦一跳跑了。

江父搖了搖頭，一時間不知拿這個活潑過了頭的小兒子怎麽辦，只能由着了。

江寶寶帶着仆人跟在姚小雨他們的牛車後面，準備去兌現他的承諾——好吃我明天還來。

東西好吃，他說來就來！

不過……既然大哥那麽嫌棄，他就不買回家了，吃完了再回去！

哼！

姚小雨昨天擺攤的地方已經有人占了，他倆只好重新找地方。

不一會，姚小雨就在捏泥人攤旁邊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倆人剛把攤支好，寶哥兒就蹦了出來，“小老板，我要一份全要的關東煮和烤魚。”

他算好錢遞過去，姚小雨卻不接，“小哥兒，這頓算我請你，就當交個朋友如何？”

寶哥兒不答應，把銅板塞進姚小雨手裏，叉着腰氣鼓鼓道：“那不行，一碼歸一碼，錢你收，朋友我交。”

姚小雨看着寶哥兒，見他态度堅決，只得收了錢，決定明兒給他帶一瓶自制的肉醬。

見狀，寶哥兒喜笑顏開，這才注意到小板車的不同。

他驚喜地這兒摸摸那兒碰碰，最後坐着小板凳，趴在桌上看姚小雨鼓搗吃食。

關東煮剛煮好，第二位客人來了。

是昨兒搶到了燒烤，恰好錯失了關東煮而後悔不已的人。

今兒他早早在街市等着，哪想等了許久一直沒等到，他為了留肚子吃關東煮，早飯都沒吃，光喝水了。

他剛跑了趟茅廁，才沒搶到第一位。

“小老板你怎麽才來，讓我好找，來兩份全要的關東煮。”

“好嘞，客官稍等。”

繼第二位點餐後，昨天沒吃到關東煮或燒烤的接二連三都來了。

今兒竟是不到一個小時，關東煮和燒烤都賣光了。

待最後一條烤魚交付，時間已過午。

姚小雨給自己和于舜就關東煮的湯水煮了兩碗面條，加了倆雞蛋又烤了兩塊肉，簡簡單單把午飯對付過去了。

回去的路上，倆人多少有些膽戰心驚。

于舜時刻注意着路面，想着明天得把砍刀帶上。

姚小雨則內視空間，尋找有用的東西。

好半晌，他找到了不少東西，有雲南白藥噴霧、辣椒粉、防狼噴霧、硫酸，還有電棍。

大多數都是超市倉庫裏拿的，剩下的是經過批發市場時順手換的。

至于他最中意的那把偃月刀……

他斜睨了于舜一眼，不知道能不能拿出來讓于舜使。

于舜幹慣了農活，力氣大，應該耍得動。

這一路沒再遇到山匪，他們平安回到了姚家村。

然而遠遠看到于家時，他們發現上午見到的那群官兵正守在于家外頭。

要不是人是朝外的，他們都要以為官兵把于家包圍了。